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跟着她们一路将车内的女子都送到救助站后，车后箱里狭窄空间内的男俘虏，却都被她们留了下来。
乘降车的车速逐渐提升，很快就冲出了写有“宜居地”牌子的边界。
在贝塔尔星，因为以太矿的污染问题，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人类居住，因此，远郊更远的地方，都会在路边立着这样一块牌子，以提醒人们驶出了安全区。
程澄抓着乘降车座位上的扶手，扒着窗往外看荒芜人烟的干枯景色，和不断颠簸的石子路，想起霍婵曾经对她们讲的，以太矿附近寰宇射线比较乱，不建议她们靠得太近。
“我们这是去哪？你们的那个什么馆，在非安全区吗？”
“到了就知道了。”千凌冰闭着眼睛假寐，说这话的时候，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拘谨的程澄，看她没什么别的动作，便又闭上了眼睛。
能在这样颠簸的车里休息，程澄不得不佩服她的这种能力。
车后箱里塞着的男子都被捆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之前被拖上车的时候都被她们敲晕了，眼下过了不短的时间，有几个已经醒了。
他们注意到程澄的视线扫过来，装昏的接着装昏，有一个脸色很白的家伙，却对着程澄的视线落了泪。
乘降车就在这个时候猛地颠簸了一下，程澄趁机挪开视线，她也学着千凌冰的样子，闭上了双眼，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男的，不仅智能人爱哭，活的男的也很爱哭”。
颠簸的石子路大约持续了有二十多分钟，路面才重新平坦起来，绕过眼前的山丘，一座建造在山谷中的岩石城堡就逐渐显露出来。
城堡是由易打磨的花岗岩石板搭建的，前后分为三个院落，外观样式与程澄在蓝星上见过的欧式城堡差不多，最后面的部分直接卡在山谷的中间，前面还有城墙式的防御工事，城墙上也不见任何标识。
看这里车来人往的热闹程度，如果不是千凌冰她们带着程澄过来，说这里就是扇乐馆，估计程澄只会把这里错认成一座城池。
乘降车沿着车道开了进去，一路上受到行人及商贩的热烈欢迎，还有几个人看到千凌冰探出头，大喊着奔向城堡院落里的高楼：“快告诉大人，冰阿长回来了！”
程澄懵懵懂懂地被她们带进楼里，一楼大厅也铺满了石板，墙壁上的窗开的足够多，显得厅内明亮又宽敞。
千凌冰走到前面的柜台处，不一会儿拿了个皇冠样式的铜指环回来，给程澄戴到右手大拇指上，附耳对她说：“好了，我给你开通了会员权限，第一次来我们这，好好玩玩。”
程澄没有拒绝千凌冰的举动，她只是觉得这指环有些硌手，她拉住她：“等等，什么玩？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跟队长会合的。”
千凌冰看程澄眼里的光不似作假，瞅了一眼自己的终端后，便笑了：“正好，霍婵她们还有一会儿能到，我带你先参观一下这里。霍婵她们每次来，都要在这里消费一圈的，反正一会儿你也要跟她们玩，不如我先带你看看。”
说着，千凌冰就拉着程澄进入电梯，上到二楼，穿过走廊，来到了中间的院落。
中间的院子比前面的要小上不少，中间是一座喷泉水池，此时听到有人靠近，开始喷出水花。
几乎是喷泉开始工作的一瞬间，两侧的城堡建筑里也陆续出来了不少人，这些戴面纱的人的到来，让冷清的院落瞬间热闹起来。
戴着面纱的男子们穿着裁剪得当、能勾勒出身材线条的鲜艳华服，三两的与千凌冰打招呼，千凌冰只摆手示意一下，就不再理会她们。
“这里怎么这么多男的？”程澄眯了眯眼睛，这位口中的玩乐，不会是像她想的那样吧？
蓝星上曾经有传说的“白马”会所，是专门由男性提供各种服务的，据说是只要钱花得够多，就没有不能做的事。有女子为了里面的某个男的一掷千金，上过新闻头条，她记得很清楚。不过新闻里的那位姐，有为男人花钱的爱好，她可没有。
在女尊社会也是一样，她从不认为，男的身上有什么价值，会需要用钱来购买。
千凌冰看出程澄眼里的不快，她带她来到喷泉水池的背面，那里有一块石板，上面的文字，刻录了扇乐馆的历史和由来。
程澄只简略地看了两行，就被石板上的故事所震惊了。
她瞪大双眼，问身旁的千凌冰：“这，这是真的吗？”
石板上说，几十万年前，女娲造人，人类只有女人，而当女娲想要回到天上，将造人的能力赋予女子的时候，在缺少原材料的情况下，造出了男子，这也是女尊男卑的由来。女娲回返后，发现人类男性的存在，一气之下便发动灾难，放弃了这片星系，是以荒芜星系成为神弃之地，这是生而为男的原罪，馆主建造扇乐馆，就是要帮助男子赎罪攒功德，以便他们下一世能修成女身……
不等千凌冰回应，旁边倒是有个戴着金丝面纱的男子抢着凑了上来：“真的，当然是真的，我们男子天生卑劣，就算石板上不写，小人也能实时感觉得到的。”
程澄觉得他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刺鼻，皱着鼻子退开半步，才缓了一口气。
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面纱上金丝的缘故，程澄看到，这人面纱下的脸庞上，似乎有不少的疤痕，令人作呕。
反倒是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名白衣飘飘的男子，看起来清爽可人。他虽然没像这人一样凑上来，但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正好能进入程澄的视线，他白皙的脖颈和身上柔顺的线条，都让人很有破坏欲。
千凌冰将搭话的男子轰走，一把抓住白衣男子，推到了程澄面前：“看上他了？你倒是会挑，这家伙是今天第一次接客，要不是他上个月争头牌的时候败了，也不会被送到这里。”
“头牌？”程澄起了好奇心，她倒是很想看看这里所谓的头牌，能是何模样。
千凌冰抚掌大笑：“哈哈，我就知道你对头牌感兴趣，不过这次的头牌还没开始接客，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你可不能对他动手动脚。”
程澄点头，示意千凌冰她不会做什么的。
“跟我来吧。”千凌冰带着程澄进了城堡里面，上了一段台阶之后，走到最里面一间上了锁的屋子，她打开锁，将里面的男子喊了出来。
头牌也戴着面纱，但和楼下那些人的相比，他的面纱更轻薄，也更通透，能够让人看到他光洁的脸庞和喉结处的项带，举手投足间，既有白衣男子的飘然感，又多了一份孤叶的戚怆。
他能胜过白衣男子，成为头牌，不是没有道理的。
“客官可有三万星币？”头牌见程澄只打量他，却不说话，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在下的初扇权，没有三万星币可是下不来的。”
程澄啧舌：“三万星币？”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是男子口中的“初扇权”，但一听这价格，程澄立刻萌生了退意。
她不是个能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漂亮的事物虽好，但她对短暂的拥有并不感兴趣。
千凌冰扫视了一下头牌男，转头笑着对程澄说：“如果你真看上了他，明晚就是他正式接客的时候，到时候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毕竟是头牌，我给了他一点自己定价的特权。”
程澄打了个哈哈，转身下楼。
一下楼，程澄就看到，之前的那名白衣男正垂首站在楼梯下等她，见她过来，微微屈膝行礼，带着哭腔向她祈求道：“善主，求您对我行使初扇权吧，我不想将我的初扇权交给小恶魔，她就快来了，我会死的。”
千凌冰跟在程澄身后下来，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说话的？我和大人哪次不是尽力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白衣男恐惧得哆嗦了一下，低头称是。
见千凌冰继续往前走，程澄迈了两步后，忽然退回到男子身边，对他说：“你想让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白衣男子一怔：“我的初扇权啊，还不够吗？”
“哈——”程澄这一次是真的乐了。看来，不论是在蓝星，还是在此地，男人真的都很爱幻想。
她三两步追上往城堡外走的千凌冰，悄声问她：“问你个事，不要笑我，他们说的初扇权，到底是什么？”
千凌冰忍住笑意：“看来你是真的没听说过，霍婵那家伙也太不地道，怎么都不帮忙宣传一下我们。这样跟你说吧，扇在这里代表一个动作，通俗点说，就是打耳巴子，不过，是留疤的那种。”
程澄想到一开始那名男子面纱下的丑恶疤痕，可以想象，要留下那样的疤痕，他需要流多少血。那样的话，确实会如白衣男所说，如果救治不及时，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还差最后一个院落没去，可是霍婵她们已经到前厅了，一会儿再带你看，我们先去找她们吧。”千凌冰看了看终端上传来的消息，说，“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程澄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接触不到这些机密事务的，可当她见到霍婵只带了一名副官过来，还将副官留在前厅，却让她跟着去了最后一个院落的会议室后，她觉得，霍婵一定是眼花了，或者，她只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向她嘱咐，等她嘱咐完了，她就可以走了。
不想，霍婵只是用便携的扫描仪确认她没有受伤后，就让她坐了下来，当起了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