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占锡巢
“我知道村长支书你们是看得起我,可我能照顾路芽一时,总不能照顾她一世吧?再说了,人言可畏,就算我俩清清白白,可村子里的人该怎么看我们两个?知青们又该怎么看我们两个?”明锡说的诚恳很在理。
正是因为他句句都说在点子上,所以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本意是好的,路芽是个可怜闺女,想多照应她两分。
可摆在面前的问题也很现实。
明知青是个能耐人,家里也不简单,杨柳沟这么个小村子是把人留不下来的,他们心里都有数。
“可老路家容不下她,难不成就任她自生自灭嘛?唉...”村支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有法子,他们也不想做这个恶人呐!
明锡眸光一动:“支书,我倒是有个想法....”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路芽就进来了,陈玉兰站在离门口比较远的地方缠着她讲话,路芽对她比对其他人宽容,但在聊天过程中她还是时不时地回头去看,确保明锡还在原地。
七天后。
“嘶!我马上就开始干活!别打了!”马康捂着胳膊龇牙咧嘴,胳膊上一条长长的红痕浮起,又红又肿,让人瞧了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路芽手里甩着根草鞭子,面无表情地回视他一眼。
马康又惊又怕地低下头,拿起锄头用力挖地。
该死的!他怀疑她根本不是个傻子!
她现在就是因为明锡那个小白脸给他穿小鞋。
嘶!
这娘们下手还不是一般狠。
不知道村长发什么癫,竟然让一个傻子来当组长!
组长除了工分还有补贴!
他冒着酸气地瞧了一眼在树下纳凉的明锡。
他倒好命,得了一个傻子的喜欢,啥活都不用干。
是的,明锡出的馊主意就是让路芽当小组长,然后说服她所有人都要听小组长的话,小组长让明锡不能跑就不能跑,小组长还得让组员好好干活。
光是听到她说什么明锡就得听话这一条就让路芽十分心动,其他都是附带的。
她一想,当初在族里,她们也是要听“所布”的话,如果战斗的时候不听话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成为母树的营养。
(所布是精灵里的权威者,明曦大陆的精灵是一个好战的族群,后续会逐渐揭露。)
歪打正着,明锡这一个看似很不靠谱的点子竟然忽悠住了路芽,并且他还极力游说她单独住在了小屋里,而明锡收拾铺盖滚回了男知青那边。
美其名曰:小组长要有小组长的派头!
路芽想想以前所布住的树屋是族里最大最漂亮的,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小屋舒适且温暖,她勉强接受。
谁让这里的屋子都太丑了呢?
至于明锡,他已经完全”忠诚“于小组长,不敢逃跑,所以路芽也就放心了。
除非不要命了,不然她是不敢违抗所布的。
既然明锡已经承认了自己是他的所布,还念了誓言,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明·一头雾水·哄小孩玩·锡:他根本就不知道路芽让念的叽里咕噜的一堆是什么,还以为是路芽自己想出来的”新玩具“。
毕竟以前陪侄子侄女玩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小孩子的天马行空。
路芽的智商其实就跟几岁小孩差不多。
路芽只有在心情低落的时候才”召幸“他抱一抱,像个大玩偶似的。
明锡也十分听话,随叫随到。
路芽十分满意,她再也不用担心小宠物逃跑了。
不仅路芽满意,明锡也十分满意。
他贡献了点子,贡献了屋子,还不会引发争议。
村长承诺工农兵大学推荐名额一定给他!
他要不要是一回事,有没有是另一回事。
在路芽眼里,明锡是她的宠物,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她有责任喂养他。
所以明锡想干活路芽都不让。
至于工分的事,他私下婉言谢绝名额后,村长支书被他的“高风亮节”感动了。
他们召开了村民大会,在大家伙面前解释明知青不打算要这个名额,并且愿意把屋子让给被路家赶出门的可怜人。
再加上明锡安抚路芽这颗不定时炸弹的回报,他们打算给明知青算每天八工分。
满工分是不可能的,其他人能跳脚骂人。
但全村又没有能制住路芽的人,所以八工分已经是各方拉扯的结果了。
而在这过程中,明锡多次表明自己只需五工分。
村干部们更觉得明知青十分为他们着想,然后扛住了压力,坚决要给他八工分。
殊不知,推荐名额只是推荐名额,并不是确定名额,对于明锡来说比起挂在天边的胡萝卜,还是眼下的顿顿饱更值当。
此时明锡感受到马康嫉妒的视线后冲着他露出个悠悠然的笑来。
马康牙关一紧,他就知道这个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人!
“小芽,我就休息一小会儿好不好?”大伯母陈银杏被分到了路芽的小组。
她惯是个爱偷奸耍滑的。
平时里几个娘们儿凑作一堆就在小声唠嗑。
现在村长支书物尽其用,把村里的刺头儿都分到了路芽这组。
结果你猜怎么着?
嘿!一个星期不到,这臭名昭著的小组就赶上了其他组的平均进度。
路芽没说话,只甩了甩手上的草鞭子。
风声呼呼的,她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哎呦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明明是到了家里人当小组长,结果过得还不如老黄牛!
老黄牛好歹能歇口气,她能歇吗?不能!
陈银杏捶捶腰,她看啊,婆婆就是老糊涂了。
明明路芽这闺女这么能干,把她留家里挣工分多好!
现在倒好了,工分是别人家的了,村里在背后嚼舌根的还不在少数,这让她出去串门子都觉得害臊。
明明是她们家亏了还背了个冷血的名声。
亏!亏死了!
明锡提着水壶过来给众人倒水喝。
“先喝口水?天太热了。”明锡轻声问路芽。
路芽点点头,就着明锡手里的碗喝水。
明锡瞧着那截红色小舌像小猫舔水一样,颇为恶劣地把水碗拿得更远了一点。
路芽只舌尖探到一点水面,她疑惑地外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明锡一手作拳状掩嘴轻咳遮住了唇边的笑意:“不好意思,我手上没力气。”
他忍住想伸手rua一把路芽脸蛋的欲望。
她现在真的好像一只小猫,一歪头,更像了。
要是现在伸手往她头上呼噜一把,她肯定全身炸毛。
虽然也很好玩,但他不想断几根肋骨。
路芽是只霸道的小猫,她能贴贴你,蹭蹭你,可是你一旦主动伸手,她就会毫不留情地伸爪或者扭头走开。
路芽喝完水了,也大发慈悲地允许其他人歇口气喝碗水。
陈银杏“哎呦”一手直接坐在地上,擦擦额头上的汗道:“还是明知青懂得体谅人。”
旁边的妇人揶揄笑道:“你别是想老牛吃嫩草了吧?”
陈银杏笑着“呸”了一声:“你当我男人是摆设呢?”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明锡给两人的碗满上了水,面上依旧带着淡笑,但仔细一瞧,眼底分明是漠然的。
下午上工,陈银杏就惊恐地发现,她的傻侄女更不近人情了几分。
背后上了几句“眼药”的明锡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