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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不合时宜地吹起,时矜的发丝和衣摆随风飘动,一滴若有若无的眼泪也随之飞去。
时矜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转身走进了小区。
沈然冲上去拉住了时矜的手:“她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随后,把手机短信界面调出来给她看,“我压根儿就没理过她。”
时矜现在正在气头上,甩开了沈然的手:“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说着说着她眼泪掉了下来:“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沈然没想这么多,他以为如果告诉时矜,她会因为吃醋而生气,可他完全搞错方向了,他垂下眼眸,像只认错的大狗狗:“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
高二年级的期末考连续考了两天,这两天都在下雨。
考试的时候,雨水打落在窗户上的声音十分清脆而有力,时矜坐在靠窗的那一列悠哉地写着数学试卷,这样的声音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在听交响乐,加快了她答题的速度。
同时,她很喜欢下雨天时泥土被雨水冲刷过后散发出来的清新的味道,这导致她很喜欢雨天,所以雨滴的声音才会让她感觉到享受。
由于一考场就是高二一班教室,所以时矜直接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考场。
下一场考试在半个小时后才开考,时矜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下。
刚趴下去不到五分钟,陈淮“破门而入”,径直走到时矜面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脊背:“姐,教学卷子借我对对。”
她把压在身下的卷子抽出来给他,然后又趴了下去,嘴里咕嘟咕嘟地说着:“对完放我柜子里,第一列第一个。”
陈淮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即使她看不见。
只要他这次期末考考好了,他就可以进实验一班了,同时,也是为了某个人......
下午考完数学还剩一科化学没考,韩超建议她高低复习一下,但时矜不想临时复习,麻烦得很。
她这人有个怪癖,考试当天绝对不看任何复习资料,学习这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所谓的临时抱佛脚在她身上起的是反作用,所以与其考前给自己背负那么大的压力,倒不如轻松上阵来得更有效果。
下午最后一科是化学,考完化学后,时矜背上自己的书包准备回家,可却突然被乔淑叫到了办公室。
她递给了时矜一张纸,上面写的是:L大保送申请。
时矜放下了保送申请:“我不签。”
乔淑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为什么?”
“我要考H大,如果考不上医学系,我会申请复读,直到考上为止。”
“你知道H大的医学系很难考,我看过了你的统考成绩,离医学系去年的分数还差二十多分,而且L大医学系仅次于H大,你现在同意保送L大是最把稳的选择。”
时矜捏了捏拳头:“还有一年,我能考上,请相信我。”
乔淑见她去意已决,没再强留,便把申请书收了起来:“好,祝你好运。”
她不是为了沈然才去考的H大,而是为了时荣辉。
时矜小时候曾和时荣辉说过:“我以后要像爸爸一样,当一个医生。”她一直都记得她说过的这句话,而这并不是她随意开的玩笑,她是真的想当医生。
时矜走出办公室的门,深吸了口气,莫名有些难受。
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林祈打来的,她连忙接了起来,背上书包边走边说:“进展如何?”
林祈有些难以开口,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我们调查了所有WA·M2开头的白色车辆,在整个W市至少有上万辆,其中十年前的车就有近千辆了,这范围太大了,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是哪辆。”
时矜擅紧了拳头:“我明天考完试过来。”
林祈:“好。”
她飞快跑出了校门,却没曾想,沈然正靠在兰博基尼Huracan的车门前,等她出来,这张扬的车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时矜有些惊讶,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昨天。”沈然替她把书包放到后座,“我送你回家,考了一天试肯定累了。”
“有你在,张叔都失业了。”时矜笑了笑,坐上了他的副驾,“明天考完试还要麻烦你帮我来搬一下书,我一个人佑计有些拿不回去。”
“随时待命。”
“话说你那什么青梅竹马不是今天回来吗?你不去接她?”
“那是我邻居,什么青梅啊。”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再说了,她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
时矜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托住脑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开车。
他说得没错,考了一天的试确实有些累了,昨天沈然和时矜解释清楚后,时矜非晚莫名睡得很好。
而今天下午回去后,时矜晚饭都没吃,直接去睡觉了。
沈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陈颂已经回来了,现在正蹲在沈然的家门口,似乎是在特意等着沈然回来。
沈然拧了拧眉:“你蹲在我家门口干嘛?”
陈颂看见他回来,立马就冲上去抱住了沈然:“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沈然被她抱住的那一瞬间慌了神,连忙把她推开了,这要是被时矜看见,指不定小姑娘得有多伤心。
“我和你很熟吗?”沈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为什么蹲在我家门口?”
陈颂愣住了,眼神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手脚不自然地摆动起来:“我爸去公司开会了,我今天刚回来,没带钥匙。”
沈然一眼戳穿了她拙劣的谎言,慢慢靠近她,陈颂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结果沈然只是打开了她的斜挎包,从里面拿出了她家门的钥匙,丢还给她:“回去练练演技再来。”
说完,沈然用指纹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眼看陈颂还想硬闯,沈然直一把关上了门。
陈颂气得跺脚,她发现了,沈然对她的态度完全变了,这和小时候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晚上,陈颂的爸爸陈之凡为了给她接风洗尘,特地在自己家里做了顿大餐。还非要拉着沈然一起来吃,沈然拗不过陈之凡,被他硬拉着去了。
吃到一半,陈颂一直在给陈之凡使眼色,沈然又不是傻,当然看得出来。
陈之凡无奈,放下碗筷后看向沈然:“小然啊,你看你俩现在都高中毕业了,叔就想问问你对我们家小颂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沈然慢条斯理地扒了口饭,“叔,我有女朋友了。”
陈颂顿感晴天霹雳,陈之凡也很震惊:“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想了想,他又改了,“你要知道这门当户对还是很重要的。”
沈然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指了指对面的江东花城,她家住那儿。
陈之凡尴尬地笑了笑:“听见了吧,人家有女朋友了。”
陈颂很快掩饰了脸上的嫉妒,体现了大方得体的性子:“没事,他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很开心。”
其实心里已经在暗自盘算要怎么把那个女的从沈然身边赶走。
陈之凡怎么可能不知道江东花城的房价有多高,他清楚得很,所以刚刚他所说的“门当户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这场饭局不欢而散,陈颂在饭局快结束的时候,突然开口说:“我听说你养了猫我能去看看吗?”
因为陈之凡也在场,沈然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
吃完饭后,沈然带着陈颂去自己家里看煤球,而她的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貌似是一本相册。
陈颂笑了笑,这本相册是当初她出国前从沈然柜上偷偷拿走的,里面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和他俩的小部分合照,沈然不太在意这东西,所以被陈颂拿走了他都不知道。
陈颂悄悄放到了电视柜上。
沈然不怎么看电视,所以就算放在那儿,他也不会注意到。
煤球向来认人,只有在遇到自己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的人亲,而陈颂怎么追着煤球跑,煤球都不想理她。
陈颂低声骂了句脏话。
随后,她趁沈然帮高姨在打扫厨房的时候偷偷溜进了沈然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在床头柜上放了一个和时矜的合照罢了。
她捏紧了拳头,新做的美甲狠狠掐着自己的肉,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嫉妒时矜,明明自己和沈然认识的时间更久,出国提升自己,让沈然更能注意到她,到头来,还是抵不过天降。
不过,她迟早会让时矜从他身边彻底消失。
此刻的她,已经在心里暗自盘算好了计划了。
第二天正午,沈然依旧开着那辆兰博基尼来到了十中的校门口。
他看其他的学生家长已经动身拿着袋进去了,于是沈然也动身进了学校。
时矜的桌子上放了两摞书,这一摞书的高度都能比上一个时矜那么高了,沈然看了看教室里的其他人,身上都拿了一个袋子,只有他,什么都没拿。
时矜叉腰看着他:“我这只有一个书包和一个袋子,装不完这些书,我说你怎么不带袋子过来啊。”
沈然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说:“我哪知道你有这么多书,因为我当时根本不需要。”
此话一出,时矜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要被他气晕过去了,无奈地看着这堆书:“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直接扔后备箱到时候肯定会有破损。”
沈然也不知道。
她这个人怪癖太多了,自己的书如果稍稍折损了一点都受不了,不过沈然倒是愿意包容她奇奇怪怪的爱好,没和她置气。
而这时,高思毅递来了一个大号的超市购物袋,笑盈盈地说:“我妹的书已经装完了,多出来一个。”
沈然有些错愕,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有了这个袋子,时矜的书全然被装了进去,恰好装满了一个书包和两个袋子。
她背起书包要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书包太重还是时矜太轻的原因,她整个人都向后倒去,还好沈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她这才没摔倒。
沈然替她背上了书包,把手里的一袋书给她拎着:“你拎一袋,书包我帮你背。”
“好。”至少这一刻,时矜觉得是幸运的,因为有他在。
今天依旧在下雨,自从考试那天开始,每天都在下雨。
时矜和沈然都没有带伞,两个人只能抱着一大堆书校门口跑,所幸沈然的车停得不太远,时矜没有淋到多少雨,沈然也是。
上车后,时矜发现沈然在挡风玻璃前面放了一张小型相框,是时矜过年的时候抱着煤球的那张照片。
她拿下那个相框,轻轻地摸着照片里的黑色小猫:“我最近都没去看过它,它是不是想我了。”
“不止它,还有我。”沈然发动车子的引擎,“现在要去看看它吗?”
时矜笑了笑,把相框放回了原处:“先把书放回家去吧。”
“好。”沈然发动了引擎,把时矜和她的书先送回了家。
沈然驾驶着保时捷,呼啸着穿过这庄喧嚣的城市,淅淅沥沥的雨点划过车前的挡风玻璃,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不停舞动着自己的身驱。
雨越来越小,像暴风雨中短暂的停歇。
车子缓缓驶入江东花城,沈然帮时矜把书搬回了她的书房。
其实这么多书,连沈然搬上来都有些吃力......
时矜眼见一切都收拾好了,她转身看向沈然:“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然后推着他的身子往外走,把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间。
沈然站在门外乖乖地等了她十分钟。
她将十中的校服换了下来,穿上了她的黑色吊带小背心和一条短款的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的凉鞋。
最近虽说一直在下雨,可天气依照很热,丝毫感受不到雨水带来的凉意。
时矜的身材比例完全不输同龄人,凹凸有致的S型身材在这套衣服的衬托下更加突出,惹得沈然全然挪不开眼。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被金箔丝点缀的盒子。
沈然有些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巴不得抢过来看看:“送给它的礼物?”
“算是吧。”时矜故意卖了个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外面的天气就在搬东西和换衣服这几分钟里又变了,四周狂风四起,雨点如豆大般打在他俩身上。
两人快速跑进了车子里,还好,没淋到多少雨。
今年w市的天气太怪异了,和往年真的一丁点儿都不一样。
沈然在这种狂风骤雨的天气里,纵使他技术很好,天赋再高,也不敢在这种天气里开那么快。
其实坐他的车,时矜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是个新手司机,她不想十年前的意外再次发生在沈然身上,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到了目的地后,沈然和时矜都松了一口气。
时矜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去按电梯,而这个时候,电梯恰巧就在负1楼,沈然看着她高兴得像个孩,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上升了一丝弧度。
一进到家门,煤球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从沈然的房间里跑出来飞扑到时矜身上,在她怀里撒娇。
沈然此刻看着煤球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时矜抱着煤球坐到沙发上,缓缓打开了打开了那个盒子,一盒逗猫棒。
沈然以前没见过这东西,拧了拧眉:“这什么?”
“逗猫棒。”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逗猫棒,轻轻放在煤球的头上来回绕动,刚才还焉巴巴刮在时矜身上的煤球,突然来了精神,伸出它短而肥的手去抓逗猫棒,它越跳越高,时矜的手就越抬越高,最后煤球实在够不到了,时矜就把逗猫棒扔了出去,煤球跟着逗猫来棒飞出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恰好这时门铃响了,时矜看了眼沈然:“你去看一下煤球,别让它把上面的鸡毛弄得到处都是,我去开门。”
“好。”沈然二话不说,立即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好在逗猫棒上的鸡毛粘的够宰固煤球只挠下来几丝。
时矜起身去开门。
在把手转动到一定程度后,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带着点欧洲国家的味道。
时间压了压眉眼,略带挑衅意味地看着欧洲脸,这大概就是沈然的那个小青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