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陆华浓眼睛往上抬了抬,只是床底空间有限,她如何看不到贤妃到底又拿出什么。
“贤妃,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陆华浓听得这声音是皇太后,此刻皇太后声音有些拔高,怕是动了肝火了。
贤妃翻看着手心的荷包,一副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的哀叹状,“皇太后,这是雪妃贴身之物。”
太后看了眼那荷包,质问林贤妃,“雪妃贴身之物?你拿给瑄儿作甚!”
“太后,这荷包里头却有一则情诗。”林贤妃翻出荷包里头的字条,看了眼,轻轻念了起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贤妃方念罢,洳妃则笑出声,“秦王,这藏头诗,含着你的字!”她倒是要看李明瑄如何解释。
林贤妃似痛惜般看着李明瑄,不语。皇太后心底怒不可遏,却是对荷包主人—苏映雪。
“咚—”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众人本在等待李明瑄的解释,听着这声音纷纷巡视了屋内一圈,而后不约而同看向李明瑄。
李明瑄却不如其他人一般双目四顾,至始至终的,他只看着林贤妃数人。漪贵嫔几个被李明瑄清冷的眸子一压,纷纷低下头去。
洳妃入宫后颇得帝宠,久而久之便有些目中无人,“秦王,雪妃既然藏在这里,还是叫出来,省的我们进去寻找!”
李明瑄负手于身后,居高临下俯视着一脸急迫的洳妃,“雪妃?洳妃你如何就认定荷包等物就是雪妃?再则,孤殿宇中有什么人,还必须向洳妃一一汇报?”
洳妃觉得自己方才好似看见李明瑄眸中似乎划过一抹极为冰冷的寒光,心下有些惧,可再细看,却见李明瑄双眸晶眸如墨,深邃却平静如鉴。只是,奇怪地却有种泰山压顶的压迫迎面而来。这种威压,洳妃却未曾见过的,就是在惠帝身上都不曾遇见过。
林贤妃心里也有些撼动,她和李明瑄也数年未见,却明显发现李明瑄身上的变化。李明瑄这些年虽然在江陵颇有建树,却也颇有些风流轶事,她未见李明瑄前,也有些信李明瑄失意难以再起来,但,今夜见李明瑄,李明瑄临危不乱,分明是个极大的威胁。
那些所谓风流轶事怕也就是李明瑄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为了让京中的人安心而已!贤妃越想越坚定,今夜必然要将李明瑄打趴下,再不然,也要让李明瑄伤筋动骨!最好的,能让李明瑄彻底退出储位之争!
“若是普通人那倒不必,若,若是,那人正好是不见的雪妃呢?”洳妃下意思捂着自己腹部,再度将映雪的宫女推出来,“这是雪妃的宫女,她还说,今日午后,秦王和雪妃在御花园也见过一次。”
“洳妃娘娘多虑,孤虽非贤人,”李明瑄边说,目光若有若无扫过洳妃,讥销似的地道,“却也不会学肖小行苟且之事。”
李明瑄话中似有所指似的,洳妃一噎,有些慌乱了。
贤妃也是一悸,忙顺水推舟般建议,“既然如此,秦王如何不将所藏之人叫出来,让大家看看?也省的污了秦王的名声,也好还了雪妃妹妹一个清名。”
李明瑄转身看向皇太后,“皇祖母,孙儿不肖,今夜和七弟他们多饮了些酒。”
李明瑄话未说完,洳妃心中一热,脱口而出,“秦王是想说酒后乱性不成?”
“闭嘴!”皇太后极度厌恶看着洳妃,龙头拐杖重重一杵,恨声骂道,“你们陆家一个个私德败坏,栽赃嫁祸倒是一个比一个顺溜!以往的,哀家也就看在陛下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不要以为自己就能在大明宫横行!今夜哀家就是杖责了你们,你们倒瞧瞧陛下会如何!”
洳妃和漪贵嫔纷纷往后退了退,她们太清楚陛下的秉性,有了新人忘旧人的主!若是太后真的罚了她们,她们也只能吃了哑巴亏。
林贤妃深知今夜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有时候机会都是稍纵即逝,若错过了这次,想找李明瑄的错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即便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放过。“太后,洳妃妹妹的话虽有些不成体统,可,宫里头人多嘴杂,为了秦王名声,为了雪妃清誉,却还是让那位藏于秦王寝殿的人出来,好堵住悠悠众口。”
李明瑄踟蹰了一下,这才再度看向皇太后,似有些愧疚,“其实,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本来想着明日再报予皇祖母知晓。”
皇太后还未开口询问,洳妃已经耐不住了,“听说,今日太后才赐予秦王殿下一名绝色佳人!难不成秦王是看不上?都说长者赐,不可辞。”
林贤妃恨不得将洳妃的话给塞回去,洳妃这话看似重伤秦王,可,却偏离了话题重点!更何况的,太后也不会为了李明瑄不喜所赐宫女而开罪李明瑄!
“洳妃妹妹可真口直心快,”贤妃直接开门见山,也不想再在节外生枝了,“只是,本宫倒是想看看秦王殿下金屋所藏的娇到底是如何绝色。”
“瑄儿,”皇太后叹口气,看向李明瑄,眼里有着凝重,“若是真喜欢那丫头,就叫出来吧,也别管身份低不低的,人品好就行。”
陆华浓屏住呼吸,脑袋嗡嗡的,抓奸了若是真的正事了,那必然是血溅宫廷的!她这个局外人到时候怕也要被殃及!
“谢皇祖母!”李明瑄朝皇太后欠了下身,看向床榻处,其他人随着李明瑄目光,神色各异。
李明瑄淡淡一笑,那笑容似三月春风拂面似的,暖意熏人,不说那些年轻宫女宫妃,就是那些年老的嬷嬷都禁不住心如鹿撞。
“卿卿,出来吧。”
陆华浓耳朵一热,总觉得这卿卿二字在叫她似的。
“卿卿,别躲了,”李明瑄嗮笑道,“民间还有个说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如今皇祖母在这,你刚好出来见一见。”
皇太后皱了皱眉头,“瑄儿?你说她藏在床底下?!卿卿?”
“是,”李明瑄还是在笑,只是朝皇太后再度欠了下身,“刚才皇祖母来的突然,这寝殿虽阔,却无其他可避之处。”
陆华浓愣了半响,就听皇太后又道,“丫头,出来吧,若是秦王心悦你,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陆华浓欲哭无泪,想龟缩着,可,床前却出现两个梳着垂挂髻的脑袋,却是皇太后见着人不出来,使人过来查看究竟的。
陆华浓伸手揉了揉眼睛,又做了个打哈欠的姿势,这才在爬出床宫女的三崔四请下爬出来。只是,当陆华浓的上半身钻出床底的那刻,屋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凡是正常的女性长辈,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即将娶进门的女人是端庄得体,能够宜室宜家的。
但,眼前这女孩儿,怎么看都和端庄得体搭不上边,宜室宜家更无从说起。
陆华浓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若是可以,她也想自己的姿态能够优美优雅一些,但,为了以防自己漏光,她也只能慢慢往前挪动。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姿态有多妖娆魅惑,她的体态纤妖,趴爬的姿势越让她美好身材曲线毕露;她那如灵蛇扭动的身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蛇精幻化成型了
李明瑄如仙人一般脸皮微微一抽,怎么也想不到床底之人会是陆华浓。
可她如何在这里?她不该正在水殿龙舟承欢么!
李明瑄看了下洳妃几个,却见洳妃她们好似也有些意外一般!不知道她们陆氏几个又搞什么名堂!
陆华浓爬出床底后,立马起身如小学生似的站好,只是,稍刻,她的又不自觉抬起右手按压着自己胸口的衣襟。
李明瑄侧了侧目,却突然又转回头看向陆华浓,刚才他只觉得陆华浓身上衣服怪异,如今再看,却发现这衣服极为熟悉。
陆华浓只觉得一道冷气袭来,她抬头看了下李明瑄,发现李明轩脸色极冷,大约知道这衣服是他的。
不问而取,谓之盗!
陆华浓知道自己行为是不对,只是如今的,她知道这不是她说话辩解的时候。
陆华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是男士的,她本来就知道了,颜色月白色的,她现在辨认清了,衣袍上十分写意用墨线绣着江山水墨图,那绣工极为出色,绣出了山峦的雄伟,绣出了水的灵秀,而且,这绣线还是墨色,透着一股子淡淡的书香馨雅。
只是,这么写意的袍子穿在身材颀长男子身上,那应当是风流写意,穿在陆华浓身上就显得十分的不伦不类了。
可再如何不伦不类,也无法掩饰眼前之人是绝世小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