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
一早他便去了一趟宫里给皇上太后问了安，再回来已是午时
弘肆早已在宫外等候，他缓缓走了出去
“殿下，属下查到六皇子近几日，日日出没城内最大的青楼醉香楼，且无一日落下，虽然说这玩物丧志，但未免却是有点过分了些”
季九黎思索片刻，不并未说话，所有的想法凝在眉头，眉头微蹙
言道“明日你便随本王去看看吧”
“属下遵命！”话罢，车身颠簸，明显能觉察到，弘肆架着马车，加快了进度
回到王府，行至停云桥边，边看见有一位老嬷嬷同一个年色正轻的侍女争吵了起来
季九黎上前
“怎么回事？”
弘肆上前询问，了解事情经过过后，重现了事情经过
起因是侍女说自己的东西丢了，四处搜寻无果后，刚巧被这嬷嬷碰上，这老嬷嬷见这侍女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便询问是哪个院中的丫鬟，哪想这侍女说自己是五皇子带来的人，这嬷嬷又是个不明事理的，便以为是潜进府内的奸细，二人便吵了起来
话罢，季九黎眼皮微抬，从弘肆身上取下钱袋，随手扔给这嬷嬷几两银子，便回过头，凝视着侍女
''他派你来做什么?''
侍女哆哆嗦嗦答道''我在城郊被季眠公子所救,他见我无家可归,无地可去,便带我来了,说让我留在这尽心辅佐公子''
话罢她的头埋得更低了
弘肆反应过来
''?''
“…我的钱”他小声嘟囔着
“你既然是五弟送来的人，那你便留着做个打杂的吧”
''弘肆会带你安排好的''
''谢谢殿下!谢殿下不冤之恩''
''你本就没错,何来冤枉,不过想寻个好去处罢了''
侍女渐渐抬起头,看清了眼前这位,真好看,她想着
''走吧''
一行人抬脚便从众人眼前离去，侍女见状紧随其后，空留那那嬷嬷一人在后面捧着钱袋子乐呵
回到书房
弘肆不解
“殿下，今日为何要袒护此女，此女虽为五殿下所安排，但属下心中一直有所疑虑，此人，只怕是不能深信”
季九黎眼神凝视着前方，顺着弘肆的话答到
“权谋之事，夺嫡之争”
“若是换做之前，我或许不会这么在意她的死活”
“现如今，只能顺着这根藤，找到藤上伏着的蛇了”
季九黎看了看弘肆然后说道：
“丢东西事假，借此机会在府里安插自己的人是真。”
''五弟这个没头没脑的傻小子,看人家可怜就收留了''
“这破局者当棋者的人未免知道最后的结果，反而是当旁观者看的最为透彻”
''这局棋还要慢慢下''
季九黎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坐下
弘肆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自家主子，又想起自己的钱袋子，心里感觉在滴血
他就差当场在地上打滚了
“这侍女会是不是六皇子派来监视殿下的人？”
“提防着总归是有道理的”
“嗯，属下明白”，弘肆轻飘飘的答道
季九黎似乎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了？”
弘肆作揖道“属下没事，只是属下的钱袋让殿下赏给那老嬷嬷了，属下心疼”
季九黎闻言蹙眉“你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久，你会没钱？”
“殿下，属下跟你在边境打仗，这除了杀人吃饭就在是睡觉的，哪需要钱，朝廷虽然不克扣军饷，但如今回京了，到处都需要钱，昨日在集市，肉包子要三文钱一个了！属下没钱了”弘肆瘪了瘪嘴，看向别处
“那…那…陛下赏我们的钱呢？？”
“殿下，你忘了？你为了庆贺您凯旋，把陛下赏的钱悉数赠予了大小官臣了，连他们远亲都没落下，只要沾了点关系，您都送了礼 丞相给你的钱您没要，美其名曰给百姓，其实是您不想沾那黑心钱，又顺带赚一波名声”
“要我说殿下，你好像才是最败家的那位”弘肆自顾自的吐槽着
季九黎听到这话，都要被自己气笑了
“所以我们要自己赚钱了？”
“对啊,这京城里较大的商户,多多少少都带了点…''
''拿人钱财,□□,如今我们刚刚回京,根基不稳,想来殿下也不愿意这么做''
“哪有王爷自己赚钱的”
弘肆啧了一声“可是咱们没钱了呀”
“…”
“我看把你拿去卖个好价钱也不错”季九黎轻飘飘的说
“殿下你这毒舌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
弘肆见对方不说话，想着王爷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你不会真要把我卖了吧？”弘肆试探的问，对方抄起手中的书折就朝他砸去
“出去！”
话罢，季九黎看了一眼弘肆，心底想的是另外的思绪…
“明白”弘肆小跑着便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季九黎站在窗前，观望者这万千百姓夜里常常议论的星辰
他已是好多年不曾看过……
第二日一早
季九黎早早得便带着弘肆去了那醉香楼，二人下了马车，身着常服，年少的那一分盛气和卓越的风采掩奈不住
两人站在楼前,季九黎看着来往的人群,弘肆则是在四处观望
这两人过于显眼了些
吸引了店前大部分的目光，来来往往的人们眼光炽热的打量着二位
这大好的商机就在眼前,这做生意的自燃闻着味就来了
两人身旁出现一位女子，一见着装，季九黎便知这位是这醉香楼的管事
管事的亲自上前，热情的同二位打着招呼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我们醉春楼最是欣赏这样的客人了,不知二位客官要不要进来瞧瞧”
“不知…这位殿下是否要进来一坐呢？
管事的上下打量着二位，眼里露出商贾之人的狡猾
两人没接话
此话一出，弘肆先是神情严肃的盯着对方，望向季九黎，见对方脸色不太好，对方只是余光看了看这管事,道了声谢
''不必了''
二人便入了楼
包了二楼顺数第三个包厢，二人进入后，季九黎进门便坐下喝茶了，他手中的茶顺着他的思绪轻轻晃动
这时有掌柜的走进来询问
“不知，公子钟意了本店里的哪一个姑娘啊？“
“本店呐，什么样的人儿都有！只要公子想，这保管啊，让公子您满意！”掌柜的边说边对着二人比划着
''……''
季九黎看了一眼弘肆
弘肆见状，随即说“我们公子啊，想向掌柜的打听一件事”
“但说无妨”掌柜
“实乃惭愧”弘肆继续说道
“我家公子啊，仰慕六皇子殿下已久，但奈何啊，那六皇子的尊容，又岂是我们这种平民小生能够见到的”
弘肆话罢，二人仿佛真的感到很遗憾似的深深叹了一息
季九黎胸前白玉色的扇子有规律的扇动着，直至微停，弯眸微垂，头上那绑着的发带此刻正停在他的左肩，洋装失落，不由得让这掌柜的都有些许愣神
微思片刻，而后突然说
“本店倒是有一名男花魁，论风情万种跟才情虽比不上那老板娘，但也不逊于其他姑娘，而且啊，此人深受六皇子喜爱，隔三差五的便来寻他，二人相谈甚欢，此人名唤玉临，若二位公子需要，我现在便可去唤玉临前来服侍两位公子”
季九黎点头，但没有多余的神情，茶碗在他的手中晃来晃去，茶碗白皙，季九黎的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十分好看
他看着对方淡然的说道…
“那便有劳掌柜的了，这点银两便拿“去吧，只当是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的面上坦然心里不淡定了，望着这沉甸甸的银两
“哎呦，又赚一笔！，出手如此阔绰，定是位金贵的主”
至此，掌柜的面露喜色，乐呵呵的跪倒在季九黎面前奉承了几句，内心是难掩的激动，乐呵呵的退下了
''殿下,你哪来的钱?''弘肆疑惑道
''怎么……真就一点钱都拿不出来?那多丢人''
他放下茶杯,等着来人
他也想悄悄,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弘肆当然也不例外
片刻后，门外传来指尖跟门栏碰撞的声音，那声音轻细，房中两人寻人望去
门口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
“不知公子，可否让在下进去，若是不便，在下可以在此等候”
声音轻细却又不失刚劲，能轻而易举的辨出门外的来人
弘肆开了门
“请进”
来人动作极轻，脚步轻柔，侧脸生的极其好看，一袭白衣，清素，但很衬人，两人略微抬眸后对视一眼
片刻后，玉临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一不可言状的局面，弘肆带上了门，站屹在门侧，隔绝了门外的欢愉与喧闹
玉临一双桃花眼生的极为灵巧，眼尾半寸之处点上了一颗泪痣，叫人看的是人都会心声怜悯，看的人心痒痒,斯文如其名，拱起手儿道
“在下玉临，见过二位公子”
“不知二位公子需要在下做些什么呢？”
''你就是玉临?''
''正是在下''玉临低着头,等着椅子上来接着问
还未等来回应，弘肆一把将人抵在墙边，剑柄扼住对方喉颈，压的玉临喘不上气，眼前这人儿受了了些许惊，耳根通红，奋力的挣扎着，奈何敌不过对方起力大
季九黎站在门口，揣着手
弘肆加了些许力道，扼得更紧了，而后问道
“六皇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们的目的为何！”
他面色极冷，今日恰巧天色阴沉，屋中并不亮堂，玉临被扼得直咳嗽，看不清暗处季九黎的神色，只觉对方现在让人望而生畏，直至现在玉临才体会到从心底的寒意，手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令一只手已经被这剑的剑刃所伤，此刻死死的抓着季九黎的手腕，手勒的生疼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玉临声音沙哑，瞪着对方
霎时，弘肆松了手，玉临猛的瘫坐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打了个战栗，摇摇欲坠的站住脚，全然不顾自己现在的样子
对面人的剑锋这次迎上了这美人的脖颈，玉临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中的些许血丝衬得双眼别有一番风彩
这次是季九黎
他死死的瞪着对方，待呼吸转为平淡，心里的不甘昭然若揭他抬眸又对上季九黎的眼神，与第一次的不同，见其眼底全是杀戮，玉临振了振力，看着他，心里想着这笔账必须要讨回来
“不是在下不想倾诉，只要公子答应在线一个小小的愿望，在下一定全交代出公子想知道的”
''我们可没钱,要说就说不说杀了''
莫名被点的季九黎顿了一秒
季九黎余光撇了一眼眼前这人儿，眉头轻舒开来
“我大可以直接杀了你”
“杀了我，难道不比利用我好的多嘛？”
玉临略显娇羞模样，用手指轻轻转动着季九黎胸前的发丝，全然不顾自己脖颈上的剑锋
“你想要什么?''
季九黎问到，神色严肃的问到，耽搁了许久，他已有些许不耐烦，不料玉临却卖起了关子
“实不相瞒，在下自从认识了这醉香楼的老板娘”
“在下便决定此生追随他一人，风雨不弃，说来惭愧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了”
“眼下手头有点紧,自打见了公子人，便相中了那玉佩，不知公子可否将那腰间玉佩赠予我，想来公子定然不会吝啬”
季九黎收回剑，随手取下玉佩，看了一眼，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剑放在玉佩上面，玉临见了，长话短说
“这些年，建昭实力强势，常常征伐领国边境，其中以六皇子为首的那群将士们更是在邻国边境烧杀 抢掠，无恶不作,导致与北国的流民越来越多,但是此做法收益可观，当今国库有一部分便是以此途径得来的所以就连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在暗中支持六皇子一行人，给北国国民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所以北国国君便想以和亲的方式企图两国交好，和亲之事在北国使者来后便会定下，六皇子近日来找在下，便是想向在下打听这北国公主的消息，以此稳固自己的实力''
''在下只知道这么多了''
玉临说完，便领着玉佩，提着衣摆，退了出去，而后在转角离去
季九黎没有多余的神色，捻了捻手，弘肆上前询问
“殿下”
“但说无妨”
季九黎用纤细的手指盘玩着手中扇柄，没有抬头，仿佛已经猜到了弘肆的疑问，弘肆述道
“属下昨日探查到，这醉香楼是近些年新开的，位于街市中心，鱼龙混杂，方才他们口中的老板娘名唤姜长忆，想来方才那管事的只一眼便认出了您，想来事情定没有如此简单”
弘肆认真的说着
季九黎脸上略带笑意，却看不见一……丝喜色，眼里多了一份道不明的猜疑
“方才见玉临那般，我道是也觉得，应当去见一见这醉香楼的老板娘了”
深秋是孤寂的季节，但是有风呼过，总会有片刻的艳丽属于这个秋天，季九黎在这个秋天见到了战场上不曾见过的景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