起舞
拿到了宝剑和舞裙,忒休斯和叶杏也到了分别的时候。因为塞西和阿方索正好也要回到拉普,叶杏就想着干脆就和他们一起回去。
向忒休斯表明这一想法的时候,手上还提着舞裙的他显得有些懵。
“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他看上去有些委委屈屈的样子,让叶杏莫名想要发笑。
“我要回拉普呀忒休斯,他们很需要我的。”
“可是我也很需要你……”
心里是话语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这样吐出了口,叶杏有些楞神。
“需要我……什么?”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忒休斯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趁着现在的氛围一鼓作气说出来,他握住了叶杏的手,极其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眼尾有一缕像是要落泪的红痕。
“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当然了。”
“叶杏,我想……”
“你们好!谢天谢地终于看见人了,那个,我不小心迷路了,请问那条路才能回到波塞亚啊。”
建筑的角落里忽然钻出一个人来,迷茫地向俩人求助,带着半透明披风的妖精额头上绘制着独角的图案,叶杏仔细一瞧,那不是波塞亚的熟人——独角兽莱拉小姐吗?
正好精灵王就在这里,叶杏刚想回头唤他,却发现忒休斯已经站到墙角去了,仔细一看,脑袋上还冒着热气。
来不及去管反常的忒休斯,叶杏快走几步到莱拉的面前来,看到熟人,莱拉明显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谛下,哦谛下,我最近太反常了,总是迷路,以前我从来不这样的。”
叶杏安慰了她一番,指着墙角的忒休斯道:
“正好,忒休斯也在这里,有他带着你回波塞亚就不会迷路了。”
莱拉十分感激地向她道了谢,虽然她不太喜欢忒休斯,可是现在有人带路就已经很好了。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去找塞西他们了,再见啦。”
叶杏着急忙慌地收好佩剑和舞裙,朝着塞西居住的地方赶了过去。
向叶杏摆了摆手告别之后,莱拉才转过身来,他们波塞亚的妖精王忒休斯,此刻一脸羞愤加懊恼,似乎还有些埋怨她的样子。
“不好,我的方向感怎么又开始丧失了。”
莱拉揉了揉眼睛,看四周完全分辨不出来方向了。
***
那边的塞西和阿方索已经收拾好了行装,他们这次得罪了缇丝,说不定会被她找麻烦,再加上阿方索待在西弗尔已经很久没回去了,索性这次就和塞西一同回去待几天。
巫师的交通工具一般是扫帚,但是西弗尔境内并不允许飞行,好在他们有一辆马车,几人便坐着马车离开了西弗尔。
充当车夫的是阿方索,巫师们都有扫帚,因此就没有会驾马的,至于阿方索为什么会,据他所说,他也是来到这里之后,因为需要为那些贵族兽人们驾马才学会的。
途中休息的时候,阿方索进来车厢里翻找些吃的,叶杏从身后拍了拍他,示意他在这里坐下来。
阿方索不明所以,乖乖地坐了下来,叶杏神神秘秘地拿出用斗篷盖着的包裹,示意二人凑过来。
塞西和阿方索对视一眼,将脑袋一齐伸了过去,叶杏点起发光的魔晶,将整个车厢照得灯火通明,做足了势头。
“看!”
斗篷被拉来,被叠好的灰黛舞裙在晶灯下折射出银灰色的光泽来,熠熠生辉。
“舞裙!”
阿方索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凑上前去看,左看右看的,终于确定了舞裙的真实性。
“真的是灰黛舞裙。”
塞西的目光停留在舞裙上半晌,脸上却不见喜色,而是抬头望向叶杏。
“谛下,这是……”
“卡特琳送过来的,我觉醒力量与他们有益,所以他们就把我的佩剑和灰黛舞裙送过来了,应当是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那,谛下会原谅西弗尔吗?”
塞西低头看着舞裙,状似随意地提起这件事。叶杏明白他心里的担忧,安慰他道:
“虽然我的力量和西弗尔绑在了一起,但我可不会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只是便宜都让西弗尔占了,这东西我不拿白不拿,不如带回来还给阿黛尔。”
叶杏说着,又抽出伴生的佩剑来,心念一动,剑身便散发出摄人的力量来。阿方索又是一声感慨,指着宝剑问道:
“那这样是不是能更快的清除拉普的污染了呀。”
“我觉得可以,这股力量很强大说不定还能直接斩断污染的根源,让拉普永远都不会再有污染诞生了呢!”
美好的愿景让三人都带着了些期待,阿方索又兴高采烈地出去驾马,恨不得赶紧回到拉普去。
马车歇歇走走地行了三天才回到了拉普境内,几人下了马车,在巫师们的簇拥下,从车厢中搬出一些食物来。
食物少了很多,看着族人们将其一个个搬走,塞西显得有些低落。
“下次回去的时候,我还是去向缇丝小姐道歉吧。”
阿方索显得有些愤愤不平,低声嘟囔道:“可您什么也没有做错啊,舞裙您本来就是先拍下的。”
塞西摇了摇头:“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我惹了缇丝小姐不快,拉普就得不到充足的食物供应,难道要我为了争胜,让大家都饿死不成。”
阿方索没了声音,倒是一旁的阿黛尔走了过来,她靠在墙边,瞧着垂头丧气的阿方索烦躁地哼了一声。
阿方索立刻就变了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说话又开始结结巴巴的:
“阿黛尔,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黛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极为嫌弃地问道:
“怎么去一趟西弗尔给你憔悴成这样,你不会连西弗尔的污染都除不掉吧。”
阿方索很不服气,梗着脖子辩解道:
“才没有!你都不知道,西弗尔的其他事情可比处理污染要难多了。”
阿黛尔嘁了一声,半晌后又状似随意地问道:“那……那你还去吗?”
阿方索挠了挠头,表示情况待定,转而又很兴奋地拉着阿黛尔到用黑色斗篷盖着的包袱前面,戳了戳她道:
“这是谛下给你从西弗尔带来的东西,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西弗尔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阿黛尔傲娇地这样表示,但眼睛却不住地往地上瞥着。嘴上虽然不说,但阿黛尔心里却是在期待着。
“看好咯,三二一!”
倒数结束,斗篷随之被扯开,露出那件躺在包袱里的灰黛舞裙,叶杏如愿的,在阿黛尔脸上看见了皲裂的表情。
“灰黛舞裙,怎么会……”
她仿佛定在了原地,傲娇的表情逐渐被替换为呆愣,眼角的泪水凝聚成滴,落在棕灰色的土地上。
被迫将它献出去,用以抵押食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阿黛尔鼻头有些发酸,为久别重逢的舞裙,也是为曾经的屈辱。
“快拿起来看看呀!”
叶杏被她的这幅模样感染,急切地催促着她看看,可下一秒,阿黛尔就扑进了她的怀中。
“谢谢你谛下,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叶杏的肩头有些湿润,她伸手拍了拍阿黛尔,安慰道:
“只是顺手给你带回来。”
阿黛尔抽了抽鼻子,嘴巴紧抿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转头又想着塞西行了一礼。
“也感谢您一直替我打探舞裙的下落。”
塞西摇了摇头:“拿回来就好。”
再然后是阿方索,阿黛尔却莫名有些变扭,她努了努嘴:“也谢谢你。”
阿方索挠了挠头,也学着塞西的话道:“拿,拿回来就好。”
阿黛尔别过脸,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又雀跃了起来:
“大家这么帮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不然,我就穿这身裙子为大家跳一支舞吧。”
叶杏眼都亮了,连声道好,裙子固然惊艳,但那毕竟是死物,只有熟悉它穿上它舞动的人,才能真正赋予它灵魂。
塞西也跟着笑了笑,说道:“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阿黛尔跳舞了,她以前可是整个拉普的明星来着。”
而阿方索的反应更是夸张,他不可置信捂住嘴,呆呆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来:
“能看见阿黛尔跳舞,真是死而无憾了。”
阿黛尔白了他一眼,又拎起舞裙的衣角转了个圈,飞扬宽大的裙摆扬起,像是自由自在的灰黛鸟在飞翔。
裙摆落下,露出阿黛尔的笑颜,她眨了眨眼睛道:
“给我一些时间吧,等我再熟悉一下我的老朋友,就来给大家跳舞。”
这个消息迅速传播开来,整个拉普都轰动了起来,从前那些闭门不出的巫师都倾巢而出,汇聚在拉普的剧场中,抢不到位置的便站在一旁,将剧场挤了个水泄不通。
叶杏他们三人坐地离舞台最近,为了感谢他们,阿黛尔特意为他们预留了最好的位置,这也为叶杏记住了那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阿黛尔穿着那身舞裙,在夜晚的舞台中缓缓登场,舞裙的银灰色光泽在灯光下彻底展现,阿黛尔将红色的长发披散开来,在眉毛处点缀着鸟羽,连鞋子也换上更加轻便的舞鞋,她无比重视,认真的准备好了一切。
她在欢快清朗的乐声中拎起宽大的裙摆来,手臂带动着裙摆如浪花般摆动着,旋转,跃动,就像是拉普的灰黛鸟,又如同一只展翅飞舞的灰色蝴蝶。
台下的巫师们欣赏着,被这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舞蹈所感染,塞西静静凝望着熟悉的舞蹈,仿佛回到了污染还不算严重的拉普,回到了从前安宁幸福的家园。
他的视线从阿黛尔身上挪开,看向坐在他身旁一脸惊艳的叶杏,那把佩剑就放在她的身边,有了这把佩剑的力量相辅助,或许……
舞蹈在高潮后缓缓落幕,阿黛尔放下舞裙,额头上沁着汗珠,向着台下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巫师们给予最热烈的回应,掌声雷动,欢呼声响彻在这个破旧的剧场中,久久不歇。
塞西也在这样的氛围下站起身来,和大家一同鼓起了掌。
“或许,我们真的能够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