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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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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景昭丢下恶狠狠的威胁,然后扬长而去的时候,林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从阿丽和莫里的口中听到了真正的来龙去脉。

林烟第一次体会到,心脏因为疼痛而剧烈收缩,几乎喘不过气的感觉。她控制不住眼泪,气急败坏地要掀被子下床,“把他给我抓回来!怎么能就这样放任他回凉州?”

为什么她没有再追问一句,到底为什么换了柔然的衣衫。

为什么她没有察觉到,那阵弥漫的血腥气,不仅是她的。

为什么她就这样被他欺骗了,没看出他脸色的端倪。

明明临走的时候,她望着他的背影,那个看似走得平稳、实则每一步都像是落在悬崖边的背影,已经感觉到哪里不对了。

可是她被他的威胁吓住了,没想过要拦住他。

他说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但现在拎不清状况的明明是他。

怎么能这样乱来。

要是留舍城的事情再发生一遍,要是她不在他的身边……

阿丽冷静地将她拦住了,“靖王殿下未必不想留在圣女身边,但是他选择回景国,应该是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

“我知道……”林烟揉着眼睛,却根本擦不干净眼泪,“可是,阿丽,我好像总是在给他添麻烦,他本不用受伤的……”

阿丽坐在她身边,“对于靖王而言,这不是麻烦,能够让圣女少疼一些,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林烟摇摇头,“你不知道,他选的路本就万分难走,这样回景国,怎么能让人放心?”

重登帝位,谈何容易。

从商景昭出任凉州兵马节度,离京戍边的那一天开始,商容不可能不做准备,因为只要商景昭还活着一天,他就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坐稳王位,就算他再愚蠢,也知道商景昭这个人有多危险。

从前,永王宫变失败,在于守备营的临阵倒戈,而商景昭之所以能借此机会软禁太后、掌控朝权,是因为无论是永王还是太后,都根本没弄明白,守备营校尉刘本,到底是谁的人。

那时候的商景昭,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负隅顽抗、无能狂怒的傀儡,商景昭以极度恶劣的言行举止,让他们疏忽了他的城府谋算。

敌明我暗,故克之。

可是现在的情势,别说是守备营,整座京城的兵力,甚至是京城附近的兵力,商容都不会给商景昭任何机会的,只怕早就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亲信。

就算商景昭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带着凉州军,千里迢迢攻破京城的城门、再攻破皇城的数道宫门,将商容从王座上硬拽下来的。

何况,在景国百姓眼里,商容这个皇帝也并没有什么重大过错。

虽然有流言说他私通柔然,但终究没有坐实,商景昭也不可能再将它坐实,因为重新挑起景国对草原激烈的敌意,对以后两国的合并绝对是有害无益。

商景昭的确拥有远高于商容的民心和声望,但是,当他发动宫变的那一刻,他注定要背上同族相残的罪名,他将与那些弑兄弑父、争权夺利的皇族没什么区别,天下百姓不会相信他的一心无私,只会觉得他也是被野心与欲望驱使。

要是皇位之争太过激烈,导致京城生灵涂炭,结果一定会更糟糕。

在景国人眼里,名正言顺是最大的正义,唯有名正言顺,才师出有名,商容毕竟是在景国社稷将倾的时候临危受命,如果只是因为商景昭活着回来了,就要被强横地拽下王位,是绝对难以服众的。

当年,林嫣虽然收买了禁军副统领宫成,但宫成也只是答应在商景昭和太后被控制的情况下,为永王打开宫门而已,因为训练有素的禁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明面上违抗皇帝的命令的。

所以,当商景昭押着永王回宫的时候,就算宫成是林嫣的人,也一定会为他打开宫门。

换到今日的商容,也是一样的道理。

商景昭此去,注定是千难万险。

“如果不放心的话,”阿丽说,“如今草原各族也安顿下来了,圣女只要养好身体,骑一匹快马到景国去不就好了?”

林烟再次摇头,“我在,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帮不上忙,却留下一个如此明显的软肋。

阿丽思考着她的话。

良久,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这是林烟第一次看见她笑。

“圣女以前说,希望有一天,我会觉得这个世界,偶尔也是美丽的。”阿丽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光,“昨天的月女节,圣女只是看见太阳、看见月亮、看见人群,就感到了幸福,但我并不明白这种日复一日的平凡景物,到底为什么而美丽。”

“可是今天,我相信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美丽的东西。”

景国,乾元殿。

“啪”地一声,桌上的镇尺被摔得粉碎。

商容沉着脸,素来风流蕴藉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愤怒,“商景昭这是什么意思,西域战事已了,却迟迟不班师复命,反而淹留凉州,难道是等着孤用八抬大轿将他迎回来,庆贺他大胜凯旋吗?!”

殿中,跪着的朝臣沉默不敢言。

商容指着徐安行,“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派他去凉州领兵,现在呢?整个凉州,大小官员唯他马首是瞻,平民百姓对他感恩戴德,这就是你的好主意!”

“陛下明鉴!”徐安行砰砰叩首,“此罪实在重大,微臣不敢领受,陛下倒是应该问问兵部尚书,为何几次三番,就是杀不掉一个病骨羸弱的靖王?”

兵部尚书也立刻叩首,“陛下!臣并非没有尽心竭力,可是靖王十分警惕狡诈,将凉州军上下管得滴水不漏,眼见难以安插人手,臣又以重金悬赏军中士卒,在留舍城的时候,靖王本已支撑不住,眼见就要死于药人军的围剿,谁知柔然的公主殿下领着银狼铁骑——”

徐安行瞥见商容愈发难看的脸色,迅速打断了兵部尚书的话,“尚书大人!借口就不必再找了吧。”

“徐大人,你身为户部尚书,掌管本次西行的一应军粮拨发,却从来都是予取予求,任凭靖王和上官小姐索要,真是爽快得很哪!”

“大人这是什么话?天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大人在暗处,我们户部却在明处,若是因为军粮出了什么问题,延误战局,导致景国的士兵命丧沙场,你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陛下?你除不掉一个靖王,就让户部给你擦屁股,动摇陛下的圣明、景国的国政吗!”

提起上官家,商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写一封请罪奏疏,就调了全部的幽州军出北境,上官玲乐本该死有余辜,偏偏她是上官靳的女儿。

上官家世代清流,在朝在野,都是树大根深,当年,也正是上官靳的效忠和拥护,他才能如此平稳迅速地坐上这把龙椅。

徐安行借此事大做文章,上蹿下跳地在他面前煽风点火,于是他也顺水推舟,废去了上官靳的丞相之位,并且,在徐安行党同伐异,将上官家的门生故吏全部清扫出朝堂的时候,他也作壁上观,保持了默许的态度。

因为他也清楚,数万的幽州军不会轻易为一个刚上任的女守将卖命,就算是上官靳的女儿,也调不动幽州军。

真正让幽州军心甘情愿为之生、为之死的那个人,是靖王商景昭。

只是因为他身上,流着许家的血。

“都闭嘴!”商容怒喝一声,“孤现在就想知道,幽州和凉州,到底是景国的土地,还是他靖王商景昭的封地?!”

“陛下息怒,”兵部尚书拱手,“臣已更换了新的幽州守将,那位上官家的小姐已经伏法入狱,等待陛下圣裁。”

“圣裁?怎么裁?”商容冷笑,“是给她三尺白绫,还是斩首示众?”

“陛下,此刻不是念旧情的时候,就算上官家世代簪缨又如何,上官靳桃李满天下又如何,教女不严,他难辞其咎,不如——”

“你那些小心思也给孤收起来!”商容忍无可忍,“孤今天是与你们商量如何处置上官家的吗?”

徐安行沉默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其实今日,微臣听到了另一个消息,说出来,恐惹龙颜震怒,但此事,陛下早晚也会知道……”

商容深吸口气,“说吧,商景昭又干什么了?”

“靖王前几天,离开凉州,专程去了一趟草原,与柔然的公主殿下共度月女节,据说,公主殿下倾情一舞,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表示定情的发带送给了靖王。”

殿内死寂一片。

兵部尚书汗流浃背。

“你是说——”商容几乎要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一字一顿地发问:“阿嫣,给商景昭,跳舞了?”

徐安行咽了咽口水,“公主殿下似乎有意率草原各部归顺景国,因此在月女节的第二天,遭到了草原各部的审判,在公主殿下刀剑加身的时候,也是靖王陪在她身边,替她生受了十刀,然后在草原众人的匍匐跪拜下,抱着浑身是血的公主殿下,旁若无人地离去……”

想了想,徐安行补充道:“公主殿下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靖王心机深沉,借着公主殿下的东风,在草原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只怕在草原人眼中,公主殿下不是陛下的未婚妻,而是靖王的——”

一声巨响,茶杯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兵部尚书一边磕头一边将自己挪得更远。

商容气极反笑,“商景昭是觉得,孤不敢对他动手吗?”

“陛下,动手也需要有合适的罪名,”徐安行叩首,“眼下,正是天赐良机。”

“说说看。”

“虽说西域已经平定,草原与景国各自撤军,但是柔然的少狼主兀里齐依然留在那里,若是他一朝加冕,成为新的雀城王,那么景国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起来,靖王明知这一点,却不闻不问,难道不是其心当诛吗?”

兵部尚书微微沉吟,“可是,若草原肯向我景国归顺,兀里齐难道还能反他自己的姐姐不成?”

徐安行笑了一声,“这对姐弟本就不是一处长大的,感情未必有多深厚,何况,若没有公主殿下,现在统领草原的本该是兀里齐,尚书大人,你觉得,等公主殿下嫁来景国,已经收服了西域的兀里齐,会不会想做草原的王呢?”

商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茶渍,“和亲之事,礼部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直不敢插言的礼部尚书被点了名,立刻明白了皇帝的心思,行礼回道:“一应流程已经议定,即刻便能呈给陛下过目,只要陛下点头,帝王大婚所需之物,也很快就能备齐。”

“好,那就让使臣去草原知会一声,”商容面无表情,“一个月后成婚。”

“是。”

徐安行问道:“陛下,那靖王——”

“靖王商景昭,通敌叛国,即日从凉州押解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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