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肖北安看着身边的人专注吃面,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里想着接下来肯定得找个机会说开去。
两人无声地吃着米面。
吃了半碗后,饱腹感让苏明兰吃面的速度明显地慢了,注意力也落在了旁边吃面的人身上。
可能是在部队里习惯的关系,肖北安吃面坐姿端正,腰背挺直,骨节分明修长手指执着筷子一夹一夹地挑好,不紧不慢地往嘴里送,微凸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一套行云流水的吃面动作配上一张五官俊朗禁欲脸。
嘶!男性荷尔蒙爆棚!
她之前就知道肖北安长得不赖,但没想过这么耐看,越看越帅的那种。
肖北安觉察到苏明兰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几次,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在她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对上了她眼睛。
奥!偷看帅哥行为被现场抓包!
苏明兰在接触到肖北安的眼神时心莫名地漏了半拍,不过她很快就稳住并笑着问道:“这面咸淡口味还合适吗?你在饮食上有没有那些偏好?有没有那些不吃的或者吃了过敏的东西?”
以后两个人还要在同一屋檐共处一段时间,而他的手受伤了,那以后的一日三餐估计是自己张罗得多,多了解些总没有错。
“这面好吃,没试过吃了什么东西会过敏,在吃食上我都不挑的,按你口味就好。”类似的问题中午在县城的时候她就问过,不过当时找店吃饭的时候问的。
“嗯,那以后我煮什么你就吃什么,有什么意见到时候再说。”这个答案在苏明兰的预料之中,这个年代的人本就是从缺衣短食的年代过来的,没有几人会挑吃。
吃过晚饭后,苏明兰洗碗。
肖北安则吃过消炎药后,就拿着今天带回来的户口本去了一趟村长家,将苏二贵家的户口本让村委帮忙还回去,也把自家新的户口本和结婚证给村委的人过目。
从此,在村里,苏明兰就是肖家的人了。
苏明兰洗完碗后,见肖北安还没回来,估计她是被村长他们绊住了,就自己点了油灯打算整理下两个房间。
苏明兰在后世习惯了灯火通明的灯光,对于现在一入夜哪都漆黑一片的环境很是不习惯,可大环境就是如此,不习惯也得逼自己慢慢习惯。
林家村前几个月才由供电局进村拉了线路,不知什么原因却还没通电的,只希望这项工程能加快进程,早日落到实处。
肖北安家里的小厢房是拿来放杂物的,肖家人口少,杂物也没多少,这个房间可以说一直空着。
房间内打扫得挺干净,苏明兰估计是肖奶奶过世时,村里人帮忙清理东西的时候清理过。
苏明兰找来抹布,将小厢房里那本就没有什么灰尘的床板象征性地擦干净后就去西厢房里肖北安原本睡的床上用品本搬了过来,整理好这边后,再将自己今天买回来的草席擦了一下铺到西厢房的床上去。
西厢房面积比小厢房要大得多,大概有二十平方米,但是里面的家具装饰并没有比小厢房多多少,就多了一个衣柜,桌子换成了条桌,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很是空旷。
房间里面摆设简单,干净整洁,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苏明兰比较满意。
席子、被子甚至蚊帐这些都来不及清洗了,今晚只能草草地铺上去将就一晚,等明天再说。
等她忙了一顿下来后,全身是汗,她见肖北安还没回来,就拿着原主的那套旧衣服先去洗漱了。
苏明兰今天自己买了一套T恤短裤当睡衣的,但是还没清洗过她穿着不舒服,还不如穿回原主的旧衣服。
等她冲完凉出来后,肖北安已经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按肖北安话不多的性子,将户口本资料送过去就该回来了。
“村里的叔伯婶母拉着聚在一起聊天,就坐了一会。”肖北安看看着刚从冲凉房出来的人回道。
灯光摇曳,橘黄色的灯光给她靓丽的身影罩上了一层光晕,让她平添几分温婉,也让往日里冷冷清清的家平添了几分温情。
现在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饭后左邻右邻很多都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他们的事情这几天闹的动静有点大,大家拉着肖北安问东问西也
实属正常。
“嗯,快去冲凉吧。冲完凉后你的手要按摩下,需要我帮你吗?”苏明兰已经可以想象到村里人拉着他说些什么了,无非就是问问是否真的扯证了,她是不是真的会捣鼓买卖,让他千万别犯傻让她去做生意等等。
她不想再听了!
“不要的。我的手上午包扎过后就慢慢消下来了。而我刚刚在外面一边聊天一边按摩的,不用再特别按摩了。”肖北安见她还担心着自己的手,连忙将自己手的好转情况跟她说了。
苏明兰看了一眼他那明显消肿了的手,点了点头。
“你要是真想做生意你就去做,别管外面的人怎么说。”肖北安想到刚刚村里人说的话,知道肯定多多少少也传进过了她的耳朵里,他觉得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国家在市场经济这方面的规划和政策都是明朗的,以后只会鼓励个体经济,所以大胆放心去做。”
苏明兰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愣,随后心里了然。
肖北安能有这样的判断她一点都不奇怪,常年呆在部队里的人对国家的政策肯定有一定的了解。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明天就去镇上敲定租铺子的事。”现在手头有了本钱,将店铺租下来一切就好说。
“好,家里的证件你来保管。”肖北安说着就将今天从城里带回来的档案袋都递给苏明兰。
“好嘞。”苏明兰不客气地伸手将档案袋接了过来,叮嘱了一声:“小厢房的床我收拾好了,你冲了凉早点睡。换下的衣服你先放着,我明天一起洗。”
“知道了。”肖北安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人,脑海中刚刚村里几个同龄人的浑话,不禁脸庞发热,应了一声后就提起水桶打水去了。
她估计是一点这方面的心思也没有。
苏明兰见肖北安去提水冲凉,她就拿着冲凉房的灯先回了房间,将房间里桌上的小油灯点亮后再将冲凉房的灯放了回去。
将门锁好后,苏明兰就着橘黄色的油灯将档案袋里的证件全部都拿了出来。
里面除了她知道的户口本、结婚证、一百多块钱外,还有几张村委出的证明,看内容有两张是他之前去当兵没派上用场的证明,还有两张竟是给她开店的证明。
扫了一眼,苏明兰发现落款日期是今天,很显然就是刚刚他去村委时顺便帮她开的。
苏明兰看着眼前的证明,心情有些复杂。
在这穿来的几天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苏二贵夫妻这对生物学父母斗智斗勇,他们的重男轻女、自私自利一切向钱看的行为一度让她感到绝望和心寒。
在血缘上有羁绊的人对你都不好,其他人对你好的有几个呢?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最起码苏明兰觉得自己就是。
在过去的几天里,独身一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内心是惊恐和彷徨的。再加上摊上这么一家子人,让她更没有安全感,甚至有某一两个悲观的瞬间她都看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可也就仅仅一天的时间,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他无条件地配合你,支持你。
在绝大多数人反对她,否定啊的时候,他站出来力挺她,甚至对她要做的事情,事事都帮她想在前头,比如她做生意需要的本钱,比如她办理开店需要的村委证明。
仅仅一天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空间精神上、情感上了有了依靠和寄托。
让她有种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她坚强后盾的感觉。
是一种内心安定,灵魂有处安放的感觉。
“吁…”苏明兰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档案袋里。
他对她的好她记住了!以后她会一一还回去的。
放空了一会后,苏明兰就躺到床上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摇起了蒲扇。
南岳省的夏天炎热潮湿,现在不仅没有空调甚至连个风扇都没有,而且床摆放的位置不临窗边,苏明兰估计今晚难以好眠。
*
清晨,苏明兰在一阵“沙沙”的声音中醒了过来。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怔惘片刻。
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的祖屋里,每每夜里下雨,她都会从这种雨点洒在瓦片的声音中醒过来。
爷爷奶奶过世后,她就甚少回乡下,就算回去了,像清明重阳节时回去拜祭祖墓,都是开车当天来回,没有再在祖屋住过了。
时隔十多年,再听这种声音,有种让她恍若隔世的感觉。
片刻过后,脑袋逐渐清明,想起自己的穿书际遇,苏明兰看了看天色,慢腾腾地坐了起来。
她上辈子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上辈子在不知道华国发展趋势的情况都过得很好,这辈子,在知道社会发展趋势的先机下她过得总不至于比上辈子差吧。
想到今天要到镇上去,苏明兰动作麻利的下了床。
奋斗是人生的底色,虽说她知道了未来社会发展趋势,但要发家致富,目前来看还是要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