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不说沈雨泠的思绪纷纷,这边陆华浓已经回了自己的凝香阁。
兰氏已然等在凝香阁。
“娘——”陆浓华扑进兰氏怀中。
兰氏接着陆华浓的身子,美艳的脸上尽是慈母的光辉,“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
陆华浓撅撅嘴,不满道,“娘不是说过,我就是再大,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么!”
兰氏伸手抱着已经到自己耳根的少女一会儿,母女两歪腻了一阵,兰氏这才将陆华浓拉进寝房,细细问着陆华浓身体情况。末了,兰氏那处一小罐子东西递给陆华浓。
陆华浓伸手接过,打开小罐子,只见里头却是膏状物,闻着芬芳馥郁,却不知道是什么,她娘自她小开始就开始教导她一些涂涂抹抹的道道,她这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大半功劳可都要算在她娘身上。
“娘?这是什么啊?”
兰是神秘一笑,“自然是好东西,这可是前朝皇室流出来的东西,你外祖母的外祖母无意间得的。如今,你也大了,我自然要给你。”
兰氏笑得一脸暧昧的,陆华浓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却不怕她娘会害她,她娘对她的爱从来不掺水。
陆华浓轻轻闻着其中香味,一脸好奇,“娘?这怎么用啊?”
兰氏微微俯身道陆华浓耳边,嘀咕了一阵,却是让陆华浓听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娘?这不好吧!”陆华浓红透的一张脸。
兰氏咯咯一笑,风情万种,“女人家,丽质天生自然重要,可,这后天的保养也不能断了。你还道,你爹这些年怎么就这么依着娘了。傻丫头,娘还能害了你,以后,你自然知道这膏药的好处。”
兰氏眼尾斜挑,轻轻睨着陆华浓,一身风情无双,十二万分的让陆华浓心折。
女人家谁不想永远美下去啊。她娘如今都已经过了四十好几,依旧肌肤雪白,腰肢纤细,和自己站一起说是她姐姐,其他人都不会不信。陆华浓自然期望自己到四五十岁的时候也能像她娘这般保持着妖精似的身材,若牡丹盛开般的绝艳容貌。
其实,陆华浓一直想不明白,她娘侯府贵女,又是美貌万千,才华横溢,怎么就偏偏吊在她爹这颗树上了。思来想去,陆华浓只能承认:大概也许是真爱吧!
“娘?你白日里在奶奶那里干嘛掐我呀?”陆华浓伸手揉揉自己腰侧的肌肉,“这里还生疼生疼的。”
不说还好,一说,兰氏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孩子,大家都哭成一团,你怎么就傻呆呆杵在那里?你瞧,平日里头跟木头似的陆华涵都哭的双眼通红!”
陆华浓挺翘的鼻子轻轻一皱,有些委屈起来,“娘,我哪里就傻呆呆的呀,我又没见着姑母,没有感情,我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呀。”
兰氏伸出涂抹着艳红丹蔻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陆华浓的精致额头,恨铁不成钢般道,“你道涵姐儿她们都哭的出来,还不是想了个法子么。”
兰氏口中的涵姐儿是陆华浓上头的一个姐姐,是昌安侯夫人高氏身边带过来的丫鬟所出的女儿,不过,生了陆华涵的珍姨娘常年伴在昌安侯夫人高氏身边,如隐形人一般。
“娘,你也是用了法子呀?”陆华浓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感官了。
轻媚哼了声,兰氏甩了甩手中的帕子,也不避讳自己女儿,“我和你那位姑姑也没见过几次面,如何有感情的,但是,姑太太毕竟是老太太的亲生闺女儿,老太太哭,我们自然要陪着哭一场。你平日的机灵劲都哪里去了,你还道:沈家姑娘来,要守丧,还提醒娘穿的素净一些,娘还直道你长大了,懂事,老怀大慰!”
见兰氏又伸出手指要来戳自己额头,陆华浓往后蹦出半米远。兰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翘着兰花指点着虚空,笑骂道,“你,你,你怎么临事儿这么个蠢的!”
陆华浓穿的素净,一是真的觉得亲戚家的,该忌讳着一些,二,自然有着讨好沈雨泠来着。但是,她也没有料到沈雨泠见着老太太,大家会哭啊。而且,陆浓华觉得,就是再来一次,她也不想这么假惺惺哭。
兰氏见陆华浓一双明媚无邪的大眼儿,那水灵灵的眼睛满是不认同,让人看的莫名有些心虚。兰氏忍不住伸手揉揉自己有些疼的脑仁,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聪明如她生养的女儿怎么就养成了这样甜妹了。
不过,兰氏觉得,以后大不了的,就将自己的浓浓嫁回勇毅侯府得了。
兰氏这些打算也没和谁说过,毕竟自己女儿也才十二,就是定亲的也能过个两年。兰氏叮嘱了陆华浓一会儿,又吩咐伺候的心竹几个小心伺候,这才带着丫头摇拽生姿离开凝香阁。
兰氏离开后,陆华浓沐浴更衣,又给自己做了身体润肤按摩这保养后才上床休息,她已经习惯了她娘兰氏的教导,晚上不熬夜,早晨起得早。
次日,陆华浓依旧准时准点起床,照例做了身体锻炼,这才在心竹伺候下热汤沐浴。
陆家的女孩子没有必须上学堂的规定,倒是请了教习的女先生,陆家女孩子每两日去上课一个时辰就是,其实的时间,大多就是游乐了。没有什么课业,时间又长,每日除了玩乐也就是陪家里的长辈聊天取乐。陆华浓也只能自己找些事儿做,譬如练舞、作画、插花、煮茶等等。文化课,她不怎么敢兴趣,嗑书本,她也不能如男子一般去考试、当官,女子读书是为了明理,或是搏才名,关键是,她也没有作诗当才女的天赋。
心竹一边用桃木梳将陆华浓发丝梳理顺,一边问着,“姑娘,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陆华浓端坐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拖着自己下巴,思索了下道,“穿素净一些的,就那套雨过天青的百合裙吧。”
心竹皱了下眉,规劝道,“姑娘,是不是换一件,昨日老太太还说,姑娘穿的素净了。今日,老太太可能还会带着沈姑娘去承恩侯那边呢。”
“就那套吧。”对于其他人,陆华浓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起不了作用,但是,自己该做还是要做一些;她那位表姐丧母本就可怜!
在心竹的伺候下,陆华浓梳了个简单发髻,用数根银簪固定,发髻上最突出的也就那根珍珠小发钗。
心竹举着一面镜子从后照着陆华浓的后边,啧啧称道,“姑娘,你今日这般打扮真真好看。那句,但妆容浓抹总相宜,说的就是姑娘这般的!”
陆华浓莞尔一笑,镜中之人同样眉眼烂漫生辉,她的容貌自然极好极好。陆华浓伸手摸了下自己眉心的胭脂痣,殷红一点,越发将人衬托得精致不似凡间人物。
陆华浓打扮好自己,便带着心竹出门,路过青染院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下,心竹有些奇怪,“姑娘,我们现在不直接去老太太那里?”
陆华浓摇摇头,再度看了下还紧闭的青染院的门扉,笑道,“我们等下沈姐姐,她第一次来家里,想必有些生疏,我刚好给她带带路。”
心竹有些奇怪看了下陆华浓,她伺候了陆华浓差不多五六年了,看着陆华浓从一个小小孩童到如今的豆蔻年华的美少女。陆华浓的性子,她倒摸清一些,娇软可人,可身为侯府贵女,陆华浓却也不是无原则屈就的。
陆华浓这两日表现,看着倒有些屈就沈雨泠了。心竹可看不懂沈雨泠有什么特别,最特别的也莫不过是老太太的外孙女这层身份。
陆华浓等了差不多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青染院的门被缓缓打开了。
陆华浓听到声响欣喜迎过去,“沈姐姐,刚好,我们一道去给奶奶请安。”
沈雨泠讶异看了下陆华浓,今日的陆华浓还是穿着素淡的衣物,但是,便是雨过天青这般轻柔的颜色也照旧掩盖不了眼前之人清绝艳绝的姿容。
陆华浓如今也不过刚过十二岁而已,沈雨泠有些不敢想想,数年之后,眼前的陆华浓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华浓妹妹,这是专门过来?”沈雨泠觉得,备受娇宠的陆华浓着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讨好自己这个孤女。今晨,她才从青莺口中得知,她如今住的青染院泰半是眼前这位陆华浓布置的。从一桌一椅到一笔墨一纸砚,都处处精致也让人可心。
“也不是专门的呢。”陆华浓歪头娇俏一笑,“我住的凝香阁楼和沈姐姐住的青染院隔着不过几步路而已,我这是找姐姐做个伴儿,姐姐可不要嫌我闹腾才好。”
沈雨泠淡淡一笑,有些不冷不热的,“劳烦妹妹这么顾着我,以后怕是要多叨扰妹妹了呢。”
“不会!不会!”陆华浓摇摇头,睁着一双明媚纯美的大眼睛,任谁见了,都得放心几分心房。
一路上,沈雨泠又说了好些客套话,陆华浓私以为,她这个表姐也太敏感细致了些,“沈姐姐可不要这般想,都是自家姐妹,哪里能说什么叨扰呢。”
沈雨泠暗暗苦笑,自己本是小官之女,孤身入京,身无长物,除了几身换洗的衣裳,也就带着一奶嬷嬷和一个小丫头罢了。昨日入这昌安侯府还是从角门而入,昌安侯府怕是没将她这个独身过来的外甥女当作正经客人对待。昨日的,她见昌安侯从上到下的,几乎都是一身富贵打扮,他们可曾想过她母亲,曾经的昌安侯府嫡女新丧;且在来昌安侯府的路上,她就听着那两个接她的昌安侯府的仆妇背后嚼舌根:沈家姑娘这么寒酸,穿戴的都不如昌安侯府里头的粗使丫头体面,怕是到昌安侯府打秋风的。
陆华浓不知道沈雨泠心中的悲苦,她又细细打量不怎么开口说话沈雨泠,发现,沈雨泠身姿清瘦却高挑,瓜子脸清丽清新,笑得时候总带着一股让人心疼的轻愁。
沈雨泠发现,陆华浓是个极为活泼之人,和陆华浓在一起总有说不断的话,自然的,这说话之人是陆华浓。便是她只单单“嗯”一声,陆华浓都能接着继续将话题继续下去。
从轻染院到荣安堂,沈雨泠倒从陆华浓嘴里知道了好些消息,譬如,昌安侯府的各个主子住的院落的大致布局,昌安侯府人的大致性情。
但是,在陆华浓嘴里,昌安侯府的所有人都不错,却不知道其是否真的口心一致。
沈雨泠看着,她的那位小舅母高氏可不怎么喜欢兰氏,也不喜欢陆华浓;自然的,小舅母高氏对她这个外甥女也淡淡的。
“礼表兄是个怎么样的?”昨日,沈雨泠是没见着昌安侯世子陆重礼。
陆华浓想都不用想的,张口就来,“大哥是个很好的人,爱护弟妹,他外出还总能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
沈雨泠讶异看了下笑容烂漫的陆华浓,总觉得陆华浓和陆重礼的关系应该是不怎么融洽才对。可其后,沈雨泠发现,她那位表兄(陆重礼)对陆华浓这个异母妹妹却各种宠溺,几乎有求必应。
但,陆华浓这般无邪烂漫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无法说出半句重话
陆华浓和沈雨泠到荣安堂的时候,昌安侯老夫人安氏也才刚刚起床,昌安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出来迎接她们,“十九姑娘到了。”
沈雨泠了解过,陆华浓在陆家这一辈的女孩子种排行十九,所以,陆家的奴仆一般都称呼陆华浓为“十九姑娘”。
“宝珠姐姐。”陆华浓甜甜打着招呼,又和沈雨泠介绍道,“沈姐姐,这位是宝珠姐姐,她做的枣泥糕可好吃了,奶奶就非常喜欢宝珠姐姐的手艺。”
宝珠抿嘴一笑,颇有些大户人家小姐的派头,“都是老夫人疼宠,十九姑娘不嫌弃。”
沈雨泠也随陆华浓的称呼,和宝珠打了个照面,沈雨泠发现,眼前这个宝珠虽然是个丫鬟,可是穿戴的都比她平日里还要考究。果真真是应了那句:宰相门前七品官!
“可不敢担了沈大姑娘姐姐这称呼,沈大姑娘叫我宝珠就行,以后,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传话跑腿的只管吩咐我。”宝珠脸上笑容淡淡,客气而周到得将沈雨泠领到荣安堂的厅堂上,“沈大姑娘,您和十九姑娘在这坐坐,老夫人马上就来。”
陆华浓和沈雨泠聊了几句,又让荣安堂伺候的丫头好生照看沈雨泠,自己便先出去了。
沈雨泠也不知道陆华浓去做什么,自己又初来乍到不好随意打听,便一边端坐椅子上,一边打量荣安堂里头的摆设。昨日粗粗一见,沈雨泠只觉得满目辉煌,今日再看,发现这荣安堂果真极为富贵,就是好些摆件都是她见所未见的。但,这堆积的富贵看着总有些欠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