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挺大的尺寸
(一)
锦池换好衣服,出来问:"谁的电话?"
青文收起手机,淡道:"一个朋友,早上遇到了一点儿事。ka" ///"
"嗯。"
俩人都没有说话,锦池在卧室画画,青文在后面看。往时锦池画画不轻易受外界影响,大凡吵闹指点的声响都扰不到她,只要笔尖触纸,她就很容易进入状态。
却不知道是不是青文站在身后的原因,她如何也下不好笔。最后索性又开始拉直线,一条一条拉成一块一块,从浅到深,从明到暗。
"有想好要画点什么?"青文看了半天,禁不住问。
锦池停下笔道:"暂时没有。"
她还真没有想好要画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提笔了。
"那就不要画了。"青文道。
"嗯。"
锦池点点头,青文逗留了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开。
"我先走了。"
"这么快?"锦池问。
"嗯,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她用手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锦池送青文出门,她的翼虎消失在晨光直射的苍山草木中。她望着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回卧室继续画画。
她始终画不出任何东西,直拉了半张纸。
"穆锦池!你该死的去哪儿了!"
她身后的卧室门,突然被踢开,她仿佛还看到,他长长的脚丫子踏在上面的鞋印。
她骇了一跳,缓缓站起来,轻声道:"你回来了?"
他像一阵风一样,疾快地卷过来,匝紧她的腰身,紧紧地圈在他的双臂之内。满含着恼怒又担忧的低沉声音缓缓响起:"你这个白痴!"
"打你电话没人接,你手机呢?"他惩罚性地朝她臀部挥了一巴掌。
她被他打得生疼,潜意识地往后退,低声道:"早上赶着回来,忘记拿包了,手机钥匙全落在青文家里。"
他捞着她的腰肢往里靠了靠,对她的后退与躲避有轻微的不满:"你就不会用公用电话,给我打个电话?"
"我身上没钱。"她低声道。
"那你不知道用苏青文的手机给我打?"他皱眉,又怒又气又觉得好笑,她的一根筋总是让他啼笑皆非。
"哦,我以后会记得,用青文手机给你电话。"她抿抿嘴温声温气地保证。
他对她的这种保证觉得好笑,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圈着她,舒舒服服叹出一口气,好像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某件事,终于放开了。
"以后,来不及上车,要叫我,叫我停车,不要等我开车走远了,到了另一个地方,才发现你不见了。你不知道,你好难找?我一早上几乎跑遍了大半个g城的马路。"
她一听,有些错愕,然后又迅速惊喜:"你早上开车出门就是为了找我?"
"不然你以为我去干么?"
"我以为你是为了锦绣,我以为……"。
他不解气地又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白痴!"
他圈着她好一会儿也不放手,她后来觉得不自在,也不敢动来动去。
"穆锦池,你出去吧。"
"啊?"
他松开她,转个身,背对着她又是脱衣服又是脱鞋。
她咽咽口水,他这是要干么?
"把鞋子拿出来,再去拿双拖鞋进来。"他在她的床沿坐下,脱下西装长裤和袜子。
"哦。"
她在客厅把他的皮鞋拿出去,又把他的拖鞋拿进来。
他穿上拖鞋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看她:"你还不出去?"
"啊?"
"你不出去,是打算跟我一起洗澡?"
她如梦惊醒地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想洗完,一起……"他说得隐晦,目光却一点儿也不隐晦地紧盯着她锁骨下面的部分。
"我走了……"她闷闷地说了一句,逃也似地往外走,为了以示自己的日月可鉴的清白之心,还特别帮他把门关上。
他第一次进她的洗浴间,尽管知道里面大致的装饰与环境,也是之前验收室内设计效果的印象。跟他的洗浴间一样,磨砂玻璃隔开洗浴室,旁边是淋浴的位置,再旁边就是浴缸。为了照顾她,他特意叫设计师将浴缸深入地板半米,这样她一抬腿就可以踏进浴缸,像个小游泳池一样。
她洗浴间的沐浴乳和他的一样,都是淡淡的粉玫瑰味儿。盥洗台上有些脏,瓷缸的边边角角沾了好些颜料,他估计她平时就在这里洗她的画笔呀颜料盒。
"穆锦池!"
"怎么了?"她坐在客厅等他出来,听到他叫她,她走到卧室门口。
"给我去拿件浴袍。"
"哦。"
她准备上二楼替他拿衣服,转而又想到锦绣在二楼睡觉,她进去会不会吵到她。问钟姨,他还有没有其他衣服在外面。
钟姨说他的浴袍都在衣帽间,在一楼阳台只凉着他的一条内裤,和几件衬衫。她问钟姨干了没有,钟姨说早干了,于是她取下来,准备给他送去。
"穆锦池,你快一点!"
"哦。"
她进到卧室,敲了敲洗浴间的门,闭眼伸手把衣服递过去。他接过衣服后,就传出不满:"不是叫你给我拿浴袍吗?"
"锦绣在房间睡觉,要是现在去拿,我怕会吵醒她。"
"算了。"
他出来时候顶着一头水淋淋的头发,水珠子滴下来,好几颗沾到他的脖颈处。他没有穿衬衫,只穿了条四角的内裤。
锦绣背对着洗浴间站着,等了良久,也没听到里面有响动:"你好了吗?"
洗浴间里面继续没有声音。
"武端阳,你好了没有?"
"好了。"他突然低声在她耳边说。轻出话来。
她骇得往前一跳,回过头看他,瞠目结舌:"你……."
"我什么?"
"你没有穿衣服?"
"这不是衣服吗?"他摸了摸自己的四角内裤。
锦池随着他的视线往下走,停留在有别于某人的肿胀处时,脸蹭地一下红了。
"满意你看到的吗?"他勾起嘴角,伸手抚摸她蹭红的小脸。
她木讷地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后面索性闭上眼睛不看。
"我让你不满意了?"他忽而皱起眉尖,很不满意她闭眼躲避的模样。
她继续摇摇头,连忙紧闭着嘴巴不说话。
孔老夫子说得好,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穆锦池,你不说,我就挠你痒痒了……"
她也不轻易受他恐喝,闭着眼睛转身就准备逃。可是他怎么舍得让她跑,一手圈着她细弱的腰肢,一手使劲儿挠她胳肢窝。
"说不说……穆锦池,你说不说……"
"唔,不要……"
她坚决不要说,太羞人了!
"到底说不说……"他挠得地方更坏。
"我说,我说……"她终于认栽。
"那到底满不满意?"
"嗯……大……挺大的……尺寸……"
她说得吞吞吐吐满面通红,像高空的艳阳。
"那要不要试试?"
"呃?"
她蓦地睁开眼睛,他含着笑意的眸子贴进她,他的唇早一步堵向她微张的小嘴……
(二)
第二天,锦绣精神更好一些,脸上的伤也消肿了。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她就提出来离开。
"端阳锦池,我昨天晚上想了想,住在这里也不方便,我打算今天搬出去,反正我们家的老房子,现在也没人住。"
武端阳没说话,锦池看了一眼武端阳,他的神色和往常一样,冷冷硬硬的像木鱼。
"可是锦绣,万一……"锦池担心展恺鹏又找锦绣麻烦,毕竟他们还是夫妻。
"该来的总要来。"锦绣叹声道。
"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厨房里传来钟姨的惊呼,钟姨平时是个稳重镇静的人,很少这样大呼小叫。
锦池起身往厨房方向走,钟姨匆匆忙忙走出来:"那个展恺鹏来了,开着好几辆车……"
"啊?"锦池难以相信,但是果然,他们从落地玻璃窗后看到展恺鹏开着保时捷,后来跟着好几辆车,那几辆车都是敝蓬的跑车,满载着火红的玫瑰。
它们驰到小院门口停下。而后几辆敞蓬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两个拉开一个红底黄色的横幅,上面写着:"锦绣,对不起,我爱你!"
这道歉的阵仗好比求婚,难怪钟姨失色!
锦绣撇过头不看,转身往二楼走。锦池看向武端阳,他平静地继续吃早餐。
她等着他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也不说,直到他拿餐巾抹了抹嘴,准备离开。锦池忍不住开口:"那个……要怎么办?"
这时,他才冷冷地瞟了一眼,站在外面又手捧鲜花的展恺鹏。然后他转身离开,边走边丢她一句:"换衣服!"
"要去哪儿呢?"锦池跟在后面问。
"上班。"
"哦。"
她和他换了衣服出门,他走在前面,锦池跟在后面。他们的停车房在后院。他开动劳斯莱斯,锦池坐在副驾驶席上绞手指。
这样就不管了吗?
"武端阳......"
"闭嘴!"
她来不及把话说完,他便厉声叫她乖乖闭嘴。
她心里不服气,但看他脸色似乎比先前臭了些,也只好抿着嘴巴不说话。
他和她开车到公司,然后又到他的办公室,她一路上都在担心锦绣和恺鹏的事,偶尔看看他,见他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觉得心寒,但又想不这样又能怎么样。毕竟锦绣和展恺鹏是夫妻,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只他们自己才能处理清楚。
哲周一早看出来她不欢,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含糊地带过。然后,他第二次来送文件,顺便给她带了二十个姿态不同的维尼小熊玩偶。
她爱不释手,高兴了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哲周觉得奇怪,又问她:"刚刚还说喜欢,怎么现在又这副表情了?"
"没有,真的很喜欢。"锦池摸摸其中的一个,指尖碰碰它的鼻,它的脸。
终究维尼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难以感染到她。
"还说没有,你看你看,现在都成苦瓜了。"哲周笑,指着她的脸给武端阳看。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对哲周特意的讨好表示一抹不屑,继续埋头看文件。
"告诉我怎么啦?"他坐在她旁边,半大的身子,掩住她娇小的身形。
从武端阳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他在搂着她一样,他皱了皱眉,冷声道:"你是不是很闲?"
"还好。"哲周扬着一张笑脸。
"还好就过来把这些东西全处理了。"他站起来,丢给他一个文件夹。
走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锦池往外走。哲周跟在后面:"你们去哪儿?"
回应他的是他和锦池的背影,他无奈地抽抽嘴角,是谁说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那个'小跟屁虫'呢?是谁不会爱上那个'小跟屁虫'呢?
怕是有些人,嘴硬心软,早就爱上了也不自知。
锦池被他一路抓着拉出公司,他不说话,她只得闷生闷气,跟在后面。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她向来就难以揣测到他生气的根源,所以,她索性不想,由着他把那股郁火发出来,然后又平平静静地过上好长一段安生的日子。
果然,最后他停下来。停下来的地点不过是一条人来人往的马路,她奇怪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然后,他伸手邀了一辆出租车,也不管她乐不乐意,直接叫司机开车。而他没有上车,只是站在车外,远远地冷冷地看着她坐的出租车扬长而去。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司机问。
锦池想了一会儿,道:"去市郊外,※※※路※※号。"
"行。"
她准备回武宅,她担心锦绣。及至等她坐出租车回到武宅的时候,展恺鹏的敞蓬车仍停在门口。他仍手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在道歉,站在烈日下,花和人都有一些脱水,疲软。
而锦绣呢?
她估计她仍躲在屋子里没出来,不打算跟他说个话,也不理他。就由他这么站,仿佛成木成石了也与她毫发不关。
她就这么远远看着,直到出租车司机催促她下车。她一下车,展恺鹏就看到她,他眉眼深深地扫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继续站着。锦池走到他面前,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准备进去的时候,他沙哑的嗓子缓缓张口:"我知道她在里面,早上你们出门,我就知道,她在里面不想出来见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锦池,我只是太爱她。"
"那天我在流星沙,看到你……是真的吗?"锦池问。
"是。"
"在酒店,我看到你的那一次,是真的吗?"
"是。"
"为什么?"锦池问。
"因为我爱她。"
"你爱她,爱她为什么要这样?"
"锦池,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锦绣。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现她对我的爱,并不像我对她的,你会不会难过?"
锦池紧起眉:"我不懂。"
"你会懂,总有一天,你也会发现,如果你曾如此深沉地爱过一个人,就会希望她也能以同样的爱来回报你。锦池,我不是个心胸宽广的男人,但这一次,我想退一步,想试一下,退一步,是不是从此海阔天空。"
晚上武端阳回来,展恺鹏仍站在小院内没走。钟姨准备晚餐的时候,总时不时往外头看。她总跟锦池说,再这样站下去,人就要中暑。十一月天气,总有那么一天,是艳阳高照,如酷暑。
"我上去看看锦绣。"锦池道,其实上午回来的时候,就去看过她,只是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敲也不出门。
锦池上至二楼,敲了敲卧室的门:"锦绣,锦绣,你在里面吗?你中午都没吃饭,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
锦绣在里面不说话,锦池又敲了敲门,接着说 :"锦绣,出来吧,就算你不想见他,也要……"
她还没说完,卧室的门便开了。锦绣站在门后,背对着她。
"叫他走吧,我不想见他。"锦绣冷冷道。
"可是,我觉得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锦池试着劝她。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见他,就是不想见他!"
锦池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道:"钟姨做了晚餐,你午饭没吃,晚餐多多少少也要吃一点儿。"
"你不要对我那么好,真的,锦池,有时候,我很不喜欢,你这样对我。总是对我这么和善,友爱,时间长了,也许别人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我会,我会有压力,我会厌恶。"锦绣回过头来,她袖中的双手激动地握拳。
"对不起,我做错什么了吗?"锦池惊愕地表情微怔,她低着头,微微后退了一步,接着说: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难过的,你一定要跟我说。"
"你最大的错,就是因为你不够完美。"
"锦绣,是因为我的脚吗?"
锦绣背转过身,不看她。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忘记那件事?"锦池哑声问。
"我也想忘记,可是人的记忆,就是很奇怪。有些东西,明明你很想忘记,可是却怎么也忘不了。它们总是天天出现,时时刻刻出现,分分秒秒都不放过你,你说,我能忘记吗?"她轻声自嘲。
"当年,那只是个意外。我从来都没有……"
"意外,对你来说是个意外,可是对我,对穆锦绣而言,永远不是一个意外!我,穆锦绣永远欠着你穆锦池。"
锦池含泪摇头:"没有,不是的,锦绣你怎么会欠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因为欠着你,所以我得放弃很多东西,很多东西……"
"锦绣……"
"不说了,我下去吃饭。"锦绣旋身往门外走,锦池伸出手想握她的手,而她的手轻轻甩开她的。
锦绣,锦绣,你真的没有欠我什么,真的……
她靠着床沿,像一颗雨珠顺着玻璃枝根错节地滑了下来。原来,她和锦绣,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武端阳吃完晚餐在沙发上看杂志,锦池望着落地玻璃窗外的横幅发呆。锦绣,对不起,我爱你。她突然对展恺鹏,那种复杂又深沉的感情有些了解。他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手捧着凋零的玫瑰,像一个青铜雕塑成的骑士。
"穆锦池,你在看什么?"她的失神,他尽收眼底,他对她看着窗外的某人,有些怒意。
锦池看得入神,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啪!
他把杂志往几案上一的扣,锦池骇得心脏颤了颤。
"有什么事?"她细声地开口。
"你在看什么?"他又重重地问了一句。
"看字。"锦池道。
他紧收着的眉头,松了一下,脸色也缓和了很多:"还在看什么?"
"展恺鹏。"
"你看他干什么?"他的眉刀又出鞘。
"不知道。"
"不知道你看他干么?"
他言毕,起身往她的房间去,这几天,锦绣占据了他的房间,他就来占据她的房间。
"不准看了!"他回过头,蹙着眉,冷冷地说。
锦池点点头:"哦。"
"不早了,给我去睡觉。"
"哦。"
"锦绣睡了吗?"
"不知道,她早早就回房了。"她们吃完饭后,她就回到了二楼,紧着房门,不出来。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不管她了,回去睡觉。"
"哦。"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展恺鹏,她细如蚊蝇的声音又响起:"展恺鹏呢?"
"他关你什么事?"
"哦。"
"不管他,给我睡觉!"
"哦。"
结果那天晚上,他霸道地拉着她跟他一起睡觉,他的手捞在她的腰间,她一睁开,他就不客气地动手拍她屁股。直到她闭上眼睛,呼呼入睡了为止。
后半夜,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雨声,是一场瓢泼大雨。小阳台上,万年青的叶子发出细微地抖动声。夜风卷起了她阳台上的贝壳帘子,叮叮当当,似一首安魂曲。
这个夜晚,是多么平静,又是多么不平静。沉睡的人儿,已经进入梦乡,而失眠的人,望着窗外的夜色,和着岁月一些看似平淡却又狰狞的面孔,慢慢融为一体。
对不起,我只是爱你。
ps:今天晚了一点儿,不好谢谢,请见谅!谢谢!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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