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兰是吃惊得心底一窒,和乐公主可是公主之尊!
勇毅侯夫人点点头,让兰氏知道自己所言非虚,“和乐公主当夜就进宫找了太后哭诉,太后听了后,险些气地晕厥。”
过了好些时候,兰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之后,怎么竟然这般悄无声息的!”
勇毅侯夫人叹口气道,“如今后宫之中,差不多是陆氏的天下了,和乐公主一入宫,陆贵妃及陆嫔等人就协同到陛下跟前哭诉,说是,和乐公主的管家先是出言不逊,承恩侯府的人气不过才动了手。”
“那陛下也信?”兰士咂舌。
勇毅侯夫人摇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陛下听信了陆贵妃等人的话,反倒是训斥了和乐公主御下不严,责令和乐公主上门给承恩侯府赔礼道歉。”
兰氏呐呐不知道如何说了,这颠倒黑白的事儿,承恩侯府可没有少做。
勇毅侯夫人又道,“其后,朝中有人上书弹劾,说是亲眼看见是承恩侯府的人出言不逊在先,和乐公主夫妇下车理论,却反遭承恩侯府的人挥鞭抽打。据说,和乐公主的驸马因护着和乐公主,身上果真有几道皮鞭抽打痕迹!不然,那鞭子都抽到和乐公主身上去了!”
“可我也没听说承恩侯府的人如何了?”兰氏皱眉,“和乐公主毕竟是天家的血脉。”
“可不是么!带头上书弹劾的吴尚书被陛下当场训诫革职,其他想再上述陈奏的,也没有谁在敢说一言半语。”勇毅侯夫人同样眉头紧皱,“后来,还是太后看不过去,陛下无法,才让承恩侯带着那位陆重福入宫应对了,陆重福见着事情过不过了,只道当时天黑看不清,不知道对方是和了公主!就着令承恩侯府赔偿和了公主夫妇医药费,仅此而已。”
“吴尚书两朝元老,门生故吏众多。。。”兰氏脑袋也嗡嗡的,囔囔道,“积怨甚深,以后怕是难以周全了。”
勇毅侯夫人语重心长道,“道理你都懂。娇娇,你也要做好打算,”
“娘,我什么都不怕,以后随着兰庭吃苦也不怕,我就担心浓浓而已。”为人母之后,兰氏知道自己回到不到当初的理智了,“浓浓这孩子,性子有着兰庭的一面,处事有时候过于单纯,只想着外面的所有的人、事都是美好的。”
闻歌知雅意,勇毅侯夫人问道,“你想把浓浓嫁到我们家来?”
兰氏眼中有着罕见的恳求之色,“娘,我所求不多,就盼着浓浓这一生平平安安就够了。”
“浓浓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如何不心疼。”手心手背都是肉,勇毅侯夫人心里左右为难,“浓浓也不过才十二,过两年再考虑也不迟。”
兰氏摇摇头,很是坚持,“娘,你知道承恩侯府和昌安侯府的情况,自小的,我就拘着浓浓,不让她到承恩侯府走动,也少让她去二房。可,近些日子,我看着,承恩侯府的人频繁到昌安侯府,虽说是找二房的,但是,我总心惊肉跳的,你知道,那些人荤素不济,混账起来可不管不顾的。”
勇毅侯夫人额角直跳,京城里头谁不知道的,承恩侯府和昌安侯府怕是除了门口的石狮子还是干净的,其他哪哪都肮脏。
可,越是如此的,勇毅侯夫人越是为难,长女的苦她清楚,但是,勇毅侯府哥儿那也是勇毅侯府未来,而且,勇毅侯夫人人越老,可也看的清楚,自己两个儿媳妇都是精明的主,每次的兰氏带着浓浓上门,她们两个莫不是都将膝下的哥儿都驱得远远的。
“娇娇,这事,过后,我和你爹商量下。”勇毅侯夫人不敢去看兰氏受伤的眼睛,勇毅侯府终究是负了兰氏的。
兰氏黯然神伤,聪慧如她怎么听不出勇毅侯夫人的推托之词。
“你大哥的长子的媳妇儿去年刚丧,但,年岁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七了,就是等着浓浓及笄,也都三十了,你大嫂可不会等那些年;剩下的就是你二哥的么子,但,锐哥儿,今年也十八了,你二嫂这些日子一直在看相人;剩下的,就是几个姨娘所出的,钟哥儿几个。。。”
勇毅侯夫人越说声音越弱,毕竟让自己长女的独生爱女嫁给娘家庶出的哥儿,却有些说不过去。
兰氏心里拔凉拔凉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怪谁,“娘,你帮我看看,不拘才学如何,但凡,能够真心待浓浓的,能护着浓浓一声平安就好。”
勇毅侯夫人心里酸酸的痛,自己外孙女(浓浓)论相貌,满京城也没能找出一个能够媲美五分的,论才学,虽然不是饱读诗书,那也是识文断字,而且,性子乖巧。。。
可就偏偏姓了陆,偏偏又是昌安侯府的人。
“昌安侯府?”
“对啊,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个姑妈嫁给了昌安侯做侧室么。”
陆华浓听着人声本想从芍药从中起身,和来人打招呼,那声音郝然是她的绢表姐,可听着她们谈话,她下意思的就不想动了。
“就是你大姑母么,据说,你大姑母是个绝色大美人,是不是真的?”
兰绢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小姑母你见过吧,我大姑母比我小姑母在美貌上还胜三分。”
“你小姑母都是那般的绝色,你大姑母那可不就似天上仙女似的,真想不明白,好好的侯府嫡女怎么就偏偏和人私奔了。”
“这,”兰绢走了一段路也有些累,便拉着同伴在花圃边的圆石凳坐下,“你那是没见过昌安侯,见过了,你也就理解她了。虽说着,昌安侯已经年过不惑,但是,看着仍然如三十出头的人一般,且其容色,不是我夸大了,便是我大哥怕也只能及的上七八分。”
兰绢所说的大哥是勇毅侯府的世子长子—兰锋,兰锋在京城素有美男子之喻。
“我也听说,昌安侯年轻时候有着玉郎称呼,想来名副其实。只是,京城好些人都不怎么认得昌安侯似的。”
“说来,你也初到京城不太知道这些。”兰绢笑道,“承恩侯府和昌安侯府说着好像权势赫赫,如日中天似的,说到底的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怎么说?好姐姐,你可告诉我吧。”
“其实,和你说也没什么,阿圆,你也就听听心里清楚就好了,多嘴了,让陆家人听到,那又是一桩官司!”兰绢新交了密友,情投意合,一开心,嘴巴就有些把不上了,“你可别人看着,承恩侯府和昌安侯府外表看着热热闹闹的,那也不过是那些想巴结的人凑上去而已,京城里头,有点家底的人家,可没人会上他们家去。”
被称作阿圆的人问道,“你们家也不上他们家去么?”毕竟是亲戚。
兰绢甩了下自己帕子,似挥散不净之物似的,“不去。又不是正经的亲戚,去了还惹了一身骚的。”
陆华浓不知道自己昌安侯府在别人的眼中是如此的,又听兰绢道,“还有啊,你以后若是下帖子的,可别闲着没事给昌安侯府和承恩侯的姑娘媳妇下帖子的,京城里头有脸面的人家可从来不会邀请他们上门。”
阿圆附和道,“那你那位姑母也真是的,人家都不欢迎的,却经常上你们勇毅侯府这边来。”
“这,”兰绢想着也是一肚子的火,“这其中的,还不是他们想将人往我们勇毅侯府这边塞。”。
“塞人?”阿圆一脸吃惊,“这人是谁?”
兰绢好不容找个能说话的,自然想吐吐口水的,“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说出去。”
阿圆点头保证道,“我保证。”
兰绢慢慢说出三个字,似那三个字很难启齿一般,“陆华浓。”
“陆华浓?”阿圆疑惑问道,“谁,听着是昌安侯府或者承恩侯府的人。”
兰绢点头,道,“就是我姑母和昌安侯的独生女。”
阿圆心下一惊,忙问,“你说塞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他们想将你说的那位陆华浓嫁入你们勇毅侯府吧?”
陆华浓心底一抽,就听兰绢又道,“他们还没有具体说出来,但是,我娘猜测的就是如此。你想,他们陆家,说着好听是承恩侯府或者昌安侯府的,但是,说到底的都是烂到里子里头的,谁还敢娶了他们陆家的女儿,谁敢将自己女儿往他们家嫁啊。”
阿圆点点头,附和道,“说的也是呢,我听说,他们陆家娶的媳妇门第都不怎么高,嫁女儿的,要么对方门风一般,要么是外地来的学子不知道里头的缘故,被套牢了。”
“谁说不是呢。陆家虽然现如今还有个陆贵妃,有陆妃,甚至底下的还有陆修容、陆修仪,可,若是哪一天变天了,如今的陆家有多风光,以后就有多悲惨的。”兰绢作为嫡女,勇毅侯世子夫妇的谈话,她也听到一些。
“这般的,你娘会答应?你大哥好似快孝期满了。”勇毅侯府的世子自然是块香饽饽。
兰绢摇头,笑道,“我大哥,那怎么可能,不说那陆华浓如今才不过十二,我大哥怎么可能等她三年;就是我大哥等的,勇毅侯府的未来宗妇也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何况,还是满身污的陆家女儿。最头疼的还是要属于我二婶。我二婶,最近的都是满京城的串门子,你道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赶快的给我锐哥哥定门亲事么。”
阿圆似感同身受般,“若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就不该这般的。”
兰绢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每次的,听到他们要来,我都是想方设法的开溜。”
“不过,那个陆华浓真的没事么?我听说陆家的姑娘可有些不好对付。”
兰绢安抚地拍了拍同伴阿圆的手背,一点也不担心的,“别的人我清楚,但是,陆华浓,说实在的,还真真让人讨厌不起来,每次的,看着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都觉得自己有错似的。”
阿圆有些奇异看着兰绢,“既然这般的,你还让我来。”
“我也不想啊,”兰绢摊摊手,“说实话,和陆华浓站一块儿,我们这些人都会被衬托地暗淡无光似的。”
阿圆还想再问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却见兰绢的婢女找了过来。
兰绢站起来,又四处看了看道,“奇怪了,我们转了圈也没看着她,走,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陆华浓,那可是我姑母的心尖尖,若是磕着碰着,我祖母不论如何的,首先就要先说我一通。”
待到兰绢她们走远了,陆华浓才从芍药从中缓缓站起身,只是,她脑袋还是懵懵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娘兰氏有那样的打算。
只是,嫁进兰家,陆华浓也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