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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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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你机会,你偏生不听。”

“如此,倒好,事做的这么难看。”

老太太坐在木椅上,吹了吹手上的热茶,膝上放的便是了了。

几个家仆模样的男人,钳住庄栖筠,阻止她冲上前伤到老太太。

“当初相中你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瞧出来。”

“你这丫头这样的倔。”

老太太随意将了了抱起,看了一眼不断挣扎的庄栖筠。将手中的银针递给家仆。

“抓着她的手,刺进去。”

“男人还不行,唤几个丫头来。”

“免得坏了我上好的绣婴。”

老太太走到庄栖筠面前,捏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的好儿媳,要不还是你自己动手吧。”

“不是亲生的,疼不到自己身上,下手没个轻重。”

庄栖筠面目都跟着扭曲,用尽浑身解数试图甩开困住她的家仆。

“我呸。”

庄栖筠往那老太婆脸上啐了一口。

“你休想。”

“我就算断了这手,也不会让你得逞。”

“你做你的梦吧。”

“做你孙家千秋万代的梦。”

庄栖筠说完仰天大笑,直直往桌角撞去。

按着她的两个男人甚至都被这股蛮力拖动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按住她?”

围在一旁的家仆,手忙脚乱几人联手才将不停扭动的庄栖筠按住。

庄栖筠被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只得愤恨的看向那孙老太太。

“终究,还是要脏了我的手。”

老太太接过那银针,鸡爪一样的手牢牢抓住庄栖筠。

牵着她,将银针亲手刺进婴儿的身体里。

*

姜愿背着姜思走到佛堂门外,姜思扯了扯姜愿的衣角,示意他停下。

姜愿停下步子,如木偶般在门前等着。

姜思抬头看着这佛堂,轻笑着咬破了手指,将血涂抹在双眼上。

隔着白布,姜思看清了佛堂的真相。

以及那火焰里扭曲的佛像。

“看来,遇到老朋友了。”

血将白布染透,鲜红的血水顺着眼角留下。

在姜思圆润的脸上显得愈发的怪诞。

“走吧,会会他。”

姜愿双目无神,踏进了火中的佛堂。

*

官鸢被困在黑色的茧中,一点一点被那黑色侵蚀。

“逆天行事,终有责罚。”

“这代价,你可要想好。”陌生的声音远远灌入官鸢的耳朵。

她挣扎着试图醒来。

不要,不要。

“我知道。”舟行渊的声音夹杂着闯进官鸢的耳朵。

官鸢挣扎着试图睁开眼睛。

“行渊愿献自身善魂,助…鸢…二人…”

舟行渊的声音逐渐远了,淡了,水灌了进来。

腥臭的水不停的向上攀升,几乎淹过官鸢的脖颈。

“官鸢,你要知道,你这一生是为了什么。”

官鸢猛的睁开眼睛。

*

“那就将她,还给她。”

“这样才叫公平。”

*

原本光洁的地面裂开一道口子,随着周遭地面迅速向四周塌陷,仿佛有人与地底将其一道展开。

一道黑色的茧,挤撞开那碎裂的石块,从地底弹出。

因着剧烈的撞击,不多时,那裂痕攀上了黑茧。

那原本坚固的腥臭的茧,一块一块向四周裂开。

官鸢的脸从茧中露出。

她一脚从内里踏碎了那黑茧。

腥臭的水随着黑茧的崩裂向四周滚去,一块块碎裂的茧若如蜕裂的壳。

官鸢一身黑水,双手几乎龟裂。

她抬起眼,看向那昏黑中唯一一点的烛光。

有如恶鬼再临。

*

温顺救了不了羔羊。

得长出狼的牙齿。

才能完成羊的自救。

*

老太太抓着庄栖筠的手,银色的针尖一次次穿过皮肤,各色的丝线在了了肌肤上绣出绝美的纹样。

了了的哭声像是利剑扎进庄栖筠的心口,她几乎要晕阙,可是老太太吊着她一口气。

不断刺激着她。

了了的血流到了她的手上,她整只手都变得鲜红,血淋淋的,滚烫的。

那血落在她的皮肤上如火焰一般灼痛。

她的软弱迟疑顺从,害死了她唯一的孩子,她的亲生骨肉。

了了不停的哭着,庄栖筠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

她挣脱不开,只能仍由那针刺进它们曾相连的肌理。

庄栖筠想起自己曾为了了哼的儿歌。

了了很喜欢,她总是一听就停止了苦恼。

她是个乖孩子,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而她是最坏的母亲。

庄栖筠带着哭腔为了了哼唱。

“晚风吹,孩儿睡。”

“天上繁星作梦陪。”

“月儿全当摇篮睡。”

“我的孩子啊。”

“泪汪汪,泪两行。”

了了的哭声没有停下,她的血依旧在流淌。

留到她的手上,她的裙子上,她绣满花样的大腿上。

地上汇了一滩小小的血洼。

血洼倒映出两人的影子,是庄栖筠抱着孩子在低声的哼唱,她看着她,她的孩子冲着她笑了。

而血水之上,她亲手将丝线绣进孩子的躯体,将那银针刻进她的骨肉。

她亲手将她雕成成所谓完美的模样。

用尽她们二人的血肉。

“我求求你…”

庄栖筠神智几乎错乱,她双膝跪在地上,裙裤间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孩子的血。

“我求求你,放过她。”

庄栖筠/体/下流/出恶露,腥臭的血液与了了的血混在一起,整个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恶臭。

老太太不禁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这样的儿媳,让她颜面扫地。

庄栖筠几乎就像是一具灰败的尸体,整个身子只要被老太太抓住的手高高举起,将那翻飞的银针扎进了了的身体。

她的/下/身/几乎被血侵染,了了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流满了她的一身。

庄栖筠看着地上那一滩血洼。

以及血洼中间,散落的佛珠。

佛啊。

如果你真的存在。

求求你。

求求你。

救我的孩子,脱离苦海。

*

可是世上本无佛,唯有人心化恶鬼。

佛听不到她的声音,它听不到一位绝望母亲的祈祷。

也无法给予救赎。

*

九分九厘的绣花针挑过胸口,刺破心脉。

女婴胸口漫出硬币大小的嫣红。

百子逐绣,万里嫣红。

了了最后一口气似有了形状,绕着那红色的绣球,像是一个贪玩的孩童,留下的指迎。

那绣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薄淡的,几乎无法瞧清。

老太太用端来的银盆洗了洗手,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庄栖筠。

将那水劈头盖脸浇在她的身上。

“不中用,要死要活的。”

庄栖筠在地上抽了一下,并为转醒。

她的灵魂似乎死了,落在了那枚红色的绣球上。

嫣红的绣球长出一只眼睛,童真的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觉得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仔细瞧了瞧。

那眼睛又消失不见。

老太太捧起了了看了又看。

那精美的绣艺,通体流畅的花纹,无不表露了她技艺的高超。

这一定是孙家最完美的绣婴。

老太太喉底传来几声哑笑。

“撑着皮还软和,将她/剥/了。”

老太太撇了一眼,地上的庄栖筠,抬头补了一句。

“别忘了,一定要当着少奶奶的面。”

她像是出了一口恶气,在这孙家没人能忤逆她。

“孙家的好日子,要来了。”

而此时门外传来恶鬼的敲门声。

*

屋内几人愣在原地,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敲门。

谁这么不长眼,坏孙老太太的好事。

那敲门声音愈发的急促,几乎要将整个门撞落。

“你去。”

老太太指了指离门最近的一个奴仆,示意她前去敲门。

那人哆哆嗦嗦往门口靠近。

门外的恶鬼像是知晓了里面的动作,敲门声逐渐小了。

那家仆打开门,一支白骨穿透了他的身体。

随即一股腥臭的气息闯进屋内,横冲直撞。

一股诡异的不明的黑色粘液,迅速将那家仆拖出门外。

一股诡异的咀嚼声音响起,那家仆尸骨无存。

离门远的几个家仆吓得往老太太这边爬。

神智已然错乱。

老太太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一步,被庄栖筠一把抓住了脚踝,直直往地上摔去。

一股不明的液体从她的/胯/下/渗出。

老太太随手抓起地上一颗佛珠,忙不迭对上庄栖筠满是血水的脸,吓得直直往后面爬去。

“报应,报应来了啊!”

庄栖筠仰天大笑,爬着捡起地上浑身血迹与绣样的因婴儿。

庄栖筠颤抖着将手探向孩子的胸口。

那里还温热,却早已没了脉搏。

她的孩子不再了。

一去不回头。

那坨黑色的物体终于踏进了门内,吃饱喝足吐出一串白骨。

老太太大力将眼前的庄栖筠推向那团蠕动着的黑泥。

“吃她!不要吃我!”

“我是有佛保佑的,我是有佛保佑的。”

老太太死死抓着那枚佛珠,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像是经文。

那团黑泥往后退去,露出一个人影来。

那人稳稳接住被踉跄推向自己的庄栖筠。

天雷应声接着那银白的光,照亮了来人的脸面。

那是—官鸢。

“鬼啊!!!”

老太太看清那人脸后,大叫起来。

几乎要晕倒过去。

“你可不能晕了。”

一只黑色的触手往前伸去扶住老太太。那股腥臭逼得她直直往外吐。

几乎要将身体里所有东西呕个干净。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吗?”

“冤有头,债有主。”

“你的报应,到了。”

官鸢笑着,宣判了她的死刑。

绵羊不向任何人祷告,只为长出自己的尖牙。

“你可要,好、好、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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