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剧
都诚到了深夜还没睡,开着台灯在改剧本,却怎么也想不出该怎么改,他的脑子里全是扮成将军的银烛模样,他干脆不改了,躺床上睡觉,但梦里也是银烛。
青春期学生特有的躁动。
都诚还沉浸在梦里银烛的温柔乡里,妈妈的敲门声打碎了他美好的梦境,是班长来找他了,要带他出去锻炼,原来已经早晨了。
都诚惊醒,带点被吵醒的怨气,但是被子里湿漉漉的一片让他瞬间羞红了脸,赶紧爬起来洗了个澡,跑回卧室把被子藏起来,早饭简单吃了点面包牛奶,就跟班长出去了。
“难以置信,这孩子居然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
都诚和班长走到林荫道,都诚说:“现在还不到五点半呢。”
“运动当然是早晨凉爽的空气最棒了,先从最简单也最基础的跑步开始吧,热热身,别伤到了。”
都诚还穿着校服。
“明天周末,去店里买几件运动装吧,你穿这个太硬了,根本跑不起来嘛。”
他们说买,但是教团里并不需要钱,商店和餐厅更像是个物品展柜和免费服务区,想要什么只需要和店员说就可以,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来教团开店,则是记录销售额,每个月凭票去商务局兑换他们国家的货币。
班长跑在前面,都诚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还不停的喊:“苍牧,你跑慢点。”
“加油啊,坚持住。”
他们跑了不到一公里,都诚跑不动了,坐在路边喘着粗气。
“想想银烛,你想让她看到你这么没用的样子吗,起来,继续,动起来,休息只会让你越来越累。”
“真的跑不动了,这已经是我以前一个月的运动量了。”
都诚摊在地上,像张大饼。
“真拿你没办法。”
苍牧也坐下来,喝了两口水,抬头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走在对面的小路。
苍牧问都诚:“那个是谁,好像是同学。”
都诚也爬起来看了一眼,又继续躺下说:“好像是,我记得她坐银烛旁边的座位,叫诺蓝。”
“我觉得她挺适合演蝶仙的。”
“现在将军变成了女的,蝶仙要不要改成男的?”
“两个女生不是也挺好的,再说,蝶仙怎么想都是女性吧。”
“下午排练的时候再看吧。”
“从明天开始逐步加量,才两公里不到,太弱小了。”
银烛睁开眼睛,丽霞还睡着,口水流成一条河,一幅痴样。
丽霞不会做饭,但银烛还是会一点的,冰箱里还有面包和几个鸡蛋。
丽霞摸了摸银烛的位置,只摸到了床单,忽然惊醒,听到厨房里油锅兹拉兹拉的声音,赶紧穿好衣服。
银烛满脸怨气,背起书包去上学了,还告诉丽霞晚上不用去接她。
丽霞也没闲着,她吃完饭去了诺亚家,学生接待的丽霞,诺亚在实验室调试蓝的其他几个姐妹。
“老头儿!”丽霞站在实验室门口。
操作台旁的诺亚抬起头,嘿嘿一笑,说:“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当然是有求于你了。”
“我一把糟骨头可没用咯,再说我也没空,有事找你爹去,他闲工夫多。”
“我昨天看到蓝在银烛的学校上学?”
“是啊,你······”
丽霞跑到诺亚旁边又是按腿又是捶背的,殷勤的动作里满满都是献媚。
“老夫可不吃你那套。”
“就这一次。”
“你哪次不是说就这一次?”诺亚使劲摇头。
“我知道你老人家宽宏大量,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
“哼!你到底想干嘛。”
苍牧一到班里,看到蓝就上去问:“诺蓝同学有没有兴趣参演班里的歌剧?”
蓝不说话,像个哑巴一样,轻轻摇头,任苍牧说再多好话也不开口。
苍牧识趣地走开了,蓝还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坐着。
银烛收到丽霞的消息:“我晚上不回去了,你出去吃,房门录了你的信息,可以直接进去。”
“这死鬼一点都不靠谱啊。”银烛叹息了一声。
中午午休的时间,平常沉默不言的蓝居然找到班长。
她的声音轻的像羽毛一样,柔若游丝,还带一点点沙沙的颗粒感,软到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保护她的冲动。
“班长,我想去演歌剧。”
苍牧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利落地写下诺蓝的名字,说:“今天放学来活动室。”
“谢谢。”
蓝并不去吃饭,继续回座位像雕像一样坐着,她没必要吃饭也没必要学习,老师教的所有的知识在她的电子脑中都有存储。
银烛一直睡到放学,苍牧又来找她,带她去了活动室。
活动室里挤了二十多人,闷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苍牧站在高处,大声喊:“安静,安静,我们现在来定一下角色。”
声音终于小了些,高中生的八卦意识太强烈了,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我们暂时选定,银烛同学来演将军。”
台下响起交谈声,很快有声音说:“女生怎么能演将军,将军怎么想都是男的吧?”
都诚手持剧本爬到高处,大声说:“剧本是我写的,将军就是女的,银烛同学来演将军没有问题吧?”
都诚不敢和银烛说话,但是反驳其他人的勇气还是有的。
“你个小矮子有什么资格说话,给我下来。”
都诚没下来,苍牧下来了,撸起袖子,露出健硕的肌肉,指着说话的男生说:“他写的剧本,服装也是他设计的,他为什么没资格说话,和平讨论,你能说出这种话,难道你想闹事,要不要先试试我的拳头,银烛同学,你来试衣台上。”
那个男生不说话了,悻悻地退到后排。
银烛小心地挤到前排,有些害羞地站在试衣台上,试衣台的投影装置将预先设计好的衣服投射在银烛身上,是一套战甲。
活动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因为银烛穿上这身服装实在是太凛冽帅气了,简直是量身定做。
“很好,估计明天服装就可以送来了,接下来是蝶仙,有谁想试试?”
有很多人跃跃欲试,但蓝直接走到了试衣台上,王后的服装是一套婚纱一样的梦幻纱制长裙,雪白纯净得像白色的玫瑰花,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高中生设计出来的衣服。
投影投在蓝的身上,她雪白通透如冰雕一般的玉体与这套长裙相得益彰,在她绝美的容颜下,空中的澄澈白月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哪怕是穿乞丐一样的破洞衣服,也无法盖住她的美,她一上场,台下再也没人争辩,无论男女,全沉浸在她的花容月貌里。
今天只是选角而已,银烛早早地走了,她也懒得去外面吃饭,冰箱里还有鸡蛋和面包。
她一推开公寓门,丽霞居然在家,还穿着一套黑色晚礼服,手忙脚乱地在尝试做饭。
她到茶几上看了眼日历,上面密密麻麻得写满了丽霞选定的各种纪念日,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二百多天都是她选的纪念日,还有好多和银烛相关的,有些太离谱了,银烛一想到就头痛,以后一定不会省心的。
餐桌上摆的是丽霞做的牛排,她还特意关了灯,点上蜡烛,烛光微弱又温暖,但是盘子里的牛排却温暖过头了,焦糊得像煤炭一样。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今天的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
“这个可以吃吗?”
“大概······”
“算了,垃圾堆里的烂罐头也不是没吃过,应该不会致死吧。”
银烛尝试了一口,里面还没糊透,能嚼到有点脂肪香味的肉汁,但是表皮却是碳味的。
“今天是我第一次下厨,当然要好好纪念一下,所以我老早去排队买的最顶级的牛排,味道怎么样。”
“我只能说吃不死人。”
丽霞坐在对面宠溺且温柔地看着银烛,还没动一口,光是看银烛吃她就已经满足到饱了。
丽霞收拾好餐具就走了,留下银烛一个人在家,她说是回军队一趟,但是银烛不知道她到底去干嘛了。
银烛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才和丽霞相处了三天两夜,竟然到了离开她就难以入睡的地步了。
银烛摸了摸双人床空荡荡的另一头,自己的心里居然也是空荡荡的。
夏天的夜晚炎热又寂寞,没有蝉鸣,没有风吹动树叶,只有窗外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我是妹妹,就算没有血缘,又怎么能和姐姐变成那种关系。”银烛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也成了一道拦在她和丽霞之间巨大的鸿沟。
直到深夜困到难以忍受的时候,银烛才轻浅地睡去。
她又梦到了美雅婆婆,婆婆坐在牧场那把破旧的椅子上,良吉立在她身边像个石像。
三年前的事情又在梦里重现,只是多了个人。
她又想起美雅婆婆的好,她还没来得及对婆婆表达自己的感情,直到婆婆去世,她才感受到婆婆为她倾注了多少心血。
梦里的时间短暂又漫长,美雅婆婆还是重复着她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