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困惑
更新时间：2013-03-02
“母亲，母亲。”姬凯敬一路开心疯叫着跑进了延寿宫。
“六皇子慢些，六皇子慢些跑，仔细摔着。”
看护小皇子的宫人不得以，只能跟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小主子一路跑着，随身保护着，唯恐他出了什么差池，自己会性命堪忧。
青莲公主则一脸矜持的缓步走在后头，全没了刚才追着弟弟抢花时的霸道样子。
秦昭仪正同良辰闲话，见自己的一双宝贝儿女回来，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是天子的儿子，下人面前也不庄重着点，瞧你跑的满头大汗的。”
柔软的帕子触上凯敬的额头，颈间，凯敬一边躲避母亲爱抚的手帕，一边和秦昭仪东躲西藏的嬉闹起来。
良辰端来解渴的热茶，奉给青莲公主一盏。接言道：“准又是和五皇子玩儿去了，这几日五皇子不在宫里，再没见咱们的爷这样高兴。”
六皇子从母亲的怀抱中钻出头来，神情认真的问道：“母亲，父皇要为皇兄们选皇嫂了吗？”
良辰掩面笑道：“莫不是咱们的六皇子也想要个媳妇儿了？你瞧着哪位佳丽给您做媳妇儿好？”
秦昭仪顿时拉下了脸，白了良辰一眼：“年纪还小，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好好的爷们叫你们带坏了。”
凯敬挣扎出母亲的怀抱，整了整散乱的衣衫。睁着一双纯澈的大眼睛，歪着头道：“母亲，敬儿也能选个佳丽做媳妇儿吗？”
秦昭仪闻言，满面诧异，张了张嘴，却没答他。不知道儿子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情来。
遂笑问：“我的敬儿，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母亲，我要娶那个妖怪，叫她天天陪着我做好玩的东西。”
“什么妖怪？”
“敬儿说的是那个孟瑶菁。他一会要孟瑶菁嫁给五哥，一会又要她嫁给三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瞧你，哪有个皇子的样子。”青莲公主坐的端端的，言语间一板一眼，全然天家之女的尊贵。
两个小主子一番言语，逗得近旁服侍的宫人们都忍俊不禁。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来了，那个孟瑶菁，常同你们玩耍？”秦昭仪站起来，
缓缓的倚在暗红的绣花软靠上，其他书友正在看:。
“刚和五哥哥在园子里玩耍，迎头碰着了。母亲，我瞧她也不丑，您和父皇说说，就把她指给我吧。小叶姐姐和五哥。这样就好了。谁都不用出宫去，都能留在宫里陪着敬儿了。”
姬凯敬附在母亲的膝头上，尽情舒展着酸累的小腿。眼中满是骐骥。
“后天出宫围猎，佳丽们恨不能整夜挑灯不眠，习练技艺。这个孟瑶菁倒是好兴致，还有心思在园子里闲逛。”
“小叶姐姐说，她们是要去庆和殿，给殷娘娘请安。”青莲喝了一口手中的红枣茶，接言道。
“这些佳丽当真是人精，哪里风旺，便赶着往哪里去了。”
待六皇子和公主一同用过午膳，便有贴身的宫人伺候着下去午睡了。
良辰为秦昭仪整理床铺，听得主子这一句，并不敢接话。
殷美人骤然得宠，是主子的一块心病。姬宗德倒时常来看望她们母子，也在延寿宫留宿，秦昭仪却依旧不见笑颜。
昔日李荣华，宠冠后宫。皇上若不是顾及三皇子的父子情分，能不能去见见淑妃都还不好说。秦昭仪有一双儿女，倒不怕皇上就此冷落了她们母子，只是，如果丈夫对自己的疼爱全系怜爱幼子，一直这般下去，又如何能长久。
况且殷美人也不是不能生，他日有子，难保不会威胁到敬儿。
秦昭仪的位分高些，又与殷美人是旧时的交好。这些日子来一直端着架子，等她来和自己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殷美人一直都没有露面。秦昭仪心中的疑惑不解，情绪就愈加的烦躁。
“娘娘，奴婢伺候您午睡吧。”良辰将床铺整理妥当，静悄悄的踩着小碎步来到秦昭仪枕边。唯恐出一个异响便惹了主子厌烦。
秦昭仪气本就不顺，也该着良辰倒霉。秦昭仪一低头的功夫，不经意间，瞥见良辰的裙摆下面一双的一双宫鞋。蓝色底子上绣满了粉色的桃花，点以翠色小叶。端的艳丽活泼。
“你这鞋子，我看倒是比我的还要花俏几分。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放出宫去寻个婆家了，这般留着，我看早晚要怨恨本宫”
良辰扑通一声蹲在地上：“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万不敢做他想。求娘娘不要赶奴婢出宫，奴婢情愿终生追随娘娘左右，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秦昭仪原只是因为佳丽们巴巴的去跟殷美人请安，才窝了一肚子火。见良辰如此，忽然哼出一声笑，施施然站起身来，将良辰扶起，道：“瞧你，我又没说什么，你就吓成这样。我也只是为着你着想，到了年纪就该替你寻个好人家，这才不枉你对我忠心服侍一场。”
“奴婢虽不是娘娘带进宫来的，但奴婢从娘娘是美人的时候就一直伺候左右。奴婢生无所愿，只一心念娘娘好，两位小主子好，这便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秦昭仪听了这话，心中的郁气去了大半，叹一口气，自顾自道：“如今姐姐承受，独占了风头去，倒不知是怎么回事。”
“娘娘，奴婢听闻，殷美人近来常到淑妃娘娘的凤藻宫走动，确不见殷美人来给娘娘请安，奴婢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么，姐姐常到凤藻宫？”淑妃刚顺下去的一口气，又顶在胸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殷丽华一夜之间翻身，是淑妃一手所为？
秦昭仪按了按不住跳动的太阳穴，思绪更加的烦乱。
为殷美人头疼的，怕不只有秦昭仪一个。三皇子姬凯恒带着随从一路来至凤藻宫，欲给淑妃请安，迎面遇见了一个人。正是殷丽华。
宫中其他的妃嫔都是朱唇未启笑先闻，迎面遇见了三皇子，殷美人只是拘礼，将头轻轻一点，问声：“三皇子安好。”
姬凯恒还未来得及回礼，殷美人便已经带着宫人擦肩而过了。这已经不是姬凯恒第一次在凤藻宫附近遇见她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姬凯恒的视线之外，姬凯恒才收回神，摇了摇头，拾阶而上，往殿中去了。
“母妃近来多有人陪伴，儿子可宽心不少。”
文竹站在淑妃的身后，轻轻为她揉捏着疲惫的双肩。淑妃一瞧是他，责怪的表情显在面上，“这个殷美人一两日便要来一次，一坐就是半天，陪得我累的慌。”
姬凯恒回想起刚才殷美人冰冷的神情，这样的女子自然不会是乐于寒暄的人，心中疑惑，问道：“不知道母妃与她都说些什么趣事，也好说给儿子听听。”
瞧着主子倦怠，似乎不愿多言，文竹缓缓的道：“殷美人原与娘娘也没什么交情。自从皇上又宠幸了她之后，她一两日便要来一次，也不过说些闲话。到叫娘娘陪着她，疲累不已。”
“她眼下是父皇新宠，她与母妃亲厚，想来也是求得母亲的恩德庇佑。”
淑妃将头微侧，眉头微皱，“我瞧着，倒不像。她与我说话，我的面色不好，她也不多看，只是低头说她自己的。一呆就是半天，到了时辰她便起身。有时我留她晚膳，她也不多逗留。”
“这倒奇了，儿臣依稀记得，从前她与秦昭仪似乎更亲近些。她这么多年称病不出，不知她是不是也这般和秦昭仪走动。”
淑妃努力睁了睁困倦的眼睛，“宫中事物甚多，我哪来空闲去问那些琐事。”
文竹闻言，道：“奴婢倒是听说，殷美人承宠之后，一次都没去过延寿宫呢。”
“会有这样的事？”淑妃只觉殷美人，一来就是半天，当真厌烦的很。这事倒从没放在心上。此刻听去，确有些蹊跷。
“现在宫里都说，殷美人能重新承宠是因为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的关系。延寿宫的那位从前是夺了殷美人的宠爱，殷美人一气之下才闭门不出的。如今重新体面起来，当然是和那一位老死不相往来，要多亲近娘娘了。”
淑妃猛然回想起，殷美人承宠的那一夜，恰好是凯恒与皇上畅谈至深夜的那一晚。淑妃是说过，殷美人大好了，叫皇上多去瞧瞧的话。秦昭仪当年也确实是夺了殷美人的宠爱才上位的。这话怎么会传到了外头？
传说的到底是没错，可淑妃还是隐约有些不对，哪里不对，她却说不上了。摇了摇头，“许是我多心了。宫中得脸的妃嫔本就不多，我与秦昭仪又是宿敌。她若是厌恶那一位，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向我靠拢了。”
姬凯恒听了许久，似乎也没抓到什么端倪。只好劝慰道：“母妃无需多心，凡是什么事，看的久了自然能显出马脚来，见招拆招便是。”
淑妃长叹一口气，攒结的眉头始终不见舒展。
姬凯恒见状，及其体贴的站起身来，“儿臣见母亲疲累，这就退下了。母亲好些安歇为好。”
一路步出凤藻宫，凉凉的夜风吹拂过鬓边，姬凯恒脑中突然一线闪过，似乎照到了一点光亮。他转头对身后的人道：“命尚药局的张药丞即刻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