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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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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犹如啄食路灯的飞蛾。

我的眼睑在那种神经质的碰撞声中微微一颤,睫毛滑过青年老茧遍布的指根。

为了看清我的表情,他松开了手。

视线下移,尸检疤匍匐在前胸,湿润的触碰令它留下歪歪扭扭的水渍。如果这真的是哪个法医给我掏心挖肺的,那么我觉得对方十有八九还是个菜鸟。

记忆里还是熟悉的空白帧。

我的人生似乎被这种东西占满了,从十六岁到哥谭开始足足十四年,橡皮擦可以擦去令人讨厌的回忆,但情绪无处丢弃——

夏夜的闷热堵塞口鼻。

红头罩不知从我脸上读出什么,一贯上扬的眉峰渐渐压低,在眉心打了个死结。

这时候最好不要闭嘴。

老天,我真的很想像一个礼拜前回答马龙那样挤出些有用的句子。

“我、我不知道……”然而我只是低下头,焉头巴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身上很多疤我都不知道怎么来的,或许就是前男友拿刀割的。”

那只纹着蝙蝠的手在视野里烦躁地敲击地面。

“你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里充满不可思议的恼怒,“即使是喝得烂醉,你第二天醒过来也得对着镜子里的伤口说个该死的你好吧?”

我把头埋得更低:“……我一般不照镜子,就等它自己愈合。”

急促的吸气声随着话音刚落停在我头顶。

身旁人简直是被气笑了,他用力踢了一脚地面,另一只手把啤酒罐捏得变形。小麦果汁咕嘟咕嘟地滚过他的喉咙,而后,喝空的易拉罐被红头罩拍成扁扁的饼。

它临死前的哀嚎吓得我抖了三抖。

“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与之相反,红头罩的口吻却没有方才那么呛人,掺了些暴风雨前的阒静,我偷偷瞟他一眼,又赶紧挪开。

他的眼神看上去像饿了三天的狼,就等着去哪饱餐一顿,“你那个人渣前男友呢?”

我想起来在阿卡姆给他讲过的那点前任的“丰功伟绩”。

“呃……”一个奇妙的想法拖住喉舌——红头罩问起这个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单纯的好奇。

他难道还觉得我的前男友苟活于世,准备免费送他两颗子弹直通地狱吗?

这个念头甚至令我不再害怕青年那一身肌肉和血腥故事,他被我看得脸色更差:“不要告诉我你还对那种畜牲心软。”

糟糕,眼前这张凶巴巴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

“怎么可能?……”我有些莫名其妙地心慌,试图说服自己红头罩不可能替一个没认识多久的人出头,“我和那个人早就结束了,他已经——”

死字没能说出口,余光里有人停驻在我们几步之遥。

“乌苏?!是你这个臭女表子!”

胸膛里的悸动刹那间偃旗息鼓。

也对,这才是我本来的领域——我抬起头,注意到面前站着两个流里流气的亚裔,有点印象却不怎么熟悉。

见我不说话,其中一人又骂骂咧咧地换了个骚扰对象:“兄弟,你对这种女人也下得去手?她那身疤看得人老/二都萎了。”

后面的跟班紧接着用粤语调笑:“指不定人家就好这口。”

无论红头罩听不听得懂,两人的语气也坦诚地抖落出恶意——青年站了起来,绷起的脊背和阴沉的视线都在说明他的心情很不美丽。

我赶忙跟着爬上他的衣袖:“呃……红——不是,老大,你悠着点啊!冲动是魔鬼!生气会长皱纹的!”

哪怕我在说话间拼命给两个混混使眼色,他们也没有立刻拔腿就跑。

正相反,似乎是为了弥补那点看见红头罩靠近时下意识的瑟缩,这两个人梗着脖子继续挑衅:

“哟,这有黄/热/病的白/皮/猪还生气了,想动手啊——小心老子喊一车人围殴你!”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青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词给我:

“松手,乌苏。”

再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抱着这头火冒三丈的狼,只能捂住脸不去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

.

“砰。”

“砰。”

“砰。”

小巷深处回荡着有节奏的闷响。

即使捂住耳朵,那些声音也会像蚯蚓一样钻进每一处缝隙。

我能很清楚地分辨出红头罩的这一拳打落了两颗牙齿,而下一拳则击中对方的胃,致使男人喷出一口血沫。

为什么能知道——毕竟我也会被这么揍。

挨饿,生病,被傻逼男骚扰,被流浪狗追着咬,被卷进黑色交易,有时候还得提醒吊胆于自己会不会患上性/病。

是因为我太过软弱,所以倒霉的事情总容易找上我?

“救命!救命!”

尝试逃跑的一人被红头罩轻而易举踢断了脚踝,他惊恐地朝我伸手,“乌苏,我可是你男朋友最好的兄弟,你不能让他这么对我!”

言罢,红头罩又是一脚把他的头踩进地里。

卫衣下摆被撩起,青年拿它擦掉脸上沾了的血迹。

他的绿眼睛失望而摄人:“你准备缩在角落到什么时候?”

我的目光聚焦在那几秒间裸/露的皮肤上。

深刻而整齐的Y字形缝线仿佛是印刷在视网膜上的错觉,我不敢多想。

牙齿打颤地吐出一口冷气:“对、对不起。”

隐约间,我好像知道红头罩在期待什么,不得不扶着墙站起来,“……你准备……杀了他们吗?”

就像几年前,他轻巧地拿着冲锋枪在仓库里划出一个大圈,然后把装满头颅的尼龙包抛到桌上,像个精心准备了礼物的男孩在等待心上人打开它。

如今,青年低沉的嗓音一如当初卷过我的耳蜗。他的残忍正在漫不经心地踱步:

“为什么不呢?”

拉链拉开,面带惊恐的头颅们咕噜咕噜在桌上跳舞。

当初我站在仓库最边缘,只是个帮男朋友送饭的路人,而现在红头罩站在我面前,他在等待我对此作出反应。

空气里的铁锈味挠着胃,我很想吐,却还是忍住了。

“这不、这不是你的作风……”虚弱的词句爬出我的嘴唇,“你不是这种会因为迁怒而杀死他们的人。”

没有面具和头盔的遮挡,血淋淋的罪犯看上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我的视线被他嘴角的伤疤牵动,意识到那是个古怪的冷笑。

冷汗接连冒出后背,我瞥过那两个闭口不言却目露哀求的受害者,咬了咬牙:

“他们俩只是习惯性拿我当软柿子捏,挥刀砍向更弱者是一部分人类的本能,你不能否认这点。”

咬住猎物不放的头狼对此嗤之以鼻。

我心一横,打断他即将发出的嘲笑:“你只是……被我牵连了,要不是和我走在一起,给他们十八个胆子也不会来惹你。这两个人一辈子只能做小混混,他们甚至杀鱼都杀不利索。”

“把他们交给警察吧,拜托你。”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我朝他深深地弯下腰。

跟随在沉默后的是一声痛呼,红头罩松开对混混们的钳制,在我眼前站定。

“你把我变成了坏人,乌苏。”

他轻易提起我的后领,逼我和他对视,“你看不出来我是在为谁做这件事吗?”

隐藏在他尾音里的压抑在我的脸上扎出血色。

我喘不过气,而且还想逃走,我发现比起被红头罩恐吓,更令人惧怕的他此时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莫名的激情促使我抓住他的手,他的指节泛红,还沁着淤血——“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这样的人动手!我只是觉得很抱歉……”

哽咽阻止我继续说话,于是我垂下头,用嘴唇抵住他关节上的伤口。

红头罩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但他没有抽回去,语气幽幽,透出疲惫:“……你可真是被毁得够彻底的。”

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红头罩也没给我理清思路的时间。他的手指蓦然收紧,轻易扯着我换了位子,让我去面对地上两个不时抽搐的受害者。

后背与一堵热烫的肌肉墙贴紧,我能感觉到他在身后缓慢呼吸。

“我在救你,乌苏,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只能在验尸台上再见了——如果今晚没有遇见我,你准备做什么?向你那万能的酒精求救?还是像一周前那样等着老头子过来?”

“他和你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教会你半点东西?你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禁闭和保护。”

一连串疑问烧红我的耳垂。我们身高相仿,红头罩的压迫感死死束缚着背后每一寸皮肤。

青年指着地上的人:“这是你的敌人,不应该轮到我来收拾。”

我终于理解他希望我怎么做。

地上的混混鼻青脸肿,涕泗横流,似乎从施令者的发言中捕捉到危险,他们俩互相支撑着站了起来。

“绕了我们吧,乌苏!我们只是好久没见你了,过来打声招呼!”

“早知道你现在有这么……厉害的新欢,我们哪敢来打扰你们呢?!”

我和前男友交往了很多年,粤语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听懂。

曾经我以为这代表了家,漂洋过海那么久,我很需要同类的面孔,需要他们和我说两句家乡话。

但其实我出生在更北的城市。

我还知道一开始他们嘲笑我是“大陆货”,以我前任的个性会把床事当成谈资摊在酒桌上。

红头罩开始催促:

“动手,乌苏。”

好吧,只是尝试一下反击,既然我喝得烂醉也能干翻一酒吧的混混,这两个被揍得半死的应该不在话下。

我看着他们,抬起手臂活动了一下。身后的热度适时后退,给我留下表演空间。

深呼吸,乌苏。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巷中的沉闷。

手心沾了点不明□□,我嫌弃地抖了抖,一边回头眼巴巴看着红头罩。

他在捏眉心:“你在给他们挠痒痒吗?”

混混们好像在后悔被我扇得时候没有就势滚两圈。

“可我又没学过打架!”我试图为自己辩解,“要说被打的时候怎么最大程度保护自己我还可以给你写篇论文!”

“我只会给你打零分!”青年跨步走过来,“你那些魔法杂技呢!”

生怕他要体罚,我警惕地后退:“你都说了魔法杂技——当然只有喝多了才能用啊!”

他发出不耐的嘘声,却是把混混从地上揪起来:“站好了!”

迫于淫威,这两个可怜的家伙贴成一团,我着实怀疑他们要尿裤子了。

来不及感慨他们今晚的多灾多难,热度又重新贴上后背,我转头去望红头罩的表情,却被吐气声掠过嘴唇。

他睫毛低垂,宽大的手掌将我的两只手捏紧成拳,太近了,我们能分享几乎同步的脉搏和心跳。

“专心听讲,学生。”

不用数我都知道运动手表上的心率直飚一百二。

“出拳时手肘不要外拐,控制你的呼吸频率,腰腹收紧,好好感受我的肌肉是怎么动的。”

流窜在耳畔的话语让我不得不去关注身后压在蝴蝶骨上的重量。

这股不由分说的力度带动我出手,却把我隔绝在拳拳到肉的触感之外。

沙包们再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红头罩冷哼一声,好像在嫌他们太不耐揍。

“学会了吗?”

我回头盯着他的脸,和青年抬起的眼珠撞个正着。

他原本平稳的心跳微妙地漏了一拍。

“……”我抿抿唇,“老大,你真的好热……”

于是那点微妙的局促从他脸上褪去,红头罩迅速拉开距离,一如既往地不客气,“你对我的教学有意见?”

“绝对没有!”我竖起三根手指以表忠心,“谢谢老大这么热的天还帮小的出气!”

面前人像被我的狗腿所震惊,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正好口袋里的通讯器也在震,我看了眼时间,向红头罩打了个手势后接听:

“喂?”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马龙的声线在电波里有些失真。

一定是方才运动手环的问题。我哀怨地盯着罪魁祸首看,他扬起眉,没有丝毫犹豫地——凑过来偷听。

“没,我正和红头罩在一块儿呢,”我也没阻止他,毕竟红头罩之前表现得那么在乎马龙,“他帮忙揍了两个找麻烦的混混。”

总之,先说点好话。

可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对此免疫,甚至语气也跟着沉下来:“……乌苏,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很怕他。”

我能感觉到红头罩眯起的视线正剐过脸颊。

“也、也没有那么可怕啦,”一边说,我一边单手竖在下巴前和身旁人无声道歉,他咧了咧嘴,看起来依旧不太开心,“我觉得我之前对他有些误会。”

“现在解决了?”

“嗯嗯嗯,”我把头点了又点,“老大其实很温柔的。”

这回红头罩愣了一下,我没法细究他游弋的眼神在说明什么,只顾着和马龙打保证书,“不用担心,我们指不定能成为——”

朋友二字在对面冷冰冰的陈述里被我吞回肚子。

“你应该回来了,最后一班班车就在十分钟后。”

马龙表现得……并不为我的交友圈扩大而开心。

我明白他对红头罩干过的那些疯狂事有所忌惮,也明白他单纯地在我担忧。

可酝酿在喉咙口的答应迟迟吐不出去。

迟疑间,手腕忽地一轻。

青年将通讯器抢了过去,不再装哑巴:“老头子,好久不见,希望你的脑袋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听不见马龙的回答,我即刻想抢回自己的东西,却被一把攥住两只手腕。

“不,我才不会把她还给你,需要我当面说说这周你瞒着她干的事吗?”

这是什么意思?

心中的某种预感似乎得到了印证,我停下挣扎,被红头罩安慰似地拍拍肩。

“……这和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毫无关系。”

显然,马龙在言语间戳中了面前人的内心,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猛地收紧,“好吧,有那么一点,起码我不会让乌苏成为你变本加厉的掌控欲下的又一个牺牲品。”

这句话很伤人。

我注视着红头罩,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片刻的停顿间是他懊悔地蹙眉。

但更快地,所有人都熟悉的攻击性重新被点燃,青年笑容嘲讽:“我知道你没想起来,这更证明了你现在没资格再去做谁的导师。”

“乌苏为什么不能跟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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