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八）
一踏进院子，佐助就看到水音百无聊赖地躺在拜殿那长满杂草的屋顶上，嘴里发出无聊到极致的声音：“真没意思啊~开局就发现了犯人，这个侦探游戏未免太简单了……”
感知型忍者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BUG吗？
佐助暗自吐槽。
她看着站在院子当中的佐助问：“带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孩子……很像小时候的鸣人。不管是没头脑，还是讨人嫌。”他仰头看着水音。
夕阳橘色的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好像镶嵌了一层虚幻的金边，佐助眯起眼，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他跳上房檐，曲起腿坐在水音旁边。他这才看见，水音闭着眼，手指却灵活翻动，用一截藤蔓编织着什么容器。
“你表达喜欢的方式真是奇怪。”水音懒洋洋地回他。
“……他让我不自觉地带入鼬的角色。”
“所以你像个哥哥一样保护那孩子了？”
想抓犯人的贵奈反而总被村里的人抓住，他们侮辱贵奈的家世、推耸贵奈的身体，甚至连狗都朝他吠叫。
“看来你今天不是在无所事事的睡觉啊。”
“我可是在认真搜集情报的。”
夕光渐渐褪去，点点萤火开始在他们周围浮动。
水音伸手轻捏住一点亮光，伸到佐助眼前：“这是将军庶虫，一种…本地特产。贵奈的面具上涂着雌虫的汁液。”
昨夜，村子里又有人被吸干了查克拉。
“看来，要找零志谈谈了。”
入夜，贵奈房间的窗户灯光暗下，两人敲响了零志房间的门。
“这么晚了，两位有什么事吗？”虽然说着这话，但他一身劲装，丝毫没有要就寝的意思。
“我们谈谈，”佐助说道：“关于贵奈和他体内狼咽的事情。”
零志的神色慌乱了一瞬。
“请进来吧。”他最终说道。
“是水音小姐发现的吗，我能感受到，您是位强大的忍者。”坐在桌前，零志看了水音一眼，开始平静的述说：“我们一族流传着一种叫狼咽虎吞的术，是针对狼咽的封印术。狼咽是太古时出现在三狼的为非作歹的怪物。据说它是一头活了千年、身藏妖力的古狼。之所以不把他分类为尾兽，是因为狼咽没有理性，只凭本能行动。它汲取人类的查克拉，并赖以为生。我们一族的先祖将他封印在虎吞神社。”
“十年前的那一天，父母打算将暴走的狼咽封印在我体内。那时我才十岁。我至今还记得，当时我的身体好像火烧一般的灼痛。也还记得父亲施术时拼尽全力的表情。然而，狼咽却没有接受我的身体。”
“我醒来的时候，父母已经……而还是个婴儿的贵奈的头上，刻着术式。传承于虎吞一族体内的血液告诉了我那术式的意思。没错，在出事之前，父母将狼咽虎吞传授了给我。想要把狼咽重新封印进虎狼神社的话，就必须先从贵奈体内抽出狼咽来。必须先解放狼咽，然后用狼咽虎吞瞄准它背后的弱点。方法只有这一个。然而，狼咽的背后生长着吸取人类查克拉的触手，保护着那个弱点。我做不到。”
“有一天，贵奈哭着向我坦白，说他好像杀了人。说他回过神来，就发现身边有具干瘪瘪的尸体。每次他都如同梦游病患者一般，清醒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束手无策，只能对他进行催幻，让他忘记这些经历。”
零志一直这样守护着弟弟。仿佛煎制草药一般，一点一滴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无人感谢，隐藏己身，连这世上他最爱的人都看不懂。即使如此……即使如此，零志依然——
佐助不受控制地这样想着。
零志继续说着：“让贵奈做出这种事来的，正是他体内的狼咽。可是，我要怎么跟村里的大家说明这种事呢？贵奈杀人了，这是事实，不管怎样都没法扭曲这个事实。而且，如果被人知道贵奈体内住着怪物，贵奈恐怕会被杀掉吧。然后，贵奈一死，狼咽就会得到解放。怪物恐怕会为了吸收查克拉，而让村子遭受覆顶之灾吧。”
“贵奈每次袭击人，都是在白天遇到非常受气的事之后。比如说受到村里人欺负的时候，或者是我受伤的时候。我想是因为贵奈的内心产生空隙时候吧，狼咽就会趁机操纵贵奈的身体。
父亲曾这样说过，青火粉大概会让忍者退出历史。一旦世界不需要忍者，成为忍者的修行也就不需要了。这意味着一条伟大的道路的覆灭，一种伟大的精神的死亡。因为，忍者的修行锻炼的不仅是身体，同时还有心灵。”
“你们尝试过离开村子吗？”水音问。
零志点了点头：“其实我逃了很多次。很多次……很多次……可是每次贵奈都会回到村里来。他仿佛梦游病患者一样，被这地方深深的吸引着。我想也许是母亲施展的狼咽虎吞将怪物与虎吞神社连在了一起吧，就好像一根长长的纽带一般。”
“这样啊……”
水音忽然站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喧哗。
那喧哗声越来越近，直至清晰——
零志条件反射地摆出架势来。
“那女人就住在这吧！”
哐当！
哐当！
大队人马涌入，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是虎吞兄弟在包庇她！”
“虎吞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滚出来！”
“哎呀，”水音露出一个带着顽皮的笑：“看来是我比较招人恨。”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有几个人正在接近贵奈的房间。
零志紧张地想要靠近，却被不怀好意的人群堵住。
“怎么办，”他焦虑地小声说着：“贵奈经不住这样的刺激。”
而面前的领头人已经开始对水音发难：“就是你！杀人凶手！偿命吧！”
他身露出后面担架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是那个仙道家的药贩子。
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青色，懂草药的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中了一种名为“鸟兜”的剧毒。
本以为贵奈无意识杀人的事会先被发现的佐助：“……”
真是意料之外又毫不意外呢。
“这些家伙杀了我家的小辈！”是仙道一族的当家，仙道地龙：“喂，大伙儿千万别放走他们！”
“仙道地龙要借机杀死你们，”佐助拽着零志避开了袭击：“待会儿你抓紧带上贵奈，我们一起走。”
“可是……”狼咽会回到这里。
“来不及解释，照我说的做。”
这话还是说的太晚，贵奈被惊醒，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住手！”他用尽全力叫喊着：“你们在干什么！我决不饶恕你们这些家伙！”
“贵奈！不要！”佐助挡住了面前的敌人，零志踩过满地狼藉，向弟弟跑去。
他没来得及拦住殴打弟弟的人。
不知被谁撞了一下，零志跌倒在地。
他抬起头看见那个殴打贵奈的人被水音揪住抛了出去。
“杀了他们！”仙道地龙依旧煽动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该不会忘了这些家伙的父母做的事了吧！”
“真是嫌命长啊。”水音看着这家伙吐槽道。
已经来不及了。
她转而奔向零志，一把抓住他远离了查克拉明显在暴走边缘的贵奈。
“不要！”零志试图反抗，但被她带走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
贵奈站着的位置掀起一阵爆炸，暴风吹得水音发丝飞扬。
她把零志放在佐助身边：“哥哥交给你。”
那边的烟尘里笼罩着一股充满恶意且庞大的查克拉。
贵奈已经不见了，一只五仗高的人形怪物站在他原来的位置。
仙道地龙带来的人死伤大半，有几个正挂在怪物的触手上，为他提供着查克拉。
被他背后的银色触手缠住的人，很快变成了干尸。
狼咽彻底被解放了。
零志发出哀嚎。
锵！
怪物每踏出一步，大地就震动一下。
锵！
锵！
它在向人群密集的村子走去。
水音从地面借力，跃到空中追上了狼咽。
拔出刀，查克拉的嗡鸣声响起，雪亮的刀刃斩断了狼咽的一根触手。
怪物发出怒吼，那根触手很快再生，向着水音抽了过去。
“有点麻烦啊……”水音自言自语着，她把目光转向了狼咽头上的封印术式，它原本隐藏在贵奈的头发里。
尽管被解放，但之前的术式倒是还在原处。
狼咽的脚步暂停，触手游蛇一样追着水音。
“不行！”零志大喊：“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切断狼咽与贵奈的联系的话，贵奈会就此死去！”
水音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数枚苦无擦着她的身体飞过。
她看向苦无的来源，仙道地龙阴险地笑着：“呵呵呵呵……哎呀，我真没想到贵奈就是狼咽。”
“不是的！”零志怒吼道：“只不过是贵奈的怒意太激烈，变得无法封印住狼咽了而已！”
“因为贵奈的怒意太激烈了？”他发出嘲笑的声音：“嗯？这么说来，狼咽之所以会出现，全是我的责任了？这样的话，那怪物就得感谢我才行呢……”
“嘻嘻嘻。”敌方忍者全都笑起来：“嘿嘿嘿嘿。”
仙道地龙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的银发少女。
她手中发出刺目白光的长刀毫不留情地贯穿了他的胸口，在风属性查克拉的作用下，他胸前的伤口很快撕裂开来。
仙道地龙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真烦。”水音冷冷扫了眼其他忍者。
狼咽的查克拉越来越凶暴，触手挥动之间，一片房屋倒下。
水音在触手间闪过，她收起刀落在佐助身边：“现在没人碍事了，帮我拖住狼咽五分钟——不，三分钟吧。”她掏出了白天编制好的藤蔓容器，用刻刀在表面飞快地刻着阵法。
佐助的万花筒写轮眼张开，查克拉涌出，在他体表渐渐覆盖了一层骸骨般的肢体。只有一半身子的骨骼手臂伸出，生生拖住了狼咽的身体。
“我也来帮忙！”零志向着狼咽跑去，他一边施展虎狼通心一边朝佐助喊道：“佐助先生！我会全力施术，如果我死了，请带贵奈离开这里！”
他打算像父亲一样与狼咽同归于尽。
他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悲哀……和决绝。
佐助觉得眼睛有些冷。
零志一定早就知道这一刻迟早会降临吧。
“现在还有闲工夫说这种话吗！”他使劲挥了下手，仿佛要摒弃所有一切。
没了仙道一族的捣乱，佐助和零志勉强拖住了狼咽。
阿飞一定没有说谎。至少在关于鼬的事上。
宇智波鼬无论怎样选择，尽头都只有地狱而已。
不管是听从零志的安排，还是不从。
也包括……听从鼬的安排，又或者不从。
空气中忽然穿来爆鸣声，村里的警卫队赶到，正在用小筒攻击狼咽。
“不行！小、小筒完全不起作用！”有人叫喊。
轰隆声响起。
警卫队运来了大筒。
狼咽的咆哮声震撼夜空。
“住手！”零志冲着守备队拼命挥手：“狼咽会暴走的！”
然而大筒的爆炸声毫无间断。不仅如此，射偏的碎石甚至将他所在的大树炸的粉碎。
轰隆！
“零志！”佐助的须佐能乎放弃狼咽，抓住与木屑一起被扔在空中的零志：“你没事吧！？”
“住手……大筒不行的……你们忘记了十年前的事吗……”零志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般，嘴中喃喃低语着：“狼咽可以控制的……住手……住手……父亲没有错……你们又要犯同样的错误吗……”
“住手啊啊啊！”零志双目充血的开始结印：“虎狼通心！”
“冷静点，零志！这里实在太远了！”佐助强行拉开了零志，爆炸声却将两人吹飞。
一把长刀飞来，击碎了迎面撞来的树干。
是水音分出精力替他们挡了这一下。
佐助感觉自己的眼球因怒火而颤动着。
不……这一次会不一样！
不需要听从任何人……这次会不一样！！！
骸骨巨人仿佛在燃烧，巨大的身形显现，双臂死死拖住了暴走的狼咽。
他朝水音吼着：“你那边怎么样！”
爆炸声在耳边不断轰鸣。
“你搞定警备队！”水音同样大喊着回应。
她把那个开了口的藤球扔向狼咽，双手结印，万花筒写轮眼旋转着涌出查克拉——“封印 泥封函谷！”
佐助双手发动千鸟，雷鸣如龙般咆哮。
警备队被雷电限制住了行动。
怪物发出垂死的吼叫。
狂风席卷，乌云凝聚。
雷雨声中，一切终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