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合法占有
因为薛老先生葬礼的缘故，分星项目发布会被推迟到元旦之后、新年伊始。
陈淼陪同陈孚里参加老先生的吊唁仪式，一切都比较平静，直到仪式结束，陈俱全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陈孚里把目光投向距他们不远的薛明丽，他知道陈俱全“醉翁之意不在酒”。
据于叔透露，陈俱全回到青塘的第二天，薛明丽正式提出离婚被他拒绝，此后就一直拒绝与他联系。
为了不离婚，他甚至用薛老先生的遗产作为威胁，拒绝交出他手里属于薛家的资产。
薛明丽扭头过来，但只跟陈孚里讲话，“告诉他，如果不聊离婚的事，晚餐我是不会去的。”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着两个人，却要两个“无效传话筒”来彰显他们的“隔阂”。
陈淼和陈孚里都一脸无辜，打算拒绝，以避免被这场战斗波及。
陈俱全拦住他们，“之前说过很多次要请你们吃饭，一直没有践诺。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那……就我们三个一起？”陈淼提议。陈孚里点头，“你去我就去。”
“我想一家人整齐一些，”陈俱全又把目光投向薛明丽，“小丽，赏个脸？”
薛明丽别过脸去，都不看他。陈俱全只好绕到她面前。
她躲到陈淼身后，让陈淼替她推脱，摆明了不想跟他面谈。
陈淼被拿来当挡箭牌，不想插手的陈孚里也会自觉过来护她，从而薛明丽有了“双倍保障”。
陈孚里揽住陈淼，挺身挡在前面，“爸，你要是不想请我跟淼淼，我们先走一步？”
陈俱全后退两步，露出受伤的表情，“我只是想着，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陈淼有些动容，但她看看薛明丽，又看看陈孚里，他们都是一脸漠然，看样子是早就对他的“深情”免疫了。她也不好插嘴多说什么，只是暗暗握住陈孚里的手。
这时候，于叔快步小跑过来，通知薛明丽说，“车已经开出来了，是否现在出发？”
眼见着薛明丽要被于叔带走，陈俱全叫住他们。
“好，如果我在协议上签字，小丽，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吃这顿饭吗？”
薛明丽回头过来，冷漠的神情，精明的眼，仿佛看透一切花言巧语。
“你什么时候签字，我什么时候跟你吃饭。”
话毕，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陈俱全背影佝偻下去。
有人忧愁，有人欢喜。
那一刻，陈淼仿佛看见薛雯子的潇洒转身，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小薛，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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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漫东渊的原创澄清声明发布后，蓝晶和白择也相继在微博上转发，并且录制了支持水慢的视频。
以这两位的传播力度，舆论的风向很快就被完全扭转过来。
夜里。
睡前，陈淼抱着一罐身体乳来到陈孚里身边。
他一边做着平板支撑，一边盯着手机屏幕，表情有些咬牙切齿。
陈淼把他手机取过来，他表情就恢复正常。
手机里正在播放白择的微博视频。
这已经是陈孚里今天第三次看这个视频。至少是陈淼看到的第三次。
陈淼一次都还没完整看过，她把身体乳搁下，靠在身后床沿上。想搞清楚这个视频里有什么令陈孚里在意的猫腻。
屏幕停留在发表评论回复的界面。内容居然是接近粉圈语气的“不要乱嗑CP！明明是我择哥的演技能打好吗！”后面还附上几个微博常用热门表情。
回复的评论内容是，“啊啊啊白择跟水慢好好嗑！”
陈淼看得一头雾水。她寻思，她都没出镜，网友怎么嗑得到？
然后她把白择的视频看了一遍，视频的内容只能说平平无奇，就是讲他支持水慢、相信水慢，然后讲了一下水慢给他讲剧本的事情经过。
唯一让人有些困惑的就是，他“讲故事”的时候不经意露出害羞的表情。
嗑CP的网友也就是抓住这一点的感觉捕风捉影。
陈孚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朝喉头灌水。
陈淼看着那只滚动的喉头，也感到一阵干渴，“网友什么邪门CP都能嗑，孚里你别在意他们。”
陈孚里回应陈淼的眼神，朝她走来，把剩下的水递给她，从她手里取回手机熄屏之后，丢在桌上，“我觉得，白择就是有意的。”
陈淼挤了一泵乳液到手心，蘸一下，点到陈孚里鼻尖上，“放心啦，他抢不过你。”
陈孚里抹干净鼻尖的液体，温和一笑。却执起旁边的瓶子，推动陈淼，唤她，“去床上趴好。”
“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帮我涂。”陈淼好奇地抬头看他。
陈孚里勾起她的脸，挑起笑意，“可能是因为，只有我能抢得过吧。”
陈淼听话的趴到床上，贴心掀起睡衣下摆。
陈孚里很快跟上来，跪坐在她身边。目光投在那条漂亮的脊线上，轻缓地晕染开来，乳液挤摁到手心，稍微捂热，才附上陈淼后背。
他手掌推开，粘稠液体就在皮肤上晕开，两只手轻松将她后背覆满。
液体的凉意很快就在他掌心消散，而后背因为他的揉搓而渐渐发热。
陈淼能嗅到乳液扩散出来的冰淇凌香味，紧接着近在咫尺的吞咽声落进耳朵里。
她笑了两声，扭过头来，“是不是嘴馋甜品了？”
陈孚里的吻已经落到她嘴边，将她笑意都吻尽，“馋你了。”
他轻轻托起她上半身，把她捞进怀里，越吻越深。
陈淼熟练挂上他的身体，缠紧。
他们不再满足于接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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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星AI项目发布会当天。
项目发布会的官方流程安排中没有陈孚里主导的流程，发布会的内容也都只是普通的PPT展示，陈孚里并不推荐陈淼参加。
陈淼表示不感兴趣，但她从秘书那里要来发布会的安排，想给陈孚里一个惊喜。
发布会这天。
陈淼来到发布会会场，没联系上秘书和助理，在各个演讲会议室之间到处打转也没找到陈孚里。
这不是她第一次参加分星发布会，那些大大小小的会议室她都有去过，只是陈孚里的动向好像跟安排的内容不太一样。
发布会的主讲厅里，陈淼遇到AI组的同事，几人寒暄一会儿，恭维几句发布会的事情。
同事一眼看穿陈淼，“陈淼，你在找Forry吗？”
“Forry刚刚离开这里没多久，不知道去哪了。你要不……在这等他一会儿？”
陈淼告别同事们，来到会议厅门口打电话。
比起为了送惊喜一直在众多会议室之间白费力气，见到他当然更重要。
微信的忙音之后，紧接着电话的忙音。
陈孚里的电话也打不通。
陈淼拨弄两下怀里的鲜花。实在遇不到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这时，讲台上响起话筒的嗞声，低沉的声音透过音响扩出来。
只是简单几个用来试音的词语，陈淼扭头过去，台上的人遥遥对她挥手。
她确认他是在对她挥手，是因为，这并非会议厅流程之内的环节，大厅里的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情，门口的方向，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但他一出声一挥手，大家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情，奔向前排的位置坐好。
“能不能请大家空出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我想留给我的女朋友，谢谢。”
在一阵起哄声之中，陈淼走向最前排的位置。
这一路走过去，旁人的小声讨论传入陈淼耳中。
“天哪，不会是要求婚了吧！”
“不对劲，捧着花的怎么是女主角？”
陈孚里听见大家讨论似的，开场第一句就是，“如果大家以为我要求婚的话，那可能要失望了。”
陈淼刚好在第一排中间落座，陈孚里的目光就这样降落到她身上。
如同对她解释一般，他说，“我催过很多次了，钻戒定制那边总是告诉我‘慢工出细活’。”
大家的起哄声更大了。
陈淼握着捧花的手心开始沁出汗液。
“我只是想给大家讲一个关于这个AI项目的小故事。没有这个故事，也就不会有分星第一个游戏AI项目的诞生。”
陈孚里把“AI李拂尘”第一次出现“大规模集体异常”，对陈淼表现出“非凡占有欲”的故事讲给大家。
“……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对一个女孩的醋意，差点毁掉一个项目的诞生。
“现在的我才反应过来，不只是为她产生的醋意，不管是让她加入AI项目，还是让她训练以我为原型的角色，都饱藏着我的私心。
“对她有‘非凡占有欲’的，不是李拂尘，而是陈孚里。她就是我女朋友，陈淼。”
陈孚里目光又一次降落在陈淼身上，陈淼克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也克制不住慌张的心跳。
“可是我依然感谢这颗偏爱她的心。
“如果没有这颗心，我得不到她的青睐，这个项目没有她的参与，也不会有今天成功的发布会。
“所以，对于大家，我很抱歉占用发布会的最后一个流程，我诚挚邀请各位见证。
“从今往后，我想对陈淼合法占有。
“淼淼，你愿意吗？”
陈孚里一步一步走来，迈过台上到台下的那道坎坷，单膝跪到陈淼面前，他搁下话筒，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条。
陈淼站起身，把花放在座位上。
“啊啊！”后排有几个女孩的尖叫已经克制不住。
起哄的男声，也层层叠叠溅起来，“不是说好不求婚的吗？”“戒指不是没做好吗？”“卧槽！金条求婚也太酷了！”
这一刻，陈孚里的声音，只有陈淼能听见。
他修长指节扣摁着那枚金光闪闪的东西，说道：“这是AI李拂尘‘占有欲最强’的那个版本，我想把全世界唯一一个版本保存在你这里。”
陈淼笑意更甚，颇有花枝乱颤的味道。
她取过那枚小金条，握他的手拉他起来。
抱住他，旁若无人地吻上去。
会场里的欢呼声更吵闹了，他们的世界却愈发安静，静得只剩下彼此两个人。
离开发布会，收到捧花的陈孚里，比收到金条的陈淼开心得多。
他一手揽着捧花一手揽着陈淼，一会儿闻花，一会儿吻她。
陈淼看他甜蜜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你不是已经猜到我会来吗？怎么这么开心？”
“我没有猜到你会来。”陈孚里表情终于正经一些。
陈淼撇开脑袋看他，一脸不信。
陈孚里把她揽回来，揉揉她脑袋，“我只不过是听他们说，你在到处找我。想到你应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临时想的这一出。你找不到我，是因为我故意躲着你。”
“所以，求婚完全是临时起意吗？”陈淼完全不介意被他躲着这回事，只是想到刚才那一切都是临时起意就感到惊讶。
陈孚里目光紧紧锁着她，“如果我，脑子里一直在不断重复想象同一个场景，应该不算临时起意？”
言下之意就是说，“求婚这个场景我早就已经想象过无数次”。陈淼深吸一口气。
陈孚里沿着陈淼头发继续梳理，“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的话，现在拒绝还是有效的。我可以等到把我想象过的所有场景都实现完毕。”
陈淼望着地面，无意中踩到陈孚里的影子。她悄悄坏笑，“如果你把所有场景都实现一遍，我还是拒绝你怎么办？”
“那我可能得在墓志铭上刻一句‘来生娶陈淼’？”
如果你此生都拒绝我，那我只好来世再努力。
陈淼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那枚小金条，陈孚里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陈淼继续把金条的镂空扣环套在手指上，只有小拇指勉强能套进，“不然，我还是等正式的戒指到货了再同意？”
陈孚里取下金条，揉揉她的小指，牵高她的手，单独拎起无名指，吻落上去。
“现在就同意，好不好？”
她的心，毫无悬念，没入他满腹温柔里。
世界再次安静，只剩下独独一个，她吐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