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臂之力
更新时间：2013-01-08
夏日的黄昏有些闷热，看样子孟瑶菁已经在这里努力了许久。
只不过单从满地散落的箭羽以及孟瑶菁一脸懊恼的样子，便看得出似乎努力的效果不甚明显。
孟瑶菁远远的见姬凯恒只身一人走来，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手顶在腰间，半弯着腰。她将半个脸背对着太阳侧过来，毛茸茸的鬓发被黄昏的太阳然染做金黄，显得有些杂乱。
劳热过度的小脸红扑扑的，额角上还有顽皮剔透的汗珠滚落，顺着那无暇的精致面孔渐行渐下。
她就这样气喘不匀的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
姬凯恒站在原地，那太阳的光线有些微微的刺眼，竟让他看见孟瑶菁站在一片灿烂的光华中，那样的可爱。
姬凯恒眯起眼睛，就这样望着她。久久攒结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来，他向着赐予温暖的夕阳投降似的笑了。
孟瑶菁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愣了一瞬，直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也扭扭捏捏的笑了，笑的矜持又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这个女人总能让他会心一笑。姬凯恒心中的阴霾似乎有一角透进了光热。他向前行了几步，好靠得她近些。
“你即便这样苦练，气力怕也是无法赶上赴约了。”顿了顿，道：“你喜欢凯辰，想嫁给他吗？”姬凯恒双手交叠在背后，面中带笑。
这句话换做旁人也罢了，进了孟瑶菁的耳朵，她总觉有些心虚。
沉一口气道：“莫说我没这个心思，就是有，我孟瑶菁也要光明正大的去做，才不屑这样下作。”说着，换成双手撑腰，直直的盯着姬凯恒的眼睛。
姬凯恒见此，心下豁然开朗，他盯着孟瑶菁小巧的鼻尖笑道：“那你选什么巧宗儿比试不好，却要选这个比气力准头的弓箭。”
“气力，准头……。”孟瑶菁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急急的问：“若是不用弓射箭，又射的准，那是不是也算我赢？”
“射箭比试，向来以箭射中的红靶心多少算输赢，倒没说一定要用弓。只不过，你弓都拉不开，还会徒手飞箭不成么。”姬凯恒觉得她固执的有点好笑。这样一根筋的女子，会是一个暗暗计算的人吗。姬凯恒不知道，眼下也不愿再做深究。
“我有了！”孟瑶菁忽的扔下手里硕大无比的弓，甩开膀子就走。
“哎？你想到什么了？”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又想到了什么，姬凯恒没有跟上去，却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其他书友正在看:。
孟瑶菁快走了几步，忽然转回身，故作神秘的问道：“你可愿意帮我赢得这次比试？”
“我不能替你比试，这不合规矩。”姬凯恒瞧着她一脸的狡黠，越发得喜欢了。
“谁要你替我，我自有办法。你只说你帮不帮我就是。”孟瑶菁问的仗义，无形中，两人的距离好像又近了许多。
“哦？要我帮你，那我有什么好处？”看孟瑶菁认真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姬凯恒也忍不住逗她。
孟瑶菁眨了眨眼睛，怔住了，没料到姬凯恒会有此一问。“好处……。”她皱着眉头仰面去看姬凯恒玩味的眼睛，又低头自顾自的用脚尖去踢那沾染了灰尘的的裙角，最终，抬起衣袖胡乱的抹了几下汗水，道：“我把姬凯辰为我做的三件事匀给你一件，随你和他要什么。”孟瑶菁眯起眼睛，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景象，一脸的坏笑，全然没了刚才的愤愤。
“好罢，成交。”索性陪这个女人疯一次罢了。
孟瑶菁房门外。
碧儿一脸不耐烦的守在门口，面对着来来去去宫人们好奇的眼神，尴尬的没处躲藏。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小姐并不要她进去服侍，只要她在门口守着。守的什么，她并不知道。小姐但凡有了事从不瞒着自己，这次却只字未提，整日神神秘秘的。
天刚放亮，三皇子便带着两个工匠并几个包裹进到孟瑶菁的房间，一关就是一整天。宫门要下钥的时候，工匠又会匆匆离开。
若在平时，碧儿肯定要拦着孟瑶菁，不许她这样胡闹，可是三皇子也在里面，而且似乎和小姐走的亲近了许多，碧儿也便由着她去了。只是这被瞒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叶梓眉只知道是为着五皇子和孟瑶菁比试的事，三皇子不知在帮这个孟瑶菁什么忙。两人便整天的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
她无事时便悄眼看看对面的动静，有几次差点被碧儿发现，又埋怨自己管不住心神。几次下来，自己也觉得好没意思，不由心里有些怏怏的。更不知道做些什么来分散精力才好。只后悔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到好像是成全了那孟小姐和三皇子。
小荷见叶梓眉整日介魂不守舍，便知她是为着对面屋里头的那位伤神。总想劝慰几句，又怕小姐听了羞恼。只好陪着叶梓眉发呆。主仆两个都静悄悄的。
且说这边房内，孟瑶菁一步一步只是亲自动手。那两名工匠责帮助她打磨小件的器具。那些小器具精致又费时，两个工匠只管低头做，并不敢多问。所以这边也是静悄悄的，只听的间摩擦的沙沙声和偶尔敲打的单调的叮当响。
本来还算热闹的小院，已经静了快两天的时间。闷热之中，只有蝉儿还鸣的欢实，众人各怀心事，一时也把那聒噪忘了。
姬凯恒腾出时间，日日来陪伴孟瑶菁。他细细的品着手中的香茗，看着孟瑶菁完成一步一步的细碎工序。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姬凯恒也不多问。两个人就这样，十分默契的一个默默的做，一个静静的看。
孟瑶菁要做的东西粗粗看上去像个小小的弓，只是弓是竖拉，这个小东西却似乎是横着用的。
“完工了！你看！”伴着兴奋的一嗓子，孟瑶菁突然举起那个小东西对准了姬凯恒。
姬凯恒正端着茶碗欲送到嘴边，猛然听见咻的一声，短箭划破空气带着一阵疾风从他耳边擦过，又听当的一声，小小的短箭竟然没进他身后的梁柱寸许，只留短短的一节仍然在柱子上微微的晃动。
即便沉稳如姬凯恒也不免被唬了一跳，他回头看向孟瑶菁，又看见那熟悉的坏坏的笑容，心里又惊又喜，不禁暖了暖，其他书友正在看:。
孟瑶菁眉毛一挑，歪着头问道：“怎么样，三皇子，与我孟瑶菁结盟不亏吧？别瞧着我是软柿子就都来捏，比狠斗硬，我倒要看看谁是我孟瑶菁的对手。看我怎么把那个姬凯辰收拾的心服口服。”
孟瑶菁就踌躇满志的立在中厅，将自己的宝贝抗在肩上，叫嚣着要收拾这个国家的皇子。言语间颇为得意，竟看不出一丝深闺小姐的柔弱。
“这是什么兵器，竟然如此厉害？你父亲教你做的？”姬凯恒眼中写满了惊喜，也顾不得她的怪模怪样如何的不成体统了。
“这是本小姐自己发明的，名字就叫……就叫菁弩。比试赢了，记你的头功。”说着，将那弩端在手中，咻咻咻连发三箭，动作一气呵成。那三支短箭，迅速连发而出，只听劈空的劲响尽头当当当三声闷响，那梁柱上便出现了排成一字的箭阵。并刚才射出的那一只，共有四只。
竖看成一条线，位置纹丝不差。速度之快，手腕之准，都让姬凯恒赞叹不已。
孟瑶菁许久没有如此扬眉吐气，顿时觉得自己身形都伟岸了不少。将那趁手的家伙搭在手上细细的摩挲。
“你看他，是用弓片，弓弦子还有弩身三部分组成的。我可告诉你，这个东西中间不能用任何金属的配件，衔接处都用硬质的动物骨头。你给我找来的都是上等的硬质木头，这弓片是竹子用油煮过，在用动物的皮熬煮成胶粘在一起的。所以才会这样利落有劲。”
孟瑶菁一边说，一边满眼爱惜的摆弄着自己的宝贝。“别看它个子小，射程也有100多米，要是在50米的范围内它的杀伤力可顶的上一把五四手枪，好在我的手艺都没荒废。”
握着这个东西，孟瑶菁久违的安全感似乎正在迅速的回到自己的身上。身体状况不行了，她还有脑子。
“什么射程，什么五四手枪？”姬凯恒听着自己不懂的词汇，面色有些古怪。这时候的皇权垄断，同时垄断的还有教育。只有愚民，怎么会有皇家子弟不知晓的事物存在。姬凯恒的优越感无意的被孟小姐压制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安。
“恩……你不知道吗？”孟瑶菁见说漏了嘴，吐了吐舌头“这都是本小姐发明的。明天你就看好吧。呵呵。”说完又开心的笑了起来，梨涡浅现，眸子清亮又纯澈。
“真是个疯丫头。”姬凯恒眼中满是宠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孟瑶菁的头发，却克制着，始终没有动作。
“菁儿。”姬凯恒轻轻的唤。
“嗯？”
孟瑶菁一时有些发愣，背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痒痒的漫过全身，她僵直着，脖子硬的有些酸痛了。
几时起，他竟唤她唤的这样亲热。
姬凯恒也有些后悔，怎么这样鲁莽的就表达了自己的心事。
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半晌，两个人竟尴尬的一句话都说。
“咳咳，你的宝贝甚是不错，只是比试前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又自己说出去了。”姬凯恒终于开了口。
“你不做叛徒泄密，我是断断不会说出去的。”孟瑶菁回了神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忘嘴硬。
“如此甚好。”姬凯恒优雅的一笑，走出了孟瑶菁的房间。
他面上的笑好温暖，这一幕，碧儿看到了，叶子楣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