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对外
在米瑞尔十岁那年第一次在黑刀刺客的戏耍下死亡时,她就领悟到了近战招式对于法师的重要性。从此之后,除了海摩教室的大锤和大炮,邪派卡利亚的迅剑、大剑和贯刺也成为了她睡前锻炼必不可缺的组成部分。
然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多年以来坚持砍后院暴躁骷髅兵练成的技法,换了一个世界竟会被用来进行和谐友善的体育竞技运动。
当她在一年级的飞行课上以一己之力将格兰芬多找茬的小狮子以及斯莱特林找茬的小蛇平等地掀下扫帚时,她就被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现任队长梅利弗伦找上了门,并邀请她二年级参加魁地奇的队员选拔。
梅利弗伦是一个信奉实力至上的混血,妥妥的飞行天才,甚至已经接到了职业球队的拟录取。他的到来挽救了斯莱特林整整五年没拿到魁地奇杯的窘状,球队也因为他的存在而成为了整个斯莱特林纯血和混血地位最平等的地方。
在魁地奇球队里,菜是原罪,多拿分赢得冠军才是优先级最高的目标,好胜心爆表的小蛇们均隐晦地认同了这一点。
以至于当身份尴尬的米瑞尔加入球队时,队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进行反对。
勇于站出来反对的人都已经被她在选拔赛上一个个挑出来进行武力羞辱了。
“看看你们,正手无力,反手不精,腰力松散,反应迟钝,还不如一个二年级的后辈!”他们甚至在选拔赛后还要经受梅利弗伦的二次摧残。
把魁地奇称作巨怪游乐场的里德尔曾对米瑞尔说“小心嫉妒导致的怨毒”,米瑞尔却觉得魁地奇并不是那么复杂的东西。
没有什么事是一棒子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的话,那就再加上一个游走球。
米瑞尔的击球命中率总是高到吓人,无论是对着对手,还是对着自己人。
梅利弗伦对此表示了纵容,他认为连一位二年级击出的游走球都躲不过的人不配和他一起共享荣耀。
米瑞尔十分欣赏梅利弗伦这种强者为尊的论调,并愉快地向他推荐了自己的群星魔法,可惜被拒绝了。这位队长现在只想要打魁地奇,没工夫学习课外魔法。
米瑞尔:传教可真难啊。
即便如此,这个能够充分锻炼体力、反应力及灵活性的项目还是取代禁林冒险,成为了她当前最爱的饭后睡前运动。
魁地奇赛季由每年的十一月开始,至第二年的四月结束,四个学院之间会轮番对战,最后累积分数最高的学院将捧得魁地奇杯。
刚开始还有些斯莱特林对米瑞尔加入球队表达了不满,但最终他们还是在外患——尤其是格兰芬多学院——的挑衅下接受了这位实力不凡进攻手,再次演绎了一把何为一致的敌人使散漫的群体高度团结。
在梅利弗伦的高压政策下,斯莱特林不出意外的又夺得了当年的冠军。欣慰的斯巴达队长终于光荣隐退,开始准备七年级的N.E.W.Ts考试。
结束了为期半年的愉快身体锻炼后,米瑞尔再次将注意力全心投入到精彩纷纭的魔法知识获取中。
傍晚,她来到与邓布利多教授约好见面的中庭偏角。
这个春夏交接之季气候似乎格外干燥,蓝铃花蜷曲的苞片都显露出枯败之感。在日落的余晖中,她将魔杖尖端指向自己的心脏,平缓精确地念出咒语:“Amato Animo Animato Animagus.”
“如何?的确可以察觉到第二个心跳的存在吗?”邓布利多目光关切地问道。
“没有——大概是之前魁地奇比赛后身体过于亢奋的错觉。”米瑞尔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劳烦您白跑一趟了,邓布利多教授。”
“严格来说,这也算是我作为变形术教授的义务。比起那些时不时悄悄偷学,然后造成严重后果的学生而言,我更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把教授当做帮手,而不是什么需要避开的绊脚石。”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个魁地奇冠军。”邓布利多乐呵呵地掏出几颗柠檬雪宝糖递了过去,“要知道你当初被分院帽分到斯莱特林后,加里克可是忧心了很久。”
“山杨木,黑刺李木,加里克一直很明白我的内在,他不会觉得我是个会任凭自己受到欺负的人。”米瑞尔接过糖果,拿在手中轻轻地摩挲着,“您还想问我些什么,邓布利多教授?”
“汤姆真的在沉迷于黑魔法吗?”邓布利多招手让米瑞尔坐下,摆出打算长谈的姿态,“虽然对于巫师而言,鲜明具体的梦境绝对不会是毫无意义的存在,但汤姆表现得实在是太干净了,我甚至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孩子未来如何会造成我所看到的灾难。我不希望自己对任何一个好孩子产生偏见。”
“我不知道,教授,也许是我单方面在沉迷于黑魔法也说不准?如果不是我一直缠着他,里德尔老师并没有那么愿意教授我,他甚至还特意叮嘱我不许在学校使用他教的招式,要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巫师。”米瑞尔拆开糖纸,将夹心硬糖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咬了起来,“万一我才是会给巫师界带来毁灭的存在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希望您能够尽力阻止我,教授。”
“追求力量不一定是件坏事,孩子。我认为比起担忧自己未来会用黑魔法闯祸,不如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一位优秀的傲罗。山杨木和黑刺李木魔杖在傲罗间可是十分流行的。”
“谢谢您的安慰,我会认真考虑将傲罗作为自己毕业后的目标的。对了教授,伊芙琳对我说,德国那位巫粹党首领之所以不敢入侵英国,是因为您坐镇在这里,那是真的吗?”
“看来又是纽特受不了热情学弟学妹们的追问,说出了些什么夸大的事实。我并没有那么厉害,英国也并没有那么安全,但是如果那位真的打算祸及英国的麻瓜界,我想我也不会无动于衷。”
“您讨厌麻瓜吗,邓布利多教授?”
“我们不应该无理由地讨厌任何人,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麻瓜并不是只会软弱地等待拯救的存在。”米瑞尔飞快地解决了最后一颗糖果,“目前他们一场小范围战争中死去的英勇士兵,就顶得上英国巫师界的人口总和了。而在我看来,大部分巫师甚至都打不过三只野狗。”
数日前她得知,某位赫奇帕奇小獾进行天体物理学研究的麻瓜堂姐,正试图用纯理论的解构方法,去研究星光的原理。
那是他们最早的观星学者们使用的方法。无需所谓血统赋予的魔力,只要拥有足够的理性和智慧,群星就会平等地为所有人赋予力量。虽然后来星空被封印,大家只能依赖于辉石中的魔力进行施法,也逐渐遗忘了根源。
即便霍格沃茨的古堡真的非常适合被改造成第二个雷亚卢卡利亚,但如果巫师们实在是不思进取的话,她想她不会介意改从麻瓜那头开拓领域。
“你的这个说法,曾经另一个人也对我说过,战争中的麻瓜远比巫师要更加可怕。”邓布利多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以至于从麻瓜手中解放巫师,重新夺得巫师应有的权利,这一共同的信念曾让我们短暂地不分你我。”
“不过想要解决一道百年难题从来就不是一件可以化繁为简的事。虽然也许大多数巫师的确无法对麻瓜造成真正的威胁,但是我可以。正是因为我可以,所以才需要承担起额外的责任。你讨厌麻瓜吗,米瑞尔?”
米瑞尔轻缓地摇了摇头。她起身离开了被蓝铃花环绕的石凳,也离开了屏蔽咒的施用范围。
“我想,我非常非常喜欢非巫师群体,教授,我认为他们比巫师要更加强大。”
她礼貌地告别了邓布利多,转身踏上古堡泛着岁月气息的大理石地面,在经过一道拐角后,看向了情绪糟糕的好老师。
“和邓布利多相谈甚欢,嗯?”
里德尔斜靠着旋转楼梯的大理石中柱,垂首俯视的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阴鸷。
这里是前往斯莱特林藏经楼的途经地点。
米瑞尔坦然地走了过去,隔着三个台阶,顺从地循着对方魔杖的力道抬高了下巴。
“你知道邓布利多教授那位神秘英俊的情人是谁吗?”她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怒火,自顾自地说着八卦,“是格林德沃。”
“不可能,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是一对死敌。因为跟赫奇帕奇接触过多,你的脑子也沾染上了他们的蠢气吗?”里德尔从鼻腔中发出一道不屑的轻哼,“不要妄图岔开重点,奥利凡德小姐,你是认真觉得巫师比不过低贱的麻瓜,想要响应泥巴种的血脉号召,背叛我,去投奔邓布利多的怀抱吗?”
“这不重要,里德尔老师。”
“不重要?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才算得上是重要?”
“邓布利多教授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你应该清楚,你是我唯一的选择,里德尔老师。”米瑞尔直视着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眸,“虽然你依旧因为害怕而……”
“我从不曾害怕过。”里德尔威胁性地挑了挑杖尖。
“邓布利多教授必须要成为你的敌人吗?如果德国正在进行的那场战争,不是巫师攻打麻瓜,而是麻瓜先进攻巫师呢?”
“什么意思?”
“十七世纪那场猎巫行动是让巫师界被迫隐藏自身的罪魁祸首,也是纯血巫师们极度排斥麻种的原因。那么,如果数量足够庞大的麻瓜群体再次发现了巫师界的存在呢?”
“人性的贪婪会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朝着巫师界进行探索。那时候,少数派巫师集体将再次被迫团结在一起,即便是邓布利多教授,也不得不站在麻瓜的对立面。”米瑞尔自问自答道。
“麻瓜们拥有许多无法被遗忘咒轻易抹去的记录仪器,他们的史书中也仍旧记载着猎巫行动。我会利用麻种的身份,带领麻瓜们搞点事出来,这样邓布利多教授就没有立场阻止你清洗麻瓜界了。”
“所以,继续教我魔咒吧,里德尔老师,我会成为你忠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