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黑羽教团的神都，也是神宫所在的城市，银灯挺着大肚子在供应社排队，今天是海域特□□品到货的日子，他还没吃过这种奇妙的鱼类，只在他的先生颌日的口中听说过，据说是甘甜无比，颌日很喜欢这种鱼。

所以，银灯起了个大早，到供应社排队，但还是有很多人比她来得更早，甚至有扎着帐篷在这里通宵排队的人。

夜晚，颌日回到家中，看到银灯正在厨房忙碌，放好衣服，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抱住她，抚摸着银灯的肚子，温柔地说：“我不是说不要下厨了吗？”

“我今天拿到了你说的那种海域特产，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和那个分发货物的女孩描述了好久他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今天是你生日，我想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当然要做一顿大餐。”银灯靠在颌日的胸口，军人的胸脯宽大又坚硬。

餐后，深夜，二人躺在床上，颌日小心地抚摸着银灯的肚子，就要睡去，银灯忽然开口说：“我今天看新闻，教团是不是还有一只军队驻扎在火星。”

“是，那里没有军人，只有科学家和工人，他们在地球帮忙灾后重建。”

“我想回地球看看。”

“我明天向兰斯将军申请，现在能去地球的只有军舰，要不要带上你的姐姐一起。”

“明天我去问问她吧。”

银灯贴着颌日的胸膛睡着了。

在离市区很远的一座偏僻牧场里，银烛躺在单人床上，还没到深夜。

牧场的主人，一位苍然皓首的老婆婆敲开了银烛的房门，说：“你还没睡我就放心了，还怕打扰到你呢。”

“没有，婆婆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睡不着，一个人也无聊，想和你聊聊天，除了货运司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个地方了，来院子里吧，今天天气还算不错。”

老婆婆去库房里搬两个椅子，却不小心闪了腰，银烛赶紧接过来，扶老婆婆坐下。

“那小子把你们俩从那个叫地球的地方送过来的时候，我就稀罕的不行，现在都两年多了，喜欢这个新家吗？”

“喜欢，这里和地球一样，很美。”

黑羽教团的夜晚有三轮月亮，一轮是淡淡的粉红，还有两轮如白玉般纯净。

“喜欢就好，我也没想到到老了还能碰到你们这种朝气蓬勃的姑娘，我听他说是你自己说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嗯，我喜欢安静一点。”

“我这里可不太安静，天天晚上牛羊叫的和闹钟一样，我刚建这个牧场的时候，也被烦的整晚睡不着觉，但是日子久了，就习惯了，牛羊已经陪了我三十多年，有时候研究院请我回去做一些活动，几天看不到，还想呢！”

“我在这里住两年了，也已经习惯了，这里很好。”

“习惯就好。”

“我很感谢您和鬼烈先生，至少，我有了个活下去的机会，虽然我不怕死，但活着总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别管过去的事情了，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

“还没听说过婆婆以前是做什么的，甚至两年了，连婆婆的全名都不知道，我很愧疚。”

“很多人一听我的名字，都恭敬地话都说不出来的了，我讨厌那样，你要是变得毕恭毕敬的，我可要发疯了，老婆子年纪快过百了，不顶用了，退休之后本来想申请继续留在军事研究院的，我又想，总要给后人留点事情做吧，就来这片荒地开了个牧场，但是我离开军事研究院这么多年，隔离技术也没有什么大的突破，真想跑到研究院给现在的院长两个耳光，但是做研究也要一步一步地做，说不定他们也有什么苦衷呢。”美雅婆婆说着说着忽然哭了，“看到你们总会想起我年轻的时候，如果我没荒□□春·······没准能拯救成千上万的人，但刚刚才打过仗，谁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

美雅婆婆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银烛的一只手，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小姑娘，我从鬼烈口中听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如果留在地球会被当成战犯对待，所以他把你们接到了教团，但我从来没把你们当成战犯来看，我始终认定你们还是群小孩子，我把你当亲女儿，他也向我诉说了你们的愿望和苦衷，追求平等是好的，我明白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但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要继续学习，去读书吧，前几天······”美雅婆婆忽然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用局促的气息继续说，“前几天，我叫来瓦伦元帅，我和他说了让你去学校上学的事情，他答应了，他还托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女儿，他两个儿女都战死沙场，妻子也去世了，他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你就当是去陪陪他，在城里也有个照应，我也就放心了。”美雅婆婆换了好几气，挤出最后一点话，“我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本来应该由他继续抚养你的，但他······不学无术·····他不配。”美雅婆婆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老婆子我这辈子任务算是完成了，应该不久，他···就会···就会来接你······”

美雅婆婆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永远睡着了，万物俱寂，月光浩瀚，凉爽的风从远方飞来，这时，牛羊高唱，草木结歌，有珠玉挂在银烛的眼角，随风粉碎飘散成细腻的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