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下)
小猫被爱放在椅子上,叫了两声,竟然变成了一只猫娘。
“鬼呀!”银烛吓得跑到柱子后面躲着。
爱牵着银烛的手,到猫娘面前说:“这是我妈。”
“你好,我是黑猫,古兰教皇的使徒,效力于第三集团军,任侦察兵,白鸽元帅的妻子之一,也是这个孩子的生母。”
银烛注意到了爱的眼睛,真的是两只不一样的眼睛,一只是淡蓝色的人类瞳孔,另一只是粉色的猫眼。
银烛问:“教团还允许一夫多妻制的吗?”
“这个是历史遗留问题啦,白鸽元帅的原配妻子尤莉在圣战时失踪了,几千年过去都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这场战争又把她带回来了。”
“可是,阿姨你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已经一百多岁了,不会再长了。”黑猫忽然叹气,像是有什么悲伤的往事。
爱站在黑猫身边问:“尤莉阿姨呢?”
“她去部队了,古代第七军团的安置工作还没结束,估计晚上就该来了。”
爱忽然袭击,在银烛胸上摸了一把,说:“好平,和妈妈一样。”
“我是不是见过你来着,在地球。”银烛抓着爱的衣领,用脑门抵住她的脑门恶狠狠地说。
爱使劲回忆,脑海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浑身是血的持刀恶鬼,就要哭出来,战栗着说:“对不起,再也不敢了。”
“这孩子就是欠教育。”黑猫在旁边偷偷笑着。
“妈妈太差劲了,再也不和妈妈玩啦!”
傍晚,其余人也都来到宴会大厅,桌子上还摆了一台显示器。
众人已经从厨房退出来,只剩诺亚还在忙活,晚月在旁等着传菜。
显示器也被打开,另一头连接到遥远的炎域火山群,一头黑色巨熊倚在山上,在他的对面,盘坐着一位熔岩巨人,二人中间放着巨型棋盘,正在下棋。
瓦伦解释说:“他是熊,功勋卓著,是我的师父汉的使徒,已经退休了,他对面的是尸骸大人。”
熊举着一个巨大的酒杯,豪迈地从火山中舀出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向银烛致意。
“这岩浆怎么会起沫呢?”
小爱解释道:“因为那是酒。”
“·······”
天色就要彻底暗下去,显示器中只能看到一对巨大的眼睛还有发光的巨人,熊仰天长啸,每一根钢毛都发出耀眼的光,声音响彻群山,光芒照亮幽谷,猛兽蛰伏在他的脚下,飞鸟挺立在他的肩上。
“好久不见,兄弟们进来可好?”
银烛更震惊了,这头巨大无比的黑熊会说话,而且声音真的像一个慈祥的老人,银烛的脑海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拿着拐杖,微笑着打招呼的老爷爷。
“听说新来了个小姑娘,快让我看看,刚才太黑了,还没看仔细呢。”熊从山顶取下一副和他身材相符的老花镜,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屏幕。
银烛站在显示器面前,有些害羞。
“有时间让瓦伦带你来比尔城,这里的牛肉可是最好,来山里我请客,酒肉随便吃。”
“谢谢爷爷。”
尸骸说:“真有礼貌,太羡慕了,现在现在新生精灵都叫我熔岩老头。”
晚月端菜上来,鬼焱拿出酒水。
“你们吃的这么好,我还没吃呢。”说罢,拿出了一盘牛腿,一根几个人才能吃完的牛腿在他手里像牙签肉一样,猛兽残食他抛下的骨头,飞鸟驻足于他的口中剔牙。
诺亚终于从厨房走出来,看起来他热得不行,不停用毛巾擦着汗。
晚月将菜上齐,也坐下来,刻在倒酒。
鬼焱举起酒杯,说:“今天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我们神宫中终于出了两位少年才俊,他们将会到学校学习,从此,神宫里再也不是一群不学无术、目不识丁的文盲,喝彩吧,庆祝吧,喝彩知识的注入,庆祝栋梁的诞生,干杯。”
“废话这么多,我看你就是不想喝酒。”鬼烈不废话,端起酒杯,注视着鬼焱,挑衅一样一饮而尽。
“哟?今天怎么这么勇,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喝酒我还没输过。”
鬼焱跳起来,蹲在椅子上,喊:“干了。”
虽说是为幻蝶和银烛准备的宴会,但出了开场,再也没提过二人。
鬼烈只喝了一杯就已经醉了,全无开始时的气势,趴在桌子上。
酒过三巡,鬼焱也上头了。
鬼焱重重地把酒杯砸在桌上,骂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没教养了,我说我住在神宫,一局游戏十个人,居然没一个人信,还骂我是个傻*,更伤心的是,你居然还跟着起哄。”鬼焱看向幻蝶,幻蝶坐着没说话,悄悄吃着面前的炸肉,有些尴尬。
“你他丨妈天天打游戏,还菜成这个鬼样儿,谁信啊,谁信谁才是真的傻逼,但是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没教养。”旅也把酒杯砸在桌上,说,“上周我去看衣服,在女装区被一群女高中生缠住,非说我是个男的,我说我是个女的,她们居然拍拍我的胸脯把我嘲笑了一顿。”
“那确实,谁信谁傻*,怎么可能有那么凹的女人,幸好你没结婚,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孩子生下来吃什么。”
“卧槽,你找死。”
“谁怕谁呀?”酒喝多了就找不到北了。
旅伸出手,和鬼焱掰手腕,以压倒性的优势把鬼焱摔倒地上。
“弱鸡,也敢惹老娘。”还不忘对鬼焱竖中指。
诺亚在对面呵呵笑着,说:“这下更不像女人了。”
旅听到诺亚的话,收起嚣张的气焰,竟摆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向鬼焱抛了个媚眼,说:“刚才不小心多用了一点点力气,对不起嘛。”
“如果你真的想赎罪的话,我建议你去给我拿点跌打损伤膏。”
白鸽面色红润,抿了一口酒,眯起眼睛对晚月说:“来支舞吧,小辈们还没欣赏过晚月小姐的舞姿呢。”
“老色鬼!”尤莉也有些醉了,一巴掌拍在白鸽背上,让白鸽的脸栽到了面前的酒桶里。
白鸽抬起头,眨眨眼睛,面无表情,满脸的白沫,像圣诞老人。
晚月起身,去更衣室换了一身华丽的白裙。
银烛坐在瓦伦身边,看向在末席的使徒和孩子们,他们不喝酒,喝的是一些汽水和果汁饮料,黑猫也在其中,除了远在群山的熊,还有一位叫鹿葱的使徒坐在席上,那是个忧郁的女人,脸很好看,但纤细的骨架看上去一碰就要碎似的。
那些孩子在外面玩到很晚才来,是晚月收养的孤儿,比小爱还年轻几岁,都在上初中,使徒中,一个高大威猛得像墙一样的男人正在变魔术,他身边还趴着一个背上长了六条触须的可爱少女,好像是叫星弦。
“孩子们,看好了,我只表演一次。”
男人从手里凭空变出一朵小花,滥俗的魔术,不,也可能是魔法。
鬼烈忽然醒了,揉了揉眼睛说:“等等,我想起来一件事,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决定,把所有尚年轻的使徒们都送去学校学习,除了鹿葱、星弦、黑嫣、羽光、黑猫和熊,其他所有的孩子们,都去学校学习,从今以后,第三集团军,天境炮群,护盾,全都解散!”
旅凑过来,娇羞地说:“人家也想去嘛。”
“明天护廷军也解散,解散原因就写大元帅求学心切,弃武从文。”
晚月关上灯,大厅瞬间肃静下来,她提着裙摆,登上舞台,歌唱着用古代教团语言编写的诗歌,翩然起舞,长裙散着纯洁的光,黑暗中,她辗转独行,如鸟雀跳跃,时而似升天入云般飘渺,时而似坠落泥潭般崎岖。
晚月正歌唱着她与她爱人的故事,从相识开始,到热恋,到离别,到重逢,到远征,到孤独死寂的荒冢。
她的恋人也是一位女性,战死在数千年前的神恩战场上。
银烛听不懂古代教团语,但也看得入神,竟随晚月一起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