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两人的对话尚未开始，会议室桌子的悬浮屏幕上就放出了两张照片。
一旁打算摸鱼的程澄一瞧，顿时傻眼，这不是她的手抄本照片吗？图片是陈教授她们上传到网络中的一部分，上面还有陈教授个人工作室的水印logo。
千凌冰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们有办法联系到这份笔记的最初所有人，我们得到的消息，这家伙似乎是你们帝大的学生，确有此人吗？霍队长？或者，这是联邦对我们释放的烟雾弹？”
霍婵掏出随身携带的星星形状的能量块，扔给程澄一块，将剩下一块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来：“你们联络我，果然是想找她。说吧，你们的研究又有哪些进展了？”
千凌冰看起来不太高兴，她在自己的终端页面上敲了几个字，方道：“霍队长，麻烦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一点关子都不让我卖，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霍婵将嘴里的能量块咽下肚，“确有此人，不是联邦编造的，说实话，我第一次听说她就是古籍所有人的时候，吓得我嘴边的能量块都忘了吃。”
千凌冰正想再说什么，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迈老人慢悠悠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千凌冰就急忙去扶她，一直等她落座，千凌冰才撒手。
老人看到面生的程澄，打量了她几眼，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小友，你们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韶颜，今年八十有二了。”
霍婵惊讶地叹气：“简直不可思议，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韶颜大人，荒芜星系扇乐馆的拥有者，地下世界三大巨头之一的领导者，竟是如此年纪。”
自报了名字的老人微微笑起来：“原谅我一直以来都是让小刀跟你沟通，今天才让你看到我这个老太的身体。”
霍婵摇头表示不介意，程澄却在一旁好奇：“小刀是谁？”
话一出口，她就被千凌冰剜了一眼，冰冷的目光直接按熄了程澄心里的好奇之火。
韶颜倒是乐于给程澄解释：“小刀是千凌冰的小名，叫习惯了很难改口。”
霍婵见到了韶颜，也不多寒暄客套，直接亮出了一块被她装在特制盒子里的以太晶体。
“你们之前在通讯里说，找到了能控制以太能量的方法，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荒芜星系上这么多的以太晶体，足够解决联邦当下的能源危机了。而我们，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联邦有能源危机？
程澄卡巴了一下眼睛，她竟然从未听说过，每天在智网上冲浪的她，还以为这个世界一片祥和。
看来不管是在蓝星，还是在这里，盛世下隐藏的危机，从来都存在，再多的粉饰与掩饰，终究都会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韶颜向千凌冰看了看，千凌冰于是从会议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金黄色的正方体，正方体的面上画着繁复的红色线条，其中有一面是可以被拿掉的。
千凌冰将霍婵带来的以太晶体放进去，盖上盖子，念了一句什么，不大一会儿，正方体就开始往外散发出光芒，亮度堪比蓝星上的白炽灯。
“这是电能转换符，目前来说比较成熟。”千凌冰一边转着手中的立方体，一边进行解释说明，“我们算过能源转化率，把一些晶体杂质也算上的话，可以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左右，可以说是非常高效了。”
“缺点是什么？”霍婵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这块立方体的亮度和持久度都很稳定，可以量产的话，不说解决能源危机，说是能源爆炸都不为过。
韶颜她们迟迟不推广，一定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隐患。
千凌冰点头：“这东西的缺点也很明显，立体的符，需要在高维空间才能画出来，而我和韶颜大人，在高维空间中的时间有限，前后进到里面五次，也才画出不到一百个符。启动时的巫术倒也好学，如果符能量产，推广绝不是问题。”
听到她提起“高维空间”，程澄敏感地竖起了耳朵。这会是小蛇说的，感应到梨茶能量的关键地吗？
“高维空间？”程澄装作第一次听说的样子，最先问出声。
霍婵在一旁听到，却敛去嘴角的笑意，皱起了眉头：“据我所知，高维空间的开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荒芜星系似乎没有这样的条件，你们是怎么进入高维空间的？”
韶颜轻轻点头：“霍队长说得没错，荒芜星系确实没有这样的条件。不过，我和小刀在一年前，救了时空乱流里的一个人，她说她其实是高维生物，她愿意帮助我们，所以，我们能画出的这一百多个符，都是在她的帮助下完成的。”
年迈的韶颜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的，程澄听来却心跳加速，她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韶颜将目光转向程澄：“小友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程澄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她不想露怯，以免弱了霍婵这边的气势。
虽然很想知道她们遇到的高维生物是不是梨茶，但程澄还是克制住了直接问的冲动，她说：“没有，我以前也听说过高维空间什么的，只是没想到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三人谁都没有过多在意程澄表现出的掩饰感，她们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块质朴的玉石，剔透而晶莹，心思都会写在脸上。她们以为，程澄想要掩饰的，只是她内心的紧张。
霍婵接过话头：“既然有高维生物的帮助，我想，以二位的能力，量产这种电能转换符，不应该有什么问题。除非，高维生物的帮助，是有条件的？”
“没错，她在时空乱流里受了伤。”千凌冰语气严肃，“伤得很重，我和韶颜大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几乎只剩了出气没进气了，后来我们用符咒才保下她的命，险些我们就要把她当做尸/体送到博物馆了，还能赚一笔奖金。”
韶颜白了她一眼，咳了一声：“小刀，别说这些没用的，说重点。”
“好的好的。”千凌冰尴尬地笑了笑，“重点就是，她开启高维空间的能力，时灵时不灵的，她说是因为伤势一直没完全好。直到最近，这篇笔记在网络上出现，她联络我们，说笔记内容对她伤势的恢复很有帮助，如果能得到更多古籍，她的伤势也能恢复得更快，为我们开启高维空间的次数和时间也能变多变长。”
霍婵又拆开一个能量块，塞进嘴里：“所以，这就是你们要找笔记原主人的原因？”
韶颜揉了一下她满是皱纹的眼角：“对，霍队长也知道的，因为联邦对古籍的封锁，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任何一本古籍，就连网络上的图片，过不了几天也都会变得模糊。而这本笔记的内容，我看过了，与我记忆里的分毫不差，还是手抄本，可见笔记一开始的拥有者，一定拥有原版古籍。
“为了我们共同的能源危机，找到笔记的原所有人，至关重要。”
程澄挠了挠头，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背书的能力夸成这般模样。
霍婵乐了，她往程澄的方向努嘴：“你们想找的人，我不是都带来了？她有没有原版古籍，我可不知道。”
这一次，换成韶颜和千凌冰傻眼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程澄就会是她们要找的人，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锁定程澄。
一瞬间，程澄觉得，就像有两道光剑射了过来，穿透了她的身体。
“你就是网上流传的那个古籍拥有者？”震惊过后，韶颜的语速都快了不少。
“或，或许是吧。”程澄急中生智，“不过我那些古籍都是在梦里见到的，有个声音让我背下来，我醒了之后默写下来，才成了照片里的样子。”
千凌冰激动了：“怎么来的不要紧，你告诉我们，照片里的这种古籍手抄本，你还有多少，我们都包了，价钱好商量。再添点彩头，花魁的初扇权，你看上的白衣男小湾，都可以免费送你。”
“不是，这也太……”程澄连连摆手拒绝，可话未说完，就又被韶颜截了过去。
“你若是觉得彩头不够，这馆里的男的随便你挑，我们可以帮忙改造成智能人，这也是我们扇乐馆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两人简短的几句话，暴露出的信息量有点大，程澄只觉得自己脑海里霹雳咔嚓地，她需要缓几秒以消化重要的信息。
片刻后，在韶颜和千凌冰期待的目光中，程澄回神，缓缓问出她从一开始就想问出的问题：“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们救下的那个高维生物，是女子吗？”
“自然是女子，男的我们也不会多管闲事。”千凌冰信誓旦旦。
程澄感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那么，她是什么模样？又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要如何联络对方？”
听到程澄一连串的问题，霍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听起来，程澄比眼前的这两人更关心那个高维生物的安危？
谈话进行到这一步，韶颜攥了一下手里的拐杖把手，示意千凌冰给程澄看图片。
“这是我们最近一次与她联络，我让小刀偷偷截屏下来的，虽然她不想让我们保留联络的证据，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她的属下，没必要完全听她的。”
在千凌冰呈现的模糊截图中，可以看到的是一片漆黑，而在这片漆黑中间，似乎有一道人形灰影站立着，她的身形有些怪异，一直在仰望着天空。
不等程澄细看，千凌冰就打开了另一张调过明暗色调的同一张图片，图片上，高维生物的侧脸清晰地展露出来，程澄认出了她的相貌，这人竟是
——莫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