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不怀好意
“怎么了？”林九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吗。”柯岳的话依然很气人，“没警惕心的家伙，要不是我在场叫了保安过来，恐怕你在睡梦中就被杀死了。”
机器人保安的安全灯在闪烁：“ 是在进入虚拟世界的过程中，并非睡梦之中。”
“我又不是不知道。”柯岳回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机器人保安的头盔，“你少给我插嘴，我正在教训林九呢。”
瞧着两人拌嘴的画面，一种情绪涌上林九的心头，她按上心口，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原来如此。”林九说道，并把目光转移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身上，“趁着林九与她打官司的时候，竟然派人偷袭林九，这真的是很过分的行为。”
林九感谢了柯岳和机器人保安。
她郑重其事的态度，让柯岳耳根子微红，嘴上却仍然叫嚣着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机器人保安则是很自然地应承下了林九的话语，然后得到林九的同意，粗鲁地把倒在地上的人扛在肩上，出去了。
“你真能惹事，仇家也真拉的下脸，在这种时候搞偷袭。”柯岳在机器人保安离开之后抱胸抬下巴，神色之中掺杂了几分桀骜不驯，“要是下次我不在，你真被得手了怎么办？”
柯岳说的很有道理。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且，下次机器人保安还不一定在。
毕竟总不可能一辈子委托江隼帮忙吧。
“我会考虑加强治安，并且换一个房子的。”林九这样说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会带上你。”
“嗯嗯，这样才对……”柯岳满意地点头，但头点到一半，意识到林九的下一句话，不由得嘴角抽搐，撇过头去，“哼，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林九平静道：“我没想要收买你。”
柯岳不满的视线投过来。
林九看不到，所以她只是歪头，眼睛似乎在盯着柯岳，但仔细看，眼里又是没有焦距的。
柯岳沉默了片刻，松开了环在胸口的手，颇有些狼狈地回避开林九的视线，哪怕他知道林九看不到。
“没想收买就没收买呗，我又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柯岳哼了一声，瞧见林九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他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林九拿出光脑：“说了，官司打赢了，林九已经拿到了一部分启动资金，首先，得还钱。第二部，就是买房子，请保安。”
“还钱？”柯岳调整了坐姿，“你还欠了别人钱啊？就你这条件还欠钱，小心被放高利贷，被抓去当奴隶。”
“嗯，谢谢关心，我不会的。”
“谁、谁关心你啦!”柯岳就好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的脸微微涨红，狠狠瞪着林九，“我只是在想你会不会连累我!”
“所以我不会的。”林九再一次认真回复。
柯岳看着林九的态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九这样子的家伙，不在乎他的嘴臭，用那么端正的态度回答着他的问题。
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
但是她确实是人类。
所以说……
“你真讨厌。”憋了半天，柯岳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这会儿林九没有理她了。
因为在操作光脑的途中，林九拧紧了眉毛：“奇怪，怎么联络不上江隼。”
柯岳也不意外自己的小声嘟囔没有被听见，他只是听到了林九的名字，忍不住眨了眨眼，下意识重复了一遍林九的话语：“江隼？”
“嗯，对，借林九钱的恩人。”林九回答，“他是个好人，借了林九的钱，又给了林九机器人保安，是一个好人，林九是时候还钱给他了。”
“这名字听上去可不像是那种会借钱给人的老好人啊。”柯岳仗着林九看不见，很快调整了心情，恢复了若无其事的状态。
他只把这个江隼当成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毕竟江隼是洛博的执行官，洛博远在前线，江隼应该就在洛博的身边为洛博处理事情，而不是在这个偏僻小星球。
而林九在柯岳看来，还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写手，应该不至于和将军身边的人扯上关系。
何况根据林九的描述来看，两个江隼之间的性情也似乎不一样。
至少柯岳认识的江隼，可是一个吝啬鬼。
“不过能够和洛将军的执行官同名，这家伙也是有雄厚资本的家伙，估计看不上借你的那一点半点吧。”柯岳摊开手，“或许干脆就是送你了？”
林九把手从屏幕上放下：“那也不至于不联系林九。”
而且，林九不是那种有借无还的家伙。
“林九需要把东西还回去。”林九说道，“或许江隼需要帮忙。”
“那，你有联系上江隼的办法吗？”
“可以联系郭院长……啊，稍等，江隼给我回复了。”林九触摸着光屏，上面显示着江隼的消息。
江隼说，他在网上旁听了林九和薛文文的法庭对决，很高兴林九能够赢回她该有的一切，也很高兴自己的机器人能够帮得上忙，但是他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得暂时失联一阵时间，要还的钱可以直接打到他的账户里来，但是那三个机器人保安就暂时授权给林九了。
“这样……”
林九读完倒是理解了一切，但是她没有想到即使是看起来行色匆匆，江隼还对她的事情多有照顾，她觉得自己之前用好人来称呼江隼，真的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太好了，他没有事。”
林九放下心来，把钱加上利息原封不动地返还给了江隼，然后取消了光脑的光屏：“他去办事了。”她这样对柯岳说：“钱还了，机器人暂时放在林九这里。正好，省了林九的钱。”
虽然拿到了巨额赔偿，但对于林九来说，这些钱有更好的用处。
在页面挑挑拣拣，林九选中了一套合适的房子，应房主的要求，他们在网络世界见了一面，签订下了转让协议。
这期间柯岳一直守在沙发边上，以免厄运再一次地发生。
现实世界，一切风平浪静。
林九则是在签订协议的时候，接到了肖芷的电话，以至于她愣了一下，迅速处理好房子归属问题之后，就下线找上了柯岳。
柯岳看到她神色凝重的模样，还以为她买房子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变故，正要上去询问，但林九的一句话，直接让他懵了一下。
“刚才被送去肖姐那里的犯人招供了，他不是冲林九来的，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可明明——”
柯岳的声音猛地刹住。
他回想起了刚才的一切。
他来林九这里蹭营养液补充能量，然后林九进入网络世界，身体在现实社会中呈现出昏睡的情况。
有人蹑手蹑脚接近，柯岳注意到了，条件反射拿出了自己刚在星网上购买的防身电击器，对准敌人就是一下。
因为林九有被袭击的先例，加之这里是林九的地盘，他第一时间联想到的目标就是林九，没想到……
“哈，我早就料到了。”柯岳收声之后，一脸傲气地改口，“毕竟法庭都结束审判了，再这之后袭击你也没有用，所以冲着我来这点……我早就料到了。”
他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里却浸润着些许的恐慌和不知所措。
他询问林九：“是因为我的画冲我来的吗？”
“是。”林九点头。
“我就知道——”柯岳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了些许，他啧了一声，“警察办事真不靠谱，竟然让那个黑洞组织的余孽跑出来了……”
在柯岳看来，目前也只有黑洞组织对他的画作感兴趣了。
林九拉上柯岳赶往警局，在路上跟柯岳说着肖芷传达给他的相关信息。
那个人并不是黑洞组织的余孽。
他最近精神状态不行，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觉得自己生活没意思，想要自杀。
然后正好有人把柯岳的画放到网络展览会上，他在展览会上看到这幅画，如获新生，然后疯狂地想要得到那幅画。
但是，画被神秘买家买走，这个人扑了一个空，但深入调查得知，那幅画是被他当地的黑洞组织，且这个组织刚解散没多久，于是他顺藤摸瓜到了黑洞组织的受害人柯岳身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知道的那些了。
“哈，我就知道我的画很厉害……”柯岳的神态矜持，面对之前不信任的警方给予鄙夷的神色，“看吧，事实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那也不至于绑架。”林九说道，“或许是有些在电话里忘记交代的内容？”
“嗯，犯人说，他在网络社区里看过丘先生发表的画作，但都没有那幅画给他来的震撼，他结合丘先生被绑架的经历，还以为丘先生只能在绝境状态下创作。”肖芷无奈地解释了一通。
“就因为这个？”林九询问。
“就因为这个。”肖芷点头，“所以我们的人会好好教导他的。”
“哼，那家伙真是蠢货。”柯岳说道，“心境不同，看画的感觉也不一样，改变自己的心境不是更快的选择吗。”
林九没应声。
大多数人，宁愿逼迫别人，也不愿意改变自己。
何况那个犯人若是掉回原来的状态，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成为黑洞成员的预备役。
这很难，也很难接受。
还不如去折磨别人呢。
肖芷暂且不知道精神食粮对黑洞成员的影响力，但是她知道柯岳的画作的确如他自己所说能够影响到别人。
或许是她不懂艺术。
“局内重新评估了丘先生您的画作，原谅我们才识浅薄，我们依然没能品味到画作里面的真正价值，但我们乐意出两万星币一幅的价格每月购入三幅您的画作，用以与黑洞组织作对抗，不知您意下如何？”
肖芷的语气很客气。
而柯岳因为两万星币的价格，微微睁大了眼睛，心跳加速。
“两、两万价格啊，哼，看在你们是政府的份上，我勉勉强强答应好了……”
柯岳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他高高兴兴地和林九离开了。
林九为柯岳感到高兴，但同时又很疑惑。
如果只是把画作当诱饵的话，一次性购入就可以了，没必要长期合作，而且这还是在不确定画作有没有能力当诱饵的情况下。
所以……？
“柯先生，已经和丘先生谈妥了。”肖芷打电话联系了柯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