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奸情
江情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脑袋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她喘不过气。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愤怒地将书房门推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没什么波澜,但屋内的人仍是被吓了一跳。
方才还在一番云雨缠绵的两人愣了一刻便快速分离,捡起地上的凌乱便往身上套,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
江情扫视着眼前的这番好景,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石念远,最后目光停留在坐于书桌上一言不发的石澈。
他从小便这样,一旦心虚,就是无尽的沉默,江情冷着心想。
石澈久久没有说话,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红着眼眶的江情,手紧紧攥着衣摆。
一旁的石念远脸色也不太好,满脸通红,应是感到羞耻无地自容。
“石澈,你说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了!”江情越说越激动,步步逼近眼前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男人。
“你说话啊,啊?!”
“小嫂嫂,你先别生气,我们......”石念远怯怯地说道。
“闭嘴!”江情恶狠狠的瞪着他。
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怒。
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但江情就是憋着,不愿它滚落下来。
或许是过于失望以至于绝望,江情直接抄起桌上的墨盒向石澈打去,浓黑的墨水洒了一地,弄脏了她的手她的衣裙,屋子里一片狼藉。
面前的人毫无反应,倒是石念远慌了。连忙起身急切地推开江情,却不想江情站在书台上,这一推江情便直往台阶下的地面摔去。
顷刻间,一道白影出现在江情身后,而江情便跌入身后人的怀里。
石澈以及石念远在看清来人后,明显一惊,江情也仰起头看了抱着她的人一眼,神色变得复杂。
“娶名门将相之女,背后却与堂弟苟合,石公子如此欺辱发妻,是觉得将军府没人了,还是孤这个太子处置不了你一介商贾?!”萧寒眼神泛着寒光狠戾地说道,俯身轻轻地将江情抱起就走。
其他两人没发现,但石澈却隐约感觉到萧寒说这些话是时愤怒中透露着嘲讽嫉妒。
“我……”石澈想反驳,可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是萧寒抱着江情的那双手格外刺眼。
走到门口,萧寒停住脚步:“石公子,孤劝你还是先想想此事如何解决吧,想来江小将军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等。而东宫,更是站在将军府这边。”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抱着江情离开。
吵闹的书房变得寂静起来。
剩下一人窘迫慌张,一人沉默迷茫,相顾无言。
偏殿外,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萧寒低头看了看怀里捂着脸的江情,不知如何是好。
似是不愿让人瞧去她那哭的狼狈的模样,怀中少女将头紧紧埋在萧寒胸前,不停抽噎着。
正当萧寒欲说话,江情却先开了口。
“很丢人对吧,看在你今天帮我的份上我让你尽情笑话我。”说着便让萧寒将她放下,后退一步拂着衣袖擦拭着大花脸。
萧寒简直哭笑不得,“我不笑话你。”
萧寒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她那下意识的后退动作默不作声地跟着前进了一步,紧紧地挨着江情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似一团火焰般挺拔卓越的身姿一靠近,就令江情好不自在。
江情觉得今天的萧寒有些陌生,不过并没有感到不适,只是与他相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
而且……离得这般近。
浅浅的心跳声入耳,不知是谁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攒动着。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一同回到石府,阿岚便迎面过来。
江情看向萧寒。
“时居去找的阿岚。”
“谢谢。”江情小声说,萧寒看着她并未再言语。
不一会而儿江情便将所有告诉了她。
多年后阿岚仍是记得当时的震惊。原本在她眼里英俊潇洒、温润如玉的石澈,形象瞬间崩塌。
不容她多想,江情便指挥着她收拾东西。
她今晚就要回将军府。
吩咐完便拿来一张纸想也没想就快速下笔。
没错,她要休夫!
一旁的萧寒看着江情的一系列行动非常满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正聚精会神写着休书的江情感觉到视线,不自在地抬头看向萧寒。
“你笑什么,你不是说不嘲笑我么?!”江情都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所带着的嗔怪和委屈,有多让人忍不住的怜爱。
萧寒偷窥被发现后尴尬地咳了一咳:“你看错了。”说着便转移了话题,“倒是你怎么向江衍说明原委,照他的性子,肯定饶不了那姓石的小子。”
这话问出来,连萧寒自己都无语,这问题简直毫无意义。
自小萧寒便跟着江朔习武领兵,跟随入战场。
为保太子安全,需隐藏身份。恰好皇帝对江家有极大的信任,于是用了个假名江叶声,对外称是江家旁系。
对萧寒而言,江朔于他亦师亦父。江衍比萧寒大了几岁,也算是同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他自是了解他的为人。
江母逝世的早,江朔也在江情十二岁时因旧疾离世。十八的江衍便成为江家家主,如今也才二十有三。虽说年龄不大,但能力不减当年的江朔。对江情他更是多了一份严厉,也导致江情有些害怕江衍这位兄长。
江情无奈地说道:“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需得等阿兄他回京后再向他说明,阿兄能收拾他更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两个人。”
说完,江情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的一变。
有点难为情地偷偷瞟了一眼靠着木梁的萧寒,欲言又止。
萧寒当然知道江情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开口,因为他心中有气。
江情思索半天实在是难以抉择,索性说了出来:“我现在有了石澈的孩子……”
初春本就寒凉。
这话就似一根细针深深扎进了结冰的江河之间,难以拔掉。
即使早就知道此事,但当真正亲耳从江情口中听到时,萧寒还是捏紧了拳头。
没错,他嫉妒的发疯。
无论是知道江情与石澈成亲的消息,还是得知江情有孕,萧寒无不想将江情绑回东宫关起来,将石澈碎尸万段。
萧寒沉默。
“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江情好没气地说道。
“你怎么打算的?”萧寒哑着声问道,即使他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正愁着呢,但其实我不想留下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可她本不该出现,况且……她也没有一个爱她的父亲。”
说到这江情有点伤感,虽然在旁人看来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但是当知道自己被骗婚的时候她真的又难过又愤怒。
最令她恶心的是石澈明明不喜欢她,却要与她行夫妻之事,江情只得努力让自己不去回忆。
“一切决定权在你,你可以再好好想想,石澈那边我会处理,你放心吧。”江衍此时还在边境,萧寒自是知道江情不会现在书信江衍,不愿给他添麻烦。
“走吧,我送你回将军府,你别想太多。”
傍晚,江情一行人已回到将军府。
见萧寒等人陆续离开,阿岚也退下了。
江情来到房门处,探出头再三确认了无人,回房将门合上。
把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小小的身体靠着房门渐渐滑落蹲坐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江情想不通,明明是石澈先来招惹她的。虽然到现在也说不上爱之入骨,可对他,江情也是很喜欢的。
一直以来的琴瑟和鸣是做给旁人看的吧,一直都是在演戏……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之后半个时辰,江情都蹲在那无声哭泣。
她忽然痛恨自己怎么就被猪油糊了眼……
可她不知道,房顶上,月光下,有个人一直默默陪着她,不曾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情哭累在地上睡着了。
月光下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将房门打开,轻轻地将地上睡熟的江情抱起,轻手轻脚的把她放置床上。
女孩泪痕犹在,月光荡漾散落在她的脸上,细细的绒毛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稚嫩。
萧寒迟迟未离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恬静的女孩。
眼底是抹不淡的柔情与怜惜。
“可语,为何不愿多等等我呢?”言语中有着江情不曾感受过的温柔,也有淡淡悲伤。
玉雕般的手缓缓提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女孩的脸庞,附身吻在了江情的额发上。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夏日的夜晚蝉鸣不止,待到卯时萧寒才离开。
萧寒走后没多久,阿岚就起床了,收拾妥当后在江情房门外等了好一会儿。
直至午时有人来访,阿岚才去叫醒江情。
“小姐,苏公子来了,好像还带了什么东西。”阿岚凑近说道。
江情没听清阿岚说了什么,更没细想昨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爬上床的,便开始了洗漱更衣。
来到大厅,一向玩世不恭的苏清秋却无比安分守己。
江情看见大气都不敢喘的苏清秋这才想起这小子昨天放她鸽子,一瞬间不满的两字都快写脸上了。
“你来做什么?”江情瞥了一眼苏清秋。
苏清秋尴尬的笑了笑:“哈哈,害!这不昨天不小心放了师父鸽子嘛,今天特意来赔罪的。”
说着不忘偷偷看几眼一脸不耐烦的江情。
随后便从院子提来一个盖着帘子的精致小笼子,里面好像有什么灰白色东西悉悉索索的动着。
江情挑了挑眉,走近掀开一看。
艾叶豹!
此兽通体灰白,布满黑斑,尾巴长而粗大,具有夜行性,昼伏夜出,行动敏捷,善于跳跃。
艾叶豹生活于高山雪域秘境,大多出现在书画中,罕少有人真正见过。
这可算得上是江情最感兴趣的奇兽,幼时曾从他国来的使臣说道,便吵着哭着要,结果就被江朔绑在院前的梨树上收拾。这次苏清秋带来给她着实让她有些惊喜。
苏清秋见江情的表情便知道她很满意,终于松了一口气。