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身高比起吴越来还要高一点，一头齐肩的茶色短发衬托出整个人精致又干练，而一身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酒红色的鱼尾连衣裙则凸显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种独属于成熟女人的性感魅力扑面而来。
“你就是吴越，对吧？”女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面前，眼神却毫不掩饰地直直地盯着她的脸道。
吴越也回视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是谁？”她问道。
“我的中文名字叫牧夜。”女人回答道。
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中也带了一点天然的冷意。这一点看上去倒是和简凉有一些相像，只不过后者的气质更柔和些，而她则更加锋芒毕露。给人的感觉倒是和苏引风有几分相似，有一种让人感到距离的精英感，带了点连他们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些许高高在上的傲慢。
不过她竟然说中文名字，普通话也有些生涩，看来倒真的是国际友人。说不定，就是苏引风在国外的……朋友？呵，谁知道呢。
“你认识我？”吴越问道。
“嗯。听他的朋友说的。”牧夜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向着舞台上一指，动作既自然又矜贵，“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我想和你聊一聊。”
吴越敛下眸子静静地想了片刻，没回应，也没动。牧夜也没有催促她，只是站在原地，眼光里带了点好奇地、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她。
台上她所指的方向，张鹏天不知道和苏引风说了什么，后者又重新坐回了钢琴前，十指在黑白键盘上如飞的演奏了起来。
这一次倒是正经的钢琴曲了，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似乎有些严肃了。
不过张鹏天似乎很满意，在台下歪着头一边听着，一边还用手跟着打牌子，相当沉浸的模样，像是参加了什么万人合唱的演唱会一样。
“他的琴技退步了不少。”牧夜突然开口道，“回国不到三个月，他的变化大得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她说话的样子很平静，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是因为其中夹杂了那些旁人无法触及无从知晓的过去，对听者而言，却多了一份独属于两人之间的、分外的亲密。
“他以前很会弹钢琴吗？”
“嗯，还拿过奖的。国家级的比赛。”牧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笑了笑道，“这家伙只要想做什么，总能学得很快。几个月就超过别人几年的水平。跟他做朋友，要是存了和他比个高低的心思，恐怕要被他气死了。”
“是么。”吴越不置可否地随口应了一声。
“你知道他现在弹的曲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吴越实话实说道。
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从小就是在三流公立学校读书。高中虽然考上了重点学校，但是学校到底还是以学习为主，这些兴趣爱好的培养并不注重。而对于那个时候的她来说，能够有钱吃饭就已经是足够幸福的日子了，能不能接触这些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牧夜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点突兀，为了避免误会她轻轻笑了笑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原本是想和你分享个小笑话而已。不过想来他更想亲自讲给你，那就让我先卖个关子吧。”
“好。”吴越点点头，见她后续似乎没有在说话的意思，便转身准备离开。
但谁知道她脚还没迈出去，就听牧夜又道：“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我是谁。”
吴越指了指台上，挑了挑眉道：“他的朋友？”
牧夜低头，勾起嘴角微微的笑了笑：“也算是吧。不过与其说朋友，不如说故人。”
一袭红衣，烈焰红唇的高冷混血美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一笑，确实是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那挺好的。”吴越随口敷衍道，“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牧夜道，“在他回国的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从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任何人其他的事。也只有你……我这次来，只是想认识认识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的女孩子。”
“额。”吴越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但突然被这么一说，还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比较合适，没话找话只好试探着邀请道：“想吃点点心吗？这里的蛋糕味道还不错。”
牧夜走到她的身边，竟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柔柔的。吴越不习惯地往下蹲了蹲想躲开，却被她涂着纯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顺势轻轻地挑起一缕头发，牧夜从自己的头上解下来一个亮晶晶的小发卡别在她的头发上，这才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见面礼。蛋糕的话下次吧。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
台上，苏引风一曲终了，台下张鹏天带头鼓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吴越也跟着看了过去，见他站起身，优雅娴熟地鞠了个躬走下了台，便回头跟牧夜道：“他回来了。你要不要和他聊聊……”
然而她的旁边哪里还有牧夜的身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悄然离开了。
吴越眨了眨眼睛，从头上将那枚小夹子取了下来——一个还不如她大拇指大小的装饰用的小抓夹，大约是白金制成的小夹子上面只有一颗一厘米大小的钻石做装饰，简约又大气，倒是很符合牧夜的气质。
她用手指捏着这个小东西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也没看出来到底是装饰用的水钻还是真的钻石，不过看上去倒是挺亮的，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能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这东西既然是牧夜拿来送人的，想来无论真假都是价值不菲，她本想还回去的，结果没想到一见到苏引风下台来，她竟然离开得那么迅速。
不过算了，既然她说不久她们还会再见到，那还东西的事也留到那时候再说吧。
“阿越！”苏引风喊着她的名字走到了她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在看什么？”
吴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道：“别人给的礼物。”
没成想苏引风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却立刻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是谁给你的？是你认识吗？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个不认识的女人。”吴越不解地道，“怎么了吗？“
苏引风听她这么说，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微蹙起了眉头道：“这个东西是真的，保底200万左右。那个女人为什么突然送你这个，难道是想找你做代言人吗？“
200万？吴越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现在一年挣得也不算少了，但是这种随手就送陌生人200万的挥土如金还是不免让她感到望尘莫及。
“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吗？”苏引风问道。
“……反正挺漂亮的。哦，对了，这个大厅不是有直播间吗？我看一下刚刚有没有拍到她。”吴越说着，拿出了手机戳戳点点了片刻，官方的直播间便立刻出现在了屏幕上。
苏引风见状，便也凑过来跟她一起看。满屏的弹幕将画面全都盖住了，吴越随手点了屏蔽，两个人翻翻找找了半天，才从十几个机位中勉强找到了拍到吴越刚刚所在位置的摄像头。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画面已经很模糊了，而且牧夜似乎很清楚摄像头的位置一样，借着吴越或其他人的遮挡一直避免自己正面出现在摄像头内，只有一个2、3秒的镜头，勉强可以看到她一闪而过的背影。
“这个人……”苏引风皱了皱眉道。
“嗯？”
“……是谁啊？”
吴越白了他一眼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她说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苏引风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道，“我还有朋友呢？快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说正经的，你别闹了。”
苏引风苦笑道：“这画面也有点太模糊了，如果不是她穿着裙子，这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吴越也知道他说的没问题，要不是她真的见过牧夜，她都不敢确定出现在这个画面里的到底是个人还是她看花了眼产生的错觉。
她叹了口气，将进度条又往前拖了拖，将画质调到最高准备重新看一遍。就在这时，屏幕上方却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提醒。
【DOT、望天：海神（哭泣表情），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实在是他们催得不行了。】
【DOT、望天：您老人家还记得您半年前出的那一期视频吗？就是12月25日圣诞节的那一期。每次您出完操作剪辑，不是会再跟一期攻略的解说细节的吗？这都半年过去了，您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啊。】
【DOT、望天：卑微跪求攻略啊，海神（流泪）。不然我们队长都不让我回基地了。我现在正躲在基地门外瑟瑟发抖，求求您老人家好心帮帮你可爱的小粉丝吧。】
……
吴越僵硬地看完这三条接连跳出来的信息，飞快地瞟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苏引风的表情。面对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吴越底气不足，弱弱地举手道：“给我个机会，其实我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