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竟然可以如此轻松
苗仲煜拍完今天的戏，一回房车，就看到他的小助理李一量瘫倒在沙发椅上，捧着手机一脸猥琐花痴相。
他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发出他招牌的“鹅鹅鹅”的怪笑，连他站在他后面都没有发现。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对着李一量的头顶开始拍小视频。
李一量正沉迷直播呢，突然就觉得后脖颈阴风阵阵。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于是，他猛一抬头，就对上了快要怼到脸上的手机摄像头，以及苗仲煜那张俊俏、但死人脸，立马头皮发麻，一蹦三尺高——
“卧槽！煜哥！你怎么又踮着脚进门！求你改一改这个恶习吧！真的要吓死人了！”
李一量崩溃大叫。
下一秒，他随即反应过来，“等——等等——你刚刚在拍什么！”
后知后觉的李一量反手就要去抢苗仲煜手机，却被他轻松地闪了过去。
“当然是记录你的精彩瞬间，以后等我心情不好，可以拿出来缅怀。”说着，苗仲煜按下了播放。
“鹅鹅鹅鹅——”
房车里立马回荡着李一量魔性的笑声。
李一量嘴角抽搐，瞪圆双眼，“煜哥，你可以别那么狗吗？做人不能做成自己最讨厌的物种！”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扑上去，企图夺回苗仲煜手上的罪魁祸首。
“我又不搞种族歧视，我只是对狗无感而已。”苗仲煜一手按住李一量的脑袋制止他的挣扎，一边颇有兴趣地研究着他刚才录下的视频。
他还以为小助理刚才是在和女神聊天，没想到竟然是在看直播。
不过可惜没拍清楚，视频里的主播轮廓模糊，只能依稀看出长得挺可爱的。
“李团结，你不是喜欢你们那个什么群的群主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他松开李一量，摸了摸下巴，眯眼思考片刻后，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不对，你不是喜欢阳光开朗型？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不是李团结！是李一量！”李一量从苗仲煜的爪下逃生，生气地整理自己衣服。
他老板可真是太贱了！
仗着自己长手长腿，每次都用身高压制！
不知道身高是一个男人的自尊吗？！
“团结。”苗仲煜伸懒腰。
“李一量！”李一量恼火。
“团结。”苗仲煜拖开椅子，翘着二郎腿打哈欠。
“是李一量！”李一量震怒，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他老板又像逗狗一样逗他了。
他是真的蠢啊！才会跟苗仲煜争论这种无聊的事情！
李一量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怼天怼地，许愿天降魔王来收拾苗仲煜这个贱人，一边十分有打工人的觉悟，做小伏低地解释，“我哪有移情别恋，我当然还是喜欢我们群主的，这不正在江湖救急，帮她的忙吗？！她这次一定会被我感动到！”
“……帮她看美女主播？”苗仲煜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反问。
李一量不高兴了，“煜哥，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这个主播是我们群主的朋友，我帮忙刷销量而已。”
苗仲煜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一量乱七八糟的朋友多，帮刷销量这事他也没少干。
“煜哥，你怎么不问问我买什么？”李一量有些失望地追问。
苗仲煜拿起桌上的水瓶，扭开盖，不急不慢地仰头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求我？”
“……求你……”打工人忍气吞声。
“行吧，你买的什么？”
“是……围裙！还是限量款！”李一量神神秘秘地靠过去，“我还是最后一个！我要是再晚一点去，主播都不接单了！”
苗仲煜听到“限量款”、“不接单”，就感觉有些不妙。
于是，他沉默了几秒，问道，“多少钱？”
“8……80……”李一量难得有些尴尬。
见苗仲煜神色不对，他立马狗腿地给他捏肩膀，“煜哥，80块对你来说不就是洒洒水吗？！而且你不好奇什么围裙可以卖80吗？！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苗仲煜捏了捏鼻梁，有些头疼。
李一量这孩子好玩是好玩，就是智商方面确实不太行。
他不在意这百十来块，但他得确定一下他的小助理会不会被人骗得底裤都不剩。
于是，他朝李一量勾勾手，“哪个直播间买的，给我看看。”
李一量还以为老板被自己说服了，屁颠屁颠地递上手机，“煜哥，看，就是这个主播。”
苗仲煜接过手机。
主播的ID叫“杀鱼的月月”，在苗仲煜看来，这名字有些微猎奇。
但最猎奇的不是这个，而是从头到尾，他只能看到主播漆黑的发旋，以及那双灵活摆弄针线的手，正在有模有样地缝塑料。
颜值区，但不露脸。
有趣。
苗仲煜将手机丢回给李一量，“我知道为什么能卖80了。手工费是吧。”
按女孩这种远古的缝制方法，这80可不就是纯纯手工费么？
不过，他觉得卖围裙应该只是噱头。
“简世”这个平台他知道，是专门为带货主播留有链接通道的。
他刚才略微翻了翻评论区，发现这主播卖货竟然是以前台刷礼物，后台留地址这种不正经的形式，根本不像正儿八经卖货。
因此，苗仲煜断定她极有可能是借着卖围裙让粉丝刷礼物，增加直播间热度，还没有售后问题。
倒是挺聪明的。
岂料，李一量摇头道，“不是，煜哥。主要是据说她这个布很神奇，而且数量有限，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他本来想支持一下女神，一口气买个十条，反正可以找他老板报销。
没想到刚到直播间，就只剩最后一条的名额了。
“神奇？能有多神奇？说来听听？”
“额……我没问……是看他们讨论说的，反正收到了就知道了。”李一量有些尴尬。
他去直播间的时候，这个叫月月的主播的演示已经结束。只有网友在评论区七嘴八舌地讨论围裙到底值不值这个价，以及这个布料到底有哪里奇特。
他承认他确实有一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同时，他也成功被勾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条围裙到底有多神奇。
苗仲煜听后，垂眼思考片刻，再次拿回李一量的手机。
屏幕上，年轻的主播依旧低着头，认真地做手工活。
她偶尔也会抬头望望屏幕，似乎是在看粉丝留言。不过很快，她就会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沉默地像个哑巴，仿佛直播只是顺便的事。
他看着那张可爱到稍显稚嫩的脸，有些愣了。
“这主播，多大了？”
李一量凑上来，献宝似得，“煜哥，你也觉得很可爱，对吧？！这可是把我女神都俘获的主播！我可没见过她对除了猫以外的事情这么上心。”
苗仲煜摇了摇头，觉得李一量没救了。
他只是有些唏嘘她小小年纪心思不正而已。
毕竟，他原本以为会用这种噱头营销，主播应该有一定年纪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于是，他凉凉地说，“不觉得。一般般吧。”
他在娱乐圈混，这种普通级别的网红对他来说确实一般般，他也没说违心话。
李一量在他老板看不到的地方小心地翻了个白眼。
明明一直盯着人家主播发呆，非要嘴硬。现在，他无比期待收到主播的围裙来打他老板的脸。
想到苗仲煜吃瘪的表情，李一量就忍不住偷着乐。
他陪着苗仲煜封闭拍戏一个多月，人已经快无聊到发疯，正缺少一点生活的乐趣。
“煜哥，我们还要在永森呆多久啊——何导都延期好几次了。”李一量抱怨道。
“就这几天吧。不过坏消息是，接下来我们还得飞凫山呆十来天，有一段戏要趁汛期前拍完，拍完就能杀青了。哦，不对——对你来说可能是好消息……”
苗仲煜卖关子道。
“凫山？哪个凫山？！K省那个？”果然，李一量立马精神了。
“对。拍完之后我会在滨海市呆一阵子。放你半个月假，你去找你女神吧。”
“卧槽！煜哥！我爱你！你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老板！”李一量听后飞扑向苗仲煜，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
*
屏幕另一边，海照月丝毫没想到事情竟然会以这样奇特的方式展开。
她今天宣传围裙时根本没想着能卖出去，只是不想让粉丝八卦林夏，情急之下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方法转移众人注意力。
上一秒，她还在为粉丝果然不喜欢她的东西有些伤心，下一秒，顾客就纷至沓来。
她没有任何的商业经验，因此，当粉丝问怎么交易，去哪找链接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黑话，还是机智的喵喵教提议让大家刷等价礼物。
整个过程魔幻又混乱，导致下播后，她还在对着后台发懵。
“1、2、3、4、5、6、7，没错，是7个。”她来回数了几遍，才敢确认她居然卖出去了7件！
而这还是她因为担心接单太多，耽误出货速度喊了“卡”的结果。
要知道，郑姐给她拉的单总共也才5件！
“简世”为了激励主播，会在后台最显眼的位置上放上收益数据。
现在，总收益那一栏正醒目地显示着：1251。
而昨天，这个数字还是136。
仅仅一天时间，她就挣了1115，哪怕这里面有一半要被平台扣走，海照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在以前，她要辛苦杀10天鱼才能达到这个收入。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摸着屏幕上的那行数字。直到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用来自娱自乐、以为毫无价值的东西，竟然也能获得报酬。
海照月找了个小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将那七个客户的地址一一誊抄下来，将本子捂在胸口，只觉得从这个地方源源不断地涌动出小小的雀跃。
但她又很难说出这种感觉是什么。
于是，她决定要赶紧把这批围裙做出来，不能辜负这些客户对她的信任。
不过，海照月还是有私心的。
这七个客户里，有一个就是喵喵教。
喵喵教这几天帮了她很多忙，还教了她许多事情。
她想感激她，因此，她决定首先做喵喵教的订单，如果可以，她还想看看怎么给她免单。
这么想着，海照月点开了跟喵喵教的对话框，却发现下午直播时她居然给她留言了。
除了出直播事故被封直播间那会，剩下的，主要是问她围裙的事。
圣火喵喵教（传教版）：【是公司让你卖围裙吗？不……应该不是……】
这是早一些的消息。
圣火喵喵教（传教版）：【你是不是不会挂小黄车啊？也没有海鲜账号吗？害，急死了！】
这应该是有人问她怎么买时，喵喵给她发的消息。
圣火喵喵教（传教版）：【既然你只卖7条，那我觉得不如就让大家给你刷礼物吧~还可以增加直播间的热度，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哈~】
这之后，喵喵应该就提议大家刷礼物付单。
最后一条是她下播前不久。
是喵喵留的一串地址，以及一句鼓励。
圣火喵喵教（传教版）：【期待月月的作品~加油~啵啵~】
海照月抿嘴想了想，在对话框里回复道：【喵喵，这是我的飞信ID，haizhaoyue79，你加我飞信吧！】
虽然唐勇三令五申，不许她私下给粉丝联系方式，还给她描述了很多非常可怕的后果，但是她愿意相信网络那头的喵喵一定是个善良的人类。
而且，她也开始有点想要接触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