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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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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明树辗转联系了许多位张修的大学同学,都借故推脱与他见面。因为是受私人之托,尚未和当地检察院取得联系,案件进展得很不顺利。

最终还是从与张修并不算熟悉的一个同专业的女生那里听闻有关于张修的一些消息:他早在大学时就谈过一个女朋友,叫吴梦依。向松妙是出国留学时二人才认识的。

前女友吴梦依在听清肖明树的来意后并没有过分抗拒,只是浅浅地说了声:“哦,他啊。”神情平淡无波。

张修出国前发了许多誓言让吴梦依不要变心,到美国初期也是一天最少两通电话,而后过来半年,再给她打电话时就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要不两个人分手吧”。

吴梦依也已从他的遮遮掩掩中察觉二人的前路已到尽头,没对张修做任何挽留。之后再听说张修的消息就是他的死讯了。

结合吴梦依和张老师的话,张修应该是2014年认识向松妙的。向松妙年轻漂亮,两颗小虎牙又给大气妩媚的外表添了些清纯。

也确实是清纯可爱,据张修美国的室友说,张修对向松妙真的是呵护在手心中。向松妙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张修甚至会抛下繁重的课程,骑几公里车去照顾她。

在向松妙遭遇不幸后,张修每天窝在自己的屋子里很少出门,偶尔他去敲门会看见他蜷缩在墙角,了无活意的样子。

最终在未完成学业的情况下瞒着家人狼狈回国了。没过多久室友就听到他的死讯。

张修死的日期是2017年,也就是今年的6月10日。前一天中午1点钟左右,张修曾给张良华打过一通电话。电话中的声音和气息都很微弱。说让张良华多去公园散散步,按时去医院体检。

张良华虽察觉异常但还没来得及询问张修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他也只说自己学业很忙,有事儿晚上再说。

张良华怎么也想不到再之后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在张良华口中,6月10号当天,张修回国后租的房子的房东打了好多通电话,但一直联系不上张修。来到他家里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发现张修倒在地上。周围是些没收拾起来的注射器和锡纸。

再之后就是拨打急救电话送往医院,还没到医院,张修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从张良华那儿得到廉租房的地址后肖明树立刻动身去查那一带的监控,倒也算幸运地查到些信息:5月24号晚上11点,张修家门口的道路监控拍到他穿着黑色帽衫外出。路线一直顺延到一条小街道,失了动向之后过了半个小时张修又沿着原道路返回。

顺延着那条小街道查看监控,倒真又发现了一个脚步踉跄的可疑人员。只是过于昏暗,也很难辨认信息。

肖明树正沉浸在思绪中,手机显示陌生来电,接听后是郭静秋约他第二天在浮金酒店见面。

看来真的是事有蹊跷,不然他怎么会见到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人呢。

肖明树决定先去与她见一面,试试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从浴室出来后,肖明树捏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额头,拧开瓶纯净水喝了几口。

打开备用手机后发现徐俟清发来条消息:【对不起啊,我一开始没有说明白。不然就不用你出面了,就不会有误会。】

肖明树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发过去:【不关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回去好好读书。】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好的。还是非常感谢你。】徐俟清本来是不喜欢聊天时打标点符号的,此刻却想把自己的人生也变得跟他一样规整,有序。

第二天肖明树醒来时有些头疼,昨晚空调凉风吹了一夜,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快要生病了。

和郭静秋约的是上午九点,肖明树落座时她还未到,身边侍者弯着腰说着“郭总还在开会,请肖检察多担待”之类的话。

肖明树挑了下眉,没对这一指明挫锐气的行为有任何异动。他清楚自己来的目的。

郭静秋从电梯里出来时眉开眼笑地对他招呼:“肖检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董事会临时召开重要会议。怠慢了您我表示抱歉。”

肖明树抬手:“不必,说正事儿吧,您找我倒不会是唠家常的。”

“肖检察说笑了。”郭静秋抚着自己右手虎口处纹的一枝剑兰花,微侧过头示意侍者退下。

“那我直入正题了,”郭静秋面上不似刚才的笑容,语气低沉道,“我希望你,不要插手张修的案子。”她语速很慢,或浓或淡的威胁,直直钉向肖明树的眼底。

肖明树轻笑了一声,翘着的腿被他放下,他整个身子向前倾去,眼神与她对峙,“为什么?”

“张修他罪有应得。”郭静秋语气狠戾。

“他有没有罪不该是由人这样平白口头定罪,而该由司法机关审判。”

“审判?”郭静秋怒笑着反问,“肖大检察官当真是天真无邪啊。看到刚才那个男孩脸上的伤了吗?”她示意肖明树去看刚才那位穿西装的年轻侍者。

肖明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男孩的头颅低低地垂下,不敢往这边看一眼。旁边几个保镖也神色各异,甚至有一人侧过头去。

“我让人打的,他身上还有许多呢,肖检察要不要他脱了衣服看看?还是要把我送到那个所谓的法庭上审判?”

肖明树皱着眉头,头有些晕眩。不知是昨晚的空调真确的让他感冒了还是他第一次受到权力的压迫。

“你过来。”郭静秋勾了勾手指,如唤狗一般把那名侍者唤来,“对着这位检察官说,你要告我。”她虽是坐着,眼神确是睥睨着的。

“不敢,郭总,我错了,我错了。”男孩下跪得很干脆,如肖明树见过的电视剧上演的剧情那般,不停磕着响头。

肖明树起身去扶他,“你起来。”却意外发现了男孩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准起!”郭静秋的声音迅急锐利,“他害了我女儿我要他死一千万次都不为过!”

男孩把头磕在石阶锋利的棱上,磕出血来,嘴里不停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我做错了,我该被剁了扔去喂狗。我不该害妙妙。”

“别喊她的名字!你不配!”郭静秋情绪渐近失控。

肖明树看她不断抚摸着虎口那簇花儿来平复心绪,问:“您女儿喜欢剑兰花儿吗?”

当他问到女儿时,郭静秋眉头明显舒展了。却又很快紧拧在一起,“是,她喜欢这花。当初我无论如何不同意她和张修在一起,把她软禁在家里,给她送饭时她死咬在这里,为了逃出去见张修。”

“您为何确信是张修害的呢?张修也不是单纯的猝死吧。”

“肖明树,我是看你年龄还小提醒你,张修的死就让它烂在坟墓里,不要去查。”

郭静秋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如捕猎的兽,“不要有自己就是正义、自己能伸张正义这类的想法,那真的,太天真了。”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正义,只不过是司其职谋其政,尽最大努力去趋近真相罢了。”

“得到真相就行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去问一下你父亲,你哥肖明景究竟是怎么死的吧。还有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找不到才会是她最好的结果。”

“你又如何知道?”

“肖检察官找了那么些年,这检察系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人不知道吧。”

“我问的是你怎样知道她如今的境况?”

郭静秋没再接他的问询,反而是说:“别再查我们了,大佛去看看眼皮底下吧。如果你当我今天的话是浮云转眼就忘,那我会让你赔上检察官生涯甚至是你的一生,来让你铭记。”

从浮金酒店出来后肖明树更加头晕了,他强撑着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脑海里乱成一团,那两句“问问肖明景是怎么死的”和“找不到她才会是最好的结果”让他烦躁不安。

回到下榻的酒店后肖明树拿出备用的手机,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徐俟清的消息:

【我在回季州的火车上了。】

肖明树顺手回过去:

【好的,平平安安,健康成长。】

【我会的。】徐俟清看向窗外不断后移的风景,想到好不容易得来的重逢就又要消散了,却想不到这竟是肖明树回复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又等了两个小时,肖明树到中午十二点时掐点给父亲肖平梁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电话那端终于才传来疲惫而年迈的声音,“什么事?”

肖平梁对他向来是没什么温情的,肖明树紧了紧喉头,问:“爸,我哥究竟是怎么......”

“别提他,”肖平梁一声厉呵打断了他的询问,“没什么事就挂了。”

肖明树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些什么,手机早已响着忙音。

他只记得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在蛋糕前等了肖明景好久,最终等来的是父母匆匆的召唤,让他去医院见肖明树最后一面。

当肖明树到医院时,身穿便服的哥哥浑身是伤地躺在医院的床单上,面目血肉模糊。

后来家里来了一批又一批人,哭着悼念称他哥哥是英雄。唯独父亲面容冷静,不显任何悲伤。

此后剩下的三人再没有人过过生日。

肖明树想知道,郭静秋口中关于他哥哥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有她口中,杳鹤的下落。

他想尽快查到关于向松妙死亡的真相,以希同郭静秋来做个交换。哪怕会赌上他那不值一提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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