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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蚕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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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一处庭院,正殿五进三间,并不是十分轩昂,胜在古朴典雅,看得出来很有些年头了。正中一块匾额,墨绿色的“亲蚕”二字已有些湮灭,显然很多年没有修葺。

似乎在那本古籍上看到过,古代皇家为显示对农桑的重视,为万民作表率,常常在皇宫设观稼、亲蚕二宫,由皇上亲自扶犁耕田,皇后率领众妃子亲临蚕室。如今这里也有亲蚕宫,那定是皇后垂范天下,亲自采桑养蚕之所了。

孟湘两边一看,果然厢房多间,想是蚕室无疑。可惜年久失修,连窗棂上的红漆都斑驳了。

待良家子们都站定,殿上走出一位教引姑姑,身上的褐色暗纹杭罗褙子比另几位教引姑姑质地普通的府绸襦裙要高贵好几个档次,应该是某位掌事姑姑。

她来到队伍前,并没有出声,但大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连呼吸也变得静悄悄的。

“诸位自从踏进这个门,即与民间的家庭再无瓜葛,今日起,算是诸位落地新生。”声音并不大,却有一种威力,轻轻巧巧送到每个人耳边。

“身为宫娥,第一要务在于干净、利落、整洁,头无乱发,衣不重饰,身无异味。譬如璞玉,晶莹圆润,由里往外透出光泽,却不能学那锡箔,表面的光华耀眼。”

姑姑两眼精光一扫,人群更加寂静,孟湘不由得将身体挺得更加笔直。

“即日起,你们就要在这里学习宫规礼仪,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得符合皇家规范……”

队列中,却有人小声嘀咕:“宫规什么时候学习来不及?从早晨到现在,四五个时辰了,水米没沾牙,也不怕我们这些弱不禁风的饿倒几个……”

声音很轻,奈何人群寂静,众人听在耳里,竟异常清晰。

“谁在喧哗?”掌事姑姑显然已听见这小声嘀咕,两眼一扫,“第二排中间穿黄衣服的,站出来!”

众人扭头,淡黄色的窄袖短襦,襦下白色撒花长裙,外罩薄如蝉翼雪白披帛,正是刘雪柔。她倒是毫无惧色,昂首出列。

孟湘一惊,不禁暗暗替她捏一把汗。

时间似乎凝滞了一般,掌事姑姑上上下下看刘雪柔几眼,很意外的竟默然没有声音。旁边的教引姑姑实在看不过眼:“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野蹄子!见到尊长,连基本的礼节都不会吗?”

刘雪柔这才盈盈下拜:“民女见过姑姑!”

掌事姑姑一摆手:“你只说你方才嘀咕些什么。”

刘雪柔再拜:“民女实在是饿不过。从丑时起床梳洗,到现在已足足有四个时辰,民女水米没沾牙,实在是饿得很……”一面说,一边喘息,脸色逐渐苍白,似乎有岌岌欲倒之势。

似乎是应和她的话,队列中“咚”的一声,真的有一人扑倒在地,吓得旁边几个女子一连声的惊叫。

“林叶!”掌事姑姑招手叫刚刚训斥刘雪柔的教引姑姑上前,二人轻声嘀咕几句。林叶随即上前:“你们且随我进殿。只一条:食不言,寝不语,做宫娥的,第一要紧的是进食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孟湘这时才知道真的是要给她们吃饭了!肚子竟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旁边也传来“咕咕”声,抬眼看看旁边的宫女,彼此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不管怎么说,好歹是进宫后的第一餐饭。

沿着台阶拾级而上,进得殿来,才发现殿堂内整整齐齐摆满了桌子,有七八张之多,足以应付她们这群人同时进餐。

每张桌上一个食盒。见良家子们进来,早有宫女一一打开食盒,端出一碟碟菜品。一种食物的芳香立刻在殿内弥漫开来。

孟湘怀疑这些菜可能被人动过,因为菜的分量大小不一。前世看一些清宫剧,说宫女们吃的饭菜都是主子们用餐后撤下来的,不知道这些是不是。

*

饭后,有姑姑前来,领她们到各自的下处。孟湘原先的猜测没错,她们的下处正是正殿两边格子间似的厢房。前殿的厢房明显住不下太多人,孟湘等人跟随着教引姑姑前往后院。

“姑姑”在这里只是对宫女的一种尊称,是前辈的意思。刚进入宫门的她们还不能从服色上区分出宫女官阶的高低,只能以“姑姑”表达尊敬。说是姑姑,其实比她们大不了多少岁,虽然已经不太年轻,但依旧美貌可人,风韵犹存。可能是等着她们训练成合乎规矩的宫女,就要被放出去吧?从姑姑们身上,孟湘似乎看到了一点未来的希望。

雪柔也在进后院的队列中,只是甫一跨过月亮门,她便站住,看着假山石边稀稀拉拉的荒草,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这里……这里晚上不会有老鼠吧?”

其实孟湘也有这样的疑问,只是没说出来罢了。想象中的皇宫定是碧瓦飞甍,雕梁画栋,一路走来,也确实如此,没想到在这皇宫深处,竟还有如此破败的房屋和庭院。宫殿老旧也就罢了,连庭院也明显缺少整理,一丛丛的都是杂草,看得人心里发毛。

走在头里的姑姑鼻子里轻哼一声:“不过是些许荒草罢了,值得这样?正好下午给你们练练手,将院子里荒草拔了!这儿可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亲蚕宫后院,是娘娘们休息的地方。后来为着皇后娘娘亲蚕的方便,在太液池边观稼宫西新建一座亲蚕宫,这儿的旧宫殿才改为宫女们的居所。住在这儿,可得小心着,一砖一瓦都是古董!碰了什么,拼上你们的小命也赔不起!”

孟湘暗暗吐一吐舌头,无意中一回头,发现走在身边的女孩向她嫣然一笑,温婉可人,仪态典雅,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一看可知不是胭脂俗粉可比。

“叫什么名字?”孟湘悄悄牵起她的手。

女孩的笑意更深:“我叫狄云燕,叫我燕儿就行了。”

狄云燕?姓狄?孟湘想起她前世看过的一部动画片,脱口问:“不知小姐与枢密使狄公怎么称呼?”

狄小姐略福一福:“是乃家祖。”

孟湘这一惊可不小,是自己穿越到动画片中,还是动画片穿越到人世间?片中那样威猛的一个元帅,竟然孙女是如此清丽一个女子。只得改口:“怪不得!乡下人家,几乎家家悬有狄大人的画像,我有幸曾在几户人家见过令祖画像。今日一见,小姐颇有令祖遗风啊!”

确实相像!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细而有神,眼角上翘,看来动画片制作者们的画工功底还是很深厚的。

“怎么你也……”孟湘有些不解,不是遴选宫女吗,公侯府的千金也要来入选?

狄云燕语笑嫣然:“谁规定公侯府的人就不能来参选?”

当然没有,如果你愿意来吃苦的话。孟湘被一句话噎住,只得尴尬一笑。

台阶边有人喊:“你们俩不进来吗?”原来是教引姑姑。孟湘忙拉着狄云燕的手奔跑过去。

*

台阶之上的是一座阁子,只是体量较大。踏进阁门,一座老旧的錾金牡丹屏风把阁子分为内外两间,因为年代久远,那牡丹的金色已经斑驳,成为断断续续的线条。

满屋子都是忙碌的身影。她们进进出出,原来都在铺床铺。一床蒲包装的席草往地上一铺,铺上棉被,就是一个床铺。简易又方便。

只是已经没有空铺位了,床铺已经铺满了外间,只在开门处有一点点空隙。

教引姑姑指着门边:“你俩就权且睡在门边吧。被褥在廊上柜子里,自己去收拾。”

竟然真的是睡门边。老旧的门,四处漏风,在这里睡一夜只怕要被冻醒吧?孟湘开始懊悔刚才只顾说话,错过了抢得更有利位置的机会。

“喏,给你!”闻声看不见人,却是兜头一床被褥砸来,孟湘吓了一跳。

慌乱中接过被子,只见刘雪柔努一努嘴,又塞给她一床:“看你俩聊得热络,为你们留了两床。铺位我是没辙帮到你们,被褥上再不帮帮你们,只怕你们半夜里要被冻醒!”

孟湘和狄云燕忙不迭道谢,解开绳索铺在草席上。刘雪柔两手叉在腰间,杏子一样的圆眼睛对着孟湘一个白眼:“那位妹妹也就罢了,你我可是故人!对着我,一声姐姐就这么难吗?”

孟湘忙脆生生喊一声:“姐姐!”却又想起什么,“你是属什么的?说不定还是妹妹呢!”

刘雪柔一扭身,只拿后背对着她们:“说你是妹妹,你就是妹妹!没这点子底气,还敢让你喊姐吗?”

正闹着,忽听门外有人击掌,刚才的那位教引姑姑走进来:“放下手头的工作,全体到廊下排队,尚衣局来人为大家量衣服尺寸。”

原来是要做新衣服!难道是和教引姑姑身上穿的一样吗?大家都兴奋起来,叽叽嚓嚓挤到室外的走廊上。

尚衣局的宫女其实已经到了,站在队伍前面为姑娘们量尺寸。人实在是太多,虽然排着队,忍不住兴奋地想往前挤,又有许多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的。

孟湘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尖看前面怎样量尺寸,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一下:“你知道一身衣服包括多少件吗?”

回头一看,果然是刘雪柔。孟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好摇摇头。能有多少件呢?左不过一套外衣罢了,难道皇家将中衣也给置办了?不过想起当初入内内侍省通知她们时强调不需要带任何衣物,多少有些疑惑。

“四套!”刘雪柔伸出四根手指,“一件褙子,一套襦裙,一套中衣,外加一套亵衣……”她兴奋地凑在孟湘耳边,声音越说越小。

孟湘也不由脸颊发热,这些天,她好不容易才习惯古人的穿着。最里面一套叫做亵衣的,其实是既难看又难穿。内裤也就罢了,上半截叫抹胸,只是此抹胸非彼抹胸,比现代的差远了,丝毫没有托住双乳的功能,只是一片布加两根系带罢了,偏又在颈部露出一节红绳。惹得孟湘每次穿好衣服,上担心红绳露出,下担心两只小兔蹦跳,连走路都要含着胸,丝毫没了当初昂首挺胸的气势。

如今,却是连这样的内衣裤都给准备好吗?不知宫廷里的内衣裤是不是好穿一点?

*

整个下午都在刚进宫的兴奋与慌乱中度过。傍晚时分,果然命令她们去刈草。

荒草并不是很多,每个人需要对付的,不过是身边不多的几丛杂草。孟湘怀疑这些杂草每年多半是她们这样的宫女拔去的,不然,以这里年久失修的情形,何以只有这么一点杂草?

这样的活动,对于孟湘来说,不过是牛刀小试,毛毛雨而已,但苦了那些千娇百媚的众位良家子。她们那细皮嫩肉的手指,何曾受过野草的磨练?当即就有人划破了手指,眼泪汪汪,几乎要哭出来。

狄云燕虽然手指没被划破,但也好不了多少,手上竟磨出亮晶晶一个水泡。

孟湘怜惜地扶起她的手:“快去拿水洗洗,晚上用布包了,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

然而晚上云燕用布包了手,却没能好好休息。晚饭时分,掌事姑姑通知她们去绣房,领取五彩丝线和一方绢帛,每人绣一方绣品,明天上午交给她。

经过半日的相处,良家子们终于打听出来掌事姑姑的名讳是锦罗,二十七八年纪,曾经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如今是正四品礼教司仪,专门教导她们这些新入宫的宫女们宫规礼仪。

虽说宫规礼仪要紧,可是这已经掌灯了,要她们在灯下分线、拆线、描样子、刺绣吗?

大家排着队领回来材料,大家便三个一团、五个一伙聚在昏黄的宫灯下,小心的在花绷子上描出绣样。孟湘也领了材料,只是坐着发愣。

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啊!要她去打针、上药,她比这儿的人谁都在行,可是刺绣?那可是现代人的盲区。

也怪,拿起针,也能像模像样绣上那么几针,针脚还很匀称,看来原身的记忆里多少是有一点刺绣的底子的,只可惜记忆模糊,怎么描绣样,可是一点儿不知道了。

忽然被子被人撩开一角,一个凉乎乎的身体钻进来。孟湘不由一皱眉,她手里拿着针,一个不小心,戳了自己甚或是别人都不好。

来人当然是刘雪柔。她也发现了孟湘的不悦,柳眉一挑:“皱什么眉呀,没看见师傅来了?我算看出来了,若是不帮你,就凭你那个破烂手艺,怕是到明天早上也描不出所以然来!”

一面说,劈头从孟湘手里夺过绣花绷子。吓得孟湘手一缩,她手里捏的可是绣花针啊。

“你呀,第一步就不对,着急上针线干什么呀?”拿起剪刀,“嚓嚓”剪掉孟湘刚刚衍缝的几行针线,拿起划粉条,在花绷子上做起画来。

她的手确实巧,寥寥几笔,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呼之欲出。两世为人,孟湘也不知道可以将绘画技法运用到刺绣上,看来她这女红差得一点儿也不冤。

“还有哦,早晨饱含露水的花叶是向上舒展的,注意方向哦!”刘雪柔头也不抬,孟湘由衷的赞美让她喜不自禁,她拿起粉白和粉紫两种丝线,“你只把这两种线拆开,用长针绣花瓣。听我的,没错!”

一面说,一面钻出被窝,爬起来趿上鞋就走。孟湘只好对着她窈窕的背影说句多谢。

分线的工作是一项细致活,尤其是在昏黄的灯光下,将本来就很细的丝线分成两股,甚至三股,每一股丝线堪比发丝,真真难煞孟湘这个现代人也!

已有不少的姐妹占据不同的位置进行分线的工作,或在窗棂,或在门扣上固定,手中缕缕绕动的丝线。

孟湘挑选的位置是屏风角落凸起的浮雕,正好可以把丝线系在上面固定。忙活半天,蓦然回头,却发现云燕依旧坐在被子里发呆。

想起她起了水泡的手指,孟湘不由起了几分关切:“你怎么了?手不能使劲吗?要不,我帮你分线吧。”

云燕却是笑着摇头:“我还没确定用那种丝线好。你忙你的吧!”

当然只能忙自己的!任务那么紧,她的手艺又这么烂,背负巨大压力的孟湘无暇他顾。

女红上,原身唯一的可取之处是基本功还可以,无论是长针还是短针,都能做到针脚绵密,随着织物的纹理下针,基本都能做到和织物融为一个整体。

孟湘越绣越熟练,绣到兴起,甚至还能变换些花样。好在牡丹图不是很复杂,配色也简单,两个时辰下来,孟湘已绣好大半。

看看其他的宫女仍在一片忙碌之中,狄云燕早已不再发呆,专心致志在绷子上描绣样,孟湘一时玩心顿起,在牡丹盛大的花朵上绣了一只翩翩飞舞的黄色蝴蝶。蝴蝶很小,轻盈地落在花瓣上,将落未落之间,恰好使画面形成某种平衡。绣好之后,才发觉这蝴蝶简直可算是这幅牡丹图的点睛之笔。

总算大功告成,孟湘收拾好针线,往后一歪,便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东方发白,天已经大亮了。揉揉惺忪的睡眼,孟湘这才发觉发亮的是雕花灯罩笼着的烛光,天仍旧黑着,而狄云燕依旧在飞针走线。

“什么时间了,你怎么还没睡?”她翘起身,听着周围轻轻的鼾声,不由放低了声音。

狄云燕微微一笑:“四更天了,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她将手笼在嘴上,打个呵欠。

孟湘好奇地凑到她身边:“什么好东西,竟然绣了一夜?”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幅精美的图画:萧瑟秋风中,竹树摇撼,一截枯枝上立着一只山雀,对着坡下的野兔鸣叫,似乎要和野兔争夺地盘。坡下的野兔,莫名其妙地扭着头看着它。远处,另一只山雀安详地飞来。整个画面有声有色,诗意浓郁,堪称一曲“西风颂”。

这明显是以画入绣品了。孟湘前世曾经看过一幅名画叫《禽兔图》,构图和这大体相似。狄云燕的这一幅明显要在精美上比高下。绣品上,山雀支棱的羽毛像极了它毛躁的性格,而发愣的野兔肥大壮硕的身躯与柔软油滑的肌理,通过繁密的针脚完美地显现出来。

“这竟是绣出来的吗?”孟湘忍不住伸手在野兔身上摸一摸,果然柔软油滑,和看上去的感觉如此相似。

“小心针!还没有完全绣好呢!”云燕疲倦的嘴角挂着一丝惬意,也不看孟湘,只用目光一遍遍的抚摸那些针脚。

*

早饭前后,有教引姑姑前来,将良家子们的绣品一一收走。甚至有几幅未完成的半成品,也一并收了上去。

上午教习礼仪。这对于孟湘来说,自不是难事,一上午下来只觉如今这个时空宫廷规矩大点,礼节繁琐点便是。

下午,有通知下来,说是有三十名宫女的绣品进入优胜者名单,孟湘也在这三十名之列。让她意外的是,刘雪柔虽然也在这三十人之列,但却是最末一名进入名单。

“你知道刘雪柔绣的是什么吗?”狄云燕和孟湘等人十人一组,正练习三拜九叩大礼的标准动。退下来的间隙,狄云燕悄悄问孟湘。

“不知道。”孟湘摇摇头。从头至尾,她还没看到刘雪柔的绣品。

狄云燕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呀,绣了几支花梗。”

“只有花梗?”孟湘讶然。刺绣中,绣花梗有单独的花梗针,是基本针法之一。

狄云燕神秘一笑,点点头。

孟湘默然。这个刘雪柔,是铁了心想回家呀!当初凝晖殿检查身体时,孟湘就有点怀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只是既然如此反感进宫,当初又何必要参加选秀呢?

狄云燕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眨一眨眼睛:“听说她当初是被家里逼着来的……”

“逼着?”孟湘感觉无法想象。逼着去当宫女,这得是有多心疼她才会这么做?

狄云燕轻轻一笑:“当然得有不得不逼的理由。”

不得不逼?孟湘还是无法理解。她的认知里,无论什么理由也不能解释为人父母逼着孩子去当宫女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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