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济(七)
“我已经跟学君联系过了,三天后的子时末,他会把木叶东侧的防护术式打开一个缺口。”大蛇丸坐在屏风外,向水音汇报着摇人的结果。
“嗯,大蛇丸,你还真是能干啊。”这条蛇的势力到底多大啊喂!
水音从一池诡异的紫色液体里走上岸,她的皮肤上也出现了大片被药液腐蚀的痕迹,不过等她穿好衣服,这些痕迹已经愈合不见了。
这是大蛇丸开发出的对抗毒药攻击的新方法,在浸泡过三次药液后,身体会免疫所有毒药。
之前佐助说的无聊的实验就是指这个。
虽然看起来很诡异,但效果拔群。
本来只适用于拥有咒印的人,但水音显然也能经受住药液的腐蚀。
在了解到当今忍界又出现了多种新型毒药之后,她接受了大蛇丸的实验邀请。
水音把迷津渡挂在腰间,走出了屏风。
“佐助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戴面具?”看到桌上的两张□□,水音疑惑地问。
“这也是我想问的,你和佐助,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大蛇丸按了按太阳穴“学君说,木叶的情报班在暗自寻找佐助和一名银发女性,是你吧。”
诶,也就是说,七尾小姐并没有把情报散播出去吗。
“唔,可能是我们做了好人好事,想要感谢我们吧。”水音十分敷衍地回答。
“为什么把时间安排在三天后,从这里到木叶,一天的时间足够了。”佐助从门外走进来,拿起面具,熟练地往脸上贴好,一眨眼,他就又变成了“煮物君”。
“嗯……因为我还有点事情想处理啊。”水音在香燐的辅助下带好了面具,并且神奇地在几分钟内染了一头黑发,她惊奇地拿起镜子打量着自己,发现眉眼间竟然有点大哥柱间的影子,她一直认为他俩一点儿也不像来着。
无视了她更加敷衍的语气,佐助催促道“弄好了就快走。”
在香燐“你的头发千万不要沾水!”的嘱咐中,水音赶紧跟上佐助,并在基地大门口拖住了他。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走个捷径吧。”她朝着门外乌鸦停留的地方得意地翘起嘴角,按住佐助的肩膀,发动了飞雷神之术。
转眼,他们就出现在之前停留过的小树林里,不过水音并没有忘记乌鸦同样在这停留过,她又一次发动飞雷神,这次,两人出现在火之国边缘的颜山附近,这里也在之前的返程中被水音刻下了标记。
“真是方便。”到达目的地后,佐助侧肩甩开了水音的手,对她唯一不那么半吊子的忍术表示了肯定。
“想学吗?”水音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兴致颇高地想逗逗他,最近在基地里闷头看资料实在是太无聊了。
佐助转过头看她,乌黑的瞳孔微微放大,眼中分明写着“想学!”
能逗到一块木头也是有点成就感的。水音拿出一个封印卷轴,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铁锹。
——没错,是把铁锹。她把铁锹递给佐助:“帮我挖点东西,挖到了就教给你。”
佐助接过了那把铁锹,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在这里?”
“嗯……等等,”水音展开一幅地图,“再往那边的山峰上走一点。”
两人攀上颜山山脉的一座小山峰,佐助在水音指定的位置,挥起铁锹挖起来。
期间,水音依旧在不停地对照太阳看着附近的地形和地图。
“等下,好像不是这里。”就在佐助挖了很深的一个坑之后,水音突然出言打断。
毫不意外。
佐助面无表情的停下来。
当他以为狭雾水音是个强大、可靠的忍者的时候,这货又一次修正了他的认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水音无辜地说“七十多年过去了,我找不对地方也是意料之中的吧?”
他们又一次调整了位置,来到一处满是碎石的山坡上。
把缠绕在碎石上的杂草和碎石一起清理掉,佐助再次任劳任怨地挖起来。
水音垂下了拿着地图的手,她的表情变得有点悲伤。
这一挖就挖到了日落西山,血一样的残阳照在山坡上,连草叶都被染红了。
佐助暂时停下动作,冲翘着二郎腿摊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的水音喊道:“喂,你到底要挖什么,不会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不知道啊……”水音无精打采地望着天“谁知道她们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佐助拿她无法,重重的把铁锹插在地上——“叮!”一声,好像碰碎了什么东西。
佐助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水音已经跪在地上开始扒土了。
那物品看起来是个碎掉的瓷坛,不,是两个,经年已过,这两个瓷坛变得有些残损,看得出外部
曾有油纸包裹,不过现在也只剩下一点残破的纸片了。
为了防止铁锹再次伤到这两个瓷坛,佐助只得蹲下身,同样用双手去挖。
忽然有一滴水滴在他的手上——在自己族人的牌位前都没有掉过眼泪的狭雾水音,此刻竟然泪眼巴巴地抽噎起来。
她小心地先把那个半碎的瓷坛捧出来,还好只是碰碎了盖子,坛身并没有损伤。
佐助取出另一个,他已经看出,这是两个用笨拙手法烧制的骨灰坛。
水音抬起袖子擦了擦泪,在最后的夕照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思前想后,我觉得还是让她们回到故乡为好。佐助,她们是你的族人。”
“为了被自己夺取眼睛的敌人掉眼泪,原来你是这么心慈手软的人吗。”佐助语带讥讽,外族人持有写轮眼一直被他视为对家族的侮辱。
晚风吹过,水音平静的声音响起“她们不是我的敌人,她们是我的朋友。”
她停顿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把这段经历带进坟墓了,她不是一个喜欢隐藏情绪的人。
“我是先跟姐姐亚久里认识的,我们在一次护送任务中相遇,亚久里是宇智波一族中少见的医疗忍者,写轮眼也只是普通的三勾玉。在没有冲突的时候,我还是很乐于助人的,所以在任务中我随手帮了她一把,当然,我只是想让亚久里的小队帮我分担一些敌人的攻击而已。”
水音的目光透过渐渐隐没的夕阳,望向了久远的过去。
“没想到这份掺杂着不纯目的的善意,换来了超值的回报。在一次战斗中,亚久里故意忽略了我的藏身之处,放过了被幻术伤到的我。所以后来,在偶遇千穗理时,我放松了警惕去打招呼,却被刺伤了肩膀。我才发现,亚久里有个天赋卓绝的双胞胎妹妹。”
“那天,千手和宇智波并没有开战,我却把千穗理揍得很惨,直到亚久里赶到才把我俩分开。我和千穗理就这么认识了,自然,也结下了梁子。”
“千穗理反对姐姐再跟我接触,但命运反而弄人,我们三个被土之国的忍者围困在颜山附近。其实,刚开始我们身边都是有各自族人的,但对方的兵力是我们的数十倍。很快,活着的人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佐助发现自己正认真倾听她的讲述,那是他不了解的战争年代,宇智波的过去。有风吹起,水音的声音继续在这荒芜的山坡上响起。
“我的眼睛在战斗中为了救千穗理被刺瞎,可她还是重伤去世了。资质平平的亚久里却因为妹妹的死亡开启了万花筒,但她无法承受这份力量,一连几天都无法视物。最后,她把眼睛移植给了我,孤身去引开敌人。她没有说报仇,只是要求我活下去。”
佐助坐在对面,看着今日的最后一抹阳光从她乌黑的眸子里黯淡下去,那是宇智波亚久里的眼睛。
水音轻轻敲了敲瓷坛,“不过我还是把那天在附近活动的所有忍者都杀了,我的两个朋友可不能白死。”她伸手从瓷坛里掏出一个暗淡的铃铛“还有谁让那群人渣连猫猫也不放过呜呜呜呜…”水音攥着那只猫铃铛泪流满面“千穗理的忍猫多可爱啊呜呜呜呜毛茸茸的又善解人意又体贴可爱呜呜呜…”
佐助:“……”感觉一腔真情都喂了猫。
“别哭了,”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袖子借你擦。”
水音毫不客气地拽过他的白袖子抹了抹脸“你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没怀疑我骗你。”
“我族的忍猫一般只用来打探情报,没有战斗力,很少现于人前。”眼见袖子被揉的不成样,佐助一脸嫌弃地收回了手“就把先她们安放在南贺神社吧。”
“去墓地吧,还差这几步路吗。”
佐助神色一凝“你要做什么。”
“你也想到那个可能了吧!”水音理直气壮地说,不过她很快气弱下来“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残忍,我来就行了,反正我一回生两回熟的……”
佐助咬紧了牙关,垂下眼睛,半晌,硬是挤出一句话“不用你,我自己来。”
夜空洒下繁星,两人坐在荒草萋萋的山坡上,互相对望,在沉默中无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