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2011年3月,时薇刚从车祸肇事者家里出来,准备回时星然家的房子。她在脑中编排着各种说辞,好准备让时星然出谅解书。
她从警方那知晓肇事者一家的信息,便自行去找了他们,本来想让他们给自己点赔偿金,然后她以死者时萧木的亲姐姐的身份出具谅解书。
但没想到对方找了律师,说只有时星然这个死者的直系亲属才有资格出具谅解书。
她跟对方谈好了40万的赔偿金。只要时星然出谅解书,钱就会立刻打到时星然账上。
她得想办法让时星然签署谅解书,得到那笔钱,她好再动一动手脚。
但这个女人又蠢又笨,这点心思全花在算计自家人身上,完全不知道应该等到法院判决,却非要提前去要钱。
对方的律师又不是吃素的,肇事者是个20岁刚成年不久的小孩,他名下只有40万元的资产。
这种造成两人死亡的交通肇事罪赔偿金额很大,特别是死者均为未满60岁的城镇户口的在职工作者,至少要上百万。
这个孩子名下的钱最后会全被强制执行,现在无非是提前给出去罢了。
而只要让这个人的名下不再有资产,由父母供养他,剩下的赔偿金那可就算是不用支付,无非是受到一些限制罢了。
时薇这样做并不会多得赔偿金,还有可能会让肇事者轻判!不过她并不在意会被怎样判,只关心能拿到多少钱。
咔嚓!时星然家的房门被打开,自时星然出事,第二天她就搞来她家的钥匙,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搬过来。
时薇的房子还是她父母过世时留给她的小房子,时萧木大概是看不上那个小破房子,是自己工作后攒钱买的房。
三室一厅就给时星然一个人住,实在是有些浪费,她从前可没有这种待遇。
不过这屋内怎么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不知哪里传来低低的嘶吼声,还蹦出几句脏话。
时薇眯起眼睛,没有换鞋并将脚步放得很轻,去听那声音的方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走着走着就愈加临近时星然的房间,那声音也越来越大,屋内传出听起来很粗重的喘息声。
时薇心下一沉,大概能猜到里面在做什么。她轻轻地将门把手往下压,缓缓地推开一道细缝。
她的儿子侧着身子背对着她站在时星然的床边,头高高地昂着,侧脸上流着汗,不停地吼叫着。
“草!”“真爽!”“妈的!“
他的左手不停地前后撸动着,手臂疯狂地摆动,而他的手上好像还抓住什么东西。
时薇紧盯着瞧,白色的蕾丝边在空中荡来荡去,旁边的布料被整得皱皱巴巴,俨然是无法恢复原状。
这是条内裤,应该是时星然的。
但时薇居然没有出声喝止这个行为,而是将门慢慢地关上,再轻手轻脚地往外走,接着走出这个家,当做她没回来过。
她本来以为在时星然房里的人是她老公,没想到是她儿子,这是桩好事。
要怪就怪时星然长了张天生会勾引人的脸,再说青春期的男生总有些躁动,能对她有点性幻想那是正常的。
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程超的备考压力太大了,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想起她在医院看到的那个一中的男生,她身为高中生的家长,可是对黎记淮这个名字耳熟到不行,恨不得她儿子能有黎记淮那样的本事。
要是那样,那孩子根本就不用操心,未来还能直接一飞冲天,她就能直接过上好日子。
可这样的人,偏偏喜欢时星然,还搞什么救命恩人那一套。但凡要是时星然知道他做的事,估计就能直接直接跟他在一起了吧!
要是黎记淮没打那通电话,让那一家三口直接都死在那里。到时候赔偿金和这房子都是她的,何必还要算计来算计去。
凭什么她十八岁遇到的都是些爱抽烟喝酒打架的混混,时星然却能找到黎记淮这种家世不错、模样又好、头脑发达的人!
她绝对不允许时星然过得比她好,更不会让他们俩在一起!
时星然就该跟她一样没读大学,然后打点零工维持生计,等到年纪差不多就嫁人,再嫁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次日上午,时薇带着换洗衣物去医院找时星然,顺带拿上那份谅解书。
病床上的小桌板被支起来,上面放着谅解书和一支笔,脸色苍白的时星然盯着那桌板上的东西,眼底燃起重重怒火。
“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放在我面前?”
时薇假惺惺道:“人家来找我,说你签谅解书,到时候赔偿金会多给点。你看你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多要点赔偿金之后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一点。”
时星然双手握成拳,咬牙道:“我不签!”
时薇拿起桌上的笔,往时星然握紧的手里塞,“人死又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就在上面签个字,也省的你后面吃苦。”
坚硬的笔壳扎着时星然的手指,令她的食指都被戳红,她挪开手去躲,却被时薇一把抓住。
时星然抗拒的动作让她有点不耐烦,语气也急躁起来,“你这丫头怎么不听劝,我这是为你好,快签!”
“就算去死,我都不会签这份谅解书!”
时星然心里的恨根本无法用金钱去压制,她伸出左手抓住桌上的那份谅解书,将那张纸狠狠地捏皱,只至变成皱巴巴的一团纸。
她抬手将这团肮脏无比的纸团砸向旁边的垃圾桶,哐地发泄她的不满。
“你这是干什么?”时薇看见谅解书被扔,心里不由得火大起来,唰地站起来朝着时星然大吼。
她这一嗓子惊动不少刚才还在午睡的病人,病房里的其他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有人开始小声地讨论,“这是因为钱的事吗?”
旁边全程围观的大妈这时当起理中客,“小姑娘,多点钱以后好生活,你要不就签了吧。”
时薇见有人帮她说话,装出苦口婆心的样子,“星然,姑姑也是要顾全你以后的生活,你爸妈肯定也是希望日后能过得好一点。”
“你就把谅解书签了,然后当做没签过就行,忘掉这件事。”
对床刚转过来的脾气暴躁的大爷立刻不服,挂着点滴从床上窜起来,“杀父仇人跟杀母仇人都能这么轻易地谅解啦?做人哪能这么没骨气?”
时薇很烦有人打岔来干扰时星然的想法,反驳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别管。”
大爷可不惯着她,“那签字的人只有小姑娘能签,你在这里瞎指挥什么?是不是人家给你钱了?”
“你别长着张嘴就瞎说!”
时薇生怕时星然怀疑,立马雄赳赳地走到大爷床边,就要跟他理论。
时星然被这乱七八糟的局面整得心烦,挥落床上的那支笔,“就算那个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签字,不用再讨论这种事了!”
“很烦!”
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片子,时薇简直要忍不住骂她,猛吸一口气后转过身,瞪着时星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到时星然病床边拿起她的包,故意踩上那支派不上用处的笔,狠狠地碾压。
时薇带着包气汹汹地离开,地上的那支笔的笔帽裂成几块,足以窥见时薇发狠的力道。
高中体育馆的围墙边,程超正和另一个男生躲在墙边抽烟,地面上已有几根烟头。他们趁着午休偷溜出来,围在这里互相分享小道消息外加吹牛。
马盈吐出老长一串烟雾,打探道:“听说你那一中的学霸表妹出车祸了?”
“消息还挺灵通的嘛!”程超将烟头扔到地上,随即一脚踩上去。
马盈舔了一下嘴唇,下流地说道:“那她现在可变成了小可怜咯,以后屋子里就她一个人,要是晚上进个贼劫财又劫色,那她估计都挡不住。”
“你个当表哥的,不得天天晚上守在床边,好保护一下你那柔弱的表妹。”
他看了眼程超的胯部,眼睛贼溜溜地转着,“说不定她现在无依无靠,被你这威武的举动一打动,就心动得对你投怀送抱了。女人嘛,都好这一口。”
程超想起时星然往日骄傲的模样,嗤笑一声,“她仗着自己会读书,傲得很,眼里只瞧得上那些死读书的书呆子。”
“你现在就住在她家,她还怎么傲?你直接一巴掌上去,霸王硬上弓就行了。”
马盈将烟头扔掉,来回搓着双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他正亲临现场,随时准备加入程超的行动。
程超脑中已经开始在想象那个画面,“她要是叫人呢?”
“她现在就一个人,谁给她撑腰?再说了,她要是说出去,她还嫁得出去吗?”
“以后谈婚论嫁只会遭人嫌弃,我都不要这种女的,顶多玩玩。谁知道哪天不在家,又被别的男人看上了,到时候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我以前看我们村的老头在地里强jian小姑娘,最后屁事没有,那家人都不敢吱声,生怕说出去毁了名声。”
程超被这种事例整得大脑兴奋起来,浑身都变得燥热,把校服的拉链拉开。
但他忽然想起来以前初中的时候,时星然被小混混追,被堵在巷子里。结果随手就抄起地上的板砖砸那家伙的头,直接给人搞休学了。
他心虚地摸了摸额头,“时星然脾气倔,那估计不一定。到时候大喊大叫找警察,我不就麻烦了?”
马盈接着拱火,因为他还打着别的算盘,想拉人一起下水。“要不然,我们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高中放假那天下午,秦峤背着包坐车回家,她还是往常那个样子,独来独往的。
秦峤下了公交车,往家的方向走。她家这附近有一座新建的楼盘,因为资金问题暂时没有再施工,仅仅建好了一半,外表看起来还是光秃秃的灰色水泥。
那里像是一座鬼城,空荡荡的窗户里透出阴冷的气息。
每次从这附近走过,她都有些害怕,但现在还是大白天,所以还没有到惊恐万分的地步。
而提前从学校溜出来的马盈和程超此刻却已经埋伏在这里,他们像两只狼一样盯着秦峤,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
马盈看上秦峤,追她许久秦峤都没答应。他纯属咽不下这口气,想赶在成年前来票大的。
但一个人作案总是有点担心,两个人他的胆子就变得大起来。
新买的运动鞋摩擦着这附近的水泥路面,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秦峤低头踹走路上的小石子。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心顿时提到最高点,连忙拔腿往前跑。
可还没跑出多远,身后的人就追上来,直接踹上了她的背。
秦峤整个人朝前面扑去,摔倒在地上,胳膊呲地在地面滑行,剧烈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放声尖叫,像是一把锯子在锯着她的骨头。
可下一秒,她的嘴就被死死地捂住,马盈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架着她的肩。
他的手掌像是一块热铁,烙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窒息和恶心。
秦峤撑着胳膊想爬起来,双腿却被人抓住,无情地往旁边拖,被捂着嘴拖着往那栋楼里去。
她惊恐地踹腿想挣脱,脚踝却被狠狠地掰着,令她痛得哭出来,她的眼泪像是珍珠一样滚落在地上,阻挡不了被拖行的遭遇。
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和能够支撑她爬起来的点,秦峤双手抠着水泥地面,指甲疯狂地在地上划,手指都被磨出血,却没有一丝用处。
那天好黑好黑……
“时星然,shuang吗?”
在数不清的脏话中,忽然听到时星然的名字。秦峤失去焦距,像黑洞一般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马盈正捂着秦峤的嘴,“你那表妹身材更好……”
在被强bao的时候听到你喜欢的人的名字,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是种肚子被锋利的刀生生剖开,五脏六腑都被人徒手从肚子里扯出来,再一截截地划烂的剧痛,让她痛苦到想要立刻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峤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长发乱糟糟的,嘴唇破了皮。
她身上的衣服基本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大腿到脚踝处尽是伤痕,在这寒冷的三月里,像具冻僵的女尸。
马盈穿好衣服蹲到秦峤的脑袋旁边,居高临下地嘲讽道:“秦峤,你别想着报警,就算你报警了,反正我还是未成年,根本就判不了几年。”
“到时候你呢,就是个未成年就勾引我上床的贱女人,以后你猜别人要怎么说你呢?还想去学校吗?”
他用手掐住秦峤的脸,“以后还想找男人的话,就乖乖闭嘴!”
程超站在旁边举起手机拍秦峤的私密的照片,还拿着手机晃了两下,小人得意道:“你要是敢说出去,以后这些照片会被多少人看到,那就不一定了!”
这两人随后便像是刚饱餐后的野兽,搭着肩膀慢悠悠地晃出去,就像散步那样自然,丝毫没有做恶事后的心慌。
要去报警……
秦峤从地上爬起来,连站立都很困难,匆忙套上衣服,不停地哭泣着,悲惨的哭声似幽灵的嚎叫在中空旷的破楼里声声回荡。
她搂着双臂走在路上,迎面忽然走来一个中年妇女。秦峤立刻下意识低头,用头发挡住她的脸,不敢被人发现她现在的样子。
那中年女人瞧了她一眼,秦峤的脚步立刻变得更急,她走路都很困难,但还是想赶快逃开。
路人无意的眼光已让她难以承受,她脑中浮现出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模样。
那些年长的大妈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用手半掩脸。用扫描仪一样毒辣的眼光扫视她的全身,窃窃私语着。
“这就是那个被强的?”
“诶唷,这才多大呀,以后嫁人怎么办?”
“听说是她主动在学校勾引的,不是被强的。”
“小姑娘家家,一点也不洁身自好,就跟男的鬼混。”
“真丢人!”
那些声音像无法停歇的铃声,罩住秦峤的耳朵,令她的脑袋阵阵地发晕,几乎要昏过去。
她根本走不到警局……
秦峤最终还是走回了家,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一股脑地塞到最不常打开的箱子里,然后冲进洗手间洗澡。
她洗了又洗,擦了又擦,原本没破皮的地方都被磨得破了皮,鲜血丝丝地往下流。
为什么她不是个勇敢的人?
秦峤在疯狂地埋怨自己,陷入无穷尽的自责和自我怨恨,用手锤这个在她看来无比肮脏的身体。
秦峤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当做埋藏到土里,死都不能挖出来的秘密。以不小心摔倒为由掩饰她的行动不便,也拒绝母亲看她的身体。
她平日就是个孤僻的孩子,不爱与人交流,因此能很好地遮掩过去,只是暂时请假没去上课。
但噩梦紧追着她不散,马盈他们并未就此放过她。她的身体还没好,就被用照片威胁,逼她出来到旅馆见面。
秦峤没有办法,纵然无比害怕,还是去了。只因为他们说:“你来,我就把照片删除,要不然就发出去。”
而这趟一去,照片是没有了,而是变成了完整的长段的视频录像……
在那段时间,秦峤被逼着与他们多次发生关系。
每次都是程超开房,马盈把她拖过来,在那破旅馆里实行惨无人道的侵犯。
在遭遇性侵害后,有些受害者出于心理原因,会让自己假装爱上施暴者,好让这件伤痛变成一件可以美化的事情。
但秦峤做不到……
她只能自顾自地将她所遭受的这种迫害,看做是对时星然的营救。想象着她只是在救她喜欢的人,她是在勇敢地牺牲……
是不是,他们这样之后,就不会对时星然下手了?
她要怎么向时星然开口,说她被强bao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人,她不想让时星然觉得她脏了,她根本……说不出口。
青鸟的羽毛变黑了,很难看……
3月中旬,在时星然依旧拒绝签谅解书的情况下,肇事方将那40万打到了她的卡里。
他们打的算盘是,日后在法庭上强调他们积极地赔偿,并且有认真悔过的态度,好争取轻判。
时薇一听说赔偿金到账,就立马给时星然办理了出院手续,纵使她的伤还没好。
因为这里的医疗费是肇事者的父母付给医院的,时薇一分钱都拿不到,再住下去她也得不到半点好处。
将时星然接回去,那就没有旁人能干扰她从时星然手里拿钱,更能阻拦黎记淮与时星然见面。
但她没想到,那天下午黎记淮居然追到了家里来,她差点就没拦住!
那小子居然还提着车厘子来,看来家里是不差钱的主。时薇越想越生气,甚至生出了惩罚时星然的念头。
那天晚上徐晓风来,正合她的意。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加入那场欺诈,骗走时星然手上所有的钱。
失去父母、失去钱的时星然应该要萎靡不振。从此不再是那个身负荣光的“小公主”,而是要变成黯淡无光的像她这样的女人。
时薇噙着笑意,偷偷打开时星然的房门,想看她落寞的样子。却看见她坐在书桌前,正在写试卷!
时薇的一口牙差点当场咬碎,这个可恨的女人,怎么还不倒下!
于是她想出了更恶毒的计划,她故意将程超与时星然两个人关在家里,还反锁上房门。然后等着她的宝贝儿子利用这大好的时机,去做点他想做的事情。
因为秦峤的事,程超的胆子大了不少,见父母离开并且说在晚上之前不会回来,他就偷偷溜到时星然的房门前,将门把手往下按。
那扇门缓缓开启,程超的眼中恍若看见了金光,难以抑制住的兴奋激昂地叫嚣着,他还没进门就松了松裤头。
父母健在的秦峤屁话都不敢蹦一个,那这个现在是孤儿的时星然,还能做些什么?
天气有点凉,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窗边的书桌上的随身听正录着音,时星然在写英语试卷,正在读题还没有开口练语感。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她绝对不能倒下,她要去高考!
她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疑惑地转头过去看,程超直勾勾的目光让她有点不舒服,“有什么事?”
程超反手将门关上,“就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了没。”
时星然想让他出去,回答道:“没什么。”
但程超的脚步陡然加快,直冲她而来。时星然当即意识到不对,刚撑着桌子站起来,下一秒就被人用力地掐住了腰。
“没亲眼看到我不放心,作为亲人我当然要多关心你。”
时星然用胳膊大力地将他往外推,大吼道:“你干什么?”
程超拉着她就往床上摔,“就让我摸两下,反正你也不吃亏。”
“程超,你疯了吗?你真恶心!”时星然拼命用腿抵住床沿,没让自己往床上倒。
她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滚啊!”
程超耳朵被打得嗡嗡叫,左手捂着脸,右手就要去摸时星然,“时星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扇你!”
时星然抬手猛地砍他的那条胳膊,迈步往门的位置挪,“程超,你恶不恶心,我是你表妹!”
“有什么不行?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
程超像饿狼扑食一般张开双臂往时星然身上扑,自信且下流地叫嚣着:“今天让你爽一下,你以后指不定还黏着我要呢?”
时星然拔腿就跑,但她的腿还没好全,不是很能使得上劲,跑起来很慢。
手刚触上门把手,腰就被人紧紧地搂住,将她整个人用力地往回拽,她眼睁睁地看着手指离门越来越远。
无穷的绝望在此刻爆发,时星然恶心得快要吐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程超将她直接往床上摔,抱着她就要乱摸。时星然当即用胳膊肘猛击他的身体,用指甲去刺抓住她的手臂。
程超痛得大叫一声,送开他的胳膊,时星然迅速撑起身子往书桌那边移动,想找东西砸他。
但没料到程超这个变态居然直接袭击她的腿,去扒她的裤子,将她的运动裤使劲往下拽。
时星然拿书全力往他的脑袋上砸,单手提着裤子用脚去踹他,但程超死都不撒手。
她摸到旁边的椅子,心一狠松开提裤子的手,双手将那把椅子举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往他的身子砸,一下下地砸他的脑袋。
时星然裤腰上的抽绳很紧,程超还没来得及扯下裤子,就被这连续的撞击打得无法招架,急忙起身往旁边躲。
这暂时的距离的拉远没让时星然松懈下来,她根本跑不到门边,提着这个椅子也跑不远,程超甚至能直接去厨房拿把刀过来。
大喊大叫吗?在邻居赶到之前激怒程超这个疯子,她可能会被刀捅!
腰抵着坚硬的书桌,这意味着她已经无路可退,时星然扭头看了眼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她必须先出去,再想办法找人求助。
时星然立马放下椅子,用手拉开窗户,让它开到最大,冷风呼呼地灌进来,那是能让她获取自由的预兆。
一楼的人家在窗户处按了雨棚,她掉下去应该不会死。
而且砸坏了必定会找警察来让她赔,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报警并将事情闹大!
她踩着椅子爬上书桌,将手扒上窗沿,准备转身。程超看出她的意图,飞快地跃上来,抓住时星然的肩膀奋力将她往回扳。
时星然的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摔,她眼疾手快地扒住书桌的边缘,没让自己摔下去。
程超见她苦力支撑着,被她这毫不顺从还敢反抗的态度惹毛,身子往前拱,背靠着窗伸开双手去推时星然。
时星然胳膊痛得不像话,就是不松手,朝他骂道:“你这个疯子,你别推我!”
但忽然间,她看到那敞开的窗,程超现在比她更靠近那扇窗,半截身子贴着窗沿,而且因为在推她,重心也不算稳。
时星然计上心头,整个人往前猛扑,伸出双手不要命地将那个她恨到不行的家伙往窗外推!
程超完全没料到时星然由防守转为攻击,上半身就这样猛地被推出窗外。他奋力地挥着手想扒拉窗沿,时星然立马去推他的双腿。
去死吧!
程超这下子完全失去平衡,身体直愣愣地往外倒,跌进抓不住任何东西的虚空中。
他无力地瞪着双眼大叫一声,双臂疯狂扑腾两下,死亡的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正磨着他的脖子。
营养过于富足的身体又沉又重,直接将雨棚砸烂,连人带雨棚砸向地面。
重重的撞击将他那本就不好使的大脑撞得咚响,他当场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铁质的雨棚损坏的边缘在落地的瞬间刺进他的皮肤,划出很深的口中,鲜红的血开始往外冒……
雨棚被砸烂的人家听见声音看向窗外,看见这血腥的样子吓得尖叫,然后立马关上窗叫救护车。
时星然趁机往房门那边跑,想离开这里,可最外面的那道门却被反锁了。而家里的钥匙,居然全都消失了!
在那瞬间,比刚才更令她感到恐怖的冷意朝她袭来,将她包裹住令她无法动弹。
为什么房门会被反锁,是不准备让她出去吗?从外面反锁房门的又会是谁?
时星然转身背对着房门,望向这屋里她熟悉的一切,她父母辛辛苦苦赚钱才买下的房子,现如今竟然成为囚禁她的牢笼。
客厅的桌上多了几个她不认识的杯子,还放上了塞满烟头的烟灰缸,还丢着脏兮兮的果皮。
阳台上挂着很多条内裤,尤其是多了很多条又肥又大的男士内裤,淅沥沥地滴着水。
她父母的房间的被人霸占着,他们肆无忌惮地用着父母留下来的所有东西,甚至还想用“她”。
“爸,妈,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时星然无力地靠着房门滑下去,蹲在门边嚎啕大哭,她能怎么办?
她只不过是个刚失去亲人的十八岁的孩子,还马上就要高考。孤单单的一个人,身边却围着一群豺狼虎豹!
稍有不慎,她会连骨头都不剩下!
她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连买车票也没有钱,赔偿金也全都给了徐晓风。
而且就算她有钱并且撬开门跑了,且不说时薇会不会拿程超的事报警说她伤人,就算她想捂住这件事。
时薇也能以姑姑的身份说时星然失去亲人遭受打击,怕想不开做傻事,让警察抓她回来!
时星然闭着眼流泪,耳边却听见悲伤的呼喊:“星然?”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她父母的脸,他们穿着深色的衣服,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很多。
他们迈着慌乱的步子朝她跑过来,时星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们,即便她明知那是幻影。
可是……她什么都没抓到。
她现在,居然还出现幻觉了吗?
她居然疯了!
时星然边笑边哭,心里变得更加的绝望,无措地收回手揪住自己的衣服。
一个疯掉的精神病孤女,会有什么下场?
被时薇打断腿绑在床上一辈子,给程超当床上用品?还是等时薇说收一笔钱后,随便找个由头把她嫁了?
别说是护住这套房子,就连她这个人,她都护不住!
她得让时薇心甘情愿地放她走!
时薇收到医院的消息,立马猜到程超坠楼的原因。可这个爱子如命的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看她的儿子,而是冲回来看时星然有没有逃!
时星然在这段时间将她最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完毕,并藏在房间里,随时准备离开。
那些她原本以为很重要的东西都被抛下,因为她发现她带不了那么多东西,逃跑的行囊必须轻便,才能更快地转移阵地。
在收拾书桌时,她发现随身听录下了刚才的录音,将磁带保留下来。
万一时薇要报警抓她,这就是能让她脱罪的证据!
她静静地站在客厅里,等着时薇回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听到了急躁的开门声,钥匙一圈一圈地快速扭动,像极了飞速旋转的转盘。
时薇气得要爆炸,急冲冲地推开门,却发现时星然居然气定神闲地站在客厅里,好像还是特地等她回来样子。
“时星然,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她冲上去并扬起手臂,抬手就要扇时星然的脸,用上十成十的力道,恨不得把时星然的脸打肿。
时星然在那个瞬间出手掐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捏她的骨头,有种想将她的胳膊直接掐断的狠劲。
“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对我做了什么?”
时星然垂眼看垃圾一样地看着时薇,反手将她的手腕往外拧,“还是说,你早就知道?”
“你伤我儿子,害他进医院你还有礼了?信不信我报警抓你,让你去蹲监狱!”
时薇摸不准他们进行到了哪一步,但看时星然的样子应该还是没得手,只有他儿子遭了罪。
“等警察来,谁进监狱还不一定呢?要不你试试?”
时星然冷笑一声,甩开那条在她看来脏到不行的胳膊,用冷静的语气开始吓唬时薇。
屋里难道有什么证据?
听见时星然如此自信的话,时薇的心沉下去,瞪着这个不好对付的死丫头片子。
“时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们也没必要做亲戚了吧。有够恶心的,不是吗?”
被眼前这个她无比嫉妒外加怨恨的女人直呼其名,时薇怒火中烧,双手抬起来就要去掐时星然的脖子。
“你这个没教养的死丫头!”
时星然后退一步避开她,“怎么,你也想去坐牢吗?”
被威胁的时薇极不情愿地刹住车,“你在血口喷人,你说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你那好儿子,居然想对我下手,在我逃跑的时候扯住我,结果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真是活该!”
时薇扬起她新做的美甲,便要往时星然的脸上划,“肯定是你勾引我儿子,你这个天生的狐媚子!”
毁了你的这张脸,看你还剩下什么?
尖利的爪子还没碰上时星然的脸,半路就被拍飞,时薇被打得整个手掌都发麻,手腕疼得更加厉害。
“你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这么丑的男人,大学都考不上,脑子里都是粪草,我会看上他?”
“时薇,趁我还顾及我父亲的面子,我们就此断绝亲戚关系,以后绝不来往,我还能暂且放过你们。”
时星然抬脚踹倒茶几上那陌生的杯子,玻璃哐地砸到地面上,碎片四处蹦,“要不然,我就送你的好儿子去坐牢!”
“你有什么证据?”时薇嘴硬地发问,想看看时星然手里握着什么牌。
“你当警方是干什么的?你觉得这屋里,他们会找不出来什么证据吗?”
阳台上的内裤淅沥沥的水声,此时不知为何在时薇的耳中被无限放大,敲响声声的警钟。
要是警方来搜查,估计还真能找到点东西,她都不知道儿子把时星然的内衣内裤拿了放在哪里,又怎么销毁。
时薇开始疯狗咬人,撒泼道:“我儿子伤得这么重,你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错?你赔他半条命!”
时星然算是看出来了,时薇这个女人始终认为她是被亏欠的。
明明是自己当年在学校当混混,基本不去上课读书,成天跟社会上的一堆人混在一起,成绩也一塌糊涂。
偏偏那时候爷爷没多少钱,那就只能供老老实实读书的父亲,没让时薇去上学。
后来时薇就觉得是她被区别对待了,在家里闹天闹地,最后老家的房子给了她,父亲什么也没拿。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因为没上大学,所以她混得差。完全没有想过,她根本就考不上大学!
因此这么多年她借钱从来不还,每次都拿没上大学这件事来压父亲,让他心里过意不去好给钱。
所以她也见不得自己过得好,还能安安稳稳地高考,甚至能去个好大学。
时薇恨不得毁掉她的一切!
她必须要“一无所有”,时薇才会不再纠缠然后放她离开,这样她才能变得安全。
这房子她带不走,空留在这里,即便是用撬锁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估计时薇也能全家搬进来,然后完全地占领这里。
“我赔他医疗费,然后我们两家从此再没有任何关系,永远不再来往。”
时薇知道时星然手上没有钱,狐疑地看着她的衣服,往她的屋里瞧,怀疑她是不是有暗藏的资金。
“你哪来的钱赔?”
掷地有声的声音在这屋内响起,“卖掉这房子,那就有钱了。”
时星然的心被刀一刀刀地刮着,那种令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让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去精气,几乎要站不稳。
但她用决不能倒下的意志力强撑着,还要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看似轻易地抛出这个提议。
“你舍得?”时薇被她惊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甚至没多想她这样做是否有其他的原因。
“你觉得我现在还想待在这个令我不适的地方吗?”
时星然接着抛出了第二个时薇无法抗拒的条件,“我要退学出去散心,反正我现在也就一个人,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书桌上那厚厚的试卷,在这一秒成为废纸,时星然多年来的努力,全都被毫不留情地丢尽水里。
“时星然,你疯了吗?”
时薇已经完全搞不懂时星然的想法了,只觉得这个刚满十八的女人无比恐怖,让人猜不透。
“我要是疯了,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时星然冷不丁出手掐住时薇的脖子,但没用太大的力气,避免留下痕迹。
她手心触及到的皮肤在不停鼓动着,昭示着顽强的生命力。
假如她手中的是个水管,时星然应该会现在当场捏爆!
“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我劝你接受这个提议,要不然接下来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做出什么事!”
时薇双腿发颤,哆哆嗦嗦地伸手抓住时星然的手腕,想将她脖子上的手推远。
那双手就像是圆钳口的夹子,随时准备将她脆弱的脖子绞断,让她的头身彻底地分离!
“时星然,你松开我!”
时星然没松手,反而还加重力道。“哦?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从我面前消失!”
时薇的双眼瞪得老大,眼珠都快瞪出来,死亡的恐惧让她完全忘记伪装,将自己心里话毫无保留地吼出来。
握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手松开,还嫌弃地甩了两下。
“我更想你们一家子从我眼前永远消失!”
“从现在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时薇,我给了你钱,你要是再来惹我,我就送你儿子进监狱,我说到做到!”
后来时星然便在网上挂出卖房的信息,房价她故意叫得低,一方面能快速卖出,另一方面她也并不想让时薇能拿到很多钱。
30万的卖房款,时薇拿走了20万,时星然带着那10万块逃离南城。
她与所有人都断掉联系,生怕时薇某天通过别人找到她的踪迹。
时星然唯一保持联系的,是负责那件案子的警察。她不能回南城出庭,只能朝办案人员传达她绝不谅解的意愿。
当时的她,早没有心思去追问是谁救了她。因为现在挽救她生命的,是她自己。
在离开南城后,时星然基本上两个月就改变一次住所,最大限度地隐瞒踪迹,增加时薇找她的难度。
这种刑事案件即便时星然这个受害者不出庭,警方和检方掌握足够的证据,那也能让罪犯被判刑。
只是对方可能会进行辩解而被减轻处罚,外加一些民事上的赔偿可能会受到影响。
那年7月,躲在陌生城市的时星然,知晓了法院的审判结果。
令她气愤的是,时薇居然还出庭作证说肇事者赔偿的态度良好,因为对方给了她一笔钱。
肇事者被判处十一年的有期徒刑,并赔偿死亡补偿金、医疗费、护理费、丧葬费等合计215.3万元。
其中,死亡补偿金的计算方法是按照时星然父母去世前的年收入乘以二十年。两个四十多岁的人,本来还有很多赚钱的机会。
扣除已经垫付的医疗费、先行支付的赔偿金,肇事者还需向时星然支付156.5万元,并在10天内履行。
而对方新手开车上路,也并未购买交强险,时星然也拿不到保险公司的赔偿金。
在法庭上的时薇,听到最后的赔偿金额,激动得当场跳起来,这么大的数额是她完全没料到的。
要立马把时星然找回来!
但她苦找半个月,老师、朋友等打听的都打听过了,就是没有时星然的半点消息。
而当她得知对方名下没有财产可以赔付,法院即便强制执行,也拿不到一分钱,她才就此歇了找时星然的心思。
时星然没钱,那真是太好了!
那些钱纵使时星然每年都向法院申请执行,等到罪犯都出狱并美美地开始新生活,她也没有拿到一分钱。
时星然靠着卖房剩下的那10万,供她流浪在外复读,高中学费、生活费,租房等各种费用都花掉不少。
然后,她还要供自己读大学、读研究生,日子过得紧巴巴。
缺钱的她整个人都钻进钱眼里,疯狂地打工兼职,学习拿奖学金,才能补上她缺失的家庭的支撑。
那几年她就像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人,容不得半点休息,其实身体和精神上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从前喜欢赖床的“醒醒”,再也没能安稳地睡过好觉。甚至每天都能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无惧刮风下雨、电闪雷鸣。
只因为她想好好地活下去,想给父母看看她以后能过上很好的生活的模样。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的时候,想着终于可以喘息片刻,结果遇到了韩隐舟。
差点被强bao的阴影卷土重来,失去所有的一切的惊恐再度将她淹没,她沉入深海里,看不见任何光亮。
就好像是,她奋力往上游了八年,在即将浮出出面的、心情无比雀跃的那一瞬间。
脚却忽然被邪恶的水鬼抓住,将她死命地往下拉,海水咕噜咕噜地往她的嘴里灌。
在濒死状态下的她无力地挥着手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里水面越来越远,视线也越来越黑,再度沉入身不由己的黑暗中。
那天在酒店的那张床上,时星然不止看见了韩隐舟,她还看见了程超……
那张她绝对不愿意想起的脸,色眯眯地眯着眼睛伸出恶心的舌头,准备低下头去舔她的腿……
在那一秒,时星然真真切切地发了疯!
也是真的,想要去死!
而在程超坠楼住院后,秦峤终于逃脱那两人的魔掌,没有再被侵犯。
因为程超的差点死亡,让马盈意识到女人可能也会发疯,一不留神他也可能会有那样的下场。
啥都没有的时星然尚且敢把程超搞成半死不活的样子,等到秦峤某天突然发疯,是不是会拿刀捅死他!
他可不想死!
秦峤在那年转了学,但第一年高考没考上大学,等到第二年复读才考上。
她报了离南城很远很远的学校,毕业后就留在那边,很少回家。只有过年时出于应付,几年才回来一次。
得知程超住院的那天,秦峤抱着那本同学录哭了很久。她知道那是时星然救了她,救了这个不够勇敢的她。
时星然永远都是那个把她从深渊里捞出来的人,从没变过……
尘封的同学录再度打开,秦峤看着手机上那张时星然与黎记淮站在民政局里的照片,很开心。
开心得哭了……
原来结婚这天,你是这个样子的啊,真漂亮。
时星然,你开心吗?以后会幸福的吧?
秦峤同学录的最后一页,写下的名字,是她自己。
上面有几条问题:你的秘密是什么?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而她不知道,我也不能说。
最喜欢的人?
时星然。
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
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喜欢她……
那本厚厚的同学录被合上,秦峤望着屋里的一个上锁的小箱子,拿出手机报警。
“我要报警,有人对我实行了轮jian……”
依据《性侵未成年刑案解释》所规定的八种情节恶劣的情况,程超和马盈占了两样:
二人以上轮jian的。
对强jian、jian淫过程或者被害人身体隐私部位制作视频、照片等影像资料,以此胁迫对被害人实施强jian、jian淫。
所以追诉期为20年,现在依旧可以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