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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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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泉被召入乾元殿的时候,速度是从未有过的归心似箭。

甚至,经过殿外正在处理善后事宜的徐安行,也完全忘了请安。

直接飞扑进殿,泪眼汪汪地跪下。

“奴才给陛下请安!”

陛下的病容更胜从前,但表情和气场依然是那样冰冷淡漠、不动如山,看见他,只是淡淡一个颔首,“做得很好。”

“奴才只是谨遵陛下的嘱托而已,”飞泉激动地抬起眼睛,却忽然看见殿角被五花大绑的商容,衣衫上全是血,但明显还有呼吸,激动的心情一下就卡在了喉咙里,“他、他怎么还活着?不是说——”

陛下没什么表情,“掀开他的外袍。”

飞泉立刻照做了,这才发现,外袍上那个捅穿了胸口的破洞,其实仅仅捅穿了外袍而已,大片血迹真正的伤处,原来是在肩膀上。

“为什么要留他一命?”飞泉不解,“陛下,这样可能会多出许多不必要的后患。”

陛下的眼睛,落在了殿外的一个禁军身上。

飞泉也扭头去看殿外,禁军的高级将领正被逐一撤换,而中下阶的禁军并没有变动,他们本就没有立场,无论皇帝是谁,都一样听命办事而已,徐安行一面安排人给各处的王公大臣传递消息,一面奉命释放被商容关押的无数平民。

整座皇宫、整座京城,都在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易主。

“弑君的罪名太重,不该压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陛下说的是宫成。

这个林嫣皇后的心腹,前禁军副统领吗?

飞泉收回目光,看向陛下,陛下仍然穿着被囚于宗正司时的寒服,为了显得时日无多,衣衫落魄、满是血污,与他本人的气场简直差了八丈远。

帝王怎么能穿着这样简陋的衣饰,站在乾元殿里呢?

飞泉叩首道:“陛下,需要奴才为您重新准备一套服制吗?”

“不急,”陛下表情淡淡的,比起暂时的仪容,心里似乎有更为重要紧急的千头万绪,“你——”

徐安行不知听到了什么消息,忽然春风满面地转身入殿。

“陛下,小臣有一事,尚未来得及向您汇报,”徐安行恭敬地行礼,“在您屈居宗正司的这段时日,朝廷曾向草原派出使者,递交了下月和亲的国书。”

“……”陛下的表情显而易见坏起来了。

虽然飞泉对那位先皇后,如今的柔然狼主、草原女王有一些私人的成见,但他也知道,陛下与她共同经历了许多,如今的感情只怕比从前更好,所以飞泉咽下了自己的个人情绪,开口道:“商容已经不是我们景国的皇帝了,这份国书不能作废吗?”

“要是能作废,那还叫国书吗?白纸黑字,句句皆是契约。”徐安行笑了笑,“不过,陛下也许还记得,小臣与您第一次在柔然的帐中长谈,说过的话吗?”

……

“多谢先皇,日后您若能回到景国,小臣当为您备一份大礼。”

“不必。”

“您且不要急着拒绝小臣,体谅别人的心意,乃是小臣的特长,说不准,小臣也能揣摩出先皇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

……

徐安行走到乾元殿的书案前,翻了一会儿,找出了和亲的国书。

当初,他得到了上官家的秘密和把柄,允诺了一份礼尚往来的诚意,至今还没有兑现。

徐安行将国书奉上,“陛下,这就是小臣的大礼。”

飞泉投去疑惑的目光。

“夫妇之情,人伦之始,王道之兴也,和亲之义,睦邻之始,外交之兴也。今草原圣女、柔然狼主、众部落之女主人、三千银甲之首领阿依努尔,出身显贵,美德备具,实为我朝商君之良配,可掌凤印,为皇后,故为此书契,以缔盟约,化干戈为玉帛,永结万世之好。”

徐安行微笑,“小臣在这份和亲国书里,只写了公主的名字。”

按理,和亲国书上,必须写明双方的姓名,但是徐安行从一开始就没有写过商容的名字,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不会仔细分辨,只有礼部那帮字斟句酌、论礼论仪的老古董才会在意。

但礼部,在这件事上,沉默得像是瞎子。

“实为我朝商君之良配,”徐安行笑得不掩得意,“公主要嫁的,是景国的国君,至于国君是谁,其实并无所谓。”

飞泉目瞪口呆,“你、你不是商容的心腹吗?”

“做人总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徐安行的表情完全不羞愧,“这一点,我和公公不一样。”

陛下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飞泉莫名觉得,陛下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晴空万里,这份礼物送得万分到位,简直是正中下怀。

“草原怎么说,”陛下的声音听起来倒还稳得住,“她答应了?”

“使者并没有见到公主殿下,草原人说,殿下养伤期间,一律谢客。不过,王帐主事的人,已经答应了,所以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没有见到?”陛下皱眉,沉吟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沉。

这个表情很明显,是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而生气呢?

飞泉不知道,但他猜测,陛下的下一句话,绝对是要处理某个人了,每次陛下露出这个表情,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果然,陛下冷冷地开口,“飞泉。”

“奴才在。”

“新衣服。”

飞泉:“?”

不是说不急吗?

陛下望了他一眼。

飞泉拔腿就跑,“奴才这就去办!”

很快,飞泉就捧着一套玄色的常服回来了,陛下冷着脸更衣束发完毕,将所有人都赶出了乾元殿,并且杀气腾腾地威胁,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难道,是打算把昏迷不醒的商容杀了吗?

但是陛下杀人的时候,会这么有仪式感吗?

飞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轻轻合上乾元殿的门,辉煌灿烂的明烛里,陛下只是安静地坐着,双手不自觉地握起,罕见地透出一种少年的不安和惶惑。

仿佛是……

等着什么,又怕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不希望猜测成真,心里,又止不住地期待。

期待着谁的不顾一切。

期待着谁的汹涌爱意。

没有把握,举棋不定,飞泉从没见过这样稍显无措的陛下。

带着满腹的疑问,飞泉关上了门。

商景昭站起身,打开了乾元殿的地道。

如果她在京城,那么她一定会听见他刻意放出去的消息,想要进宫见他,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办法有多危险吗?

商景昭自嘲一笑。

他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觉得她能千里迢迢从草原而来?

但是倘若她听到了景国的消息呢,倘若她觉得他必死无疑呢?

她……

会来吗。

“我不会再选你了。”她曾那样说,“商景昭,我再也不会选你了。”

商景昭抿唇。

或许,就算她原谅了他,就算她的心,依然不由自主地向他沉沦,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这世上能够放弃一切,但是唯独,不能放弃他。

印象中,她也的确,没有再冲动行事过。

商景昭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可笑至极。

他看清自己的孤注一掷和虚张声势,远不是表面上那样的冷静和强硬。

他的不安,如此强烈。

商景昭转身。

不要抱有非分的期待。

没有谁,天经地义就该永远陪在他身边。

幽深的地道,寂静中,忽然传来急促的回响。

脚步声,不讲道理地闯入他心里,横冲直撞地奔跑。

商景昭蓦地回首。

她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这一刻他几乎忘了言语。

将她救出雀城的那天,她曾哭着质问他,怎么才来啊。

在她心里,任何危险的时候,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是应该出现在她身边的,她觉得这样的想法天经地义。

为什么呢。

不知道。

但是此刻,商景昭想到了她的这句话。

怎么才来啊。

他也想这样,不讲道理地问问她。

“林烟,”商景昭最终没能问出这句不讲道理的话,他冷着脸,假装自己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在心里掀起惊天巨浪,“你也太慢了。”

林烟愣愣地看着他。

不是说他命悬一线吗?

为什么会这样好整以暇地站在这里呢?

林烟伸手,不确定地抚上他的脸,“你……没事吗?”

商景昭看着她。

不先问问他,有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吗?

“没事。”商景昭回答她,“一切都是计划。”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只是为了逼迫商容先动手吗?”

“今晚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他若真要杀我,何须让我入宫,直接在宗正司就能解决。”

“这么明显的问题,你都没想过?”

“我从前教的那些东西,你是半个字没记住。”

林烟不知道商景昭是发什么疯,就这样冷着脸,一句一句问到她面前,那个惜字如金的人,在这一刻,忽然有了无穷无尽的话,无穷无尽的情绪。

“别骂了别骂了!”林烟愤怒地瞪他,“我承认我是个笨蛋,行吗!”

商景昭看她。

林烟完全接不住商景昭的嚣张气焰,硬气不过三秒钟,就选择举手投降,“好、好吧,你还可以骂最后一句!”

商景昭忽然将她拽入怀中。

明明他们身上都有伤,可是他的力气恶狠狠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就这样强横地霸占着她,决绝地用尽力气,不允许她有任何后退或拒绝的行为,直到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为止。

禁止离开,永不分享。

他的行为如此独断专行,可是他的声音,第一次颤抖起来。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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