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月为期
“好——！”
武帝太子仰起头，一手叉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一抬手指上雪惊鸿的脸：
“三月为期，如果我爱上一个女人，就算我输。如果我没有爱上谁，那么就算你输！敢不敢？”
雪惊鸿点了点头，问道：
“如果输了呢？”
武帝太子戏谑地凑近了雪惊鸿的脸，挑着眉毛说道：
“你输了，你就来我这里给我做一个月的丫鬟！”
雪惊鸿眨着眼睛问回去：
“管饭吗？”
武帝太子点了点头：
“管够。”
雪惊鸿点头。
“好。”
随后看着武帝太子问道：
“那如果是你输了呢？”
武帝太子弯起唇角，自信地说道：
“我输了我就娶了那个我爱上的姑娘。”
雪惊鸿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武帝太子的眼睛。
“好，一言为定。”
“立字为据。”
武帝太子抬手化出笔墨，立上字据，两个人一起签字画押。
“赌约：
三月为期，洛南北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则为输；洛南北并未爱上谁，则雪惊鸿输！立字为据，即日生效。
洛南北，雪惊鸿。”
武帝太子满意地看着字据，将字据往怀里一塞，看着面前的雪惊鸿，突然抽风地张开了双臂。
“妹妹，抱一下好吗？”
“额？”
还未等雪惊鸿作何反应，武帝太子已经欺身而上，极尽温柔滴把雪惊鸿抱在了怀中。
璀璨的月光之下，雪惊鸿安静地听着武帝太子那忽快忽慢的心跳。
她看不见，那抱着他的武帝太子，眼中的炽烈，已然化成了两潭温和的水。
缓缓闭上了双眼，贪恋着，这一刻的满足。
许久之后，雪惊鸿清了清嗓子，武帝太子瞬间清醒。
一扬下巴，看这雪惊鸿说道：
“好了，今日也不早了，贤弟还是早日回去吧。送客！”
说完，武帝太子仓皇掩下眼中的温柔深情，转身便走。
雪惊鸿点了点头：
“仁兄慢走，不送。”
说完坐下来，继续吃着桌上的水果点心，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呵，赌约？
雪惊鸿可没那么个好心情跟他打什么赌，只是想来他这里白嫖一个月的酸梅糕和青梅酒而已。
那一日过后，雪惊鸿便回了蔷薇楼。
照例是跟在叹飘零身边，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一日的事。
而那个赌约，也早就被雪惊鸿当做是武帝太子醉酒之后的一个玩笑，渐渐地忘到了脑后。
五月初六日，末雪国崆明圣女归隐，她的亲传弟子玄蝶将接掌圣女之位。
此事乃是整个大陆江湖之上，乃至政权之上最重要的巨大变革。
各国纷纷派遣重臣使团前往道贺观礼，各大江湖门派也纷纷派出了自己门派之中最厉害的人物，前来亲善示威。
而作为末雪圣坛的老邻居，邻居家里有大事，自然是要过去帮忙。
蔷薇楼自然是积极主动地加入了欢迎接待的司仪队伍。
整日的仪式流程异常繁琐，从天亮便开始筹备的登基仪式，到正午时分的正式加冠礼，再到下午的会谈，最后便是晚上的晚宴。
从早到晚，热闹上一整天，也算得上是大陆上为数不多，能引得朝堂与江湖同时出动的盛事。
蔷薇楼中，一早便有大批的同仁们纷纷赶去了圣坛，一则是为了目睹那玄蝶圣女的美貌，二则是会盟一下江湖之中的好友亲朋，三则是去圣坛充当各色的服务人员。
当纯白色依山而建的圣坛被装饰一新，以其靓丽端雅的姿态迎接八方来客的时候，雪惊鸿还在蔷薇城自己的房间里睡得正香。
直到身着白色长裙，披发赤脚的新任玄蝶圣女，在众人的目光中，旖旎风光地走到圣坛之前的神位边，等待圣坛的长老们为她戴上桂冠的时候。
雪惊鸿才被叹飘零拉着，一路哈欠连天地赶到了现场。
睁开迷蒙的睡眼，隔着重重的人群，雪惊鸿看着那高高坐在神位之上，头戴金色圣冠，身披白纱的俏丽身影时，心中一动。
“老犊子，你看，那个剩女，好眼熟啊。”
扯着叹飘零的衣袖，雪惊鸿疯狂地提醒着。
叹飘零侧过头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告诉雪惊鸿：
“那是杀戮云天。”
“啥——？！”
安静的会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已然接过法杖的剩女，起身讲话。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个高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人群之中，早已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忙捂住自己的嘴的雪惊鸿。
此时，就连那神位上的玄蝶圣女，也侧过头来，目光笔直地看向了雪惊鸿。
此时，现场无比尴尬。
但是，总有人不惧这种尴尬和冷场。
雪惊鸿瞬间放下捂着自己的嘴的手，神色一正，脑中迅速开始盘算，这次要拿谁出来顶包。
脑子在飞速运转，双腿却先一步垮了出去，万众瞩目之下，大步流星向着高高在上的圣坛的神位走去。
“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雪惊鸿来到了玄蝶圣女的面前。
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应璇门对上辈的大礼，随后，缓缓开口说道：
“恭喜圣女即位，我乃应璇门千晓峰弟子飘渺惊鸿，奉峰主飘渺丢丢之托，来向圣女道贺。”
看到这一幕，场上的众人纷纷开始了议论。
平日里这应璇门自诩清高，从不掺和武林江湖之中这些琐事，如今，这千晓峰换了峰主，到开始走上了不同的路线。
而此时掺杂在众人之中的蔷薇楼同仁们，则是大摇其头，声声感叹。
这作死的雪惊鸿，又开始招摇撞骗了。
然而，雪惊鸿所预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近距离看到的玄蝶圣女，一张脸文弱秀气，算不上美艳动人，但也看得出是个文静的美人。
而这一双眉眼，这轻抿的唇角，分明便是那个临崖独立，傲然不羁的杀戮云天。
面对雪惊鸿的临场发难，面前的圣女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低垂着眉眼，一语不发。
就在雪惊鸿以为自己要被晾在这里的时候，圣女身后一个身位的白衣女弟子上前一步，倨傲的神情撇了撇雪惊鸿，开口朗声说道：
“圣女有旨，着应璇门弟子台下观礼，不得扰乱大礼流程规制。”
啥意思？
这玄蝶圣女是在装哑巴？
雪惊鸿一脸疑惑地看向了玄蝶圣女，此时玄蝶圣女抬起了头，以雪惊鸿熟悉的神情瞄了她一眼。
雪惊鸿瞬间看懂了那眼神的意思，稍后得空再绪。
雪惊鸿识趣地行礼，大喇喇地跨步下了高台，在台下仅有的几张主要坐席的椅子上，捡了个空座，便坐了下来。
整个大礼继续进行，接下来，圣女则是手持法杖，在高台之上的冰色宝座上端坐了下来，接受末雪国所有臣民的拜贺。
随后，便是各国各门派使臣使者的献礼。
长长的礼单，形形色色的使臣，让坐在台下的雪惊鸿昏昏欲睡，突然。
“武帝太子妃贺礼，纤巧寒露两瓶……”
雪惊鸿瞬间清醒。
“武帝？他竟然有了太子妃？”
稍没注意，雪惊鸿竟然把这句话问出了声。
“当然啊，你是不知道吧？”
坐在雪惊鸿身边的一个摇着扇子的江湖人士缓缓开口。
随后男子“唰——”地一下合上折扇，点着远处高台之上，身形瘦小，一身素衣的长发女子，开口说道：
“这太子妃，就是千寻山庄的一侍女，名叫恩琪。可能是哪天太子喝醉了，便扶她上位了。”
雪惊鸿有点儿懵，酒，酒后乱兴？
“又是个侍女？”
身旁的男子则是啧啧有声，丝毫没接着雪惊鸿的话题。
“啧啧，也真是，挑老婆也真是不看脸。这恩琪长相极其普通，也不知道那太子到底看上她什么了。看样子也不是很受宠，这么大的盛事，太子只让她一个人来，看来这位太子妃离下堂可就不远喽。”
“唉……可怜。”
雪惊鸿一声叹息。
夜色降临，末雪圣坛上的宴会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时值末雪国的五月份，正是芳菲以待的时节，宴会便设置在了圣坛外面的广场之上，露天举行。
夜色之中，圣坛广场之上灯火通明，四处宾客云集，坐于席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一身素色衣裙的武帝太子妃恩琪在侍女的随同下，正从台上下来，来到宴会的席位旁。
“呵呵，趁着自家主子喝醉了就爬上床上位的丫鬟，还以为自己有多高贵呢。出来张扬，也不怕惹人笑话。”
一声刺耳的嘲笑直直入耳，恩琪霎时停住了脚步，侧过头，目光看向了那个在一群江湖人士之间举杯调笑的粉衣女子。
那粉衣女子生的皓齿明媚，在一群江湖男子的衬托下，更显得艳丽无比，此时正笑得无比放肆。
她身旁一个端着酒壶的侍女，觑着身旁已经停住脚步的恩琪，蓦然地扯了扯粉衣女子的衣袖，地呼一句，提醒说道：
“姑娘，这茶凉了，奴婢再为您倒一杯？”
明明喝的是酒，这侍女说的却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