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许金孔走了之后,所有的东西就又好像恢复成原样,两个人安静的坐了会,谁也没说话,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够不成一个完整的影子,林再问她:“想出去玩吗?”
杜倪看他情绪已经安定下来了,顿了顿,“有点想。”
林再笑:“那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有办法?”
“没有。”
“......”
林再看着她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很轻的笑了一下,再次把手伸向她:“但我知道一个人可以。”
张殄看着站在他跟前心情愉悦的男人,身体很虚弱的靠在陈逸川身上,“哥,他想要我血。”
陈逸川顺从的摸摸他的头,在上面轻拍,“他想要你就给他好了。”
张殄委屈死了,“不好,我都快气血身亡了。”
他最近几天忙得要死,不是在抓鬼就是在管张同,整个人都跟着瘦了一圈,身上哪还有什么血啊。
想到这,他瞪了一眼林再,陈逸川:“吃了怎么多肉,肉都长那里去了。”
张殄摸了摸自己多出来的下巴和圆滚滚的肚子,笑了笑,没说话。
他问林再:“你们要去哪?”
“去看狗。”
“唉,等一下,我去把狗给你们搬来,就不劳烦你们还要大老远的跑一趟了。”
林再:“只是顺路去看狗。”
张殄苦着一张脸。
陈逸川问:“他说什么了。”
张殄开始神志不清的说胡话,“他说要吸光我的血,让我精气而亡。”
陈逸川拍过他的肩,眼神坚定,完全不把张殄的死活放在眼里,“那你就让他吸好了。”
“张殄啊,一点点血而已,我们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再说了,你想想啊,杜倪一直被困在那个地方,林再要守着她,这样他就没办法好好帮你抓鬼了,但是如果杜倪能出来,你想想啊,到时候你们三个人一起抓鬼,那多厉害。”
张殄白眼一翻,指望杜倪帮他抓鬼这和指望一个刚出去的小孩去跑马拉松并且拿下金牌有什么区别。
陈逸川:“我们目光放长远些。”
“好好好,你陈大警官深谋远虑的,我给还不行吗。”
张殄败下阵来,给林再装了半瓶的血。
五一中门口,林再沿路撒血,杜倪跟在他身后慢慢悠悠的走着,那画面正好和杜家来接她回家时相重合。
她问:“你怎么会想着带我出去啊。”
林再手下动作不停,“一直待在那不无聊吗?”
杜倪笑着对他摇头,“刚开始确实很无聊,不过后来有鬼来陪我玩就不无聊了。”
她开始兴致勃勃的和林再讲,“你不知道,我们一起玩躲猫猫可好玩,我总是会被最先找到,可菜了呢,躲猫猫你玩过吗?”
林再摇头。
这是实话,他在14岁之前就不太爱玩这样幼稚的游戏,感觉很浪费时间,要等一个人好久才能被找到,然后为了胜利要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许久,而找的人也要付出等同的时间和精力,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杜倪很小声的啊了一下,她刚想要说什么,就又听见林再笑着说:“那我们下次也一起玩。”
杜倪扬起一张好看的脸,发丝微动,“那我要你来找我。”
林再笑,“好。”
两人一起走过长桥,杜倪心有感应的说:“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啊。”
她的记忆只有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她追在他身后不间断的喊着他名字,以及自己最后给他送的生日纸条。
但自从林再告诉过她自己叫林一冉后,他就很久没听见她叫自己了。
男人停下身来,把她叫到身旁,“杜倪,我们一起去做开心的事好不好。”
“嗯?”
“你想去那里,我们就去那里。”
这时,两人旁边有人走过,脸上是青春的朝气蓬勃,“我就说那游乐场的鬼屋只有小孩子才会去,根本不吓人。”
“对啊,和我们班主任的变脸比起来,恐怖指数一颗星。”
“居然还有很多人追捧。”
林再看着她笑,“要去吗?”
杜倪苦着一张好看的脸,和他说:“我们自己不就是吗?为什么还要去。”
“那不一样,那是人扮的,没有那么的恐怖。”林再又说:“看过电影吗?”
杜倪再次摇头,之前一直没人和她一起去看。
“那我们玩完鬼屋,一起去看好吗。”
两鬼到了游乐场,因为正逢周末人特别多,好在两人都是鬼,不需要排队买票,林再带着她就进去。
杜倪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他的手,但最后她在进行了一系列的心里斗争之后,也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再感受到身下有异动,垂眸去看,她的手小小的搭在他腰上,一点重量也没有,两人对视一眼,他问她:“要出去吗?”
杜倪摇头,“来都来了。”
林再在黑暗中,抿嘴一笑,想起一句话就和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来都来了,都不容易,都是朋友,是个孩子,人都死了,你说这几个我们占了几。”
杜倪看向他,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林再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如果真的害怕的话,就过来牵着我的手。”
他说:“我在前面给你开路,不要担心。”
杜倪在抓住他的手后,顿时安心了不少。
因为他们是鬼,别人看不见,所以也就没有装扮鬼的工作人员过来吓他们,为了增加游戏体验感,两人就只能跟着进来的人走。
红绿的范围灯下,穿着长白袍,长头发贴着大长舌头的人躲在拐角处或者是隐秘的地方等待人们的出现,有胆小的人被吓到,把杜倪逗得哈哈笑。
她的胆子已经大了很多,不似刚来时的那般胆子,但林再走在前面还是会贴心的把她护在身下。
杜倪见他反应平平,临危不乱的,就起了想要去抓弄他的想法。
她盯着他的背,露出一张恐怖的脸,伸手去轻拍他的肩。
林再毫无防备的回头,于是就看着某人的脑袋和身体来了个180度的旋转,她拿饱满的后脑勺对着他。
男人在黑暗中宠溺一笑,也学着她把头和身体来了个旋转,他刚要去配合她这一个幼稚的行为,耳边就突然传来尖锐的爆鸣声,“啊——有鬼啊。”
“有...有...鬼。”
杜倪在等他的不经意间和旁边的人对上了眼睛,那人一看见她满眼惊恐,瞳孔扩散,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吊着。
反倒是她身边的人反应迅速的拉过她就开始往出口跑,之后现场一片混乱,吵闹声,拥挤,推挤,连带着扮鬼的工作人员都跑了,中途还有人跑掉了鞋。
杜倪看见有人摔倒在地上,下意识的想要伸手过去扶,结果被林再拦了下来,他对她摇了摇头,先她一步,把她带离了那个地方。
最先跑出来的游客,下巴在不停的打颤,眼神呆滞的跌倒在地上,一副着了魔,惊魂未定,神智不清的冲着人群大喊道:“里面有只女鬼...女鬼。”
“穿着白裙,头发很长。”
有人说:“会不会是工作人员。”
一同跑出来的工作人员,“不是,我也看见了,我们的同事里并没有她。”
“这也太可怕了吧——”
杜彥和苏秉谦路过,两人正要去排队玩大摆锤,杜彥脚步停留,半响之后,他改了主意,“苏大哥,要不我们也去玩鬼屋吧。”
苏秉谦今天难得穿了休闲装出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和小他很多的杜彥站在一起,看着倒是年轻了不少,杜彥:“你不是说休假了,就带我来游乐园什么都可以随便玩的吗?”
苏秉谦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看着我干嘛,想玩就去买票啊。”
“那你玩吗?”
男人轻嗯一声,给了他足够买两人票的钱,杜彥就一刻不停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生怕晚了会错过什么。
林再把杜倪带出来后,作为吓人的那一方,杜倪也惊魂未定,林再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在内疚和自责。
他抱着她,轻抚她的背,一脸疼惜,“没事没事,那不是你的错,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杜倪整个人都在发抖,林再抱着她的手就更紧了,几乎是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不再让她感到害怕,他尽量用很温柔以往没有过的声音和她说,“你看我们这一去,那鬼屋的恐怖等级还被我们提高了不少呢。”
“这可是别人花钱进去都不一定能体验到的,是他们赚了,让我们免费给他们当了一次鬼。”
“所以啊,我们不要自责。”
杜倪:“可是明明是我做错了啊,他们被我吓得很害怕,他们以后会不会不来玩了。”
林再适时的松开抱着她的手,笑:“要你这样说,那提议去里面玩的我也有错了。”
杜倪抬起头来,看向他,“是的,你也有错。”
两人对视一眼,脑中都在又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其实好像也有点好玩,杜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林再看她终于笑了,又道:“就当是玩了,本来我们也是来玩。”
“这回没有被鬼吓得,也没有被扮着鬼的人吓到,而是把他们都吓到了,开不开心。”
两人走了出去,杜倪:“开心,那你刚刚有被我吓到吗?”
林再故意去摸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在上面拍了拍,虽然他嘴上说着,“有被吓到了呢。”
但杜倪也能通过他那俏皮平淡如水的神情,知道他并没有真的被吓到,他不过是在配合自己。
最后两人也没能一起去看电影,而是真去看了小乖。
小乖被关在笼子里,是一只很黑的狗,眼睛也黑黑的,它旁边的名字上写着小狗。
林再:“它叫小乖,很乖的。”
虽然这几年来,岛上各个地方装了不少摄像头,但是这狗聪明得紧,知道避着摄像头。
杜倪伸手可以直接穿过笼子的去摸它,本来还在熟睡的小狗,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开始狂叫。
有店里的店员被叫声吸引出来,杜倪对它比了个嘘的手势,它就又安静下来,随后那店员又退了回去,手上还沾着彩色泡泡。
小乖出不来,虽然杜倪可以进去,但是那狗笼实在是太小了,最后一人一鬼只能隔着狗笼玩。
杜倪和它说了很多话,都是一些没营养的,比如乖乖吃药,乖乖吃饭,乖乖听话,什么都要乖乖的,不要给别人添加麻烦,也不许咬人,尤其是张殄。
林再站在一旁看着她,倚靠在墙上,目光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夕阳西下,回去的路上,杜倪想让他背自己,林再就蹲在她身前,杜倪看着他的背,又想起从前的他,相对于对他腿的陌生,他的背更让她感觉到熟悉。
很多时候,她都是让林再走在她前面,她很少会走在他前面,她不想他看着她的腿时,自己在后面偷偷难过。
两人沿着街道往回走,杜倪趴在他肩头,长发轻抚男孩的脸,没半点重量,她说:“林一冉,你有什么遗憾没做成的事吗?”
眼看着快要到六月了,杜倪想着自己生日那天他没来,情绪有些低落。
林再说:“没有。”
什么!
杜倪听到他说没有时,整个人都气炸了,吵着要下来,于是林再就真把她放下来了。
“......”
杜倪气得暴走,他就在后面追着,一句话也不说,两人穿过长桥,在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林再才叫停她,“杜倪。”
杜倪又回头去找他,气鼓鼓着脸,想等他的道歉,“干嘛!!!”
林再没说话,示意她看里面。
服装店里有一件纯白的连衣裙被摆在角落,被人们用巨大的罩子罩着,以贝壳为原型,线条流畅,自然垂落,裙摆和背部都是采用蕾丝设计。
杜倪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林再看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裙子看,目光柔和:“想要吗?”
“想。”杜倪:“可是我们没钱啊。”
他们只有冥币,在两个世界里根本不流通。
林再就又想到了张殄。
张殄看着他,一个头两个大,“最近可没有什么小鬼杀人,百鬼需要你抓的,你要需要钱,陈逸川有的——”
“咳咳咳。”陈逸川轻咳几声,对张殄使眼色,“你带他去穆封那边看看,前段时间刚收了一个回来,不过那也是要再等到几天之后。”
张殄不解:“你缺钱?”
陈逸川否认道:“没有,就只是他问能不能靠抓鬼来换酬劳,我就想到了城郊那边,正好你也可以轻松点。”
“哦。”
张殄领着他去,两人走在路上,一路上遇到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张殄同样也回以微笑,林再问他:“你是这的警察?”
张殄摇头,“不是。”
“那你是?”
“过来蹭饭的。”
“......”
两人进到解剖室,穆封正好从里面出去要出去吃饭,看见他来了又退了回去,“怎么了?”
“陈逸川想要我来看看之前被带回来的那个死者。”
“被人用针扎死那个?”
“嗯。”
“你回去告诉陈逸川,就说死者身上有多处旧伤,可能是之前长期受到过虐待所致,死因是,算了,你还是让陈逸川自己过来吧。”
张殄看着他换了一身衣服,问他:“你这是要去哪?”
“......”穆封抬手给他看时间,并邀请道:“吃饭,要一起吗?”
张殄:“不了,我还是先回去跟陈逸川说这事吧。”
“嗯。”
穆封也不挽留他,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的走。
林再看他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找陈逸川,而是出了警局,他也跟着过去,结果看见他去了对面的餐馆。
“......”
张殄也疑惑,“你怎么也跟来了。”
“......”
“不过你跟来也没事,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林再看他,张殄:“这家店的面是真的绝。”
“......”
他冲窗口里面的老人喊道:“老板,要两份牛肉面,一份放辣一份不放,放辣的那份多放点肉和汤,加钱的啊。”
“......”
随后,他才对着他说道:“准备到七月十五了,你怎么想的。”
“放她离开。”他答得飞快。
“那你呢?不一起吗?”
林再沉默了,他没想过这个。
他留下来是为了报仇,还她清白。
张殄:“你想清楚了,到时她肯定会恢复记忆,你觉得她会愿意自己一个人走吗?”
“十年,你如果还要再等下一次,到时你们就——”
剩下的话张殄没有说,晚十年的投胎,命运会再难把两人牵在一起,
那不单是相差10岁那么简单。
林再说:“她不需要再遇见我,也不需要和我再有任何的牵扯。”
张殄看着他,恼了,在宽大的街道上,就想把手里的面甩到他脸上,他说:“林再,我发现你这人挺自私的,你从来就不问过她的意见,她的看法在你这是不是一点儿都不重要,她想要什么你是不是从来不会去思考,你只坚持你自己的,你固执的把她关在罩子里,让她等了你十年。”
“你不会认为你这是在为了她好吧,你觉得现在这样就是她想要的吗?你看她现在开心吗?你自己呢,你开心吗?”
“我要是你,我都不知道在这十年里我们会一起创下多少共同美好的回忆。”
“你明知道她哪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去怪你,可你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你的心就有那么的重要吗?比那十年还重要吗?”
“错了就去弥补,她的人生又不止有哪些。”
最后他恨铁不成钢的说:“到底是你傻还是她傻啊。”
张殄在骂完他之后就拔腿要走,路过垃圾桶时还心烦脾气暴躁的把手里的一份饭丢了进去。
陈逸川在办公室里看见他回来,手里头只拿了一份汤面,以为他是自己已经在外面吃完了,给他打包的,结果那份是张殄带辣的,他的那份被扔了。
陈逸川:“谁惹你了,火气那么大。”
张殄坐他对面,双手用力的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搅了搅面,一声不吭的埋头苦吃。
陈逸川还有工作没处理完,抽不开身去买饭,就指使他去给自己洗个苹果,张殄骂骂咧咧的就去了,“你要再怎么工作不按时吃饭,迟早有一天要得病。”
他说:“你以为我喜欢每次都跑来你这吗,呐,苹果。”
陈逸川笑着接下,对他没半点脾气,“晚上要去我家吃饭吗?”
张殄想也没想的拒绝,坐回沙发上,“不去,我晚上还得监督张同学习。”
陈逸川:“他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爸这次正好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张殄一时没说话,安静的吃着面。
陈家在靠边沿海,陈逸川开车过去,一路上都是阔大张着大巴掌的棕榈叶,郁郁葱葱。
张殄中途睁开眼看了一眼,太阳的余晖和海平边交汇,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海鸟在沙滩上觅食和在低着头抓螃蟹的小孩,父母牵手跟在后面,不紧不慢,两大一小的脚印不分前后,吹来的海风里带着淡淡的咸味。
这里很适合骑车,张殄想着,随后他又翻了个身,调整了下坐姿,没一会儿就又睡了回去。
陈逸川开车平缓,和他的性子一样。
到陈家时,陈父正在院子里面在管家的帮忙下洗车,陈文校看见两人来了,随手把手里的水枪交给旁边的佣人,笑容和蔼:“小川啊,先去把车停了,等下过来吃饭。”
“好的,爸。”
张殄就怎么被陈逸川放了下来,陈父揽过他的肩,温声道:“有些许时日不见你了。”
“是的,伯父。”
“最近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就瞎忙,和逸川在调查几个案子。”
“什么案子啊。”
两人进到别墅里,张殄;“就城郊那边那几个,不过也快要结束了。”
“是吗?很累吧,看你瘦了不少。”
“还行,就陈逸川比较辛——”
“爸。”此时,陈逸川开门进来,陈父:“既然人齐了那就吃饭吧。”
几人移步到餐厅,满满的一桌子饭菜,都是陈逸川和他喜欢的。
陈文校坐在主位,陈逸川和张殄两人并排坐着,陈父给陈逸川夹了一快肉,这才开口道:“我听张殄说你工作忙得都没时间吃饭,看着瘦了不少。”
陈逸川停下筷子,看人时礼貌谦卑平和,和张殄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没办法,工作需要。”
“工作再重要也比不少你自己的身体重要,身体才是本钱,当初我就说让你不要从事危险性那么大的工作,你就是不听。”
陈逸川乖顺回答:“嗯,下次我会注意的。”
张殄看着陈逸川没说话,只顾埋头苦吃。
吃完晚饭后,两人本来是要赶回去的,但是陈父说:“大晚上的开车回去不安全,你那边我也已经打电话给你领导了,帮你请了半天的假,晚上你和小张就先在家里睡吧,等明早再回去也不迟。”
陈逸川想着明天早上局里也没什么,无法就是开会交代一下工作,然后等到晚上再去城郊那边看看,最后也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父子两人坐在客厅里下旗,张殄在看球赛,几人偶尔聊几句,也还算安定。
等到十点多,几人才散去,管家过来给他们换床单,拿了两张薄毯过来,陈逸川想着张殄这人怕热,晚上可能还得开空调,就他一个人需要毯子,就又让管家把其中一条给收回去了。
随后又道:“吴叔,你去帮我热一杯牛奶过来,谢谢。”
“好的,少爷。”
陈逸川的房间里有个阳台,推门出去就能看见海,张殄坐在那里看了会风景,等陈逸川打完电话,又交代了一些事才过来他身边坐下。
拿了一杯刚热好的牛奶给他,陈逸川:“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
陈逸川:“要出去吃烧烤吗?”
“嗯?”
“感觉这个时间很适合一起去吃烧烤,或者去海边吹吹风。”
虽然说两人难得有怎么悠闲的时刻,但张殄看着已经换上居家服,并且洗了澡的两人,对陈逸川比了个手势,说道:“想喝你家的酒,去给我偷几瓶贵的来。”
陈逸川便又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高脚杯,张殄嫌弃他讲究,死活不要,自己另开了一瓶,对瓶喝。
在这样寂静美好的夜晚,总是难免让人忧愁,陈逸川:“今天你干嘛生气?”
张殄想起白日里和林再说的话,他为什么懊恼,因为陈逸川这人和他一样,都很喜欢自己拿主意,从来不管他和别人的死活。
张殄低头很轻的笑了一下,没说话,两人就又安静的喝酒。
陈逸川中规中矩的坐着,张殄则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看着吊儿郎当的。
等到深夜了,两人才上床准备睡觉,陈逸川开了点窗,海风趁机吹进来,很舒服,连空调都省了。
张殄平坦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件短裤,和旁边什么都穿的陈逸川不同,他说:“陈逸川,你当年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要去当警察的。”
陈逸川同样也盯着天花板发呆,月光照在他俊朗的五官上,“喜欢就去了,你小时候还不是说自己以后要成为一名科学家。”
“我那时候又不懂事。”
“现在你就懂事了?”
“......”
“那你当年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报考***”
张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面朝大海,“还能因为什么,你傻呗,老是被人欺负。”
小时候张殄在大院里就很护着他,带他去同学家玩,带他去海边游泳,等再大点,陈父的事业越做越大,就带着他走了。
陈逸川拉了点自己身上的毯子过去,给他盖肚子,张殄炸毛:“你大爷的,不知道我怕热吗!!”
“就盖一下肚子还能热死你吗!”
“可能了。”
陈逸川看着他把毯子踢开,有一会儿没说话,等他觉得张殄睡过去了,就又小心的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张殄声音很小声的说道:“陈—逸—川——”
陈逸川没想到他还没睡,就又笑着帮他把被子拿开。
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深夜两点了,陈逸川又给他盖了过去,本来张殄已经睡着了,但他一动,他就又醒了。
两人四目相对,陈逸川的头在他上方,张殄半睁着眼去看他,没说话,但也没把被子再踢回去,他轻叹了口气,陈逸川这人他太了解了,如果不让他盖上,他这一个晚上都有可能睡不着。
于是他转了个身,和他正对着,本来中间空着可以躺下一个人的位置,也一下子就缩短了。
陈逸川看他自己拉了点被子过来盖上,这才安心的趟回原位。
等到后半夜,张殄被热醒,自己又给踢开了。
等到早上陈逸川比他先醒来,他看着身上空无一物的人,直接给气笑了。
他就说这人怎么会乖乖自己盖上。
门外管家前来叫两人下楼去吃早餐,煮的是两人都爱吃的牛肉面。
张殄自认为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量,问他:“你叫的?”
陈逸川摇头。
陈父:“我吩咐的。”
“......”
“......”
两人吃完饭后,这才从陈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