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柳拂晓见到何兴，就像耗子见了猫，立刻起身打招呼不说，还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往程澄的身后躲。
程澄不明白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副队长，柳拂晓为何会怕成这个样子。
“坐吧，我们来简单讲下任务。”霍婵和何兴自然而然地坐下来，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程澄看了看霍婵，又看了看柳拂晓，十分不解：“就在这讲？我们小队的其她人还没到，人不全。”
何兴表示：“她们有她们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任务，她们已经于两个小时前出发了。”
她说着，手指在终端上点了点，“叮”、“叮”两声，分别发送给程澄和柳拂晓一人一份任务说明。
“我们这次来巴塔星的任务等级很高，原本你们两个是不需要参与到3s级别的任务中来的，但经过这两天的事件，我和霍队长商量了一下，决定提高你们的任务等级。”何兴的音量压得极低，程澄必须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听得清，“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有了这个3s级别的任务奖励，足够覆盖你们这几年在帝大的学分了，你们是不知道帝大的学分有多么难修。因此，这个机会对你们来说，也属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柳拂晓坐的位置信号要好一些，她的任务说明提前加载完毕，只见，她用人脸识别一扫，看了两行任务说明的她，结合何兴的话，眼里呈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程澄正要问她看到了什么，就发现她的任务说明也加载了出来，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写的内容也很简单。
说是巴塔星上的以太矿发生大面积坍塌，为了减少更多的伤亡，需要有一支特别小分队，深入矿下，找到挖掘总控室，强行停止总控室的运行程序。
任务说明的页面上有个倒计时，倒计时一结束，说明文件就在终端界面上“燃烧”起来，很快就消失了。
“相信你们都看到了任务内容，从现在起，我们有36个小时来完成这个任务，20分钟后，我们就要坐上矿车出发，你们现在对任务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何兴看了看终端上显示的时间，“馆长答应派车送我们去矿车站，她的车一会儿就到。”
“我们？两位队长要跟我们一起去？”程澄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任务说明看着不难，至于两位队长都要去？”
这一次，何兴没说话，反倒是霍婵出了声：“任务说明看似简单，但下面会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我和大兴都去，是为了有个双重保险。”
柳拂晓则问：“总控室的程序，不能远程关闭吗？”
何兴摇头给出答案：“已经试过了远程关闭，但指令无法被接收，探测信号显示机械铲仍在工作中。因为这是属于军方的工程，我们曾派人来检查过，结果遭遇了狂暴的智能机器人……”
霍婵轻咳了一声，打断何兴：“大兴，没必要告诉她们这么详细吧？她们毕竟是第一次跟我们出这种任务，太过血腥的话，我担心她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何兴白了霍婵一眼，继续道：“收收你的圣母心，婵婵。正因为她们是第一次跟我们出任务，所以我才要尽可能详细地给她们交代清楚危险，我带出的兵我知道，身体和心理都是双优。就是不知道你看好的这个怎么样。”
程澄撇了一下嘴角，这俩人怎么回事？怎么说到她了？
霍婵乐了：“大兴，我看人的能力，一向很准的。”
何兴哼了一声，转而继续说以太矿的事：“总之，军方派出的检查人员，除了汇报回遭遇了大量狂暴智能人外，无一生还。这也是成立我们小分队，前来探查的主要原因之一。”
程澄和柳拂晓齐刷刷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任谁也无法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恐惧，她们像是刚刚长成的幼虎，虽有几分天真，但爪掌已足够厚，尖牙已足够利。
二十分钟后，韶颜派的车就到了。
不过，程澄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打开车门之后，她竟然看到了一个戴着面纱的男子，透明面纱勾勒出了他的面部轮廓，如果她没看错，那么这人就是昨晚的新晋“头牌”，也是曾经哀求过她的那名男子。
他双手双脚被缚，被捆在车座下的空隙里，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微微扬起头，像极了鱼饵。
驾驶位上没有任何的人影，只有一块悬浮屏，上面显示着已抵达三个字。
千凌冰的声音从屏幕后面冒出来：“到这里，我的伪装ai任务就结束了，接下来的路线我已发给火火，由它驾驶就可以了。”
“火火？”程澄扭亮火火，将它的屏幕贴了上去，车子果然开始启动，按照显示的路线图行驶。
程澄以前只坐过乘降车，车的路线都是固定的，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私人乘降车的路线更改是由ai完成的。说是私人，也不需要真人去开。
火火的车驾驶得很平稳，其余三人不像程澄这般对车的驾驶好奇，何兴倚在角落里假寐，霍婵则浏览着终端界面，只有柳拂晓无事可做，她动了动鼻子，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面纱男窝在她们脚下，极力降低存在感，却还是被柳拂晓及时地抓了出来。
然后，程澄便看到了男子裤子上的血色，她厌恶地压了下眉头。
柳拂晓冷声发笑：“看你这细皮粉肉的，脸上也没什么伤，我还以为是叶鸿遭受的打击太大，没心情理你，不想，原来她是给你阉了啊。你这阉人，跑我们车上做什么？”
男子裤子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透，他似乎很痛苦，如今又听到柳拂晓的挖苦，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小人，小人想活，阉掉的男子是无法在扇乐馆生存的。”
程澄觉得这家伙挺搞笑的：“不是，你知道我们这车是去什么地方的吗？就往上挤？”
男子听到程澄跟他说话，这一次，连脖子都胀红了，他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好听些，可痛苦令他的声音嘶哑。
“小人不知，但小人知道，几位大人都是极好的，只要小人表现好，说不定能够活下来。”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截胶带封住了嘴巴。
何兴隔着面纱，将胶带用力勒进他的嘴里，让他无法再说出完整的句子：“吵死了你，现在你只需要保持安静。再敢出声，就给你扒光了扔下去。”
男子点头如捣蒜，湿漉漉的一双眼，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想吸引程澄的注意力，可程澄明显对车辆的驾驶系统更感兴趣。这个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一辆车，而不是没什么用处的阉人。
差不多半小时后，车辆抵达矿车站，几人陆续下车，霍婵落在最后。
车里的男子本以为接下来，他会被她们拴在车里，不想落在最后的霍婵，直接掏出了某个蜘蛛样的机械，放到了他的身上。
机械蜘蛛闻血而动，很快便爬到了他脖子上的颈动脉处，一张口，咬了下去。
“你的心思并不难猜。不过，你若是想活下来，首先要过这一关。”霍婵说，“你会昏迷，但只要你的心够诚，机械蛛就不会杀了你。那么，再见了，小可怜。”
何兴对于霍婵的落后很不高兴：“婵婵，我们这是在任务途中，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收集你的美男图鉴。”
“没办法啊，我收集的那些，没一个忠诚度能达到百分百的，希望这一个可以。”霍婵一边说，一边去查看坍塌的入口。
一股奇怪的凉意从入口的地底吹上来，吹得她侧了侧身子。
何兴依旧摇头叹气：“我早跟你说过，你总是喜欢幻想一些男子身上不存在的美德。要我说，养他们，都不如养条狗。”
霍婵没有再接何兴的话，而是从车上备好的行李中，翻出四面易容屏之类的东西，分给她们。
“我估计，下面已经完全被污染了，戴上这个，可以有效防护两个小时。”霍婵声音严肃，“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到达总控制室，那里有良好的换气系统。”
程澄将面屏戴到头上：“以太矿和以太晶体，究竟是些什么？”
何兴不打算给她解释，霍婵负责探路，没空理会，只有柳拂晓，在面屏上搓出两个小牛角后，搂上程澄的胳膊，给她解释：“按照军方的说法，这些东西都蕴含着腐朽的能量。因为腐朽，所以不稳定，易燃易爆炸，就像生命最后的焰火。”
程澄咋舌，原来去了中心区后，确实能知道一些她以前无法查到的知识。
“那这些腐朽的能量都是从哪来的？都是寰宇辐射导致的吗？”
柳拂晓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她们深入地下几米后，光线明显暗了下来，何兴出声提醒她们注意脚下，两人便没再深入讨论。
矿道还算笔直开阔，里面也没什么人，或是智能人。
偶尔每隔十几米远的地方，还有残存的光源在亮着，给她们的前行提供了不少方便。
程澄伸手抓了一点矿道壁上的泥土，发现这些泥土都很新，她感到很奇怪：“这些矿道都像是刚开采过不久的，既然说它们都是腐朽的能量，军方还要开采？”
如果没有以太晶体流通，那些智能人狂暴的事件，估计也不会有。
“那是利益集团的事，与我们无关。”何兴拿着终端光源，往前方照了照，一瞬间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