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话罢,人已踱步到了门口 ,弘肆带上了门,二人便沿着扶手,下了楼刚寻了个僻静位置坐下
旁人突然开始叫喊
“长忆姑娘!今天运气是不错!”
身旁的人赞叹道
“哎呀呀,今日可算是大保眼福喽!”
眼前一幕,满眼玲琅,姜长忆一袭红衣,顺风而下,脚踏帷幕,眉眼勾人,玉指纤长而灵巧,腕间玉铃一对,玲珑小巧,勾人心脾,肤间轻纱轻拂众人脸庞,令场下众人心神荡漾
待她降下,琴音婉转,回荡动听,白玉似的手腕翻转,手心向上,指尖微挑,当即献上一舞
场下喧声四起,叫好声响彻整个醉香楼
季九黎愣神之际,撇见玉临依在楼梯扶手旁,眼内含笑,温儒的站屹在那,红润细嫩手指盘玩着“讹”来的那枚玉佩
好似春风拂面般在最为亮堂的角落里盯着姜长忆,看似心情甚佳,季九黎就在台下看着,看着台上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望她闪闪发光
看了好一会,便听见耳旁的两位男子不怀好意的攀扯,其中一位肥头胖耳笑的满脸油腻,另一位看着不起眼的人儿,拉扯着他的袖子说道:
“这姜长忆姑娘姿色实乃一绝,啊!,这若是能够春宵一度,风月无边~,可谓算得上人生一大幸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理有理”
季九黎不经意间听到后,不由得凝了凝神
不起眼的那位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只是奉承
“这长忆姑娘能够侍奉老爷您,那是她自己的福气!只是啊,听说这姜长忆千金难买一回眸,今日一看倒是真有几分让人惦念”
旁边这肥头大耳的呆子手扶手肚子,另一手别在腰侧,笑着说
“这可由不得她,千金算什么,只要啊,她老老实实听话,她要什么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弘肆也觉得这些话刺耳朵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好歹也是京内数一数二的门面,弘肆心里一阵嘀咕,盯着眼前的人
分外猥琐,二人眉眼笑成一条缝,另一位在一侧点头哈腰的说着打浑的话,二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从他们肮脏的口中说了出来
“…”
季九黎心底顿生一股烦躁,人群越发躁动拥挤,待姜长忆舞完,叫好声再一次震天动地的爆发了出来,季九黎只觉耳朵快聋了
抬眼望上去,台上台下皆只剩下掌柜的和小肆招呼客人,看台上的玉临也不见了踪迹,季九黎不想在此地多留,便出了这醉香楼,随后出来的,还有刚才那两位心口不净的两人,两人手腕上的绳子勒得死死的,绳口周边的皮肉已经开始泛红,侍卫把人放下,季九黎俯瞰着两人,眼底尽是怒气,眉头紧蹙,轻蔑的看着二人,随即说
“将他们二人,心肝刨出,剁成肉泥,喂给城南那条狗,若不吃不必为难,尸首迁送回家,让其家人料理后事”
地上为首的那位恼急了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爷爷我也是你说杀就杀的''一口唾沫星子吐出,弘肆拉了一把季九黎
''你说谁是孙子,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们满口污言秽语还敢挑衅!''弘肆接了话就想开始争论
''带走''季九黎拦住了气上头的弘肆
两人顿时慌了神,拖动着膝盖,跪在地上望着眼前这两人
“大人,我们知错了大人!求大人开开恩!,放我们一码吧!”二人在季九黎面前摇尾乞怜的真向一条贪生怕死的畜牲
“再吵吵嚷嚷先把你们的舌头先切了”声音不大,但是是专程盯着这两人说的
“大人!大人!”二人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头,直到额头上满是合着尘土的血迹
季九黎迈脚,准备离开,未给两人一点多余的神色
其中一人见季九黎如此冷血心肠,破罐子破摔,大喝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季九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没有看二人一眼,不想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他们肮脏的内心,这些人的心,比战场上横飞的血脏多了
弘肆站在原地,一脸赞赏的看戏
安排完一切,季九黎回了府
还未在府里安分两天,第二日,便进了宫,是乃昨日北国使节到了宫中,与南王相商两国和亲之事,昨日陛下便下了诏书,京中所有大臣,皇子明日早朝必须全部到殿内等候,大设宴席,恭迎使节到来,可谓是给足了北国面子
于是季九黎一早便进了宫,殿内,文臣武臣相侍左右,皇子尽数到场
未等多久,便听见
“宣——北国使者,觐见”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纷纷向殿外望去,见使节端庄,严峻一步一步的到了殿内,来到了南王面前
“在下,带北国向元帝陛下问安!”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陛下,臣此番前来,乃是带着北国与贵国交好的大事而来……”
是乃两国一大兴事,元帝大悦!当即便要赏赐,使节推脱不得,便也收下了
“陛下的好意,在下回带回北国
望,北国与建昭安泰千秋!”
使节落坐后,元帝命人将使节所带契书呈上,龙颜大悦,当即便画了押,印的有些用力。
使节见如此爽快,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扶杯,敬了南王一杯,以表诚意。心中大快!当即说
“一杯敬陛下,一杯敬丰年!
“南北二国,情同手足,安定千秋!”
几杯下肚,众人相谈甚欢,两国约定半月后,公主便会入京,届时再行商谈两国具体联姻之事,有能力者,方得良缘
席宴甚久,待到繁杂事物结束之后,天色已晚,季九黎在宫中住了一晚,这是他封王后第一次在宫留宿,他凭着记忆回到自己自己的住处,见其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内心浮现一阵酸楚,而后是阴凉的脸色
果然只有拥有了足够的权利才能够不受到伤害,季九黎心里想着
这些年季九黎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那颗卑微的自尊,直到今日,他才真正感受到了一丝没有当年别人踩在地上,皮肉磨破的那一分痛楚,他对权利的渴望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三更,弘肆从季九黎房内出来,面色凝重,而后消失在了寂寞的月夜之中,不见声色
第二日一早,季九黎便出了宫,接下来的几日,他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外出
季九黎从醉香楼出来那日,姜长忆靠在厢房内的窗前,凝视着季九黎的马车离去,她盘了盘手中的玉佩,顺手关上了窗
她将手中的玉佩收进袖中看着对面的人儿,季九黎在那扇窗关上之时,掀起帘子看着那扇窗
玉临的眼光对上房内的姜长忆
“算算时间,您来此地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因当见的人也见得差不多了,不过几日使节便会返回北国,在下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回去的盘缠跟行李,明日便可启程,
近日朝中政局动荡,六皇子那边有些暗流也在慢慢的在阴暗的地底涌动了。
明日,在下会大开醉香楼,以您身体抱恙为由,宴请全城百姓,以祈求您身体康健,明日我会让槐兰护送您离开京都,望您此行一帆风顺!在下在此地等着您。”
玉临拱手作揖而后说“有些话在下不便说,望您心中知晓您此行的目的,在下会一直在此地等着您。”
这话不知是说给姜长忆听的,还是门外照印在厢房内的那道倒影。话罢,玉临出了厢门,那道黑影顿时消失不见。
第二日,姜长忆临别之际,并未看见玉临,去玉临房中寻找之时,未见玉临,却只见一封书信卧在玉临房内的桌前
“见字如唔
长忆亲启
公主,昨日却有不便,四皇子府外的眼睛愈发多了,此枚玉佩公主您且随身带着,应当对您有所用处,切记路途照顾好自己,路上小心,在下在此地等着您。您在京中的部署在下会为您经营,公主大可放心,待公主您能够自由脱身之时,在下会在此地等着您,醉香楼势力遍布全城,会尽全力协助公主做您想坐的一切事情,望公主谨记您此行的目的
是为了什么?
公主
臣会等您,北国的百姓会等您
在下有些话一直想对公主说,但公主您注定屹立高台,但在下会永远在高台下望着您
我虽知道解民之苦,忧民所忧是公主一直的目标
此番回北国困难重重
公主,您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可受困于过往
还望公主凯旋
不以山海为远,心连心千里共好
附陈微赆,用抒离情
春寒料峭,擅自珍重
暂书至此,不复一一''
姜长忆看完,内心隐隐触动,将书信放置于油灯灯焰上,书信随着火焰的弥漫燃烧殆烧尽后,她便离开了这个经营了几年的地方
这几日四皇子府门口安分极了,除了府内的人进进出出,道也无其他人了
六皇子那边仍是一副温香软玉日日风流之景,六皇子大摇大摆的进了醉香楼,身边所带侍卫将其簇拥其中,当即便吵着嚷着说要见玉临,让掌柜的将玉临叫出来,掌柜的答应着,随即将这位爷望房里迎,陪笑着说
“玉临已经在房内等着公子了,公子请!”
待将季仁云送至厢房门口,便回去做自己应当做的事情了,季仁云推开厢门,见玉临端坐在内,随即拿起一块糕点,咬下一小口含入口中,随即抬头,对上了萧仁云的视线,季仁云嘱咐侍卫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打扰,侍卫应声,带上了门。然后转身便见玉临已然起身,拱手行礼
“在下,见过……”
话未说完,便被季仁云打断,季仁云袖子一挥,当即坐下拿起茶碗便含了一口茶,两杯下肚。季仁云盯着玉临说
“本王可没那么多的时间,上次使节进京,父皇所设宴会宴请全臣,此事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北国公主进京,此事全天下皆知,稍微想想便能猜到!”
''北国眼下景况不盛,派公主来和亲不无道理''
玉临听罢,摇了摇头,叹了一息,上前说“此事,还要看这公主的抉择,多说无益,你再怎么未雨绸缪亦是无用的
''臣听闻北国只有两位公主,早些年小公主不受待见,然后就消失了几年,此次来的应该是北国大公主''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季仁云抬眼撇了玉临一眼
为不切实际的事情忧心,劳神伤己不说,对这城内百姓,又有何益处?陛下膝下龙子众多,谁又知这世事的选择,你我谁也不知!”玉临劝说道
“够了!”季仁云突然暴喝,语气有些许急促道“这东宫的位置,我不坐,别人谁也别想坐!争不过又怎样?只要我没死!他们就休想踩在本王头上!”
季仁云脸色极其不善,手上已经被自己捏出了汗,青筋暴起
“你看看!那后宫之主,本王的母妃!他从小又可曾真正看过本王一眼,一直以来,她的心里就没有我!若不是那次我和父皇围猎为保护父皇摔身下马,出了意外,受了重伤,她才来瞧瞧我,她到现在又岂会正眼看我,唤一唤我的名字!”
季仁云深叹一息
“本王要这天底下的人全都臣服于我,我要那些辱我之人杀之,恨我之人折枝”
季仁云一脸杀人诛心的疯魔样
“我能走到今天啊,我的一切,都是拿自己的血,自己的汗换来的!你以为在死人堆里找口水喝容易吗?不容易!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年,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并没有!我踩着死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回来了”季仁云用手指着玉临,玉临看着对面这人的指尖,微微有点颤抖,发出魔怔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可笑吧!那你想知道,本王是怎么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吗?”
玉临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子
没错!我吃了他们肉,喝他们的血,我每每回忆起,都想把自己的肚子掏出来,洗个干干净净,对!我是疯了,早就被逼疯了”季仁云不断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眼角泛红
“回到宫后,本王也是受尽了冷眼!本来道不如死在那乱葬岗,后来我就想通了,皇子多又怎样本王可以一个一个杀,把阻碍本王的统统杀了,本王要让曾经冷眼相待的人去地下给义母赎罪!
季仁云的义母乃是义明娘娘,当年元帝微服私访遇见的姑娘,一见钟情,后来纳入后宫,季仁云诞生后,生活不幸,生母对他不管不顾,义明见其不忍,便常带着季仁云到自己宫中玩耍,与自己相伴,宫内秋千,果林皆是为他所设,后来诞下下五皇子季眠,任对季仁云视如己出,曾经他与季眠感情颇深
后来六皇子被千夫所指之时唯一接纳他的人,但奈何季仁云当时任人可欺,人尽欺之,义明便处处护着他,但奈何季仁云当时仇家太多,早在八年前,为季仁云庆生时,义明误食了那份给季仁云的菜儿中毒儿死,死在了他生辰的后一天,当时义明痛至骨髓也强撑着没有在季仁云的生辰离去,季仁云和季凌云背痛万分,季仁云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义母
每每想起,痛苦万分
季九黎坐在欢娱声中撑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像个小孩子犯错误了一样,抱着自己轻声呜咽,倒不是因为面子
''殿下,你怎么了?''玉临还没见过季仁云哭,往天的他都是嚣张跋扈,没有礼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些什么
''本王也不受待见,本王是不是也该消失?''
季眠也是在那时和季仁云断绝了关系,季仁云为义明娘娘守了三年孝,其见很多时候,茶不思饭不想,累得昏厥,醒了仍跪在义明灵位前
在此期间,南王大怒下令严查此事,后来被查出是皇后宫中的小太监所为,皇上下令砍了小太监,人头落地,季仁云没有任何心理波动,下令禁足皇后半年,罚了皇后及其宫内人一年的俸禄,之后,此事便不了了知了。
但在之后的一年,季仁云便带人抄了小太监去全家将众人的头颅一把火在义母灵位前烧成了灰。无人知晓此事,凡是用眼睛耳朵听见此事的人,早就全被季仁云杀了个干净
至此,这位曾经任人摆布,人人可欺的废物皇子,便变了,季仁云的宫中有一张用这些该死之人的皮坐的地毯,用于时刻警示自己曾经无能时犯下的错,季仁云总认为这是他自己的错 都是他造成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从被生下来,身边总有人想杀了他,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母亲,每每想至此,季仁云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下……
季仁云撕吼着,玉临觉得眼前人疯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季仁云,眼里满是惊恐,一直以来是他看错了,他以为季仁云做不成什么威胁,只是较为有权的顽固子弟,今日只看见一个杀人如麻,极贪恋权贵的疯子,待季仁云终于平静下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茶,玉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季仁云自己也觉得今日有些许失态,便不多留,看了玉临一眼,便离开了醉香楼,玉临看着季仁云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许心疼,心中想着另一人。
那一晚,玉临惊醒,暗骂一声
距离北国公主入京又近了一日……
半月之期将至,元帝召诸位皇子到宫内,嘱咐和亲大典的相关事宜,南王端坐在龙椅之上,凝视着殿内几人,如今到了年岁的皇子便只有六皇子最为小了,大皇子于二皇子不便入京,且离京都都甚远,三皇子的母妃常年身体不好,日夜难眠,三皇子便于母亲去了清闲,平日里养病,同母亲赏景,照顾母妃安度晚年,尽忠尽孝,远离朝野,不与纷争,二人避世,不曾回过京
五皇子以母妃忌日之期将近为由,南王听到此事心中只觉得亏欠,便没有推辞,季仁云听到季凌云突然提及此事,眼神暗淡下去,眼底满是懊悔。
便说最近染了疾,不便逗留太久,以防传染众人,便辞别了众人。
元帝也不恼,加上明远忌日将近,又知明远生前最为喜爱这俩孩子,便自顾自惯着,说着这迎亲的担子便落在了季九黎身上。
出殿后,季九黎见季仁云并未走远,季仁云久不回神,,心中似有些许心事,模样像极了霜打后的茄子,没什么精气神。
季九黎则是神色淡然,撇了季仁云一眼,二人心中都做着打算,二人什么都没说,径直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