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姜蓉不明所以，但看到云若周笑得阴险，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憋了什么坏主意。
以前她要捉弄她的时候没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姜蓉戳了戳她的腰：“快说一说，你打算做什么？”
云若周趴在姜蓉耳边，将计划告知于她。
“不愧是你啊，周周！”
姜蓉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她仿佛已经看见了盛楠歌吃瘪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不过，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偏袒你？”
“这个本宫自有方法，你到时候只管看戏就好。”
秋雪压下内心的激动，疑惑地问：“我很好奇，你当时是怎么被她推下去的，吓死我了都！以你的战斗力应该不能输给她，该下去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提到这个就来气，当初她原本是不想邀请她的，可她居然给傅迟宴告状，傅迟宴亲自来找她她才同意的。
来就来呗，大不了她不理她。但她没想到这个盛楠歌太不知好歹，竟然朝她炫耀傅迟宴送她的簪子。
“大意了，当时看到她戴了一个簪子，而那个簪子竟然和傅迟宴之前送本宫的簪子一模一样，本宫一时好奇想查探究竟。没想到她背后使黑手，绊了本宫一脚之后又推了本宫一把。当时没有防备，就掉下水了。”
姜蓉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了的事情似的，一脸惊讶地问：“怎么叫傅迟宴，不叫宴哥哥了？”
“一时气昏了，现在想来那簪子或许不是什么独一无二，只不过是傅迟宴用来哄骗本宫的把戏罢了。果然，男人的话都是骗人的。”
姜蓉一时没忍住噗噗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我道是周周今儿个落水怎么转性了，原来是被刺激的啊。”姜蓉眼泪都笑出来了，“不过周周，你为什么非得要喜欢摄政王那个人，他今儿能从江南给你带回来一个盛楠歌，明儿个他就能从西疆给你带回来一个盛北曲！”
听到喜欢这个词，云若周的心又抽痛起来，她能明显的感受到前世的自己的愤怒。或许有前世自己的原因，她发现自己对傅迟宴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了。
“放心，”云若周抚上心口，“本宫不会喜欢未来的仇人的。”
姜蓉以为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云若周，无奈地撇撇嘴。
“你别伤心周周，我只是气愤，我们云国的好儿郎这么多，你却非要吊死在摄政王这一棵树上。”
当初她曾经让父皇给他们赐婚，但尚公主就不能入仕途。她站在屏风处，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回答。
他选择仕途，他不愿意娶她，甚至立誓承诺终生不再娶妻。
或许那时候就该放弃的。
可她偏偏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既然不娶，她就不嫁。就这样一直到了十八岁，成了云国的大龄公主。
不过说来也是讽刺，傅迟宴当初承诺不娶妻，可他却从江南带回来盛楠歌。这一前一后可真是矛盾啊。
“你说的对，是本宫狭隘了。”
姜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若是这样说，你都会和我争得面红耳赤。”
云若周不愿意在这方面过多纠缠，嘟嘟嘴：“就忽然想通了。”
看她神情不像是装的，姜蓉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哦，对了，我来的时候看见你那侍卫守在门外了，你要做什么？”
“问他一些事情，让他进来吧。”
平白地多出了一个侍卫，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言一换了一身白衣，面上还是带着那副银白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不会是长得很丑吧，云若周好奇地盯着他打量，不过他这双眼睛长得倒是好看，人应该不会丑到哪里去吧。
面对云若周的打量，言一面具下的脸已经红透，蔓延上了耳尖。
“咳咳。”
前世的自己适时咳嗽了两声，云若周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咳，你是父皇派来保护本宫的吗？”
“是，属下是殿下的暗卫，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
暗卫？
据说皇家有一支极为厉害的暗卫队，选拔极为严苛。先选择五到十岁的少年，且大多数都是孤儿，或者是被父母发卖的人。让他们签下生死协议后放到荒山野岭与野兽共同生活，活下来的才有机会进到暗卫营。
这是入门条件，活下来的少年会接受十年地狱般的训练，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暗卫。暗卫营训练严苛，不少人在半途就丢了性命，根本撑不了十年。
这个言一是暗卫，说明他撑过了那十年的地狱训练，真是厉害啊。父皇竟然把这么厉害的暗卫给她，真是下了血本。
按照惯例，皇家暗卫向来只听命于皇帝，只有历任皇帝才有权知道暗卫的所在。
“你多大了？什么时候在本宫身边的。”
他看起来年龄不算是太大，父皇也真是的，往她身边塞人也不给她说一声。
“属下二十，是殿下及笄那年来到殿下身边的，算是皇上赠给殿下的及笄礼。”
及笄礼？她现在十八，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在她身边已经三年了？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还记得及笄那天父皇送了好多礼物，全是金银珠宝和一些稀奇玩意，没有提到什么暗卫的事情啊。
云若周努力回忆那天得到的礼物，忽然想起有一个盒子与那些珍宝一般地礼物格格不入。
当时她没甚在意，以为是哪个寒门子弟送的礼物，现在想想有点可疑，那个好像是和父皇的礼物放在一起的。
当时的礼物清单也没有细看，全都一股脑扔到小仓库去了。
云若周一拍脑袋，当时就应该拆开看看的。
云若周问前世的自己：“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们的及笄礼物之一啊？”
“不知道。”
前世她只见过他一面，是在他为了保护她而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才知道有一个叫言一的暗卫，一直在她身边保护她。
“不得不说，陛下出手是真的大方，不仅送了那么多稀世珍品给你，竟然还给你送了一个大活人，这份礼物我们真的是赶不上啊，赶不上。”
姜蓉啧啧两声，又多看了言一两眼。
皇家暗卫选拔的严苛她是知道的，如今看见真的暗卫，她要好好地观赏观赏。
这可是皇家暗卫，以后小姐妹在一起闲话时提一句她见过皇家暗卫那是多有面子啊。
三道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十分不自在。
他七岁时进入暗卫营，除了和那些暗卫接触，而且都是男的，还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么多女子的目光打量。
若是只有殿下他还可以接受，但是现在这么多，他有点恐惧。就像刚刚在船上那些贵女的目光一样。当时他担心殿下，强忍着不适才守在那里的。
“殿，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属下就先退下了。”
“啊？哦，好。”
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让他留在这里属实不妥。
言一拱手就要退下，云若周却再次叫住了他。
“等一下！”云若周不自然的垂了垂眸子，“若是本宫想找你，该怎么做啊？”
“殿下，皇上把属下赠给殿下时赠了一个骨哨，只要吹响骨哨，属下就会出现。除此之外，只要殿下有危险，属下就会出现。”
他曾经以为在殿下及笄当天就会得到殿下的召见，可三年来殿下一次都没有吹响过骨哨。现在看来不是殿下不喜欢他，而是殿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好，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云若周羞红了脸，这叫什么事，以后还是仔细一点的好。
不仅现在的云若周后悔，前世的自己也处于后悔中。
若是她提早知道暗卫的存在，或许她可以计划一下让他去刺杀傅迟宴。就算是他死在了刺杀傅迟宴途中，也好过死在保护她时。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是她引狼入室，误识人心。
“好了周周，贵女们都在外边等着呢，出去吧。”
云若周点点头，挽上姜蓉的手臂。
原本吵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云若周。
她一身蓝衣流云锦，倒是比红衣更多了一份纯真。纷纷扬扬的雪花下，给她增添了一抹朦胧之色。
“拜见公主殿下。”
“平身吧。刚刚有人破坏了我们的兴致，现下障碍清除，大家可以尽兴玩。借此本宫也想在这里提醒大家一句，不要妄想山鸡变凤凰，收起那龌龊的心思。”
贵女们点头应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讽刺盛楠歌的。
贵女们早就看盛楠歌不顺眼了，她仗着摄政王给她撑腰，无法无天，简直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也不知公主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她也来游湖。
不过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她们面面相觑。
公主不是喜欢摄政王吗，而摄政王又从江南将这个盛楠歌带了回来。一个商贾之女，无权无势，摄政王无非是看中了她的柔情似水。
这样说来，公主是在吃醋？
前不久公主还找过她麻烦呢，据说是摄政王出面才解决的。不过这盛楠歌胆子够大的，竟然敢把公主推下水。
虽说有摄政王撑腰，但免不了吃苦头吧。
她们冷笑几声，但这又关她们何事，左右都扯不到她们身上。不过可以当做闺中谈资，以后也可以规训姐妹子女不要把自己放的太高位，要认清自己的地位。否则只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后人耻笑的下场。
贵女们如何想的云若周不知道，她现在还在想前世自己说的话。
那些结局离她好远，她不愿意相信未来傅迟宴会逼宫，更不愿意相信她比不过盛楠歌，她会输给盛楠歌。
大雪还在下，纷纷扬扬，忽有风一吹打到了她的脸上。
冬季游湖确实是别有一番风趣，特别是在这种大雪天气。
世间的一切都笼罩在茫茫大雪中，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结束，等贵女们都离开了，云若周才吩咐金甲侍卫将盛楠歌放出来。
盛楠歌一直被关在船上的仓库里，双手被绑，此刻被弄的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瞧着她这狼狈模样，云若周心情大好。
“她意图谋害本宫，把她交给大理寺处理。”云若周碰了碰盛楠歌头上的簪子，满脸委屈，“对了，还有帮本宫查一查她头上这根簪子，记得本宫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非常重要的人送的呢。但前不久丢了，今儿个正好看到盛姑娘头上有一个，突然就想起了。啊，还有先不要用刑，先关一晚上。”
金甲侍卫领命，压着盛楠歌朝大理寺走去。盛楠歌那是一百个不情愿，破口大骂。
“云若周，你凭什么抓我，我是摄政王的人，你不能抓！放开，你们这些人，别用你们的脏爪子碰我！唔唔……”
金甲侍卫嫌她太吵，抓起一块布塞到她嘴里，耳边瞬间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