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程澄偷眼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人，发现她们谁都没有在意她，于是她又往旁边退了两步，贴近了墙角。
等下如果打起来，她就从这个墙角原路返回，路上臭就臭一点吧，她在蓝星上又不是没路过过这种满布臭气的地方。
不过刚刚柳星辰的话，让她很是在意，她提到了“秘密教会”，她怎么从未听梨茶提起过？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柳星辰又是如何确定梨茶是秘密教会成员的？
“呵，澄澈寰宇？想得倒美？”柳星辰的眼里满是嘲讽意味，“我想问问，秘密教会一帮常年喝风饮露的穷人，拿什么澄澈？靠着你们那点信仰吗？”
梨茶却摇了摇头，也不恼，反而问她：“你见过荒芜星系的塔吗？”
“谁会去那种地方？”
“我去过，也见过上面的塔。”梨茶说，“那些塔都在矿坑里，是从以太矿的遗迹中发掘出来的，最高的足有九丈，里面都是少男的尸骨。按说古代的生产力不足以建造那么高的塔，但她们还是建成了，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柳星辰说不过梨茶，转而将怒火发泄到了地上那名男子身上。
被一脚踩断了胳膊的男子早已不似刚被带来时的硬气，他因为身上伤口的疼痛而将身体弓成了一个虾形。
“不要，求你，不要……”
“闭嘴！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出声。”柳星辰踩着他的脸，瞥了一眼他的两股之间，“哟，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我看你还挺享受的，但是你这样享受，我可就不高兴了。”
她说着，将脚缓缓移向男子的喉咙，在男子恐惧的目光中，用力踩断了他纤细的脖子。碎裂的骨片扎进男子的气管，他像拉风箱一般猛抽了两口气，就憋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断了气。
整个过程，柳星辰身边的男杀手们就像没看到一般，程澄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男杀手的目光里，有的还有毫不掩饰的厌弃。
他们可没戴易容屏，只脑袋上戴了个透明的头套，鼻梁和双眼露在外面。
程澄忽而觉得，其实这样看，柳星辰那边倒更像是什么教会的成员。
梨茶看着柳星辰干脆利落地杀了男子，眼里的笑意终于到了眼底：“早这样杀了，多清静。”
“哼——”柳星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在旁边男杀手递过来的白手帕上擦了擦鞋底，按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竟然就此转身走了。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前，程澄听到她吩咐周围的男杀手：“给我守好这里的出入口，绝不能让这家伙再进入这里。否则就是你们的失职，失职的惩罚，应该不用我多说……”
程澄愣在原地，这就放过她们了？刚刚还是那样针锋相对的模样，现在竟然转身就走？大姥们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吗？
梨茶过来催促她：“怎么，不想走了？一会儿易容屏的过滤功能可要失效了。”
“她，你，你们——”程澄有很多话想问，可梨茶根本不给她问的机会，只对她说将来有机会她会给她解释清楚的，但现在，她们必须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她会恶心到吐。
跟着梨茶走进新的通道，那股臭味果然淡了不少，两人收了易容屏，又到甲板上去吹了吹风。
梨茶不给她解释，程澄索性敲起了小炎，让它连上智网搜索关键词条“秘密教会”。
因为在星际飞船上，终端的信号不是很稳定，耗电量也相应得变大了，程澄只看了几个帖子，终端的电量就降到了百分之七十。
尽管耗费了这么多电量，但她也依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除了得知秘密教会是一个古老的组织，现在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一些传说故事了。
程澄现在可没有看故事的心情，只瞄了几眼就关掉了终端。
梨茶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撕开了一包能量块：“秘密教会之所以秘密，就不是能为常人所知的。受限于忠诚条例，我只能告诉你，秘密教会，不是敌人。”
程澄点点头，梨茶不是她的敌人，她所在的组织自然也不会是。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既然不能为常人所知，你似乎也不该告诉我。可是你不仅带我去下面走了一圈，还让我知道了一些秘密，梨茶，你的这些行为，让我非常有理由怀疑，你是想发展我这个下线。”
“发展下线？”梨茶听完，竟哈哈大笑起来，等她笑够了，方说，“对，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程澄一怔，猛烈摇头：“我拒绝。”
梨茶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再说，这个什么秘密教会是个好东西吗？她现在自己的秘密都不是很安全，可不想跟危险的组织有更多的牵扯。
折腾了这么久，程澄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她发现自己没带能量块出来，便跟梨茶说自己要回房间休息了。
梨茶没多说什么，不过等程澄离开后，她倒是按亮了自己的终端，将手腕上的金属圆环贴近嘴边，轻声嘀咕了一串奇怪的发音。
然后她的终端闪了闪，竟然就此隐没入她的手腕，跟她的皮肤融为一体，只上面遗留一圈浅白色的痕迹，像是被谁用彩笔画上的图案。
回到舱室的程澄并不知道梨茶身上发生的事，她一打开门，就看到蜷缩在角落的智能机器人已经像条死鱼一样侧躺在地上了。
它的人造肌肤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白，连唇色都白了三分，这是电量过低的表现。
程澄这才想起来，这个智能机器人跟她的终端一样，在星际中，耗电量都会飞速加快。
她七手八脚地给它连上电源线，飞船专用的充电线适配度不是很好，智能机器人的电量恢复得很慢。
程澄拍了拍它的脸：“喂，你还好吗？”
三个月的时间还没到，若是智能机器人因为电量过低而报废了，她得损失多少钱啊。
过了一会儿，程澄给它的脸都拍肿了，这个智能机器人才悠悠醒转过来。它还穿着那件洗过的白裙子，不过因为在地上滚了一圈，此时已经多了两道黑印子。
“主人，对不起。”智能人低垂着头，带着哭腔，“管家应该提早做好充电准备的，麻烦主人动手是管家失职，请主人责罚。”
程澄一阵无语，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智能人的程序设定，不过倒是挺好玩的。
“那你说说，想让我怎么罚你？”
本以为这个问题一出，智能人会“哭”得更厉害，不想它竟开心起来，双眼一瞪，脑屏冒出，上面罗列了不止一种“刑罚方式”，程度从轻到重，最后还有一栏是灰色的，上面写着“酷刑”。
程澄点了点，发现点不动。
智能人慌忙给她解释：“主人，在您确认解锁我之前，有些功能是无法对您开放的。”
“我只是好奇，你一个机器人，有痛觉吗？”
“有的，我们智能机器人不只是皮肤仿真，痛觉传感器的数量也几乎与真男人完全相同，我只是低端版本的智能人，高端的智能人具备的传感器更多。”管家说着，将脑屏又抬高了一些。
程澄只简单浏览了一遍，就收回了手指：“先这样吧，我不罚你。毕竟，就像你说的，你还不算是我的人，不是吗？”
脑屏一下就卡住了，管家默默收起脑屏，“安静”地充电去了。
“你从荒芜星系来，跟我讲讲荒芜星系的事吧。”程澄想到船板最底下的那些偷渡人，不由有些好奇荒芜星系了。
不想，这个问题却把管家难住了，它艰难地开口：“主人，抱歉，数据库里没有荒芜星系的数据，管家只知道那里一片荒芜，不适合人类生存居住。”
这跟她知道的也没什么不同。
“帝都星的考试呢？你了解得多吗？”
这一次，管家倒是给了程澄满意的答案：“主人，帝国之星学校的考试数据，管家都是在智网上找到并整理的，她们的考试十分严格，十年前的时候经常有考生猝死的事件，允许智能人陪同后，考生猝死事件就没再发生。”
原来，让智能人一起参加考试是这个原因。程澄靠在座椅上，听管家继续讲。
“她们的入学考试通过率设定在百分之二十，说要培养精英中的精英，但是近些年录取率也有所放宽，去年和前年，录取率分别达到了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三十五。主人报考的专业优先录取女生，所以主人的优势还是很大的。”
“你说的那些考生猝死的原因是什么，智网上有答案吗？”
管家点头：“有的，医学报告上显示，她们都是因为精神力耗尽而亡。”
“精神力耗尽？”程澄觉得这原因也太简单了。
“是。”管家说着它从智网上看到的内容，“没有更多的解释了。不过，管家还查到，这些猝死的学生遗体，都被一个科技集团收购了。”
程澄看了一眼智能人，心想，这个管家终于学会不扫兴了。
“什么科技集团？”
“苍蓝心科技集团。”管家说，“集团的负责人叫崔茂茂，是个男的。”
听到这个名字，程澄忽然想到霍婵阿长曾经给她的提醒，她说帝都有个很有名的“黑恶势力”，她一到帝都星就会知道了。
会是，这家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