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郁离自从走无常,就开始了白天画符打坐,晚上勾魂的生活。
这天她刚睡下,勾魂册就闪了一下,她翻开一看,有个人在半小时后断气,她得过去。
勾魂册上的名字大众又似乎在哪儿听过。
医院,重症病护室,走廊安静的很,除了偶尔进去的护士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十几分钟后,重症病护室陡然闹了起来,一名吊着命的病人病情突然加重,井然有序的被推进抢救室。
重症病护室再次安静下来。
郁离飘到抢救室外,从下方看下去,一张熟悉而刻薄的脸此刻哭的五官扭曲。
冯伟竟然还没死,看来是找了什么人续了命,只不过效果不怎么样啊。
下面哭的连喊带威胁的女人是冯伟的母亲,当初冯伟见色起意,高调追求她,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传到了冯伟母亲耳朵里,直接杀到学校,对她进行辱骂,郁离让她吃了点小苦头,就再也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了。
郁离神色淡漠,没有一丝波动,她只想早点完成工作回去睡觉。
时间一到,郁离立马闪身进去,勾魂锁链一甩,捆住离体魂魄,就往外带。
冯伟清醒过来,就看见自己躺在抢救台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他——死了。
不,他还没活够,不想就这么死了。
冯伟接受不了,张开手臂就想往自己身体上扑过去,却发现有条铁链捆着自己,根本扑不过去。
难道是黑白无常?
他惊恐的转头,嗯?
郁离?
怎么回事?
她怎么穿黑衣戴高帽,帽子上写的什么?
——动作快点。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郁离,怎么是你?”
郁离懒得废话,一扯链子就要走。
冯伟眼珠子转了转,跪下哭诉:“郁离,看在我们是大学校友的份上,你让我回到身体里吧,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死了她怎么办啊,郁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郁离冷漠的看着他做戏,觉得无聊。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听说过吧。死了就跟我说去地府。”郁离不给他哭诉的机会,直接给了他一哭丧棒,链子一扯就出了医院,“动作快点。”
冯伟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脚离地,像风筝一样飘在空中,离医院越来越远,转瞬间就不知道在哪儿了,弥漫着雾气的黑色甬道,四周传来凄厉惨叫,听得毛骨悚然。
冯伟感觉到自己腿肚子都在打转,若不是有锁链扯着它,他肯定软的跟下了锅的面条似的。
它问:“郁离,你行行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郁离头也不回道:“这是通往地府的路,阴差小鬼都叫它往生路。跟紧我,这雾气里有许多入不了轮回的恶鬼,被他们抓到,你就会被撕扯的四分五裂,被它们吃掉。”
冯伟一听抖三抖,紧紧跟着郁离,就怕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心惊胆战的进入地府,更是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若不是郁离及时巩固了它的魂魄,它就消散了。
一个魂魄可值不少钱呢。
冥币她现在虽然用不了,但是她师父能用啊,等她百年也能用。
将冯伟交到审镜台,便不用她再管了。
审镜台的阴差长得凶神恶煞,冯伟低着头,不敢看第二眼。
功过由审镜台审完,再交由下一个部门。
郁离回到道观,打了个哈欠,便睡了。
“观主,前殿有人找。”婉清找了一圈,在花圃这里找到人了。
说是花圃,其实也就是一块巴掌大的空地,与菜园子比邻,纸人二号移栽几颗野花,收拾的有模有样的。
郁离不紧不慢的放下古籍,起身,问:“什么人?”
婉清记性不错,每天见到那么多人,还能记得上个月过来的李总。
它道:“是之前在直播间遭遇连环杀人犯的李总。人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了。”
郁离让婉清将古籍送回房间,自己去了会客厅。
“郁观主。”李总一看见郁离就连忙起身。
郁离颔首,示意他坐下再聊。
“李总许久未见。”
李总笑呵呵的,平易近人的仿佛是邻家叔叔一般,他苦着脸:“孩子不成器,只能老骨头累死累活了。”
郁离笑而不语,端起茶杯润口。
是孩子不成器,还是自己舍不得大权旁落,这个可真不好说。
郁离没有放下茶杯,而是拿在手里,食指轻轻摩挲杯壁,开口:“李总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就是有事相求。
李总堆笑这说道:“上次多亏观主相救,我和几位老友才能脱险。”
郁离神色淡淡,一贯的不动如山:“虽说有我的指点,可若不是你们的坚持,也是没用的。”
一个有真本事的大师谁不想搭上关系呢,多花点钱都无所谓。
不过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李总小心的看了一眼郁离,郁观主可不是那么好讨好的。
他开口:“我今天过来,是想请郁观主去一趟东门市,我有位合作伙伴最近遇上了一些怪事,又怕贸然上门打扰了观主,所以让我来请观主。”
末了李总又说了一句:“詹贤华詹总一向大方。”
郁离对钱财没有过多看重,她目前的钱足够扩建道观和为神像塑金身了。
李总见郁离表情并没有变化便明白她于钱点到即止:“郁观主,不知能否尽快?”
郁离:“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
半个小时后,郁离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下了飞机詹贤华派的车一早就等着了。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当地医院。
进了病房只见一位断了腿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望眼欲穿。
李总知道他等的着急,一到床边就道:“詹总,郁观主来了。”
自李总向他介绍了郁观主之后,他可是连忙将直播间的视频一个没拉的全看了,心里也多了几分信心。
“郁观主,抱歉,我腿断了,只能躺着见了。”詹贤华客气道。
郁离坐下后道:“无妨。听李总说詹总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可否具体说说。”
詹总心里隐约有猜测,自己可能是着了什么人的道了,可是具体是哪个人做的,他不确定,在生意场上有几个对头都是常有的事。
詹总回忆这段时间的生活,简直就是死神来了。
“我这人一向运气不错,身体也健康,可是从上个月开始,就仿佛霉运罩顶,走在路上,也会有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水果刀,要不是我躲得及时,脑子就开花了。
开车在路上,也会有人错把油门当刹车径直撞过来,再比如这次,只是扶个人就被砸断了腿。”
李总也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郁观主,这人总不能突然之间这么倒霉吧,这一件件的都是冲着要命来的。”
郁离:“人的气运一向是有迹可循的,不可能断崖式下跌,除非人为。詹总,你最近可有收到什么东西?”
收到什么东西?
这可就难倒他了,掌管一家公司,送礼巴结他的人说句如过江之卿也毫不夸张,每天都能收到别人的礼,只不过他爱惜羽毛,收下的不多。
“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将东西送过来。”
干等着倒显得尴尬,詹总想了想从衣领处扯出来一个黄色的三角符,笑着说道:“这么多次危机我都躲过去了,看来是晨阳观的符纸起了效果。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我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福竟然就是郁观主所在道观的,可见是有缘分。”
郁离一看,表情严肃了,她问:“詹总说这是我晨阳观的平安符?”
詹贤华一愣,随即意识到恐怕有问题,忙道:“难倒这个不是郁观主道观里的?”
郁离冷着脸点头:“我观中所卖符纸皆是我亲手所画,詹总这个,并非出自我手。”
李总问詹贤华:“詹总,你这符纸谁送你的?”
能贴身挂在脖子上,肯定是亲近的人送的,李总在心里阴谋论了一番。
詹贤华看了一眼被雨观主拿在手里的三角符,道:“这是我小弟上个月送给我的,让我一定要贴身带着,我们兄弟感情一直很好,我也不忍心看他失落,除了洗澡就一直带着。”
李总听了,他那个弟弟也是名声在外,一心游山玩水,没有半点事业心,圈内的人都说,他是故意隐藏野心,等到詹总松懈,咬他一口肉,看来是等不及出手了。
圈内的风言风语詹贤华当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与小弟詹贤国都不在意。
“看来小弟也让人骗了。”詹贤华断腿住院詹贤国当即就从国外赶回来了,詹贤华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往医院来的路上。
十来分钟,人就出现了。
“哥,你刚才说我求来的平安符有问题?”
詹贤华:“这个还是郁观主来说吧。”
郁离观詹贤国眼神清正,就知道这事不是他做的。
“这符纸既不是出自我晨阳观也并非是平安符,这是换运符。”郁离掌心托着三角符。
詹贤国不可置信,立马道:“可是这符是我亲自去晨阳观求来的,当时还是一位叫婉清的女生推荐的。”
他说着从自己衣服里扯出一个三角符:“这两个是一起的,只不过我这个是醒神符。我是摄影师,需要灵感,戴了这个符纸之后有了很多很棒的灵感。”
郁离看了一眼:“你这个是出自我观,看来是针对詹总的了。”
“我想起来了,回来的时候有个人撞了我一下,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掉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