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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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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崇历六年,江松阳主盛京,春日盛宴,百花盛开,四海同庆,万国来朝,乃游赏之时,踏青赏红,花朝月夕。

盛宴前日,各路人马纷纷入城,为保皇城安宁,入城者皆禁利刃、禁香、禁外食。

“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请下轿,步行入城。”大监拿着拂尘夹着嗓子眼尖声喊道。

月遮掀起帘子,扶着月淮洲的手,缓步下轿放眼望去,尽数是人,大多数都是熟悉面孔,裴晗和方婷娴正站在一起,所有参加春日宴的人,都要提前一天进入皇城,检查利器、划分别院、沐浴斋戒,参加穿日宴的,并不都是世家贵族,还有些许江湖人士,还要学习规矩,避免冲撞贵人。

令人注意的是,穿着软甲、腰间别着利剑的侍卫端正地站在两旁,面容严肃,马蹄声渐起,身后的轿子接连到达,看样子并不是北朝的饰样。

“皇表姐!”

来人一身明黄色绣满金线的衣裙,头上戴着大红色的牡丹花,花瓣中间包着鸽子蛋大小的红玛瑙,花瓣后面插着两支镶金蝴蝶翡翠珠钗。整个发髻显得摇摇欲坠,身后跟着两排云衫侍女,数名侍卫,侍卫手中抬着大小不一的箱子。

“贤表弟,钱还够花吗?不够花皇表姐给你点。”温晓典摸着金贤的脸,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摞银票,塞到金贤手里,痛惜道,“看看给贤表弟瘦的,在北朝吃苦了吧。”

“那是南朝唯一的公主,温晓典。”月淮洲俯身,在月遮耳边轻声给她介绍道。

她被浓烟灼了嗓子,发不出声,对外宣称得了风寒,在家躺了几日,期间正好收到了参加此次春日宴的人员名单以及势力详情,她想着躺在床上闲来无事,看了不下两遍,温晓典母族是金氏,金氏是江南第一富商,亦是南朝第一,富可敌国。

温晓典撸着袖子,搂着金贤的脖子,将他头压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表姐来的匆忙,也没带多钱,这是三千两,你先拿去花。”

“皇姐。”

温序和风止行从远处踱步走过来,温序脸上挂着微笑,风止行低身行礼,“公主。”

“皇弟啊,来来来,让表姐仔细瞧瞧。你怎么看着也瘦了。”温晓典一把将金贤推到一边,又从腰间掏出一摞银票,拽着温序的手,“来,这是五千两,你也拿去花,不够再管皇姐要,皇姐没别的东西,就钱多。”

金贤委屈地哼哼两声,“皇表姐,澜表哥为什么比我多!”

温序想要将银票塞回去,苦笑道,“皇姐,皇弟又不缺钱。”

“给你你就拿着!”

月遮看着这备受宠爱的南朝公主,这性子,和她想象中倒是有些不同。

“哇,遮遮、裴晗,她这么有钱的吗?”方婷娴一双杏眼睁地更圆了,不眨眼地看着那一摞银票。

裴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方婷娴,你个小财迷,方尚书平日也不缺你银子花,你快收收你的视线,眼珠子都要掉里了。”

“父亲是没缺过我钱花,但我也没见过一下子见过八千两啊。”

“晓典。”

“美人!美人!”

两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其中一道声音粗哑,不似人声。

“观棋!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还找你呢!”温晓典一脸惊喜,拎起裙子,快步跑到女子旁边,“快让我抱抱黑子!”

月遮几人随着温晓典的身形向后看去,女子穿着一身素衣,面容姣好,檀木珠串环在腕间,肩膀上站着一只鹦鹉,鹦鹉浑身雪白,头上却有一撮黑色的呆毛,爪子上拴着细链。

观棋这个名字,月遮不禁想到南朝五大世家的楚家,听闻楚家有一女,棋术冠绝无双,棋风诡谲,难有敌手,想来这楚观棋便是了。

楚观棋被温晓典拉起手,另一手从袖子中拿出一枚核桃,递给鹦鹉,转眼看到熟人,打着招呼,“温澜、金贤,你俩也在这啊。”

“观棋姐,我都想死你了。”金贤也走到楚观棋的身边,摇着她的胳膊。

楚观棋见他眼神总往黑子身上飘,便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自己,嗤笑一声,“臭小子,你骗谁呢。”

她刚要把链子一头往金贤的手中放去,楚观棋一下子没拽住,黑子张开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黑子,快回来!”楚观棋神色一变,心道糟糕,“金贤!鸟又飞了!”

金贤面前划过一阵风,额头中间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他睁开眼睛,又一阵风从耳边划过,他转过头看着楚观棋从自己身边跑过。

他抬手摸着额头,小声喃喃道,又被这臭鸟叨了。

裴晗见一团雪白朝自己猛然飞来,她还未来得及闪躲,自己头顶多出一只鹦鹉,翅膀扇起的风吹掉了几根头发,粗哑的嗓子边飞边喊道,“美人!美人!”

边喊还边用鸟喙叨着裴晗衣服,裴晗有些手足无措,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遮遮,怎么办?”

月遮拉起链子一端,放到裴晗的手中,“没事,它就是太喜欢你了,拉住别让它飞了就好。”

月遮轻笑,观棋不语真君子,看这楚观棋的性格,再联想黑子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反差,南朝竟都是些有趣的人。

楚观棋这时也跑过来了,一时没停住,差点撞到裴晗,她急迫地问道,“没事吧,这位姑娘,今天人多,这鹦鹉不禁有点兴奋,再加上这小东西最喜欢红色,我一时没看住,惊到姑娘了,实在是对不住,姑娘可有受惊?”

“并无大碍。”她没想到招鸟喜爱竟是这个原因,裴晗哑言,摆摆手。

“黑子,下来!”楚观棋对着黑子严声喊道,随后换上一副抱歉的表情,她想要直接上手将黑子抓下,想想又不好,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对不住啊,姑娘,我现在就给它弄下来,你别害怕。”

黑子不搭理楚观棋,停在在裴晗的肩膀上,转着头盯着裴晗,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美人,美人。”

楚观棋瞪着黑子,脸色因着急而有些涨红,她伸出手指,指着黑子,“黑子!你个傻鸟,再不下来,我就喊人给你烤了!”

肩膀上的鹦鹉没有动静,一直用嘴亲着裴晗的脸,脸上蓦然多出几个红点,鹦鹉见她脸上多出红点后,还用脑袋来回蹭着。

裴晗见它没有什么危险,她开口逗着黑子,“那你是不是还有一个黑色的鹦鹉,叫白子。”

“诶?你怎么知道!但是那只鹦鹉不爱说话,我就没把它带来。”楚观棋瞪大眼睛,惊讶道,“还有,你个臭鸟!你快给我从人家姑娘身上下来,是不是白子不在这,没鸟管你了!”

黑子不为所动,不管楚观棋喊什么,它就贴着裴晗的脸,歪着头盯着楚观棋。

忽地发出字正腔圆地一声,“滚。”

楚观棋见它在别人面前骂完自己,又转头亲着,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即生气又痛心疾首,“鸟大不由娘啊,我白养了你那么多年,你见到好看的,你就跑了,你个白眼鸟!”

裴晗听到发音及其正确的一字,她一怔,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陪笑,她向来不会和人交流,和鸟就更不会了,她在脑中组织着语言,小声劝道,“黑子,要不你先回到观棋姑娘那里。”

黑子又发出一声,“切。”

楚观棋见它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等黑子飞回自己这里,一手拽着它脑袋顶的黑毛,“你个傻鸟,等没人的,我非得把你毛都拔光,穿成串烤了。”

黑子歪着头,窝在金贤怀里,不看楚观棋,“呵呵。”

楚观棋一手用力摁着人中,她差点被这鸟气死了,她摁了一会,想起什么,对着裴晗行了一个大礼,“姑娘,是我对不住,可否方便告知芳名,我待会上门赔罪。”

“没什么事,这个小东西还挺有趣的。”裴晗望向楚观棋身后,黑子正乖巧地站在金贤肩膀上,瞪着两个豆豆眼,小鸟依人地看向他们这边。

“姑娘不必再说了,一会我就将这鸟烤了。”楚观棋大声说着,“带给你赔罪,吃什么补什么!”

裴晗汗颜,刚想说不必了,对上楚观棋使给她的眼色,便知道她在吓黑子,她扶额,“好。”

临近午时,来人愈多,议论声中,多出两道马蹄声。

“吁!”

“真是好生危险,幸好阿兄御马有术,否则来迟了,回去要被阿父骂了。”

来人一男一女,女子颈间挂着数条多宝项链,墨绿色对襟上衣,同色裤子,束在马靴中,男子古铜皮肤,头发过肩,编着细辫,耳骨上打着银黑色耳饰,一双大手苍劲有力,勒着马绳。

铁妥公主和皇子,铁丽巴托、弄真巴托。

二人翻身下马,拍拍手,将手中的马绳递给侍卫,一名拿着拂尘的太监低身和其说了些什么,便将二人带走。

月遮收回视线,注意到季舒和月苓和正在温晓典的身旁,说着什么,皇陵失火,季幸作为刑部尚书,率领着皇陵禁军,被皇上下令停职察看。

不过季幸在家呆上几日,春日宴结束,最多也就是落个渎职的罪名,不会被降职,季舒这举动,着实有些奇怪。

未等月遮多想,震耳的鼓声传来,一共九声,回荡在众人中。

“午时已到!”

大监最后一声落下,所有的轿子已经退出皇城。

“几位殿下,陛下特意吩咐了,你不用跟着学规矩,跟老奴来就好。”

温晓典扶着头上的钗子,一手挽着温序的胳膊,挑着眉道,“季舒姑娘、苓和姑娘,明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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