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东十堰》的拍摄进度很快，到五月份时已经临近尾声。
洛蕊拍这部戏时每天都高强度投入，让自己置身于忙碌中，临近尾声，还有一种昨日才进组的恍惚感。
这部戏早日拍完也好，她想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身子骨累得仿佛不是她的一样。
房车里，洛蕊正准备躺下休息，门突然被打开，徐洁满脸堆笑地从外面跑进来。
洛蕊：“你荣升成金牌经纪人了？”
徐洁一点也不在意她的调侃：“差不多了吧。”
洛蕊：“梦里差不多。”
她就要继续躺下，徐洁眼明手快地将她拉起来。
“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洛蕊有气无力坐起来：“我知道《东十堰》要杀青了，你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枯燥的影视城。”
徐洁瞪她一眼：“我刚才见到薛知仁导演了。”
洛蕊：“哦。”
她正在坐下，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眼神错愕地看着满脸得意的徐洁。
“谁？是那个拿各种大奖拿到手软的薛知仁导演？”
徐洁：“嗯哼。”
洛蕊身体上的疲惫一消而散：“快说快说，他找你什么事，还有，你又是怎么见到他的？”
徐洁满脸欢喜地看着洛蕊，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
“付出果然是有回报的，这次挑的剧算你比我这个经纪人有眼光，你在剧组这些日子的拼搏，都被导演看在眼里，他觉得你潜力不错，又恰逢薛导的电影在找演员，便向他推荐了你。”
洛蕊听完后，半晌才回过神，有种被馅饼砸中的错觉。
“你、你是说我可以去薛导那里试镜？”
圈里人都知道，薛知仁导演出道即巅峰，他的处女作电影不仅票房满座，还直接火出了国门，在国外之名电影节上拿奖拿到手软。
那些与他合作过的演员们，都成了圈里的大咖，可谓是名利双收。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与薛导合作，无奈能力有限，没办法迈过那道严格的高门槛。
徐洁点头：“没错，你连《东十堰》这么多打戏的剧都接了下来，至少在导演的眼中，你已经成为一个可塑造的演员，对你来说，这是一种认可。”
“蕊蕊，你真的很不错，正在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不知道徐洁走了多久，洛蕊还沉浸在她最后的那句话里，欣喜与惊愕都有，但前者居多。
收到这种大好消息，洛蕊下意识就打开凌嘉楠的微信，迫不及待找他分享。
小坏蛋：我接到国际知名导演薛知仁的试镜邀请了，快告诉仙女这不是梦。
臭资本家：恭喜仙女，千真万确，这不是梦。
收到凌嘉楠的回复，一个想法在洛蕊脑子里转了一圈，她能这么顺利接到薛知仁导演的试镜邀请，这其中会不会有凌嘉楠的手笔。
小坏蛋：你说薛导怎么会突然找到我去试镜？
臭资本家：找符合自己目标的人一起合作，需要什么理由？
洛蕊：“……”
凌嘉楠又岂会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即替她解惑。
臭资本家：资本有时可以操纵百分之九十九的事，依然有百分之一的事无法掌控，相信自己就是这百分之一。
看她给自己讲的这番大道理，洛蕊心里暖暖的，把她心中的疑问一扫而空，还从侧面鼓励了她一番。
小坏蛋：今天嘴这么甜，是吃了什么糖？
臭资本家：仙女嘴里的糖。
本来正经的聊天模式，一下子就被他带入到暧昧气氛，身体里窜起一股热流。
来影视城已经一个月，这段时间两人都忙，除了微信联系，偶尔偷偷来个视频，私底下都没见过面，思念这种事，食髓知味。
小坏蛋：本仙女的戏快杀青了，臭资本家老实在家里等着。
后面亲自送糖的话她说不出口，可凌嘉楠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臭资本家：好，等着仙女的糖。
洛蕊感觉脸似乎被烧了起来，没办法再与他愉快聊天，将手机锁屏，扯过被子捂住脑袋。
……
《东十堰》的杀青比想象中来得快，六月初全剧组人员在大喊完杀青大吉，又一起合照，这部戏与大家暂时告一段落。
杀青当天，洛蕊按照一早的约定，在徐洁的安排下，直奔试镜地点。
虽早已从可靠消息中了解到薛导看好洛蕊，但真到了这一天，洛蕊心里还是有些紧张，那可是响誉国际的导演。
有时候想着自己能与之合作，内心里那种掩饰不住的自豪又会偷偷溢于言表。
洛蕊一直以来都深信自己是个俗人，对于功名利?，她也会渴求，但不会让自己陷入其中。她之所以要坚持进演艺圈，也是为了证明演戏这条路是适合她的，会把这条路走好、走正。
徐洁从ipad上收回视线，就感觉到身边的人过于平静，扭头看她两手交叠放在腿上，上下不断绞着手指。
“别紧张，一会把这次试镜当作你平常表演就行，以最放松的姿态才能展现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洛蕊“噗”一声笑出来，看向徐洁：“平日里你说话都没什么正形，今天讲起大道理来，判若两人。”
徐洁满脸黑线，自己好心的一番安慰，被她打趣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她现在有心思与自己开玩笑，至少会减轻心里的紧张。
徐洁：“我好逮也算是个三观很正的人，讲讲这些大道理有什么错，反而是那不怎么样的人，大道理只会在肚子里打转，死活表达不出来。”
洛蕊没回她，心情也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变得轻松不少。
试镜的过程很快，前后加一起将近一小时，出来后洛蕊的心情比在飞机上那会儿还要紧张。
洛蕊：“不是说又有几个本子递了过来，等下你发我看看吧。”
徐洁站在原地，看洛蕊步伐沉重地往保姆车边走去，她心里也不好受，抬腿跟了上去。
“结果还没出来，不妨再等等，兴许其中有什么转机呢？”
洛蕊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地上了车。
回清湖庄园的路上，徐洁几次想要开口安慰洛蕊，都被她不怎么高昂的情绪给堵回了肚子里。
现在这种情况，她们除了等待还是等待，圈里人都知道，部分导演会成为资本操纵的傀儡，但薛导是其中的例外，从来不受资本的摆布，做事全随心意。
否则以洛蕊作为凌泰集团的老板娘，还需用得着这般低声下气。
车子停在清湖庄园门口，徐洁率先从后座下车，洛蕊紧跟着出来，还是那副沉默不语的表情。
徐洁说了一大车安慰鼓励的话，效果都微乎其微，大有一种恨不得现在冲到薛导的办公室里质问他结果。
未知的等待，总是最耗人心神。
晚上凌嘉楠下班回家，听管家说起她已经回来，不吃晚饭就把自己关房间里，知道这小坏蛋又有了心事。
随意把笔记本电脑放沙发，迈步去了楼上。
推开卧室门，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又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门半掩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声音，刚开始以为她是在打电话，但仔细一听，才听清楚，她正在扮演不同的角色对话。
凌嘉楠轻推开书房门，双手环胸，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小坏蛋一来一回地上演着两个人的对话，还加上人物的表情变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嘴角一点点浮起笑意。
洛蕊正在重复试镜的那段戏，试图从中找出自己表演的不足，否则被人拒绝还不知道原因，那她的演技要如何进步。
把这段戏试演完，歪着脑袋思索一会儿，还是没能从中找出认为不合理的动作或是表情。正在百思不解时，扭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框边的男人，吓她一跳。
洛蕊：“你、你站这里多久了？”
刚才她因为表演得过于专注，那些动作不知道看在他眼里会不会成为大笑话，然后再嘲笑她一番。
凌嘉楠站直身体，双手自然垂落，抬步迈进书房。
“大概在你开始表演这段戏的时候。”
洛蕊：“……”
完了，她双手下意识捂脸，这下子没脸见人了，自己刚才的那段表演被他看到，张开一条缝隙看他。
“在你看来会不会很傻？”
凌嘉楠轻揉地拉下她的双手：“缝隙里会把人看扁。”
洛蕊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双手。
凌嘉楠：“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去吃晚饭，就为了重复这玩意？”
洛蕊点头：“今天去试镜薛导的戏了，可能我要被他刷下来，看来我还是达不到他定的那个目标。”
凌嘉楠：“已经有人亲口告诉你结果了？”
洛蕊摇头：“若他觉得我适合剧中的人物，不会给出模糊不清的答案，肯定会非常明确地说出我是剧中的谁谁谁的。”
于她来说，这的确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心中的目标让她变得谨慎敏感。
凌嘉楠：“你说的话不完全正确，综合各方面因素，做决定是需要时间的，但真金不怕火炼，无论多么长的等待，终会得来一个满意的结果。”
给他这么一说，洛蕊堵在心里的郁气，有所排解。
洛蕊：“你刚才在门口看了我那么久的表演，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虽然他是个外行，但有时候越是外行的人越能发现不完全。
凌嘉楠眼神肯定看着她：“说实话？”
洛蕊心里一咯噔，但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是得鼓起勇气点头。
凌嘉楠沉吟几十秒，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洛蕊没见过他批评下属时是什么表情，但从他与陶城的几次通话中窥见，对方在他面前说话都是小心谨慎，显然惧怕他的威严。
赶在他开口前，洛蕊勉强说出减轻自己心里负担的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我有哪里还需要改进的地方，请你不要用最刻薄的语言，委婉一点好吗？”
小坏蛋果然被吓坏了，在他面前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现下也开始谨小慎微了。
洛蕊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来吧，把你的意见说出来。”
凌嘉楠定定看着她那双似小鹿般受惊的眼睛，语气坚定：“很惊艳。”
洛蕊：“……什么？”
她耳朵出了问题吗？想象中的指点与批评呢？
她都已经做好被他指责得体无完肤的心理准备，最终却轻飘飘地给出短短几个字。
看着她惊愕的表情，凌嘉楠再一次说起：“你的演技很好，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演戏，仿佛你就是人物，而人物就是你。”
洛蕊愣神几秒，随及不受控制一笑，欢天喜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脖子。
“凌嘉楠，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怎么办？”
意外收到老婆的表白，凌嘉楠比谈成几个亿的合作还开心。
“继续喜欢就好。”
他也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