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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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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渣!

他们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地伤害时星然!

要是有刀就好了,能直接捅穿他们的心脏,然后砍掉他们的脑袋,最后一片片地将他们分尸。

“这里是……”

黎记淮忍住将他们分尸的冲动,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他现在不能动手,否则这群人联合爱造谣的媒体大肆宣扬,只会更加坐实时星然的恶人形象。

“卧槽!他来了!”

黎记淮打电话报警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打破他们的美梦,让他们从梦中惊醒,吓得双腿发软,靠着墙壁胆怯地盯着那个满身寒气的男人。

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们撕了,僵在原地的男人不敢直面他的眼神,涌上难以控制住的尿意,惊恐地望向紧急逃生出口。

离黎记淮最远的一个男人,缩着脖子夹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往楼梯口挪,小声道:“走!”

他自然不是多有情义的人,而是想教唆所有人逃跑,好让黎记淮去抓那些离他更近的人,能让他自己在混乱中逃脱。

察觉到他们要逃的意图,黎记淮缓缓地站到电梯和楼梯口的中间位置,掏出口袋里的笔,那是他刚刚在纸上做模拟演练时用的笔。

听到时星然被网暴的消息,他手中的笔都忘了丢,走出公司按电梯时才发现笔还拿在手里。

他用右手将那支细长的笔举至空中,左手慢慢地握上笔的另一端,姿态优雅得像是要进行什么艺术表演。

而后他的双手突然向下扳,将笔狠狠地折断,笔壳发出刺耳的咔嚓声,碎片飞溅到四周。

红色的墨水从笔芯中涌出,像喷泉一样骤然向上喷射,又像血雨一样淅淅沥沥地落下,染红了他的手掌。

“想死的话,就尽管逃!”

离黎记淮最近的男人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刚才那一下,他好像听见了脖子断裂的声音。

预备逃跑的人纷纷后退,只想离黎记淮越远越好。可走廊的宽度是有限的,只顾着后退的他们没走几步,后脑勺就撞上坚硬的墙壁,脑袋咚地发蒙。

“你们敢来这里,就没想过有什么会有什么后果吗?”

黎记淮手中的“血”一滴滴地坠到地面上,“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到她的家门口来恐吓她?”

“以后再敢来……”他的手一松,折断的笔壳和笔芯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分裂的尸身四处散落。

最胆小的那个屁股紧贴着墙壁,半分缝隙都没留,哆哆嗦嗦地摇着头,“不敢不敢……”

这群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也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人士,要是真心真意地为别人打抱不平,他们早就去做检察官和警察了。

归根到底,既没本事,又没胆子,只有爱耀武扬威、出风头的架势。

那伙人刚才想逃,不想被警察抓,现在却巴不得警察到来。警方只会拘留他们,黎记淮可是想杀了他们。

派出所离这里还比较近,几分钟后警方到达现场,将故意闹事的人押回警局。黎记淮跟着警方回去做笔录,顺便又多报了几个警。

传播造谣视频的人,涉嫌寻衅滋事罪。非法获取和传播时星然个人信息的人,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擅自到时星然家门口堵人的这群家伙,涉嫌非法侵入住宅罪。

这些全部都是刑事犯罪,也属于公诉案件,可以由检察机关提起刑事诉讼,公安机关可以主动侦查。

那些故意捏造视频并散布的人,涉嫌诽谤罪,虽然也是刑事犯罪,但属于自诉案件。

只能由被害人向法院提起刑事诉讼,公安机关不会主动侦查。

也就是说,只有时星然找律师起诉他们,才有可能让他们受到惩罚。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一个人是被冤枉的,但只要那个人不起诉,诽谤的人就始终“无罪”。

黎记淮在警局现场通过网络抓取到不少证据,将长串的名单奉上,等待警方的逐个侦查。

而偷拍的那些人,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拍摄,所以只构成民事侵权,也只能通过法院打官司。

等黎记淮从警局出来时,已临近深夜。他将双手仔仔细细地洗上好几遍,还是有一些红墨水的印子未能洗去。

他返回时星然的家门口,走廊上的遗留的墨水已被擦除,应当是有保洁来过。

时星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将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不会再接听到任何电话,也收不到短信,移动网络也关闭。

微信等能被他人搜索和添加好友的方式也统统关闭掉,她已经不想去看任何的消息,大脑已处于超负荷的状态。

天色已暗,屋内唯一的光源是那个她视作珍宝的香薰蜡烛。她盯着那微弱的烛火,将手缓缓地凑近,只为感受那微不足道的温暖。

“黎记淮,我好冷啊……”

“抱抱我吧……”

卖火柴的小女孩濒死前看见她渴求的一切,而黎记淮对于时星然来说,便是她除去父母外,唯一想在幻觉中相见的人。

她从前在想,她才不要黎记淮是幻觉。此刻她却希望,黎记淮成为她的幻觉。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紧接着时星然的手机上弹出通话请求,那是门铃的通话功能。

飞行模式只影响移动网络,不影响无限网络的连接,所以门铃的消息时星然的手机还是能接收到的。

啊,是幻觉吗?

今天门铃的电量耗得很快,时星然没有心思去理那疯狂弹出的提示,下午的时候明显消停不少。

这么晚还有人按门铃,那就是恐怖故事,但时星然现在好像已经没什么所谓了。

所以她接通了电话,能在手机上看到门外的场景,而门外的人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黎记淮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她眼前,时星然心酸地笑了,嘴角上扬,眼角下压,如她所愿。

时星然没说话,只是捧着手机看着黎记淮,他要说些什么呢?

要来跟她道别吗?

“时星然,别害怕,会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

“时星然,我一直在的。”

“时星然,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不是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人,是能触摸到的人。”

黎记淮看过那段完整的视频,时星然应当被“幻觉”吓到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她一直都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也时常对很多事情产生怀疑,包括怀疑他的存在。

时星然用左手死死地捂住嘴,拦住她控制不住的呜咽声。但右手拿着手机,没能拦住她脆弱的泪水。

她要坚强,要抗下所有的苦难,好累啊……

用心聆听你声音的人,再微弱的声响都能发觉。黎记淮听见了轻声抽泣的声音,那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在他的心上敲出裂痕。

门铃的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那是时星然不安的讯号。

他慢慢地伸出右手,用那染上红色的手心,温柔地覆上时星然的“眼睛”。

“难过的话,就闭上眼睛。”

时星然的视线被遮挡住,一如往日黎记淮遮住她双眼的场景,视野受限的情况下,会更加仔细地凝听。

“但是,记得醒来……”

快到3月山茶花开的季节了,鼻子不通气的时星然在今年提前闻到那股花香,在半梦半醒间无法自拔。

“因为……我在等你……”

时星然,不要丢下我,好吗?

这段通话最终因时星然手机电量耗尽而结束,黎记淮虽然有时星然家里的钥匙,但他没直接进去找她。

夜已深,他贸然进去,时星然可能会应激。

这世上很多人都恨她,她又怎么会不害怕。

房间内的星星之火替时星然挡住黑暗的侵袭,她趴在桌上盯着那个小火苗,没有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睡过去。

半个小时后,她拿出纸笔放在桌上,很恭敬认真地摆好纸笔,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张白纸后,提笔写字。

“本人时星然,于1993年3月1日出生于……”

时星然十八岁那年写的遗嘱就此作废,在三十岁这年,她又给自己立了份新的遗嘱。

她写得很流畅,没有任何犹豫和修改。落款签名时她写得很用力,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即便是她打造出来的剧本也好,她也要按照黎记淮真实存在的剧本走下去!

那么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时薇必定发现了她的踪迹。

现在这个情形下时星然一旦出门,便会面临无限的危险,或许真的会死掉也不一定,她一分钱都不想留给那家人。

2月12日凌晨,距离时星然目睹事故不到24小时,遭受多方威胁的她亲手为自己写下遗嘱。

遗嘱书写完毕,时星然的手机也充满电,她给当初黎记淮介绍给陆冉冉争监护权的律师发消息,表明她要立遗嘱的意愿。

她约了专业的精神评估师来鉴定她当天的精神状况,请律师和陆冉冉当她的见证人,因为他们与她无利害关系。

至于那些不实的谣言,她收集了最早造谣和转发量较大的账号名单,并保存相关证据,预备起诉。

只是……她现在恐怕没有能力自行起诉,以她现在的状况,算是限制行为能力人,需要监护人或代理人帮忙起诉。

她设想过千万次的监护权争抢大战,终于要打响了。

从黑夜忙活到白日,时星然整理好一切后上床睡觉,3个小时后她便被闹钟叫醒,起床洗澡洗头。

她要以尽量好的面貌去迎接这场战争,再一次为自己而战。她曾救过自己千千万万次,这一次她也要继续走下去。

2月12日正午,离时星然目睹事故刚好过去24个小时,时星然神色镇静,衣着端庄地打开了她的家门。

客厅的那张桌子,再次被四个人包围,时星然由当初的审问者,变成被审问的那一方。

为了最大限度地证明时星然立遗嘱时精神状况正常,精神评估的全过程也都被录像。

时星然的表现和反应能力堪称强悍,尤其是智能水平和意识状态测试,能明显感知到她的大脑运算能力和记忆力远超常人。

由于评估时会询问现病史,问症状的起始时间、发展过程、影响因素、治疗经历等。也会问家族史,了解家庭情况。

坐在旁边的陆冉冉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一手将她和母亲从“监狱”里刨出来的女人,居然是“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

而她一个人居然苦力支撑了十二年,一次次摔倒后又爬起来,没让自己被沼泽吞没。

她想,她确实应该佩服时星然。可她,却不知为何感到很心酸又很难过。

一个精神病患者,要是遇不到好的监护人,要吃多少的苦,又要受多少的伤。

陆冉冉低下头去摸眼泪,又害怕影响影响时星然的评估,用双手捂住嘴,尽可能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精神评估结束后,进入下一阶段,时星然对着相机口述她立下的遗嘱。

“本人时星然,于1993年3月1日出生于……”

“身份证号码为……”

“父母均已去世,无子女,无配偶……”

“去世后,将遗产全部捐献给救助女童的公益组织……”

“此遗嘱立于2023年2月12日……”

时星然用中文写下这份遗嘱,又将遗嘱翻译为英文和西班牙语,坐在镜头面前用这两种语言复述。

学会一门语言总要有能用的场合,做不了口译的她,为自己创造了运用的场合。

在她毕业的那一年,她恐怕怎么也不会料到,她下一次在众人面前比较正式地说着长段的英文和西班牙语,会是在她订立遗嘱的现场。

可她好像没有表现出任何难过的情绪,就像在给陌生人做一场普通的翻译工作一样,用英文和西班牙语向他们解释了她的遗嘱内容。

所有的流程快要走完,轮到见证人在遗嘱上签字,律师拿起桌上的笔,在那份遗嘱上签名。

陆冉冉趁着这个时候拿了两张抽纸,将她手上的水渍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以免弄脏那份时星然辛苦保留下来的纸。

那张单薄的纸从律师手中递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好轻啊……

一个生命的重量,原来只有一张A4纸那么轻。

她提起笔,在那张纸上,用她此生最工整的笔迹写下:“陆冉冉,2023年2月12日。”

那份遗嘱最终交由律师带走并保管,时星然起身送他们离开。

在律师临走前,时星然站在门边无奈地笑了笑,用一种打趣的口吻跟他说:“接下来,可能还有好几个官司要委托给您,还望多多包涵。”

在提起诽谤罪的刑事诉讼前,时星然要先为自己找好监护人,并确保监护权落在那个人的手上。

她又翻出那几份借条,录音文件和磁带,这些东西既是她伤痛的见证,现在即将成为保卫她的盾牌。

借条和录音文件能让法院在判定监护人的时候,排除掉欺诈钱财的时薇和她的丈夫。而那份磁带,应当能排除掉程超那个恶心的家伙,

时星然坐在桌边的木椅上,正对面是给黎记淮备下的那把木椅,现在没有人坐,显得有些空。

黎记淮,我会信守承诺,不让你一无所知。

但关于遗嘱的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太伤感了,我不想那样。

她盯着那把椅子,给黎记淮拨打了微信的语音电话。

耳边的铃声响动着,黎记淮渐渐地出现在她眼前,身影由模糊慢慢地变为清晰,然后他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喂。”

时星然看着他的眼睛,将腿并拢端正地坐着,那样不会踹到黎记淮的腿。

“黎记淮,我会出面澄清关于我的所有传闻,并且……会向大众公布我患病的情况。”

面对网络上的那些谣言,她必须亲自出面自证她的清白。但自证有个致命的点,那就是必须环环相扣,只要有一环没有被解释,就会有人借此推翻其他的证言。

人们会说:为什么那个解释不了呢?也就只敢澄清一下无关痛痒的,真正的料怕是翻不了吧!

很可笑吧,所有的话,无论好坏全都只能掌握在别人的口中。

尽管进入大众视野根本就不是她的意愿,但她作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必须被架在高台上接受所有人的审判。还要被迫挖出她一切,去应当台下人无礼又傲慢的诋毁。

否则,她就是个应当被烧死的、十恶不赦的巫婆、dang妇。

时星然身上最不能被众人理解的那个点就是,身为高材生的她,为何会到那种小破公司去工作。

如果不是脑子有病,不是学历造假,那必定是另有所图。

她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黎记淮的脸。可桌子太宽了,她的手臂不够长,所以她什么都摸不到。

“黎记淮,你愿不愿意……当我的监护人?”

说完这句话,时星然紧张地屏住呼吸,往前探的手指蜷起来。

她在等待着黎记淮的那句“好”,那是面对她的请求时,黎记淮最常说出口的回答。

“时星然,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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