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END
再次预警,是if世界的BE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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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谁能想到,望月弥生留下太多后路。
她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会陷入现在这般境地,在彻底疯狂的临界点上,选择一枪了结自己的性命。
海浪猛烈地打上礁石,盖过了那一瞬的声响,见证了春末的樱花凋零。
它们努力挤上沙滩,接下了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像是在问随后赶到的朱蒂为什么抱着一具尚有余温的躯体在哭。
又好像只是为了淡去细沙上的血液,将一切重归平静。
2.
遥远的岛国上,灰原哀正抱着稍稍长开的三花猫,目光落向面前的电脑屏幕。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却没有焦距,显然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以至于下一秒被布丁脖子上佩戴着的项圈突然冒出的声响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了?
她有些茫然。工作桌上的电脑像是被黑客入侵一般,不受控制地自主操作起来,各种窗口弹出,却又马上停止变化。
灰原哀摸了摸布丁的脑袋,将它抱到地面。视线在窗口上的一列文件夹中来回打量,似乎是在思考究竟要不要点开。等到最后她还是迟疑着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却没想到里面是大段的有机化学式。
——具体地说,是APTX4869的解药的部分有机化学式。
一个极其糟糕的猜想难以避免地钻进脑海里,让人无法忽略。灰原哀抿紧嘴唇,浏览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个文件匆匆过上一遍,很多她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几乎都是与黑衣组织有关的信息。里头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组织的信息,并且被人贴心标明跟怪盗基德有关。
最后,灰原哀点开最底下的记事本,一字一句地看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手肘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水杯,玻璃杯在触地的刹那碎裂成片,一滩不小的水渍弄脏了地面,清脆的声响惹得布丁竖起毛发长叫一声,更是引来了不明情况的阿笠博士。
“怎么了小哀?···小哀?”
灰原哀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着,嘴唇似乎动了动,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绝对···是骗人的吧。
3.
自动接收的响声打断了风见裕也的汇报。
这段时间恰好在警察厅的安室透扫了眼电脑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框,朝属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被设置了多重密码的压缩包暗示着里头的文件堪称绝密,静静地等待着破解。
如果没猜错的话···
安室透试探性地输入了密码,顺利进入第二层待破译区。
是那个吧,只有他们——望月弥生和安室透——才知道的暗号。
一向稳妥的假面瞬间出现裂痕,完全解开的文件内容更是令他差点没管理好表情。
如今说什么似乎都没用了。
安室透相信自己此时此刻无比理智,所以他只是沉思了片刻,便拨通电话到遥远的伦敦,告知友人这个消息。
他彻底平静下来,哪怕一旁的风见裕也认为自家上司的表情依旧相当糟糕,默默缩减了自己的存在感。
究竟要怎么转告望月信子,两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沉默到最后还是诸伏景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他尽量想个周全的办法。
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望月信子终究还是放下了手,安静地回到自己家中,合上门。
“我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了,在我决定把那些都教给弥生的时候。”
望月信子坐在床头边,拿起柜子上盖放着的相框,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拂过用以保护的塑料板,6岁的望月弥生对着镜头笑容灿烂,不管是望月信子自己亦或是当时还活着的望月和彦,脸上都是满满的幸福。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后知后觉的望月信子连忙抽出几张纸巾,胡乱地搓成一团,被她死死地摁在眼睛的位置,深吸口气后又慢慢呼出去,一点点平复乱成一麻的心情。
“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呀,对不对?和彦。”
4.
朱蒂那明显哭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明确了望月弥生的死亡。而几乎同一时刻,由安室透整理好的资料也传输过来,被赤井秀一所接收。
“···是吗。”
暂时褪去了伪装的男人垂下眼睑,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赤井秀一帮忙处理望月弥生在日本的后续,比如说学校那边,又比如说来自江户川柯南那一方。
灰原哀知道情况,但适合对于望月弥生的消失给出理由的,只有FBI。
很简单,也很残酷的原因:望月弥生的身份暴露,不能再继续待在日本。
除此之外,不管江户川柯南再怎么旁敲侧击,赤井秀一也没有再多说相关情报,江户川柯南只能让自己去接受这个理由。
望月弥生忽然消失是因为FBI下达的任务,彻底离开日本是因为身份暴露。
完美的理由。
而面对毫不知情的毛利兰等人,说辞自然又换了一个——望月弥生回伦敦上学去了。这个理由被温柔的女孩们接纳,但让人无法忽视她们眉眼间的寂寞。
就像当年一样,为什么不道别就走了呢?
世良真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但就跟江户川柯南一样,哪怕试图调查也得不到任何进展,真相遥不可及,甚至连尾巴也捕捉不到。一股气堵在胸口的位置,难受得发紧。
至于黑羽快斗那边,灰原哀表示自己有事交代,便由她来转达。
至少,她从未想过两人正式的初次会面会是这样的局面。
她给少年发了消息,约好见面。
为了避免被偷听,灰原哀将地址选在黑羽家,她带上存有文件的U盘和笔记本电脑,敲开黑羽家的门。
“灰原小姐早上好。”
“早。”灰原哀的情绪有些不好,轻飘飘回了这么一句。
“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吧?”
“毕竟说好了嘛。”黑羽快斗给她倒了杯水,靠着柔软的沙发,注视着将U盘插入电脑,开始一顿操作的灰原哀,“邮件里没有说明,灰原小姐突然约我是因为什么?”
“你是不是在调查一个以动物为代号的组织?”
黑羽快斗的扑克脸并没有变化,眼睛微弯:“灰原小姐从哪打探到的消息?”
“为了顺利交换情报,我想你应该对我坦诚一点。”灰原哀将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屏幕正对着黑羽快斗,“这是弥生给我的情报,但奇怪的是只提及了一点。”
“小弥生···小弥生她回来了?”
动物园的资料固然重要,但眼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莫名断了一个月联系的望月弥生。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按照弥生所拜托的完成而已。找你是我的擅自主张,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保密,谁也别透露,包括江户川他们。”
简单铺垫好,灰原哀示意黑羽快斗面前的电脑。
望月弥生的“遗书”里并没有提及黑羽快斗,按道理来说理应用对毛利兰她们的说辞来应付黑羽快斗,但选择告诉他也是灰原哀的私心,以及被同样传来的、无论如何她也打不开的加密文件夹。
黑羽快斗跟江户川柯南他们不一样。如果就这么糊弄过去,对黑羽快斗未免也太残忍了点。
“那么在此之前,你先试试你能想到的密码解开这个文件?弥生的生日和你的生日我已经试过了,还剩三次机会。”
“···为什么你会觉得与我有关呢?”
“大概是直觉吧。”
黑羽快斗回忆了一下,在键盘上按了几个数字。
‘密码错误,还有2次机会’
不是那天···?
心底忽然生出几分荒唐感,他犹豫起来,但还是输入了那个刻在自己记忆中的日期,迟疑着,点下确认。
——打开了。
灰原哀眉毛微挑,看到他眼里的意外后顺势说:“这些资料是弥生查出来的,按照她交代的内容,我会成为你的情报网,帮你搜集你想要的信息,解决掉这个组织。”
“其次···之前在特快列车上让你帮忙应付的组织,还记得吗?弥生是潜伏在里面的卧底。”灰原哀闭了闭眼,继续说,“新加坡之行后,弥生没有跟你们一块回到日本是因为组织给了她一个任务,让她去澳大利亚解决目标——是的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解决’。任务不算很难,但基于弥生的精神状况,完成之后有极大的可能性她会成为真正的‘疯子’。”
“她赌不起,事实上也确实失败了。”
“为了不让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越走越远,弥生她···”
灰原哀选择收声,并没有将那个词说出口,而黑羽快斗也从她的沉默中窥探出事实。
“···就是这样。”
灰原哀小心观察着黑羽快斗的脸色,被少年脸上少有的阴霾吓了一跳。
坏了。
黑羽快斗阖上眼,再次睁开时,扑克脸已经将流泻出的情绪悉数收回,但刚才的反应让灰原哀不得不往他在故作冷静的方面去想。
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灰原哀一时有些无措。
她似乎,低估了黑羽快斗对望月弥生的喜欢。
“还有吗?”
“···什么?”
“小弥生想交代的···还有吗?”
有的,肯定是有的。
可如果是死后通过别人来传递那份感情,也太狡猾了。
望月弥生做不到。
所以直到死,对黑羽快斗的那份喜欢同样带进坟墓。
灰原哀没有这个资格替她说出那句话。于是她摇摇头,只是说:“都在电脑里了。”
“虽然我会优先完成自己这边的工作,但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来找我,答应弥生的事我会好好完成的。”
“布丁···我会继续照顾它。当然,如果你想把它接走的话,我也没有任何异议。”
5.
又是一个春天。
黑衣组织已经被击溃,灰原哀在望月弥生提供的资料下终于制作出完整版的解药,江户川柯南也恢复回工藤新一的身份,但灰原哀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依旧当着她的小学生。
而距离米花不远的江古田,与桃井惠子有约的中森青子愉悦地哼着歌,关上家门,余光瞧见幼驯染家门口站着一个人,不禁有些疑惑地望了过去。
一位短发的女性貌似在犹豫着什么,按向门铃的手伸了又缩,另一只手攥着的手机的外壳甚至还有些眼熟,不过这并不是中森青子在意的地方。
“请问,你找这家的人有什么事吗?”
朱蒂露出尴尬的笑:“不好意思,我想找黑羽快斗先生。”
“快斗的话···”中森青子歪过头想了想,“啊,他已经出发去京都了哦。毕竟今天是28号嘛。”
“是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朱蒂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一时也说不出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觉着可惜。
“如果你找快斗有事的话青子可以代为转达的。”
“不,不用了。还请忘掉我来过这里的事,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朱蒂没再犹豫,转身朝着停放车辆的地方走去。直到中森青子消失在视线所及范围,她才重新拿出那台手机,调到邮箱的位置。
越过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收件箱,朱蒂换至草稿箱的界面,将近四十封没有填写邮箱地址的信件堆积在那里,唯独最后一封的内容提示着收件人的身份。
[能喜欢上你真是太好了。]
“还是,不告诉他了。”
最终,草稿箱里的信件全部清空,干净得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一如那份从未说出口的情感,彻底烟消云散。
6.
这个点的新干线上人流量并不多,黑羽快斗轻车熟路地寻了处空位坐下,侧过头无言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后退。
他其实很少去京都,但蹴上却是每年必须要去的一个地方,在特殊的那天——每年的3月28日。
早已废弃的铁路两旁种植了大片的染井吉野樱,粉白的樱花层层叠叠,几乎要盖住蹴上倾斜铁道的上空,形成一个天然的隧道。这里一向是热门的赏樱景点,更别提昨天还是樱花日,来这里漫步野餐的游客依旧只多不少。
黑羽快斗再次站在旧铁路的灰石道上,修长的手指穿过蓝色的结,绣着“幸”字的御守被他牢牢握在掌心。
明明跟去年一样,却又好像不一样。
至少少年不会再一遍又一遍地许愿着、期盼着能跟爱了十一年的那个人一同来到这里。
樱花象征着希望和爱。去年他许的愿终于实现了一半,可却再也没有实现另一半的机会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凛冬季节画上终止。
少年仰起头,轻轻呼出口气,伸手接下一片飘落的樱花花瓣,轻得感觉不到任何重量。他想收拢手,又一阵微风吹过,花瓣擦着指尖溜走,带走了他仅剩的念想。
真是过分啊,小弥生。你明明就记起来了。
那天的樱花,那个狼狈地哭泣着小男孩,还有温温柔柔笑着伸出手的女孩。
······
迟到的生日快乐,小弥生。
17岁的生日礼物,再也交不到你手上了。
END.(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