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谜团 第十九章··肆虐
育养院坐落在生活区的最深处,即整个安全区中离后门最近的地方。
因为有重兵把守,这里往来的人烟并不是很多。
简青青一路上昏昏欲睡,待到卫兵将她唤醒,才方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按照院长的指示,今日回来后只需她先安顿休息下来,明天一早再进行新一轮的评定体检。
两名卫兵就像是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又离开的很快。
育养院的条件很是不错,为了让每个Omega都能有一个良好舒心的生育环境,安全区可是煞费苦心的在上至硬件设施,下至安全保障都花费了不少精力。
入夜后,整个育养院都静悄悄的。
简青青却一反常态的突然有了精神,按理说正常的这个时候早就要按照严令的作息时间就寝休息,然而她现在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沸腾了一般,同时又口渴无比。
就在她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不止的时候,蓦的就被寝室外走廊上卫兵巡逻的脚步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鬼使神差的,简青青将桌上的玻璃杯砸在了光滑的地板上,玻璃应声而碎。
同时卫兵也被这房内的动静给引了而来。
他礼貌的敲开了房门在得到应许后走了进来,站立在一旁的简青青就在卫兵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刹那,直扑上来照着那人的脖子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利的犬齿破开脖间细嫩的皮肤,血液瞬间就如水柱一般喷洒而出。
一切都快到让之发不出任何声响,转眼间喝饱了血的简青青终于感到自己体内燥郁不休的叫嚣仿佛得到了抚慰一般。
可是,还远远不够。
还是想要喝到更多的鲜血。
泛白的脚下,是已然浸到了地板上一层厚厚的血迹。她赤着足,浑然不觉地跨过还留有余温的新鲜尸体,向门外走去。
月亮藏在了密云之后,四下是一片静寂,黑夜笼罩而来。
夜深人静之际,没有人知晓这里正发生着什么。
夜色为他们拉上了最好的帷幕,也掩盖住了这些被感染的人类,开始一步步的蚕食着自己的同胞们。
待到翌日,育养院遭受到了病毒感染的消息才传到了林司慕的耳中。
接踵而来还有更令人绝望的消息,因为反应不及,整个生活区从育养院开始向外传染扩散的病毒以眨眼般的速度,仅在一夜之间就瞬间侵染了大半个生活区。
安全区内的警报瞬间上升到了一级警备。
林司慕带着一众人等面色阴沉的赶往生活区内被临时筑起的安全墙外,彼时刑之颜也刚刚从墙外探查归来。
情况不容乐观。
只有一墙之隔的那边,不时传来让人胆寒的丧尸怪异的吼叫声。
数以万计的人类,在一夜之间的睡梦中就这样被悄声的感染了T型病毒。
负责昨夜轮值的将领已六神无主的跌坐在一旁,林司慕此刻就是天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但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能直接就地枪决了那名将领。
昨夜本该执勤的他,就因为玩忽职守从而白白葬送了将近两万多的平民性命。
所幸其余的人还算能及时反应,筑起的临时安全墙得以暂时隔离开疫区,幸存的民众们已被妥善的收容管理。
他们不是没有大面积的杀伤武器,可是一旦投入使用,这片他们视为最后的安息家园将不再适应生存。孰轻孰重,都不能拿安全区的命运来搏。
就在众将领都焦头烂额等待林司慕的命令时,一名慌慌张张的小士兵在冲撞了数位长官之后终是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林司慕的面前。
“报告!中,中将!”那小士兵一看就刚刚成年,一脸稚气未脱的模样。
正在和刑之颜说话的林司慕骤然间被打断,即使已经很不悦却也尽力的压着火:“说!”
小士兵抱着步|枪,面色发白,许是为了赶忙传达消息已然跌了无数跤,泥泞的雪泥沾在他的身上脸上:“前哨所通报,大股丧尸来袭!”
林司慕垂下紧捏着伤亡简报的那只手,足足停顿了半秒才复又问道:“数量,距离。”
“据第一哨所报告,足有万只不止......”
砰——
那话音未落,空中炸开的信号弹已然将距离的信息报告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人群中的将领们开始有了小小的骚动。
“蒋沐秋!”林司慕的声音骤然打断了这些声语,她迎着寒风站在安全墙下,就像是一尊亘古而立的神像一般,用肩膀扛着这片破败不堪的土地。冬日的残阳落在身上,却镀满了悲凉。
“属下在!”
“第一二外勤组跟你驻守安全区,刑之颜再带两队从边区外围前往后门,剩下所有人整束完毕跟我到正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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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所有人在城廊上集结完毕,恰逢第二颗信号弹炸响在空中。
顺风而来那丧尸独有的腥臭味,在身体素质绝佳的众Alpha士兵的鼻间挥散不绝。然而无一人却步,他们抱着枪在城廊上严阵以待,眼神一错不错的看着林司慕,随时待命着。
尹乐乐有些颓然地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她面色凝重,不知该从何开口。
有时战友之间的默契不用言语,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
已了然一切的林司慕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而后从容地取下手套。她的手背上有许多细微的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细细看去竟有些许扎眼。长达十几年的戎军生涯在带给她荣誉的同时,还伴随着无数的伤痛。
“是死是活,还没到最后一刻。上天虽然从来没有眷顾过人类,我们就还需要继续前行!”林司慕拿过一旁的狙|击|枪,目光热切的就像是看着一位多年的老友一般,Alpha天生的杀伐在这一刻都毫无保留的被释放而出。“我,林司慕在这里,将为最后一位平民的生命奋战到底!”
也许安夏并不懂为军令战死到最后一秒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懂得了安全区令中第一条 “将生命视为高于一切的存在” 是多么沉重的一句话。
它的沉重在于背后那些为了人类生存而付出了多少血汗的先驱们,也正是因为对于生命的珍重,才能使得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方以衍息万年。
秃鹫盘旋在空中久而不散,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了这里将要发生什么。
第一声枪响起的时候,夕阳最终也沉到了地面之下,丧尸的哀鸣声不绝于耳。
从城廊高处往下看去,如黑潮一般的尸群着实恐怖。
然而耳畔边同时响起的却是层起不休的枪声,如雨点般的重重砸在人们的耳中与心上。
安全区内还幸存的这些平民都自发的走到了空旷的地方,他们仰望着暮色的天空,无一不在祈祷。
区外城墙下是数以万计的丧尸,身后安全墙外也亦是。
林司慕放下被枪震得虎口发麻的手,她面色冷硬的绷紧着下颌。
她的位置一旦空缺,就立刻被身后的同僚给补上。他们已经在城廊上换了两拨枪手,可丧尸的数量比起他们这些人类来说就像是被投进水里的河沙,寥寥无几,转眼就被淹没。
“开电网。”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安全区内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人群中有几个Omega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区外经久不绝的枪声、丧尸的怒号给吓得已经开始轻声啜泣了起来。
俞桃坐在人群中,顶着斑驳的妆容。生活区爆发出病毒封锁的时候恰逢酒吧打烊,还未明情况的她就这么跟着四散的人群一起被归拢在这处空旷的广场上。
又近夜色深,寒冷恐惧如同阴霾盘踞在人类的头上,如果祈祷可以的话,他们却又不知该向着谁祷告。
冷风扑面而来,比起丧尸们的腥臭味,Alpha们战斗时奋起的荷尔蒙夹杂着信息素才是现下对于安夏来说更致命的存在。
发|情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到来了。
身边的林司慕已然提起枪再次驻守在她原本的位置,安夏让出位置拖着酸软的身躯想要尽可能快的离开了城廊。
所幸由于他的第二性征,早在刚入队的时候就被林司慕嘱咐过的何医生为他准备了不少抑制剂,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Omega的发|情在战场上不论是对Alpha还是丧尸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吸引亦或是缺点。
安夏紧抿着唇,冷汗顺着额发不断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长时间的开枪让他的双手有些许的颤抖,紧握着针管的那只手却一直迟迟无法准确的瞄准静脉。
狭小的休息室内,信息素正在散发出浓厚的月桂纷香。
就像是体内有一汪狂啸的汪洋找不到突破口,岌岌可危地溢在那口壁处。
当林司慕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映落在眼底的就是安夏虚弱地跪伏在墙边,满屋子的信息素熏得她差点站不住脚。即使体内的抑制剂还未失效,但她也不可避免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冷汗打湿了他的发,缕缕的贴在额上,黑亮的眸子此刻却是迷蒙着如失去了焦点一般,眼尾更是因为苦苦压抑着生理冲动而泛起了潮意。
将已然快失去意识的安夏轻柔地抱起安放在一旁的榻上,触手可及的肌肤是烫手的温度,却又让人为之不|免|流|连。
林司慕起身去拿安夏手中的抑制剂的片刻,骤然脱离了温柔怀抱的他就像是离开了猫妈妈的奶猫一样,即使看不清也挣扎着去追寻这片暖热。
当抑制剂被注入体内的时候,一直骚动的安夏终是安静了下来。
他的腕处,尽是经年长久注射之后留下的痕迹。林司慕轻轻抚摸着那处疤痕,就像是在爱抚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一门之隔外,枪声还未停歇。
她多想,时间就能单单为彼此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