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枝点点头说：“秦公子来后，小芠就有些不对劲了，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她对你和秦公子的事，似乎太上心了…”
小枝说着一边抬头，时不时瞅两眼官鸢的神色。
“小姐，你也别担心，说不定是小枝想多了。”小枝扯了扯官鸢的衣袖，小声说到。
官鸢与小枝从小一同长大，小芠似乎是祖母死后招进来的，文文静静，遇事沉稳，处事利落，官鸢有时瞧小芠行事总觉得做个丫鬟，是委屈她了。
如若是安插在身边的细作，那也不难解释。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年的情分。
小芠现在身份有疑，放在小枝她们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不如放在自己身边，若真是细作，那便顺藤摸瓜，炸一炸她身后的大鱼，若不是一路上就算多个照应。
官鸢摸了摸小枝的头，牵着她的手笑着说：“你呀，就放心吧，你小姐我最是机灵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怕你在这边受了委屈。”
官鸢这一句话，打开了小枝的泪匣子。
“小姐，让小枝跟你走吧，除了小姐，小枝谁都不要。小枝什么都不怕，小枝与小姐一同长大，小姐不要丢下小枝。”小枝趴在官鸢肩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官鸢无奈叹口气说到。
“我不是抛下你不管，我最舍不得你。只是我最信任你，你也最能干，我才能放心将育婴堂的事交给你，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有李侍卫他们陪着你呢。”
官鸢将自己肩上的小枝托起，捧着她的脸，说到。
“好了昂，不哭了昂。”
官鸢冲着小枝笑，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笑得龇牙咧嘴的。小枝被她整的，哭笑不得，余光撇到官鸢腰间的红狐狸布偶。
“小姐，你别难过，秦公子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的。”
官鸢低头嗯了一声，将腰间的红狐狸往后缩了缩。
“他呀，最不喜欢的就是我了。”
窗外响起噼啪一声，官鸢回过头，瞧见窗边闪过一道人影。
“谁？”官鸢出声喊道，小枝一脸惊恐地看向官鸢，官鸢拍拍她的手背，悄声安抚。
官鸢起身开窗，门外的人早就不见了，只留下挂在树上的半截衣角，随风飘荡。
官鸢将衣角取下，递给小枝看。
小枝瞧见那绿色的布料，说到。
“今天只有小芠穿了绿色的衣裳，花式布样也像。”
官鸢会意，收好衣角，俯在小枝耳边说出了她的计划。
小枝连连点头。
“放心吧，小姐，包在我身上！”
小枝拍拍胸脯，冲着官鸢笑了笑，眼角还挂着两滴泪，官鸢伸手理了理小枝鬓角的碎发。
“嗯，我最相信小枝。”
以后就要多保重了。官鸢瞧着小枝，在心底说到。
官鸢清好东西，同众人在堂前道别，寒暄了好一会儿，姜愿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官鸢的衣袖。
可惜，官鸢没懂。
官鸢反手摸了摸姜愿的头，掏出一块糖。
姜愿不情愿的接过糖，给了弟弟。倒是姜思很高兴，笑着说：“哥哥，我要把糖都攒起来，爹爹说攒到一百块，他就回来了。”
姜愿愣了一下，苦笑着点了点头。
“好，哥哥陪你。”
官鸢提步正要走，小枝抱来一个包裹，塞到官鸢怀里。
“小姐怎么老是这么丢三落四的。”
“以后没我可怎么行啊？”
官鸢瞧见那包裹，心冷了两三分，顺势牵起小芠的手。
“这不是有小芠吗？”
官鸢上下瞧了小芠两眼，笑着说。
“才半刻不见，怎么换了身新衣裳，真好看。”
小芠脸上恍过一丝慌乱的神色，松开了官鸢的手，应道。
“雨大衣裳打湿了，而且绿色太显眼，不是说趁着夜色出城，我想还是低调些好。”
官鸢闻言撇了一眼她头上的簪子不再说话。
官鸢同众人道了别，牵起姜思姜愿带着小枝连夜赶路。
一路上，小芠显得十分焦躁，时不时找些借口，拖延时间，城门就在前面，官鸢瞧着时机差不多了，料到对方该动手了，起身支开姜思姜愿。
这个点不算早，有些早点铺已经开张了，姜愿点点头，领着姜思去买些早点。
官鸢特意挑了些偏僻地方，将后背露给小芠，还将蝴蝶刃放到了姜思姜愿两兄弟的包裹里，官鸢对小芠还抱有几分侥幸。
“小芠？”官鸢回头去牵小芠的手，回应她的是伸到面前的短剑。
“你还是下手了啊。”官鸢笑笑并不躲那刀。
“你早就猜出来了吧，小姐，小枝送来的包裹里包着的怕不是我今夜里那件绿色的衣裳。”
官鸢低头笑了笑，打开包裹，里面只是些吃食。
“我没有疑你，我信你的。”
“你头上那簪子还是我送的呢。”官鸢正要伸手，小芠短刃一划，割破官鸢肩膀。
官鸢左手捂住伤口，右手摘下那簪子。
小芠一愣，手上短刃松了两分，咬着牙说到。
“你别在我面前演苦情戏，今日一过，你哪里还会放过我。”
官鸢的血流到簪子上，染红了簪子，小芠低头看了眼，像是想起往事，面上露出一丝不忍。
“我会。”官鸢朝小芠笑笑，照她最熟悉的样子。
官鸢上前两步，左手将小文的刀比到心口。
“我会放了你。”
“如果我们两只有一个能走出这巷子…”
小芠一愣，官鸢抓准时机调转刀尖，将小芠往身前一拉，右手簪子刺其后心，左手短刃穿其琵琶骨。
官鸢低头俯在小文耳边轻声喃到。
“我本打算过了这巷子…”
“就放了你。”
官鸢松手，任由她倒在地上。天际一抹晓色落在官鸢身上，官鸢回头盯着巷子后方，露出一抹笑。
低声说了句什么。
捂着右臂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昏暗的小巷，趁最后的时机出了城门，昏在城外路边。
巷子深处走出一人，瞧了眼地上趴着的小芠。
小芠颤着手，抓住那人鞋子，出声求救。
“救，救救我…”
那人蹲下身子，小文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朝那人伸出手。
“谢谢…大人…”
小芠话说一半，来人用力拧过小文后心簪子，小芠眼中神色消散，倒在了巷子里，再没起来。
那人忆起官鸢最后那句话。
“后会有期。”
“还是不够狠，不过有点意思。”那人踢了一脚角落里的小芠，蹭了蹭鞋子上的血迹，转身走了。
姜愿领着姜思买完早点，见到的却是一身血迹，倒在地上的官鸢。
姜愿一时慌了神，手里的早点掉了一地，本来他想着官鸢娇贵都是挑着好的，省着买了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姜愿连忙扑上去，探探官鸢的鼻息。
猛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心跳。
姜愿实在是不会医术看见官鸢还在流着血，甚至发起了低烧，急得团团转。
偏偏姜思还在一旁哭个不止。
姜思晃着躺在地上的官鸢，哭喊到。
“官姐姐，官姐姐你是怎么了？你别吓小思啊。”
“官姐姐，呜呜呜…小思糖都给你，你快起来…”
姜思哭着去牵哥哥，说到。
“怎么办啊，哥哥，官姐姐会不会…”
姜愿被他哭的头疼，弯下身子对姜思说到。
“你把官姐姐，托到我背上，我背着她走。晚点这儿人多，不安全。”
“我把官姐姐背到人少的地方，你守着她，我进城买些草药。”
“你一定要乖乖的，等着哥哥回来。”
姜思点点头，费好大力气，将官鸢拖到姜愿身上。姜愿咬牙，深一步浅一步的背着官鸢朝林子里走去。
官鸢终于又梦见了秦止。
在瞧见那少年的一刻，官鸢几乎要落下泪来，但这是梦，她注定碰不到他，他听不到她的声音，也不会懂得她的苦楚。
自从上次收了官鸢的荷花，秦止就总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再去寻她，可秦止偏偏想不出好借口，也拉不下面子。
毕竟他秦如烟可是京城中一呼百应的小少爷，因为一朵荷花去寻一个乡野丫头，传出去不给人笑掉大牙。
秦止琢磨着琢磨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初遇的桃树下。
秦止定睛一瞧，那树旁边站着一人，不正是官鸢。
秦止心下一喜，就要跑过去，忽的刹住，掏出随身的小镜子，照了又照。
嗯，不错，仪容仪表尚佳，头发也没乱，香囊也是最喜欢的。
秦止深呼吸两口，理了理衣摆，朝官鸢走去。
明明哪里都正常，可心就止不住跳。
怎么都止不住，从看到那人第一眼起，就好似要沦陷。
官鸢回头瞧见秦止，挥挥手朝着他笑。
“你来啦？”
官鸢笑着对秦止说。
秦止瞧见官鸢一笑，满腹经纶就成了废纸。
“你该不会一直在这儿等我吧？”秦止打开折扇，故作镇定。
官鸢点点头说到。
“嗯喏，宴上的桃子都没你摘的好吃，我又不会爬树，我就每天来这瞧上一眼。”
官鸢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裳的落叶。
秦止瞧见官鸢头上的绿叶，又不好意思直接摘，想着找什么借口。
“我等你好久。”
官鸢嘟着嘴瞧着秦止说到。
这话落在秦止耳里，就是妥妥的表白。
秦止又羞又喜，还得端着自己公子哥的架子。
左右不是人，只得说一句。
“你们边城女子都这么直接的吗?”
秦止指了指树上的桃子，意思是官鸢说喜欢桃子就是暗指喜欢他。
官鸢会错意，以为秦止问的只是这树上桃李。
“喜欢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若是喜欢，便大大方方的，让世上所有人都知道。”
“遮遮掩掩，弯弯绕绕，那才不是我官鸢。”
“我的喜欢坦坦荡荡。”
秦止眼里桃树下真诚热烈的少女胜过世间千万姿色，一时间少年心动，震耳欲聋。
秦止回神，率先错开目光，伸手摘下官鸢头上那片桃叶，小心握在手里。
“你还未束发吗？”
官鸢摇摇头说到。
“我还未到年龄呢。”
“待你挽发，我送你世上最好看的簪子。”
官鸢眉眼弯弯，笑着应道。
“好。”
“那便用桃木，佑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村南无限桃花发，唯我多情独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