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还有后人
夜行人只停留了十息,他显然已确定来者是人,放弃了攀岩,直接没入山中隐藏。
一柱香的功夫,身着玄衣,背扛大刀的夜行人来到东麓。他已经锁定了目标,没有停留,直扑对方隐藏地。
“当当—”
兵器交打声响起,韦时羽方回过神。
刚才为了查明对方,他动用了魂师技能,如果对方也是魂师,他应该能查觉到,但他失望了,可见此人虽然是修行者,却不是魂师。
“看来蟒山案件的水很深。”
韦时羽静观二人过招,虽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没发现还有第三人作壁上观。
二人来往打了一柱□□夫,喘息声此起彼伏。
“第一个夜行人居然是个女子。”
韦时羽没想到会有女子深夜探山。
女子使的软鞭很长,攻守可近可远,再加身形灵活,在对打中明显占优势,之所以久战,显然是对方在力道方面占优势。
“留下东西饶你一命。”使用大刀的男子显然也听出对手是女子,闷声说。
“有本事打赢我,那东西就是你的。”女子一边应着,一边围着对手游走,她手中鞭子逆向甩出声响,显然是在扰对方视听。
她用这种取巧打法不到一盏茶功夫,对手就气喘如牛,明显处于下风。
韦时羽对他们双方的输赢不感兴趣,他现在对他们争抢的东西很有兴致。
“留下东西,滚。”
韦时羽正欲出手,耳畔传来低吼声。声音显然很远,但却如雷一般在耳畔炸开。
“居然又是魂师,什么时候东辰有这样多魂师了?”韦时羽心里一惊。
对方修为居然和他相差不远!今天这小小的蟒山之上,居然来了三个一流高手,蟒山的水更深了。
“居然还叫帮手,不打了,没意思极了。”女子收了软鞭,从怀中取出一摞东西丢在地上高声说,“东西在此,告辞。”
对面的男子看着地上的东西,伸手想要取走。
“要命就快滚。”
刚弯下腰,就被声音吓到,他再没迟疑,撒腿就跑。
“竟然是那十块腰牌。”韦时羽看清了被争抢的对象……
这是放在蟒山县衙内干尸案的证物,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蟒山,而且还引来三方人马争夺。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物品一旦被人争抢,那它价值肯定不低,相争的人越多、越强,它的价值就越高。
就是不知道这小小的腰牌,究竟有隐藏着什么秘密!
韦时羽已意识到干尸案绝不简单。
这些证物绝对不能丢失!韦时羽飞身上前,直接截胡了……
“小贼找死。”
韦时羽刚把腰牌纳入怀中,耳畔就听到一声惊雷。来人已拦着他去路。
他本不想参与三方争斗,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自己既然拿到了腰牌,对方肯定不会让轻易离开,他知道这一架非打不可,不仅要打,还要赢。
正是如此,他现在同时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对方是魂师,大概率会是东辰国人。东辰魂师界找他好多年了,今日一旦露出破绽,恐怕日后就没多少安宁日了。他即不想暴露魂师身份,更不想暴露推官身份。
“咦—”对方一脸愕然,目光中的戏谑神色早变成了惊谔。
刚才他释放了魂击,且是中级水准,他以为肯定胜负已定。但对方竟然安然无恙。
魂界有规定,不得对普通人使用魂击!
他看对方截胡,一生气就想让魂飞魄散。显然是他失算了。
对方安然无恙,说明也是魂师,且修为在他之上……
韦时羽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用魂击!看来果然如师傅所言,魂界约定俗成的规矩,已经名存实亡了。
“你是魂师?”来人身上早没了志高气扬的气势,他已经清楚,自己碰到了硬茬了。
韦时羽连连摇头,一脸的无辜神色。
“傻子!”来人心念急转,现下情形,这个解释最合理。
魂击冲击的是正常人的灵魂,对灵魂欠缺之人威力明显会减弱。
“去死吧。”来人心念至此,又一次面露凶相,这次他没用魂技,而是武斗。
武斗对韦时羽来说是小儿科。做为刑部最优秀的推官,还兼探事人身份,在抓捕嫌疑人时发生打斗再正常不过!这些年,他在武道上倾注的心血,绝对胜过魂师修炼。
来人孔武有力,虽是一身劲装打扮,却没遮面,他显然对自己很自信。
韦时羽并没有和他真打,只是在游走间消耗他的体力。几个回合下来,他已掌握此人身貌及武功特征。决定回刑部后画像搜寻。
韦时羽已不相信蟒山县衙中人。腰牌当垃圾一样放在敛尸房时日不短,想拿到它们很容易。但一直没有遗失。
他刚看出腰牌特征,就被人盗窃。显然是县衙中有人走漏了风声。而盗窃之人,应该是知道牌子的作用,才会出此下策。
有两拔人随盗贼进入蟒山,他们肯定也是知道了牌子作用,才会一直追寻到此。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牌子有什么蹊跷,但他能猜测出,肯定和蟒山有关。
但这蟒山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敢小瞧老子。”来人被韦时羽暇整以待的打法激怒,找准时机,变拳为掌直击韦时羽的面门。
对方的行径惹怒了韦时羽,在对方用力直击面门时,他左脸一侧,右脚飞踹,将对方踢得倒飞了,又快速回旋,单腿横扫对方下盘,在对方收势避让时,凌空一跃,左脚狠狠踢向跨档。
“哎哟—”对方发出杀猪一般叫喊声,他显然意识到中了对方声东击西的诡计,对方实战经验丰富,怎么可能是个傻子!他大意了。
“呼呼—”
韦时羽正准备离开,耳畔响起一阵风声。
“本不想杀你,这是你自找的。”韦时羽也动了杀心。
对方用的暗器不少,应该是把所有家当都用上了,铁莲子、柳叶刀、丧魂钉携风声而来,分取身体不同部位。
这显然还是个暗器高手。
“叮叮铛—”
清脆的兵器相撞声在寂静的夜间很刺耳,近处蛰伏的野兽显然被惊醒逃窜,发出刺耳的莎莎声。
韦时羽是用身上的十枚腰牌挡下暗器的。
期间,他以迅雷不及耳之势来到对方身边,左掌化为利刃向对方颈部击去。
对方在他欺身上来时,脸上没有惊恐神色,他的眼底都是怨毒。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再没机会享受男人乐趣,这对一个经常流连花街柳巷的人来说,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韦时羽反应极快,他看到对方神色,速度放缓,并将身子□□。
“可恶。”随着一声不甘心的厉叫声,本应射向韦时羽心脏的飞针,硬是扎在了他左臂上。
针上显然有毒,如果刚才反应稍慢一点,这一针定会扎在胸口。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还能险险躲过致命一击,脸上的不甘心多于惊恐。
“好险。”韦时羽直接一掌要了此人的命,刚才真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趟。
针上的毒很烈,他在死者身上没找到解药。只好就地解毒。
点了左臂穴道,服了一粒师门秘制清毒丹,用口将毒血一口口吸出。这样反复了约一盏茶功夫,毒血基本清理干净,回看他吐过血的地方,花草枯萎。
看来对方是不打算给自己活路的。不过祸福相依,也正是这巨毒,阻止了四周盘桓的野兽,不然,他想安然离开也很难。
“歹毒之徒最适合天葬。”韦时羽嫌恶的将尸体扔给野兽后随即离开。
他在打斗中没动用魂技。纵使对方的同伙找到,一时也难怀疑到自己身上。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认为自己今夜一直呆在驿站。
驿站就他一个客人,驿卒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白天都梦醒着,到晚上就叫不醒。最主要的是还梦游。在这儿住着,和独居效果差不多。
这是他愿意在驿站落脚的原因。
韦时羽回到驿站,看到老驿卒从他房间出来,他目中无人,丧尸一般离开。
如果不是住下后他就发现此事,猛然看到这么怪异情景,就是艺高人胆大,也会被吓得半死……
……
蟒山的茶楼热闹非凡,是贩夫走卒汇集之处,各种消息传播之地。
蟒山出了命案,现下正是茶楼热议话题,众人的脑洞都很大,热闹的茶楼中不时传来各种惊叫声。
说书先生也把此事编成了故事,天天在此说书赚打赏钱。
……
韦时羽一大早就来了茶楼,他不时打着呵欠,显然昨晚没睡好。
昨晚驿卒李二狗梦游闹出不小动静。恰逢有信使路过换马,看到他这般行径,当时就吓傻了。
韦时羽本想和他解释,但他看见自己后,立即自己换马一溜烟的跑了。
蟒山驿站虽荒不废,主要是因李二狗的缘故。他年青时当兵受伤,蒙朝廷优抚令才谋得此职。
李二狗就一老光棍,主要就是靠驿站过活,他已年迈,衙门又无新差使,为了让他有个安身之地,故而此驿才弃而不废。
李二狗是永熙元年青州当的兵,当时统率青州军的是定国公魏栋疆。他对定国公推崇必至,还信誓旦旦说,打死也不信定国公会谋逆。
韦时羽当然也不相信定国公会谋逆,因为他是魏家后人魏辰熙。
永熙十四年魏家被灭门,死了一百二十一人,登记在册的没一人幸免。
魏家四子魏辰熙天赋异禀,适合修练神魂师,自幼就被送往西域学习,对朝廷的报备是早夭,因此才躲过一劫。
那年他才十五岁。
学成回东辰前,师傅才告诉他家门之祸。他当然知道魏家人忠心护国,不会谋逆。
为查明魏家谋逆一案,他以韦时羽之名进的刑部。
这些年他从来就没忘记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