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温温心里还是抱着点侥幸,万一国家线降10分呢,那她可以选择a区的学校。
带着飘渺的希望,她去打卡上班。
子怡看到她肿起来的眼睛后,主动关心老师,“老师,你失眠了啊。”
“是啊,昨天晚上喝了一杯咖啡,整晚上都睡不着觉。”
子怡如果知道自己去参加考试,传播出去,她得被约谈,还得卷铺盖卷走人。
物理组便有这样一位先驱,集体备课时,拿着考编的书,大家做物理题,他刷行测题。
物理组长都没有说什么,9月份到12月份,机构课是不多的,时间非常宽松,领导怕你放飞自我,非得圈在一块集体放牧,但在教室里,你做什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自己人。
转头有人举报,领导把他叫过去,说得温柔,不能在上班拿工资期间做别的。
可同时还叫着物理组长谈话,回来组长委婉让他离职。
以一己之力为后来的老师们提供一条规避之路。
当时她拿着一本现当代文学书大大方方的看,糖老师看见直接点出他的意图。
她连挣扎都不用,本来她还想好了借口,为了自己多学点知识,我有一桶水,浇给学生一碗水。
糖老师告诫她谨慎些,教室内自己组老师没关系,其他咨询老师要注意,不要什么都说。
温温找了借口,但不高明,子怡一眼就看出来。
“老师,你骗不了我,你眼睛都肿了,晚上哭好久才能这样。”子怡信誓旦旦的说,好像她哭过似的。
你懂的还挺多,温温想,沉默一会,“好吧,其实是我努力了很久,感觉很难,但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达到目标,就有些难受。”
她客观陈述,不想给学生分享负面情绪,以免她对高考失望。
子怡以为老师是失恋了,毕竟老师工作挺挣钱的,于是出主意,“老师,努力很难,说明他不适合你,你换一个喜欢,说不定很快就成功了。”
“换一个?”对啊,她不用非得去一线城市师范,报录比高的离谱,非得顶头撞,相信自己是那一个幸运儿,不如换一个二三线城市学校,综合性大学。
“有道理,谢谢你安慰我。”温温拍拍她的肩膀,“快来做题。”
“呜呜,老师,你恩将仇报。”
课下看手机,曼玉问自己成绩如何。
叹一口气,如实发过去,曼玉说自己也没有考上。
难兄难弟,吐槽一番如何难之后,曼玉说自己也要再考。
算起来这是她三战,毕业后她一直在家里,还是父母呵护着。
约好了,大家要相互鼓励。
这时候又试听成功一个女孩子,叫赵子期,个子高高的,虽然是高三学生,看起来很成熟。
也是艺术生,学习导演,拿了好多学校的合格证。
语文已经能考到100分,她很知足,说只要保持就好,极其乐观。
有一次上课,她们讲到莫泊桑《绳子的故事》,她联想到果戈里小说《外套》,联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赵子期问,“她们有什么相似点吗?”
猝不及防被提问的温温,好像在答外国文学史简答题。
温温怀疑她在考验自己,看看你是不是合格当我的老师。
“你觉得呢。”温温反问。
这不是你联想的吗,你说说看呐。
以前有学生问过这类主观的问题,一旦和她认知的不同,就觉得老师是不对的,要换老师。
“我们家书柜上都有这些书。”看她认真的样子,温温给面子的哈哈笑两声,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
“老师,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我总不能趴在你家书柜上看。
“第一,这些作家都是俄国人,第二,在这些作家生活的时代背景是19世纪现实主义时期,第三,这些作品的主人公是与社会格格不入的。”
温温不觉得这和课堂有什么关系,但子期很满意。
“你都看过这些书吗?”温温她自己还是考试时候接触的最多。
“看过,小时候我妈妈看的,我也跟着看。”
“你妈妈也是老师啊。”温温不自觉地问,耳濡目染下,语文成绩应该可以更高啊。
“不是,我妈妈是文艺兵,我爸爸是检察院的。”
“这样啊,怪不得你看问题和其他学生更成熟一些。”温温夸,和她说话和同龄人一样,连布置作业都不用自己催促,很自觉地做好。
“嗯呐,家里我爸爸妈妈聊天都是聊一些国家大事。”
佩服佩服。
温温想让他看题,她接着问问题。
“老师,你说我考城大还是考北影,我都拿到了合格证,成绩应该也够得上,有些纠结。”
“城大是一本,综合类大学,找工作面比较广,北影的话,你要想是找对口工作,想进娱乐圈,就选它。”温温给她分析,各有利弊。
“对,我爸爸建议我考城大,这个大学好考公务员,到时候我爸爸从内部知道名额,我直接考就行,但我也有想去北影。”
“你要是喜欢闯荡,就选后者,想要稳定一些,守在父母身边就选前者。”如果温温选,肯定选后者,被安排好的路没意思,去外面闯不好还能回来。
“我还是选城大吧,我爸妈救我这一个女儿,而且现在这社会,找个稳定工作太难了。”
这么小的学生就很务实,看得清毕业生的难处,少走了很多弯路。
想当初自己上大学,还幻想着各大工作随手来,月入过完不是梦,得毕业了跌跌跟头才能明白,稳定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这不是已经有选择了吗,那咱就冲着这个努力,别幻想另一条路多么美好,你以后一定会顺遂幸福的。”
工作单位是从小熟悉的叔叔伯伯,结婚肯定也是体制内,独生子女,物质条件全都有,多幸福。
进了机构温温发现,路有好多条,每个人的路不同,通往一个地方的路也不同,走好自己的路,不羡慕不妒忌。
自己铁着头去撞的想法很狭隘,是属于井底之蛙了。
温温在课下上网浏览大家考研的成绩,在众多博主传达喜讯时,也有博主将自己失败的经历讲述出来。
视频里女孩子红着眼睛说自己早出晚归的学习,经历一年身体和心里的折磨,但结果并不如意,在后面还总结了失败的原因给诸位自勉。
听她说,她已经考了三次研究生,由凌云壮志到最后一肚子失意,考试让她变得人不人,她要换个生活方式,和朋友好好相处,多陪陪父母,享受青春。
小时候读不懂范进中举,长大后已是书中人。
温温关闭视频,继续备课,想让学生们能够在后面四个月可以提高成绩,不留遗憾。
随着二月份工资发下来,稳稳地存款过万了。
下午她把借姐姐的钱还给姐姐,晚上姐姐也没有收。
看着对话上孤零零的红包,温温想到姐姐的反应,一得空就拿起手机,看见自己消息,没有用就放在一边刷视频去了。
晚上她戳了戳姐姐,说是给外甥女的红包,不要的话你在给我,我给宝贝买个金手镯。
看见姐姐收下红包,满意的放下手机。
手机又传来消息,小肉团扶着桌子走路晃悠悠的学走路,半分钟走了20厘米。
结束了再点,结束了再点,回复姐姐“等我没课了去看小宝。”
本以为得是6月份高考结束了,谁成想时机很快就到。
3月份学校模考,三天没有课。
期待了好久,她收拾东西连夜奔向姐姐家。
梁歆煮着西兰花,听见动静,拿着锅跑出来,“你是要出去玩吗?”
听到肯定回答后,索性坐在凳子上,看着她收拾,“是和上次送你回家的小哥哥一起去吗,去哪里啊,”
她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温温收拾好东西,拉上行李箱,拿手拍拍她的脑门,“想多了,我去我姐姐那玩两天,你在家不害怕吧。”
“害怕也没有用啊。”梁歆假装无奈,装可怜。
“给你。”温温从床上拿出粉色的胡萝卜玩偶递她怀里,“她陪着你哦。”
“我磕的cp一点糖也没有啊。”她头放在胡萝卜玩偶上,压得两边翘起来。
温温多半月没见过杨医生,朋友圈偶尔刷到,点赞也少,和杨医生两条线短暂的接近之后要回归正轨,永不相交。
晚上,火车外面四面灯光亮起,火车内还是黑黑的,温温发呆,安安静静的一个人。
按着姐姐给的具体地址在小区内找楼栋号。
小区刚建成不久,小路两边绿意葱葱,还有亭子湖泊,9点种,晚上9点,偶尔还能看见人。
看她拖着行李箱,在楼栋前乱窜,大爷主动问她,是放假回家吗,家里是刚搬过来吗,估计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呢。
在大爷的指路下,迅速来到门前。
“小姨来了,”小宝贝奶奶抱着她在自己面前打招呼。
“笑笑,抱一抱啊。”温温张开手抱她,小宝盯着温温看,温温也看她,眼睛圆溜溜,两颊像含了鸡蛋,小孩子皮肤水嫩,萌得温温想上去亲一口。
温温凑近了想抱,小宝马上转到奶奶怀里,一会,又转回来好奇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