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
公主府外,秋雪焦急地踱着步。看到云若周回来,小跑着来到云若周面前。
“怎么回事?”
“回殿下,也不知怎么的,宫里来人传话说宁国大皇子遇刺了,还有人看到了凶手。”
秋雪的视线瞥了一眼言一,眉头皱在一起。
云若周已经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心底隐隐有不好的想法升起。
“凶手是谁?”
秋雪刚想开口,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若周妹妹。”
宁羡和傅迟宴并排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卫。云若周眼尖地看见傅迟宴手里拿着一个明黄色的物什。
这架势,仿佛她是一个逃跑的犯人。
“若周妹妹,请配合我们办案。”
说完傅迟宴也不等她回答,展开明黄色的圣旨,一字一句将圣旨上的话念出来。
“……侍卫言一目无法纪,残害宁国大皇子,致使两国产生隔阂,危害两国百姓。罪无可赦,即刻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云若周震惊地抬起头,一把抢过那明黄色的圣旨。
是她父皇的笔迹。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
傅迟宴很满意她的这个表现,抬起手,立刻就有两名侍卫上前要将言一抓走。
“你们谁敢动他!”
云若周抬起双手,下意识地将言一护在身后。
宁羡冷哼一声:”公主殿下这是要包庇杀人犯吗?”
“若周妹妹,就不要为难本王了。”
“言一一直都跟在本宫身边,他不可能杀人!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抓走本宫的人。”
这些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只是为什么要抓走言一。
“证据吗,当然是有的。”
宁羡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这样说,拍了拍手,从他身后站出一个小太监。
那小太监长的白白净净,看得很是陌生。
宁羡抬起手指,指向言一的方向:“你看一看,是不是这个人。别指认错了,到时候公主可不会放过本皇子。”
小太监连忙应是,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言一,立马低下头:“回二殿下,就是他。奴婢亲眼看到他将大皇子推下了悬崖,就是他,奴婢绝对没有认错,就是公主身边的侍卫干的!”
“放肆!”
云若周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宁羡轻笑一声,脸色随即变得狰狞起来。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本皇子刚入宫那天,有人打了本皇子一顿!现在本皇子已经找到证人了,有人看见言一那天宫宴前揍了本皇子,但他还是不解气,报复却报复错了人,害了大皇子。”
云若周看向言一:“你干的?”
言一点了点头。
宁羡的手指捏得咯吱响,果然是他,那天下手下得那么重,他发誓一定会让那人付出代价!这回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都承认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
“做的好。”
上手的侍卫一顿。
云若周带头鼓掌,把在场的一众人整懵了。
“二皇子殿下,您觉得就凭你在宫宴那天的表现,打你一顿不是应该的吗?”
宁羡心虚地低下头,那件事是他不对,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是皇子,没人可以说他做错了。
“本皇子不觉得自己有错,但现在这个侍卫杀了本皇子的皇兄,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动手!”
“这是本宫的人,我看你们谁敢!”
“若周妹妹,言一他犯下如此大错,你如此包庇他,是将两国关系至于不顾吗?”
“殿下。”
言一拉了拉云若周的袖子,他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能连累殿下。
两个侍卫上前,一人一边抓住言一的手臂,将他压走。
拐弯处,言一偏过头,朝着云若周微微一笑。
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好疼。
宁羡从云若周身边经过,故意笑得很大声:“自作孽不可活哦。”
往前走了两步后,突然仰天大叫一声:“皇兄,弟弟我替你报仇了!”
看到他惺惺作态的样子,云若周胃里直犯恶心。
傅迟宴拱手:“若周妹妹,本王也是秉公办事。”
“本宫会找到证据,为言一证明清白的!”
傅迟宴低低一笑:“那本王期待若周妹妹的证据,只是不知道到那时言一还会不会活着。”
“你!”
“时间不早了,若周妹妹早些休息吧。”
踏踏的脚步声走远,公主府门前只剩下云若周和秋雪。夕阳一点点没入远处的山峦,橘红色的光下,她的身影被拉得老长,衬得云若周的身影很落寞。
“殿下。”
秋雪小心翼翼地叫了云若周一声,她能看出来,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针对言一侍卫的。言一的品行她是知道一二的,而且言一侍卫那么听殿下的话,断断不会做出让殿下为难的事情。
“备车,本宫要进宫!”
“可是殿下,宫门马上要下钥了。”
“来不及了。”
秋雪看到了云若周脸上焦急的神色,她瞬间就明白了。若是言一侍卫出事,殿下一定不会好受。
“是!”
云若周进宫时,正巧碰上宫人下钥。她顾不得形象,提起裙子一路小跑,从宫门挤了进去。
宫人一脸懵,半天才反应过来,随即跪在地上朝云若周请罪。若是他速度再快一点,可能就把公主伤着了。
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内心砰砰狂跳。
云若周急匆匆地,额头上早就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腿上传来酸痛感,眼泪渐渐模糊了双眼。
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一个不稳噗通摔倒在地。
膝盖处传来刺痛感,手掌心麻麻地,蜷缩一下疼地她眼泪如大颗珍珠一般掉落。
云若周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去。
夜色已经将皇宫完全笼罩在里面,皇帝用完膳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
文莱公公正要推开御书房,眼尖地看见了远处一瘸一拐的云若周。
“哎呦我的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手掌心淋漓的血迹,文莱公公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心疼。
“疼不疼啊殿下,老奴这就给你找太医。”
云若周眼角还残留着眼泪,点了点头。
“公公,父皇可在里面?”
“在的,殿下现在进去,奏折应该快批好了。”
云若周点点头,对文莱公公道了一声谢,随后推开门走进去。
皇帝掀起眼皮,一眼就看到了云若周受伤的手掌。
皇帝急匆匆地从座位上起身,捧起云若周的小手。
娇嫩的手掌被石子刮地起了皮,有血珠渗出来。
“怎么弄的?”
皇帝托着她的手,轻轻地吹了吹。看着皇帝专注的神情,云若周的眼泪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父皇,不是言一,言一是您一手培养出来的,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他一定不会是那个杀害大皇子的人!”
皇帝抬手替云若周擦眼泪,无奈地叹一口气。
“周儿,你要知道,现在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若没有人,宁国一定会借此机会攻打我云国,战火纷飞是朕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这个罪言一一定要认。谁让他那天打了二皇子,还恰巧让人看见了。”
“所以父皇是知道言一是被冤枉的?”
“言一是朕亲手送到暗卫营的,他的衷心朕还是相信的。但是周儿,在有些事情面前,一些事物是必须要舍弃的。”
文莱公公将太医请了过来,皇帝接过太医手中的药瓶。
皇帝让云若周坐在贵妃榻上,他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
“可是……”
“不要再说了,你和那个侍卫的事朕也听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朕是时候给你找一个驸马了。”
“不要,父皇,没有人会轻易地就忘记一个人的。”
皇帝上药的手一顿,将药涂抹好后放在一边。
“若是你实在放不下他,拿着这个。”
皇帝从腰间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令牌塞到云若周手里。
“你若是喜欢言一那种类型的,拿着这个令牌去暗卫营找吧,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
令牌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这是暗卫令。
“皇宫下钥了,今晚你就住在宫里吧。”
皇帝疲惫地扶着额头,对着云若周摆摆手,示意她下去吧。
云若周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文莱公公给她使了个眼色。
到嘴的话被她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可心里又十分不甘心,言一他是被冤枉的啊。他没有做那件事,为什么要让他顶罪。
宫女领着她去了她从前的宫殿,殿内的装饰还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月光如水般洒落,可她却睡不着。
她总觉得心里难受的很,仿佛有一个人揪住了她的心,然后慢慢攥紧。
她到底是怎么了?
父皇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准备放任他们对言一的污蔑。他们都觉得牺牲一个人保全所有人是正确的选择,可她不这样认为。
他没有做错,为什么要他去承担这一切。为什么这件事的解决一定要牺牲一个人的生命?不能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能放弃,他是她的人!他现在只有她了,只有她能够救他。
云若周躺在床上,在黑暗中伸出了手指。
她一定会救言一的。
言一,等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