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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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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驾到!”

大堂中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一片跪倒在地的声音。

“陛下圣安。”

偌大的人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就如同密林深处的古寺,撞着洪钟,在空谷无人处回荡。

月遮也俯身下跪,看着明黄色的衣角从眼前划过,她扣在地上的手指渐渐用力,放佛要把地上的鹅绒毯子抠烂。

这就是北朝皇帝,江松阳,她用余光看去,皇上的身后跟着是大皇子,江安津。

唯一没有下跪的就是南朝皇子,南朝皇子代表的是南朝,一个国家,自然不用向北朝皇帝下跪,皇上就算心中万分不愿,也不敢表露出来,北朝的国力比南朝差了许多。

“众爱卿平身。”

江松阳居高临下地在地上的人,满意地笑着,朝着南朝皇子缓缓走去,语气慈祥,“温……”

身后随行的太监见皇上记不住,立即上前,“陛下,这是温澜殿下,南朝二皇子。”

“你为何带着面具?”江松阳打量他,满脸带着笑,神色中却带着丝不耐烦,“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禀陛下,我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过,脸上便有了伤疤,陛下看到会影响到心情,所以我特意配戴面具。”

江松亭想起南朝对这位皇子的信息,少之又少,这皇子身体不好,深居简出,又常常带着面具示人,如果不是他拿着南朝皇帝的印信,他都以为这人是假的了。

“真是苦了你了。”江松阳伸出手,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身体如何。”

温澜行礼,“父王身体康健,多谢陛下关心。”

月遮坐在位置上,垂着眼眸,拿着杯子的手不禁颤抖,她本不想听,但是江松亭的声音却钻进她的耳朵中,激起了全身的血液,在奔腾不休。

她抑制住内心的情绪想要上前将皇位上的人,拉下来,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对她的母亲!

突然,手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月遮侧头。

“姐姐。”

月遮压下心中的愤怒,强支撑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时澈呢?”

月淮洲望着她眼中痛苦的神色,将她的手从杯子上拉下,握在自己的手中,“时澈去取东西了。”

月遮深吸一口气,“告诉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江松亭随侍大监夹着嗓子喊一声,预宴正式开始。

“月大小姐,不如喝一杯?”

风止行,月遮忘了自己的身边还坐着这样一尊大佛,眸光一闪,自己刚刚的神色都被他收入眼中?

她换上一副平静的面容,“我不喝,多谢风少爷好意。”

风止行注意到桌子下方,月淮洲正握着月遮的手,他嘴角含笑,“那不如,淮洲弟弟替月大小姐喝了这一杯?”

月淮洲刚要接过酒杯,就被月遮一记眼神给吓了回去。

“他也不喝。”月遮接过风止行的酒杯,将杯中的酒往桌旁一倒,“风止行,你要是闲的无聊,我们俩可以换个位置,你去找裴唅喝。”

“月大小姐真是无情,一杯酒而已。”风止行捂着胸口,神色似受伤,“我才不和裴唅喝,裴唅在边关呆了两年,那酒量都被磨出来了。”

她有些惊讶,“风少爷这是不敢?”

“自然是敢的,不过一会还有些事,我怕喝了酒会误事,月大小姐认为呢?”

月遮嘴角抽了抽,每次她和风止行说话,就觉得胸口突然有一阵闷气,吐不出来。

“好,赏银玉牌。”

季舒正穿着边关民族的服饰,露出大片肌肤,细长的手指捂着胸口,喘着气,看样子是刚献完舞。

月遮观察着江松亭眼神,她有些反胃,这神情,是给大皇子选妃,还是给他自己选妃?

季舒拿过大监手中的银玉牌,眉目间有些不甘,但还是笑意盈盈接过,“多谢陛下。”

季舒感受到月遮的视线,得意的目光朝她射过来。

每年预宴,皇上会发三种玉牌,绿玉牌,银玉牌,和金玉牌,得到银玉牌和金玉牌的人可以去到皇城中,参加正宴,而绿玉牌,就是皇上不好意思拂了世家大族的面子,一个安慰奖。

月遮刚低下头,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裴唅的声音又叫她重新抬起了头。

“月遮,你的庶妹,你不看一看吗。”

月遮顺着裴唅的声音看去,月苓和手中正抱着一把琴,从容不迫地向皇帝行礼。

“小女子月苓和,为皇上献上一曲高山流水。”

月遮抿了口茶,她以前和这个妹妹接触不多,倒是没给月氏丢脸。

她注视着月苓和手中的琴,她对琴一窍不通,只能看出来是把古琴,尾巴上有一段焦痕。

风止行注意到了月遮的目光,给她解释道,“这是焦尾琴,这可是一把名琴,听说是在董太傅的手里,看样子是借给了你妹妹。”

“月大小姐,你的妹妹还有这才艺?”风止行饶有兴趣地朝月苓和看去,“高山流水,这曲子可不简单啊。”

月遮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开口,“你喜欢琴?”

“还可以,文人雅士哪有不喜欢琴的?”

“原来风少爷也自称文人雅士,那我这有个提议,不知道风少爷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风止行听着月遮志在必得的语气,他歪头,“什么提议?”

“我手里有把绿绮,不知是不是把好琴,只知音色绝妙,我觉得风少爷应该会喜欢。”

“绿绮?”风止行微微惊讶,“当真?”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过风大小姐这提议,听着是很好,这绿绮也很好,但是我怕我没有命用啊。”

月遮一手支在桌子上,侧着脸,藏起了眼中狡黠的神色,“怎么会?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

你不是吃人的猛兽,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风止行心中想,但他还是很好奇,能用绿绮作为交换的,会是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一曲作闭。

江松亭满意地鼓掌,下面的人也都照着样子跟随,“好!来人,赏金玉牌。”

“哇,是金玉牌诶。”

“这姑娘是谁家的小姐,这么厉害。”

月苓和起身,向皇帝行礼,接过大监的呈上的金玉牌。

大监谄媚地笑着,“恭喜月二小姐,今日的头个金玉牌。”

月苓和回到座位,经过董暄佳的身边,“多谢董小姐借我的焦尾,苓和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小意思,举手之劳。”董暄佳吃痛大喊一声,“诶哟,季舒,你干什么?”

季舒眼神无辜,“我什么都没干啊,苓和妹妹,暄佳怎么会要你感谢呢,你快回座位吧。”

她可别在这站着了,别以为拿了金玉牌就可以和她相提并论,不过一个庶女。

月遮注意到季舒眼神中充满着恶意与嫉妒,等到月苓和走过来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

这手段和她那妹妹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

董暄佳揉着腰,“没事的,苓和,那焦尾就先放你那,反正我也不用,等我要用的时候,再去月府取。”

“诶哟!季舒你总掐我干什么?”董暄佳又大喊,“你要做什么?”

“暄佳,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你了,不好意思哦。”季舒嘟嘟嘴,“暄佳,我前几日不是跟你说,我也要学琴吗,不如苓和妹妹先把琴送回董府,我也好学。”

董暄佳瞪了季舒一眼,她听出来季舒的意思了,不就是不想借琴吗,直说就好了,干什么掐自己,痛死了,“行行行,那就这样吧。”

温澜扶着额头,没想到哪个地方的宴会都如此无聊,自己今日本不想来的,就算有人要杀自己,他也觉得不爽,在这里,他不能使出全力。

可是风止行偏让自己来,让自己当作鱼饵,钓鱼,他可真是个疯子。

“殿下,是奴婢错了,是奴婢没长眼睛。”

温澜看着自己衣衫上多出来的几根茶叶,还在冒着热气,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面前的婢女立即跪下,颤抖着磕着头。

他还真以为今日没人对自己下手了呢,那不岂是白来了,他勾起嘴角,这宴会可算不无聊了。

月遮被另一声音吸引,她向对面望去,一名婢女失手将茶盏推到,滚烫的茶水洒到了温澜身上。温澜靠在软椅上,神色自若薄唇轻抿,风眼含笑。

月遮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江松亭的目光也被吸引,探出身体向温澜的脚旁看去,一名婢女跪在地上,“怎么了?”

婢女用力磕着头,额头上一块明显的红色,“陛下,是奴婢不小心,将茶盏撞洒了。”

“大监,带南朝皇子去换身衣服。”江松亭听到婢女的话后,又坐回了软椅中,摆了摆手,示意将婢女拉下,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能找到南朝皇子什么错处。

“奴婢知错了,陛下!”

“陛下,饶命啊,陛下!”

月遮在桌下的手,敲了敲月淮洲的掌心,向他示意,月淮洲和月遮对视一眼额,起身离开。

“淮洲弟弟,你这是干什么去?”风止行注意到了二人的小动作,故意问,“用我陪你吗?”

月淮洲对他疏离地笑着,“不用,谢谢风大哥。”

温澜跟着大监离开了大堂,向后院走去,他盯着前面的大监,眼神凉浸。

大监走在前面,只觉得落在自己身后的视线越来越冷,放佛穿透他的脊骨,直射心脏,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从未觉得这段路有这么漫长,陛下怎么给自己安排了这个差事,难道皇子殿下也觉得路长?

大监硬着头皮,“殿下,前面就是尚衣阁了。”

“殿下,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已经安排侍女去为你取衣服了。”大监碎步上前,替温澜打开门,躬着身子说,“殿下还有什么需要,就跟老奴说,若是……”

屋中烛火一动,温澜看着屋子中闪出的人影,伸手朝大监砍去,大监应声倒地,“聒噪。”

随后对着人影说,“等很久了?”

“遮遮,你说温澜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啊?”裴唅拎着酒壶,醉醺醺地朝月遮笑,“换个衣服,有这么慢吗?”

月遮看着裴唅脸颊泛着红晕,晃晃悠悠的,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外面起风了,多穿些,喝醉了容易伤风。”

“遮遮,还是你好,不过我不需要,我身体好着呢。”裴唅将身上的外袍拿下,想要还给月遮,却发现月遮已经离开了座位,“遮遮,你身体不好,你畏寒,你给我干什么?”

云然站在尚衣阁的墙外,他被大皇子安排来做南朝皇子的护卫,大皇子和他说,反正你也是要来参加宴会,也是上弦月的人,不如就一起做了,他还省人手。

“皇子殿下呢?”他对着身边的黑影问道,“还没出来?”

“是的,云少爷,大监也没出来。”

云然目光紧盯着尚衣阁,“我进去看看。”

“殿下?殿下你在吗?”云然在门外扣着门,“殿下?”

没有人回答,云然眼底闪过一丝紧张,猛然推开门,进入屋内,“殿下?”

前屋并没有人,云然觉得屏风后面有身影,右手放在腰间,一步一步向屏风后面走去。

云然看清屏风后的人,穿着里衣,他连忙低下头,双手行礼,“殿下,打扰了。”

他抬头,不小心注意到了床后面一片衣角,那是,大监。云然立即从腰中抽出束衣剑,却不想面前的人转身,向他的脸上洒了一些药粉。

“叮当。”

他还没来得及阻挡,手腕一软,束衣剑掉在了地上,他也随之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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