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离析
虽然斯莱特林在一致对外时会显得格外团结,但内部始终存在着繁复的歧视链。古老家族歧视新兴家族,纯血统歧视混血统,姓氏高贵的混血歧视小家小户的混血,权贵阶层嫌弃落魄阶层。维护这些歧视链的,是不可跨越的权力与力量。
然而,这种遗风旧俗在1938年的斯莱特林新生到来时,遭到了一股不可抗的外力干扰。
两个同样优秀闪耀的一年级,一个是斯莱特林的后裔,给纯血派带来一场无上的狂欢,另一个血统未知,在开学第一周就狠狠扇了纯血派的脸。
米瑞尔·奥利凡德,拥有着普通家族不想得罪的姓氏,无法被校董针对的隐藏助力,以及上限未知的可怕实力。她成为了一些人的心中刺,也成为了另一些人的掌上灯。
希望黯淡时,思想就会蛰伏,而能够被分到斯莱特林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拥有着抓住希望的野心。没有人生来愿意被埋没在歧视链的最底端。
里德尔很早就料到了混血们身上骤缓的压力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一定的阻碍,也知道以当时的魁地奇明星选手梅利弗伦为首的混血互助会将米瑞尔视为了后继的火把,但他一向对此嗤之以鼻。
没有人知道米瑞尔同他关系密切,并且对权力争夺和他人的死活没有半个纳特的兴趣。结果不出所料,她果然干脆地拒绝了互助会的邀请,这令他无比满意。
即便米瑞尔现在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狗屁原因和脑子有病的骚操作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仍然选择了原谅和纵容。势力可以替代,魔杖可以替代,称号也可以替代,但特定的人能够实现的功能是无法被替代的,他一向惜才。
前提是,米瑞尔得站在他这边。
里德尔脸色难看地查看完阿布拉克萨斯主动提供的过往记忆。
“所以,是邓布利多给她做了担保,否则她早就被魔法部给处理掉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一字字缓缓说道。
这样一来,邓布利多和米瑞尔之间无缘由的善意似乎终于说得通了。
“大概吧,虽然我并不认为父亲他们能够简单如愿。你的眼神真可怕,终于要和奥利凡德来一场决斗了吗?有些人等着看好戏都已经等了四年了。”阿布拉克萨斯又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很遗憾,我们拥有同源的杖芯,无法攻击彼此。”里德尔看向手中恢复如初的紫杉木魔杖,随意地摩挲着杖柄的细纹。
“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真可惜。”阿布拉克萨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但威胁总是要想办法排除的。”
“那么祝你好运,我的朋友。”
霍格莫德的郊外稀疏分布着不少地穴,是曾经妖精叛变时留下的产物,那时他们采用了霍格莫德的一个小酒馆作为指挥中转部。光阴荏苒,这些废弃地穴中的金属制品逐渐被洗劫一空,而隐秘的地点成为了藏污纳垢的绝佳选择。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清理掉地穴中一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霍格沃茨学生的尸体,连同他身上粘附的写着泥巴种的纸条。他在腾出的空地上布置出嵌套了多层限制性魔咒的法阵,随后将倒在地上的格兰芬多蠢狮子扔了进去。
“指望你抱着炫耀的挂坠盒能够真的生效,救你一命吧。”他充满恶意地冷哼了一声,开始慢慢甩出一道道精准控制力度的诅咒。
当丢出第五道诅咒时,滑手的球遁鸟终于落入了精心准备的陷阱,被束缚住了翅膀。
小疯子表情平静地瞧了瞧自己脚下的法阵,以及在诅咒的影响下气息微弱的普威特,顺从地选择了原地坐下。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汤姆?是来学习魔法的吗?”她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说着平日里的台词。
“你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意外。”
里德尔果断收缴了她手中的魔杖和枪,当他想继续拽走普威特时,被轻柔但不容置疑地阻拦了下来。他没有坚持,神色厌恶地注视着自顾不暇的人将生命垂危的人挡在了身后。
“有预想,但我依旧不希望传送的另一头需要面对的是你,那会让我的选择受限。”米瑞尔叹了口气,“先解开格威迪翁身上的魔咒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谈。”
“你没有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老实告诉我,邓布利多和你究竟有多少关联?”
“看来你是从马尔福那里了解到了什么。我的确承了邓布利多教授一份好意,虽然也是后来才发现的,如果你指的是这个的话。”米瑞尔坦然道,“至少在毕业前,我会让霍格沃茨平平安安。”
“所以你果然是故意的。”里德尔怒极反笑,“故意做出那些危险的举动,说着夸张的话语,不断挑战我的耐心,是为了逼我出手,好让邓布利多有理由问罪我吗?”
“那倒没有,我只是单纯闲得无聊。”
“你甚至都懒得编个好点的借口。”他冷漠地收紧了一分束缚,“邓布利多知道你曾经杀死过一名学生吗?”
“那只小杂碎?留着也是个祸害,反正有你主动站出来兜底。”米瑞尔换了个受力轻松的姿势,歪着脑袋笑了出来。
“说起这个倒是有趣,我也没想到你会对霍格沃茨的感情如此之深。我承认在这方面我也许的确有三分故意。”她露出好奇的表情,“考虑到孤儿院大概不会留有什么好回忆,你施展守护神咒时联想到的是霍格沃茨吗,里德尔老师?”
“我没有允许你提问。”
里德尔用钻心剜骨打断了恼人的笑容。他俯下身,紧紧盯着米瑞尔痛苦到苍白的脸,以及从来看不出任何想法的浅色双眼。
“从一开始你就是站在邓布利多那边的,对吗?不要试图欺骗我。”他又冲着普威特打出一记魔咒。
“我说过,我同你是一伙的。”米瑞尔轻轻喘了几口气,“这件事和格威迪翁没有关系,别再对他动手了。”
“谎言。”里德尔心中的怒气愈演愈烈,他伸出泛着红光的魔杖抵在米瑞尔的喉间,向下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有时候,我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它究竟在想些什么。”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米瑞尔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惊恐、憎恶或者愤怒,让他罕见的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这样,只要你让格威迪翁完好无损地离开,我就教你如何剥出我的心脏。”
里德尔嫌恶地甩了甩浸染上魔杖的刺眼鲜血。
“你宁可选择这样一个废物——真是令我失望至极。”他俯视着完全没有服软之意的人,畅快地笑了一声,“那你就留在这里,束手无策地目送他去死吧。”
处理二十八支纯血家族的子嗣很麻烦,但并不是毫无办法。里德尔憋了一肚子气回到霍格沃茨,思考着该如何制造一起巧妙的意外。
很快,他就被站在北门口的邓布利多和阿布拉克萨斯的诡异组合打断了思绪。
“我注意到马尔福小先生设了一场赌局,内容似乎是你和米瑞尔谁会赢。在学校聚众赌博可是违反校规的,我不得不遗憾地给斯莱特林扣了50分。”邓布利多严肃地看着他,“那么,你知道米瑞尔现在在哪里吗,汤姆?”
里德尔扫了一眼目光闪躲的阿布拉克萨斯。如果思想可以杀人,他大概已经把愚蠢的马尔福虐杀数十遍了。
“我不知道,教授。也许你可以去问问普威特学长,毕竟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们戴着情侣饰品呢。”里德尔诚恳地回答道,“不过即使是教授,也不便去打扰情侣的周末约会吧?”
“你说的没错,那不如就陪我一起去找找他们吧。”邓布利多话音中断,视线转向远处,“看来不需要了,他们已经回来了。”
里德尔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用见鬼的眼神瞪着完好无损的二人款款走来。
“怎么了,邓布利多教授?”米瑞尔牵着表情茫然的格威迪翁,乖巧地询问道,“你们看起来气氛似乎不太妙。”
“我还以为你和汤姆起了什么争执,要大打出手呢。”邓布利多和善地笑了笑,“关于你和汤姆谁会赢的那个生死赌局,你知道点什么吗?”
“噢,原来在说那个啊。”米瑞尔瞟了眼满脸写着完蛋的阿布拉克萨斯,态度自然地说道,“我和汤姆都在追求格威迪翁,结果显然是我赢了。”
里德尔:?
邓布利多:?
格威迪翁:?
“没错,就是这样,恭喜万人迷奥利凡德小姐。”阿布拉克萨斯鼓着掌,视死如归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