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坊二
暗坊，见不得人的坊市，却是整个黑城最赚资源的地方。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一切，人、精、妖，甚至鲛人，都能买到。
起初暗坊只是为八家提供资质好的修士。
泽溟界以姓氏为尊，自然会衍生许多古老的传统，如重嫡庶、联姻、生育等，这一切都伴随着血脉传承出现。
身为修士也避免不了生子（男女都可），甚至更需要生育，这样才能让血脉稀少的八家统治整个泽溟大陆。
而嫡子是八家选择资质出色的人族女修明媒正娶，签过最基础的道侣契约的姻盟结合产生。
庶子则是双方强烈的性、欲随之出现的可消耗的孩子。
泽溟八家对子弟的爱情并不关心，只要在金丹前和家族选定的人联姻生子便好。
由此产生了泽溟独有的增加生育几率的丹药，甚至很多与生育有关的灵植都被八家垄断，鲜少流出。
也产生了暗坊，起初已不知是哪一家牵头，之后八家都参与进来，成了专门为八家寻找姿容出色的男女，无论种族。
因此泽溟的凡人都依附在家族，以免子女一觉醒来就被带走了，尽管也需要被大姓压榨，但也好过再也见不了面。
暗坊中满足兽、欲的产品被称为货物，哪怕生了孩子都不得解脱，就如这个女人。
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跟过几个人，只知道自己生了六个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抱走做了血缘鉴定，被那个不知名的父亲带回家族被庞大的家族吸血敲髓。
张婉听后，望着女人满目悲伤。
“你为她悲伤？”疤痕男子见这个俊修士悲伤的看着女人，不由出声问。
张婉不明他话中的戏谑，望着他。
男子心中一凛，怪不得朱八将他一个人关在这里，光一双泪眼就不可方物，更别提那些松了裤腰带的大姓了。
尤其是八家，她们见惯了美色，反而更追求气质，这人气质出众，一双眼如孩童清澈，从未被污染，到时候不见血是不会罢休的。
“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你这个样子，最是受追捧。”说完男人闭上眼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张婉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何意，只要在心里问：‘我这样貌怎么了吗？’她宗门熟悉的师兄都是好容色，最差的也是中人之姿。
她便随意捏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像的脸，丹凤眼、矮鼻、薄唇，顶多皮肤白皙了些。
缘它们在里面也看不到张婉的模样，只回忆之前见到她捏出来的样子，也奇怪，相貌不是很起眼，她们一睁眼见到的都是相貌出众，气质出尘的仙人、修士，自是体会不到男子的想法。
得不出个所以然，张婉吐出胸中浊气，闭眼思索办法。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缘在空间游了一圈问。
‘暂无。’
‘不如我开启空间屏障，咱们跑吧？’小石轻声说，尽管它知道大丫不会这么做，但还是想说出来，万一呢。
张婉摇头：‘我想把他们都带出去。’
‘你带这么多人去哪里呢？这泽溟界不是八家，就是鲛人族，你难道想将他们都得罪光吗？’缘高声问：‘你要知道，姜氏最擅长仙术，明氏两仪之法，妫氏乃上古体修传承，光三氏就有无数种法术追踪你，更别提你带着这么多拖油瓶。’
张婉心里清楚，除了三氏，五姓也是有法子找到自己，鲛人皇也并未出动鲛人族上岸追杀自己，只想靠着岸上的修士杀掉自己。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①。’
她扯着唇无声大笑：‘你们知道吗？’
见缘它们都全神贯注听自己说话，她得意骄傲的大声说：‘以前我看到这句话就心潮澎湃，往往想要去做一件大事，可始终未能如愿。’
‘但。’她停了一瞬，接着颇有些恣睢地说：‘现在，身为天命之女的我，将在泽溟搅出个天翻地覆，玉帝都能轮流坐明年就要到我家，八家都这么久了为何不能换一换呢？’
她面上越发嚣张，骨子里透出些不逊：‘就从黑城暗坊开始吧，这里将是我——正道的光，照耀在泽溟的第一站！’
她站起身，从栏杆间望着瘫在地上的生命，熊熊烈火在眼中燃烧，骨子里的信念被点燃，将以这里为起点，烧到整个泽溟。
‘你疯了！你一个筑基，说什么胡话！’缘大骂，它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可不能夭折。
‘主角是不会死掉的，死掉的主角没有读者爱看，反正我从来不看。’张婉随口说完就坐回角落。
只如今她姿态豪放，一条腿在地上，一条弯起，双手搭在弯起来的膝盖上，头随意歪着，真人透出一股与面容毫不相衬的洒脱随意。
*
两日后，黑城。
城外飞着一艘艘金红配色的玉舟，下面也有几艘豪华的船停在城门。
自黑城建立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驾着奢华玉舟而来的修士。
但城门一贯嚣张的练气修士这会儿不起眼的跟在金丹修士身后，面带讨好地穿梭在玉舟之间为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登记。
时不时遭个白眼都唾面自干，嘿嘿一笑，陪着笑脸。
“今儿人好多啊。”明千山趴在自家飞船的窗户上，自上而下看着。
泽溟界看似无序，暗地里等级森严，八家的玉舟都高飞在所有人头顶，其他小姓的都落在地上满含艳羡仰望着镶嵌了无数阵法的明氏飞舟。
“六君可要出门？”他身侧的侍女衣衫华贵，头上的簪子都是黄阶高品防御法器，练气十二层修为。
明千山眼睛看到万顷碧波，眸光回忆，摇摇头坐回软榻。
“去拿些灵果来，口干得很。”视桌上白瓷盘中鲜艳欲滴的灵果于无物。
侍女无奈出门，轻掩房门。
“他还不愿出来？”明家主携妻子款款而来，见侍女面色就知儿子又犯倔脾气了。
“丽娘，不如我们派人去找找？”明家主神色为难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妻子。
“找什么找，你要和鲛族作对吗？”妻子凤眸一瞪，语气强硬。
明家主望着儿子的房门，叹了一口气：“唉，千儿这样，于道统终是有损啊。”
“那就给他找个差不多的，解解相思。”妻子转念想起黑城最出名的贸易，双眼一亮。
明家主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听说姜氏要和林氏联姻，千儿如此思慕那张婉到底不是好事，要是能解了这番劫难，妫氏也会愿意将嫡女嫁过来。”
夫妻两人担忧儿子，却说着习以为常的话。
这厢，张婉被带到一间满是红、粉轻纱的房间。
“到这儿来。”不久前见到的女人斜坐在凳，涂着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招，语气柔媚。
“你，你是什么人？”张婉扔在维持新人设。
“哈哈。”女人发出诱人轻笑，屋子里弥漫着靡丽香气。
她拖着薄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张婉揽在怀里，红艳的指甲抬起轻抚男子白皙的面庞，带起阵阵痒意。
“我啊”她头放在男子脖颈，轻嗅，问到一股汗臭味与腥臭，却面不改色的将人推开。
“你要做什么？”张婉警惕地望着她，站在柱子前。
女人玉臂轻扬，红纱飞舞，她坐在桌上，双眼含情地说：“李郎，今儿你就要被买走了，奴还真是舍不得你，想和你共度良辰。”
张婉听闻，顿时激动地说；“你们还有没有天理！”男子气愤的双颊泛红，双眼明亮，更是惹人心折。
女人轻笑想靠近他却有些犹豫，终是隔着距离欣赏美色：“莫急，等你跟了大人，也就想不起奴家了，哈哈。”
笑声刺耳。
“你！”男子语塞。
“今儿和郎君一同的还有那些货，地牢里的货都要卖出去，李郎可有看上的？奴可做主送你一个侍候使唤之人，只是万望李郎日后莫要忘了奴对你的一片真心啊！”女人暗自咬牙，扑了上去，依偎在男人怀中，柔弱无骨的伸手在胸膛前划着圈。
男人呼吸粗了，女人心下得意。
‘外面八家都来了。’缘从外面传来消息。
男子手动了动，似是想要抱，却不敢。
女人垂下眼，更贴近男人，放低姿态：“李郎，奴今日有些冷，郎君何不为奴取暖一番呢？”
男子胸膛心脏跳得飞快，犹豫再三伸出手。
“呃！”女人翻着白眼倒在男人怀里。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张婉一掌将人砍倒，又掏出一颗丹药喂到女人嘴里。
“咕咚。’”一声女人喉咙微动，将药咽下。
她起身化作女人的模样，衣衫轻薄，面含春情。
“刺啦！”床榻上的女人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大红锦被，再无踪迹。
‘下手挺利索啊。’缘还以为这小人族狠不下心呢。
张婉面上冷凝，双眼清明：‘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了。’自她杀了第一个人起，就不会再是最后一个。
她将剩下的玉瓶放入空间，这是她专门研制的兼杀人、化尸与一体的药，就是为了今日这种情况做准备。
‘主角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她在空间里飘下一句，整个人气质大变，面色轻浮又不失狠厉，春情无限却双眼无情。
她脚底打晃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